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星應該改個名字,叫「血腥星球」更為合適,整個星球到處都是祭壇。
讓人心傷的是,星球的半獸人並不感謝我們,在魔殿長年的教育下,老年人、沒有生育力者、不健康的小孩,都應該奉獻給天極大神。
這像是一隻飼料雞還在感謝著宰殺它們的人類。
進攻果子星的所有半獸人族及植物妖,看到這種場景,全都感到悲哀不已。
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這座吊頸魔殿,它現在已體無完膚,可笑的是,在魔殿前還跪著無數的果子星半獸人,痛哭出聲如喪考妣。
我們不願再多待,清除魔殿餘孽後,燕子天向我引見兩人,一名是人馬叫白無邪,人稱「人馬軍師」,是人馬族的傳奇人物,另一名竟然是森律的徒弟,名叫木盛
,外號「森林王子」。
燕子天向我說道:「吊頸魔殿將他們監禁數萬年,就是無法將他們的靈體取出,我們打破魔殿救出他們的時候,億靈珠轉向攻擊我們,是他們出手相援。」
「原來,那數道光芒是你們發出的。」我驚喜地想到在進攻億靈珠最危急之時,黑眼圈內的金色光芒。
人馬軍師白無邪沒回答我的話,反而問道:「你是應劫者,也是前世龍王?」
「前輩怎麼知道?」我好奇地問。
「我和木盛當年按天帝旨意來到果子星調查魔殿,被俘後就被監禁在魔殿裡頭。」
人馬軍師白無邪感歎不已,繼續說道:「我們知道這是我們的宿命,因為天帝清楚地指示,數萬年後,應劫龍王會來相救。」
「這麼說,你們也是三十六將之一?」我問。
白無邪及木盛同時點頭。我想如果加極有可能是三十六將成員的梵禪及大俠倒拖刀,那三十六將共已出現三十一名。
木盛問道:「龍王見過我師父森律?」
「沒錯,森律的靈體現在保留在過去之裡頭,他還在擔心樹人族被滅絕。」
木盛是森律的徒弟,那他必經歷過次的百萬年劫,這是少數有對抗惡魔經驗的殘存者。
木盛講起百萬年前在果子星的大戰,眾人、妖、獸聽得目瞪口呆,我們經歷的這場雖然也算是一場大戰,但犧牲不多,不像當年,整個半獸人幾近於滅絕。
木盛又道:「沒想到,當年吊頸魔使雖然和師父同歸於盡,但是他的門徒卻潛伏在果子星,創立一個奇怪的宗教,蠱惑半獸人。
「他們宣稱『祭獻』可以天堂,然後慢慢地收靈製出萬靈珠,用百萬年的時間,終於讓他們造出這一顆億靈珠。」
白無邪接著說:「那年我們來到果子星時,真是嚇一跳,半獸人們幾乎是以祭獻為榮,我們努力地想要救他們,沒想到反而被他們出賣,於是我們和魔殿的人打
起來,然後失手被俘。」
木盛接道:「還好你們來得早,要是讓億靈珠再進化下去,你們就算身在外太空也難逃毒手。」
「這麼厲害啊。」眾人無不駭然。
「百萬年前那仗我還餘悸猶存,你們之前看到的那顆大黑眼,應該不會眨眼。」
「眨眼?」我好奇地問。
木盛又道:「沒錯,高等的億靈珠大黑眼一眨,會射出一種『瞬環霹靂箭』打向太空戰艦,怎樣強的防禦法罩幾乎都無效,只要被射中,戰艦馬爆裂,連想要登陸
星球都很困難。」
我和梵禪、倒拖刀互望一眼,也許要能研發出更強的超渡大陣,然後配合雙芒合璧才能對付億靈珠。
我們三人心意相通,我說道:「我想這件事要麻煩兩位了。」
兩人同時點頭,眾人不清楚我們在說些什麼。
在英仙旋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剷除果子星頭的吊頸魔殿後,英仙旋成為我最大的資產,這裡有大量的飛蠹可以當飛行器,有無數的半獸人及植物妖力艇,然
後又有人馬軍師的籌劃,很快的,我們征服了整個英仙旋。
末法世9595年,星劫計時器只剩下53。
我留下燕子天等人,讓燕子天及人馬軍師負責英仙旋的發展,並留老玳及阿麻它們在龍靈之海,然後自己帶著梵禪、大俠倒拖刀由英仙旋進入孔雀旋。
此行的目的,在一訪位於兩旋中間的子平星,及探尋出另一條回天馬旋的通道。
英仙旋距離子平星有一萬二千光年,而子平星到孔雀旋則有八千光年。狗頭人羽未干駕駛飛蠹,和我們一起前往。
飛蠹的能量飛行一萬五千光年不成問題,但是如果中間有所閃失,我們也會迷失在茫茫太空之中。
梵禪和羽未干小心地校正航線,雖然時有驚險,但是我們還是如願地順利到達子平星的外太空。
