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張魁滿臉污穢,光著腳,渾身**的回到了出租屋,此時並沒有下雨,要怪也只能怪張魁太倒霉了。
一路坐著公車倒還沒事,可張魁剛下公車,便迎來了數只飛鳥的一串糞便空襲,將張魁的腦袋染得花裡胡哨,走過一棟居民樓的時候,又被樓上的無良居民用未知液體淋了個透心涼,走到出租屋旁的地溝時,陷進去一隻腳,抽腳上來的時候,拖鞋給淹沒在淤泥裡了,沮喪的張魁索性把另一隻拖鞋也扔了,赤著腳回到了出租屋。
現在張魁也沒有心思整理自己,只是草草用水沖洗了一下,拿毛巾隨便一擦就算是洗澡了,倒霉了一夜,肚子也開始咕嚕嚕亂叫,翻箱倒櫃找出一塊差不多完全變成粉末的壓縮餅乾,就著自來水給吞了下去,然後就渾身無力的躺倒在床上。
至於頭上的傷口遇水會不會炎,張魁已經無心去管了,按照他的想法,要是自己一直這麼倒霉下去,還不如死了算了。
很遺憾,因為他身體裡的那兩位,張魁的命運只會更加——精彩,而且就算他現在想死,恐怕那兩位也不會答應。
通宵受罪的疲累讓張魁快快的就進入了夢鄉,兩位大神看好時機也進入了張魁的夢中。
「咦,我這是在哪?」張魁睜開迷濛的雙眼,現四週一片灰暗,可偏生自己卻彷彿能將這灰暗的世界看的層次分明一般,看了看身上,還是睡覺前的那身衣服,頭上也還抱著一圈圈的繃帶。
「我該不是死了吧,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張魁想到此處,心裡倒是安定了一些,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可要是整天倒霉的話,死了也未嘗不是一個解脫。
「呵呵,小友,你正在你的夢中。」灰暗的世界邊緣突然飄來一個虛幻的聲音,讓張魁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本能的張望四周,最重把視線鎖定在灰暗的某一個方向上,便見那裡漸漸的顯出兩個人影,傳過成成灰暗的迷霧,正朝自己走來。
厚重的迷霧讓張魁無法判斷出兩人前進的快慢,時而感覺兩人快若驚雷,時而又覺得兩人在原地踏步,可這種怪異的感覺並美味維持太長的時間,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之後,那兩人便從巴掌那麼大的朦朧影子,走到張魁的面前,張魁一看,還是熟人。
一個身穿青步道袍,臉上五縷長髯無風自動,生得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但卻長著倒三角的眼睛,外加兩撇八字眉,加上他手中拿著一柄光禿禿只有幾縷殘絲的拂塵,怎麼看怎麼像弔孝的。
另一人又是大不相同,他比起道人與張魁都要高上一個頭,渾身上下只有一張白色長布圍成的披掛,只在腰間有條細繩固定,露出半邊結實的胸膛,與希臘雕像中的英雄人物倒是頗為相似,茶褐色的頭很短很乾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穿著怪異的陽光大男孩。
張魁認清了兩人差點沒喊出來,這不正是在醫院廁所鏡子裡看到的那兩人嗎?雖然現在沒有閃爍的燈光,可是兩人給予張魁的壓力絕對是有增無減,畢竟現在這兩個怪人可是實打實的站在自己面前了,而且很難說這個從未聽說過的鬼地方就是這兩個怪人弄出來的,自己現在可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話,不然的話……
都說死亡可怕,可是死亡為什麼會令人感到害怕呢?其實就是因為對未知的恐懼,試想一下,一個鮮活的生命突然倒在地上失去了一切生命的跡象,那這個生命會有什麼感覺,如果列位看官感覺不夠深刻的話,不妨把自己想像為那個鮮活的生命——死亡突然來臨,而自己卻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由死神把自己的靈魂好像從封閉的蠶蛹裡抽出來一樣——可是然後呢?是面對無限的孤寂,還是像做著一個沒有內容永不完結的噩夢,在或者就是去經歷那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六道輪迴?
這一切沒人知道,既沒人告訴我們,也沒人敢去探索。
現在張魁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如果是生,那麼這兩個怪人如同鬼魂一樣出現將會帶給自己什麼,如果是死,難不成?
這就是傳說中的勾魂使者,黑白無常?這怎麼跟傳說中的差距那麼大咧?
毫無疑問的是,張魁現在所面對的是他出生以來最大的未知,同時帶給他的也是最大的恐懼,他不清楚現在自己的身體裡是否在分泌足以讓自己克服恐懼的腎上腺素,但是他明白,就算自己的腎上腺分泌出來的激素多到能從嘴裡吐出來,也無法幫助自己在面對這兩個非自然的怪人時有任何幫助。
「呵呵,小友不用驚訝,我與這位道友乃是天上的神仙,因為機緣巧合,誤入小友的身體之中,造成諸多誤會,特來夢中與小友相會,還請小友莫要見怪。」道人呵呵笑道。
半裸猛男也笑道:「呵呵因為我們的原因,讓你倒霉不少,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張魁傻愣愣的看著兩人說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沒營養的話:「你們是神仙?」
「正是,我乃伯嵇,總管掃把星,乃天庭衰神是也。」道人一臉得意之色。
「我是諾曼,來自異界的運氣之神,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了。」諾曼倒是顯得彬彬有禮。
張魁先聽了道人名字,臉色微微有些綠,心說原來我那麼倒霉都是你給害的,再聽了諾曼的封號,心情頓時大爽,暗道至少還有個運氣之神左右平衡一下。
不想諾曼卻繼續說到:「從現在開始一千年內,都是我行衰運的時間,這段時間,就要朋友你多多關照了……」
「什……什麼?一千年?」張魁的嘴張大得可以吞下一個紅富士。隨即卻又安定下來:「哦,也沒什麼,反正我也活不了那麼久,你愛倒霉多久倒霉多久吧。」
「呃……恐怕你要失望了,因為有我們的神力,所以這一千年的時間裡你暫時還是死不了的。」諾曼遺憾的解釋道,可是他的眼神中,怎麼看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張魁怔怔的看著諾曼,最後一擺手:「得了吧,你們頂多就是兩隻孤魂野鬼,想來戲弄我是吧?哼哼,反正我也豁出去了,既然世界上真的有鬼,那我死了之後你們也好不了!對,老子現在就好好收拾你們一頓!」
張魁說著,便要伸手去抓離他最近的諾曼,卻在雙手碰到諾曼皮膚的剎那,諾曼與伯嵇已經消失在灰暗的霧氣之中,張魁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只聽得耳邊那伯嵇的聲音道:「你仔細想想,若不是我們兩人的神力保你,那兩道天雷便足以要你性命了,你甦醒之後也可以看看自己的腦袋,那些傷痕已經因為我們神力的幫助完全癒合。我們當真要害你的話,你這副被慾念掏空的身子有什麼值得我們謀取的價值?」
驀然之間,張魁睜大了雙眼,自己還在出租屋的床上,腦海中依然迴響著伯嵇的話,張魁趕緊爬起來,三兩步跳到廁所,對著鏡子拆開了頭上的繃帶……
不幸的事終於生了……
除了被剪短的頭,張魁的頭上已經沒有一絲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