嫻如被漢辰一把推開,倒退幾步跌坐到地上。
「龍弟!」嫻如驚呼,而漢辰已經從木桶裡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抓了出來。
亮兒和乖兒看到漢辰發怒要打他們,「哇~」的大哭起來。
漢辰揪著乖兒的耳朵,一隻胳膊下夾著亮兒往書房去,嫻如在後面爬著哭求。
乖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滾起來!」漢辰一腳踢在乖兒的屁股上。
「大哥,大哥~疼~~」乖兒抽噎著爬起來,轉身撒腳就往院外跑,邊跑邊哭喊著:「爹爹,爹爹救乖兒~~」
乖兒總是如此滑頭,聲東擊西的本領爐火純青了。
漢辰扔下亮兒拔腿去追乖兒。
乖兒光著小腳,哪裡跑得過漢辰,沒跑幾步就被漢辰一把抓了夾在腋下,揮掌狠狠的打了這個小頑皮幾下,疼得乖兒踢了腳大哭:「嫂嫂,爹爹,救命~~」
「龍官兒,求你,別打孩子了,姐姐受不了。」嫻如撲出來抱住漢辰的腿跪在他腳下哀求。
漢辰面無表情:「嫻姐,不知道該如何做楊家少奶奶了嗎?男人正家法,女人有說話的份?」
見丈夫聲色俱厲,怕是動了真氣,嫻如立刻語訥。
地上的小亮兒嚇得在風中瑟縮,話都說不出。
「給我跪在這裡思過,不許起來!」漢辰喝了一句,亮兒哆哆嗦嗦哭著說了聲:「是!爹爹。」
進了書房,漢辰將夾在腋下的乖兒扔在凳子上,反手栓了房門。
「你敢打我,爹會打死你!」乖兒忽然掙扎起來:「讓爹打你,你敢!」
漢辰反是笑了,乖兒也會恐嚇人。瞪了眼睛叉了腰,小魔王的樣子還真有點頤指氣使,被剝了皮還這麼逞威風。過去乖兒在家天不怕地不怕,被他拾掇過幾次,見了他這個大哥還是有幾分懼意的,如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乖兒,你試試。跟大哥耍橫,你還早點!」漢辰從桌子下抽出籐條喝了說:「給我趴好了!」
乖兒渾身在顫抖,不知道是冬日的寒冷還是面對家法的膽怯。
乖兒翻身就跑,不等去抽反鎖的門閂,就被漢辰衝去抓住:「你聽了,你跑一次,就加倍的打。就當這回沒找回來你,打死算了!」
乖兒見逃跑無望,抽噎的過去抱住了漢辰的腿,瑟瑟的告饒說:「哥哥,乖兒錯了,乖兒下次出門讓哥哥知道,乖兒冷,乖兒冷~~」邊說邊咳嗽起來。
漢辰看著乖兒,乖兒是知道進退知道眉眼高低,但乖兒的毛病就和他總改不掉撒謊的惡習一樣,答應的痛快,出了門就不是他。
「知道錯了就好,給我趴好在凳子上去,大哥喊三下。三下不去就加倍,打四十下!」
漢辰的籐條抽著桌子,啪啪的響聲,乖兒顫微微的挪向寬闊的春凳。
「爹爹都不打乖兒,你憑什麼?」乖兒嚶嚶的哭起來,立在凳子邊抹著眼淚,眼睛偷了從指縫間看大哥的臉色,這又是乖兒慣用的伎倆。
怕這小傢伙在有意拖延時間,漢辰索性不同他廢話,一把按了在春凳上,喝了他:「不許哭!」
籐條掄抽下來,乖兒聲嘶力竭的嚎啕一聲,喘息半晌,才哇哇痛哭了喊:「哥哥,疼~~疼死了~~」
漢辰哪裡肯管他,若不是乖兒不聽話私自出府,怎就被居心叵測的人有可乘之機。幾鞭抽在乖兒白嫩的小屁股上,一道慘白的痕跡後,血色湧聚,青紫漸漸隆起,血珠隱隱滲出來。
「說!說!說大哥教訓的是!說你不敢了!」漢辰根本沒給乖兒贖嘴的機會,幾天來的鬱憤,忍辱負重,擔驚受怕,刀尖上的盤旋都集聚在籐條上,向乖兒這罪魁禍首抽去。
乖兒沙啞了嗓子嘶號痛哭,漸漸的聲音啞了下來,踢蹬的小腿也漸漸的停歇下來。
漢辰喘著粗氣停下手,乖兒躺在凳子上不動。
「乖兒~」漢辰擔心的喚了一聲。
低得難以辨清的呻吟聲,乖兒小聲的呢喃:「哥哥教訓的是,乖兒~~乖兒不敢了。」
「龍官兒,開門!」楊大帥踢踹著書房門。
漢辰扔了籐條打開門。
父親跌跌撞撞的衝進來,四下掃視就看到趴在凳子上的乖兒。
「乖兒~~乖兒~~」楊大帥上去要抱起乖兒,乖兒痛楚的抽搐,哭不出聲音。臀部青紫的道道鞭痕虯結,楊大帥怨憤的瞪了漢辰一眼,漢辰跪在地上。
「他~~他不過十來歲的孩子~~你~~」楊大帥訓斥著漢辰,忽然自己語塞了。
漢辰小時候,很小的時候就在這籐條家法下長大。學騎馬、學打槍、讀書~~幾乎淚水和血水伴了兒子長大,如今他又如何去責怪漢辰。楊大帥脫下自己的袍子裹在乖兒身上,彎身竭盡氣力抱起乖兒,心疼的說:「乖兒,忍忍,爹給你上藥去,就好,就不疼了。」
「爹,乖兒太重,漢辰來~~」
「龍官兒,你教訓完了嗎?爹能把乖兒抱走了吧?」
「父親,你~~」漢辰低聲說:「漢辰送父親~~」
楊大帥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抱了乖兒往外走,邊走邊哄乖兒說:「你哥哥比你還小,就這麼挨打。」
漢辰心裡一陣酸楚,他是從小就在棍棒下長大,但他從來沒有被爹爹這麼關切的抱過。
漢辰起身,忽然想起亮兒,挪步去嫻如的屋子,屋裡一陣慌亂。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四兒的叫聲,申大夫提了包裹進來,見了漢辰草草的喊了聲:「大少爺。」
忙進了嫻如的房間。
亮兒在不停的咳嗽,渾身滾燙。
申大夫說:「這病怕老夫治不了,少奶奶快抱了去教會你西洋醫院吧。怕是和七爺當初的肺癆症狀極像呢。」
嫻如頓時昏厥過去。
楊大帥的房裡,漢辰垂手立在一邊靜等了父親的訓示。
楊大帥自從那夜氣急敗壞,一口鬱結的黑血吐出來,反而病好了很多,精神也矍鑠許多。
「龍官兒,你當家這些時候,威風了不少呀。」楊大帥板起臉的話令漢辰不知道父親的用意。
「漢辰讓父親生氣,漢辰不肖。」
楊大帥嘴角掠過輕蔑的笑意:「漢允,已經被警察署帶走了。劫匪綁架,同黨都要依法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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