梵禪向我們介紹著─子平恆星像是飄泊在兩個旋臂中間的浪子,它有五顆行星,子平星是唯一適合人居住的星球。
想不到子平星竟然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中間夾雜一些大湖,由於沒有衛星的引力,這裡的湖泊波濤不興。
這麼說,這顆星球像是一個靜止的世界。
這顆星球有大氣層,卻沒有人煙、沒有動物、也沒有植物、沒有風,天連一絲雲都沒有。整個星球給人很怪異的感覺。
大俠倒拖刀向梵禪問道:「聖僧來過這裡嗎?」
「我只知道子平星可以進入孔雀旋,可是沒有來過此地,一切所知都是在典籍裡看到的。」
梵禪搖搖頭,看了看一望際的平原說:「這裡真是奇怪的地方。」
我邊走邊說:「當年雲林大師要我來這裡找一個叫『天衣谷』的地方,這裡杳無人跡,去哪裡找天衣谷?」
大俠倒拖刀說道:「數百年的光陰變化很大的,會不會發生什麼異變,人都跑了。」
「如果這麼說,理應也有一些遺址。」梵禪說道。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裡有股怪怪的靈氣。」
我說著,心裡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旁邊有很多的鬼魂,但是,以我們而言,靈體都逃不過我們的雙眼啊。
大俠倒拖刀說道:「對,我也感到有東西,可是卻摸不著。」
梵禪說道:「老大,天衣谷既然名之為谷,理應是個有山谷的地方,不如我們到處找找。」
我們三人在星球表面飛行,這裡平坦無比沒有山脈,更別說是山谷;應該沒有雨水所以也沒有河流,我猜想,方纔所見那些湖泊應該是由地下水冒出的。
大俠倒拖刀大叫:「你們看,前方有個小山丘。」
我們興奮地往那急飛,那山丘高不到一百公尺,在廣垠無邊的平原十分的明顯。
「希望這裡真是天衣谷。」我說著,然後取出雲林大師托老莫拿給我的琉璃片。
依老莫交代的口訣持誦,一念完,周圍風聲颯颯,突然身旁出現了好多的僧侶。
梵禪大叫:「我明白了,這裡是靈界專用星球!」
那些僧侶的確是靈體,梵禪解釋著:「這顆星球被一種隱靈術封印住,所以我們看不到靈體,而老大你那琉璃片可以破除封印力量。」
他在解釋時,一名僧人走到我們前面,對我說:「您是天行客郭慕風?」
我點點頭,他又道:「貧僧雲林。」
我驚叫:「你、你是雲林大師?」
他笑了笑,說:「大師兩字不敢當,梵禪釋者及玩世釋者才是大師哩。」
梵禪及大俠倒拖刀急忙合掌謙讓,我有點心虛地說:「當年感謝您送玉兒神識天靈子,可惜,我沒有達成您的要求。」
他好像很清楚玉兒的狀況,只說:「是我疏忽,讓法王您受劫。」
我不懂,他解釋著:「我給的那顆神識天靈子有些不完整,結果讓玉真子轉世之後太慢恢復前世記憶,等她嫁人之後才回復記憶已是慢了。」
他好像很瞭解狀況又說:「她再世後的種種經歷,讓她以為法王是欺名盜世之徒。」
世事難料,原來,正氣那時已掌握了真圈,他將我塑造成萬惡的人,玉兒便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恢復記憶之後,不但沒有對我改觀,更是認為我害她白留
在靈界數十年。
「也許冥冥中注定我要有那場劫難。」我調侃著自己哈哈一笑,接著說:「如果沒有那場劫難,也不會入暗天獄,又怎會認識梵禪及大俠倒拖刀哩。」
雲林突然大笑著說:「你說,玩世釋者叫什麼,大俠倒拖刀?哈……」
大俠倒拖刀漲紅了臉,叫著:「有什麼好笑的,這個名字太適合我了,什麼玩世不玩世。」
雲林強忍笑意,說:「法王,我們等你好久了,請跟我來。」
雲林在前面半空飄著,我們跟在後頭飛,不多久,遠處地平面,聳立著一座靈殿,只見數不清的靈僧,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往那靈殿前進。
當我們到了靈殿不遠處,在空中可以清楚看到,下頭密密麻麻的人潮從四面八方而來,將靈殿圍在中心,景況壯觀且莊嚴肅穆。
大俠倒拖刀問道:「大師,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那麼多靈僧,他們又在拜什麼?」
雲林沒有回答,他只微笑看著我,我盯著那靈殿,越看越面熟,對,它是風谷拉星的吸光幻境裡,那個「境外之鏡」投影出的宮殿!
只差別在於那時沒看到這些人潮。
這麼說,那座靈殿便是「天羅靈殿」!
雲林說道:「法王,你現在清楚這一趟來你會見到誰了?」
我點點頭,心想著天羅在境外之鏡說過,他要製成「天羅手札」,讓我能順利對抗天極,但是現在我已知天羅就是天極,也是越怒,他們是三位一體啊!
雖說天羅在百萬年前率領群雄,自己把自己滅掉,但不論如何,他是我宿世仇敵,他真會幫助我嗎?
龍神在金剛龍圈說的一切,浮現腦海,金龍是我,闇龍是他,我們就要踫面了,我不禁有點恍神,我該如何面對呢?
可惜這一趟來我沒有帶老玳它們過來,不然也可以出個主意,一時間,我真是心亂如麻。
「法王,你不要擔心。」雲林似可以瞭解到我內心世界。
這時梵禪問起:「大師,那麼多的靈僧往那靈殿朝拜所為何來?」
我明白他們試圖讓我緩下緊張,雲林回答:「他們在祈求天能以蒼天為念,不要讓百萬年劫再次發生。」
我歎了口氣,說:「有用嗎?」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是,還有個很重要的目的。」雲林口氣一頓,又道:「法王,你聽聽,他們邊跪拜,邊持念著什麼經文?」
我一聽,脫口而出:「大悲咒。」
「沒錯,大悲咒可以消災避禍,也可以清洗附著天羅身的惡念,修補他的善念。」
「修補?」我好奇地問。
雲林又道:「法王應該清楚,天羅有個惡臉,那便是他心中的惡念。」
梵禪及倒拖刀不明白,我說道:「沒錯,他有四個臉孔,一個慈悲臉孔叫阿羅,一個喜悅臉孔叫阿修,一個憂愁臉孔叫阿褥,還有一個是骷髏頭,這個應該就是
惡念。」
雲林歎了口氣:「那法王應知,那個憂愁的臉孔出了問題。」
我點點頭,那個叫阿褥的愁臉孔精神出現分裂,一直唱兒歌,那首兒歌我在加冕屋裡也聽心奴唱過,也是因此,我判斷心奴也就是天羅,越怒、天極、天羅便
是所謂的三位一體。
「本來是三個打一個,現在一個發瘋,兩個臉孔要對抗一個臉孔,有時候會力不從心,所以天羅時常出現善惡念互相牴觸。」
雲林緩緩地說,然後無可奈何的表示:「以前只要他身旁的十位高僧持念,便可以制住天羅的惡念。
「但是這一、兩百年來,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於是我們發出號令,召集靈僧前來幫忙持念大悲咒,輔助天羅抵抗邪魔。」
天啊,原來這成千萬的靈僧都在盡著自己一絲綿薄之力。
我和梵禪、倒拖刀三人不禁也跟著念起大悲咒,突然,天羅靈殿裡射出一道光芒,在半空中出現一座虹橋。
雲林大師手一揮,「法王,請。」
下方的靈僧驚異地望著方,我們四人慢慢走虹橋,雲林說道:「法王,等一下你不能見天羅的面。」
「這話怎麼說?」
我開口一問,馬想到,他們在保護我,因為天羅知道,表示天極也會知道,這個人真是悲哀,自己還得提防自己。
我們只要走過,後頭的虹橋便消失,也許,這個通道也是專為我設的。
雲林清楚我已明白天羅與天極之間的關聯,沒回答我的問題,指著後頭消失的虹橋說:「法王,只有應劫者身份才能開啟虹橋。」
過了虹橋,我們已入靈殿之內。我記得天羅身旁有十位高僧圍繞,但是現在我是見到那十位高僧了,中央位置卻不見天羅。
一名高僧說道:「應劫者,你到了,請你進入『法禁寺』。」
他一說完,十名高僧發出一道強光打向靈殿正中央,那是原來天羅盤坐的地方,十道強光慢慢凝出一座小房間,接著那高僧說道:「應劫者,請。」
我走入這個名為「法禁寺」的房內,裡頭空無一物,突然,眼前出現了那熟悉的四面臉孔,獨特的刺耳兒歌又起,天羅出來了。
骷髏臉被一個灰雲罩蒙住,慈臉阿羅憐惜地對著唱兒歌的愁臉說:「阿褥,你睡一會兒。」
慈臉阿羅口中一吐,一道白色霧氣射出,愁臉阿褥大呼大叫:「媽你不要趕我走,阿褥會乖乖的。」
他哇啦哇啦地哭吼著,然後眼睛緩緩地閉起,不一會,開始呼呼大睡。
「你放心,在『法禁寺』裡你看得到我,我卻看不到你,所以我並不清楚你的身份,雖然,要查知應劫者的身份也是不難。」喜臉阿修說道。
慈臉阿羅吐完白氣後,也說道:「在『法禁寺』隔絕之下,你可以放心地暢所欲言,不怕曝露身份。」
我要說什麼呢?一時間,我沉靜下來。
喜臉阿修的臉孔並不太高興,說:「你清楚你我之間的關係嗎?」
我點點頭,說:「可惜,我不知道這一趟來會遇您,不然,我會把老玳它們帶在身邊。」
「老玳。」兩個臉孔同時叫出。
慈臉阿羅說道:「它們可好。」
「還可以,不過,九獸之間已分裂,這你應清楚。」
慈臉阿羅臉出現扭曲,長歎一聲,說道:「天蛛會回到我身邊,這當然不是好事,其他的應該會會慢慢地回到你身邊。」
「天蟻及灰蝠已是靈滅!」我沉痛地說。
兩張臉孔同聲驚呼,慈臉阿羅歎了口氣,說:「真沒想到九獸的命運是如此悲慘,分裂、靈滅,又得自相殘殺。」
他說出了我的心聲,大家全都默然相對。過了一會,我還是忍不住地問:「過去種種便如昨日死,天羅,我們難道不能和平相處嗎?」
「和平?這是不可能的。」喜臉阿修回道。
兄弟鬩牆已是悲哀,又將整個銀河生靈拖著一起死,真是殘忍。我歎道:「即便不能和平相處,那何必要將我們之間的恩怨,擴散到銀河系,百姓何辜?」
慈臉阿羅笑道:「看來,你這一世的個性和以前差很多,真沒想到堂堂金龍也會婆婆媽媽。」
他的語意有些挖苦,我不以為意地說:「前世如何,我不管,我只求不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的恩怨我們自己承擔。」
慈臉阿羅說道:「對不起,我們兩個臉孔無法代表自己。」
這句話聽來好怪,但是我現在已清楚,三條靈魂構成的三位一體,出現了善惡念之間的衝突。
換句話說,我眼前的是一個人格分裂的傢伙。
慈臉阿羅又道:「『天羅手札』是我精心傑作,也是你這趟來最重要的事,以後你要有任何問題,可以問手札。」
我的手多了片手札,他又說道:「這個手札只有在特定地點才能開啟,是什麼地方,我們也不清楚,我們不該知道的太多,這樣對你比較好。」
其實我很清楚,這個手札只有在佛磬的阿增只塔三樓才能打開。
「另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慈臉阿羅說道。
「願聞其詳。」我恭敬地說。
「越怒即將復活,這你應該知道。」慈臉阿羅直視著我問道。
我點點頭,慈臉阿羅又說道:「一個人當他分成三條魂魄時,會形成惡念一條魂魄,善念一條魂魄,另一條則代表本念。
「天極是惡念,我是善念,越怒則是心奴的本念,唉,一世心奴的悲慘命運,讓代表本念的越怒產生了強大的惡念。」
我歎了口氣,說:「心奴從出生開始就是悲哀,母親受人強暴,出生便天降血雨,鬼哭神號。而在他成長的過程更是受盡了凌虐。」
兩個臉孔不再是慈祥及喜悅,而是出現糾結難看的表情,我在說的是他小時候的遭遇。
慈臉阿羅突叫一聲:「你別再說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吐出一句話:「對不起,我失態了,看來你很清楚我們,所以你也會瞭解三位一體的本尊心奴,潛意識中有種強大的報復心,這點讓越怒在百
萬年前推動了『種族淨化運動』。
「越怒開始報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後來越怒更當起神的角色,只要被他判定為低劣物種的,全都要消滅。」
喜臉阿修也說:「也因此,天羅在三位一體之中變成劣勢,在百萬年前,還好有你的前世和我一起配合,唉,真沒想到昔日仇敵成了盟,而要剷除的竟然是自
己。」
這時,「法禁寺」的一面牆出現了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