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一隻狗對著我吠,但沒見到人影,我大喊:「有人在嗎?」
我往裡頭走,邊走邊叫:「有人在嗎?」
天越來越暗,我內心越來越驚慌,這怎麼了,我是不是在作夢?
「有人在嗎?」我想用天簫逐音,但功力全發不出來。!!!超!速!首!發
忽然,背後有個聲音傳來:「你找誰啊?」
我轉頭一看,是個老婦人,是魔精人,這,加冕屋不是妖精人的嗎?裡頭怎麼會有魔精人,我心中暗暗吃驚。
「喔,老婆婆,我叫郭慕風,我迷路了。」
「天修人!你你,你別過來。」
「老婆婆,你怎麼了,我,我迷路,不知道這裡是哪兒啊。」
「你,你不是要來徵收我們的房舍嗎?」
「什麼,我不懂。」
「那你不是子午城派來的?」
「老婆婆,我迷路,我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既然你不是子午城派來的,那你快離開,不然大家回來,你就走不掉了。」
「老婆婆,怎麼回事?」
「唉,天修人在這裡建子午城以後,便開始搶我們的土地,這附近魔精人的村子,好多都被他們徵收。
「我們決定,只要是天修人一來,我們一定和他們拼到底,你快走,等一下村民回來,你會很麻煩。」
她一直趕我走,我只得往村口走去。
「天修人,是天修人,打!」
後頭傳來叱喝聲,我正想回頭看怎麼回事,一棒子便敲到我的頭,跟來了十多名魔精人,每人都像凶神惡煞一般。
我,我莫名其妙地被圍毆,而悲哀地,我的功力全發不出來。
我只得捲曲地縮在地,修道人真可憐,如果功力沒了,比起一般人還慘。
奇妙的是,雖然很痛,但我卻沒有受傷。
「這傢伙很耐打。」一名魔精人大喊。
這時,老婦人走了出來,「你們別打了,他只是個迷路的過路人。」
「管他是不是過路人,天修人就是該殺。」領頭的魔精人大喊。
老婦人大聲說:「我願意擔保,你們別傷及無辜。」
一堆魔精人恨恨地看了老婦人一眼,一名魔精人還踢了我一下,大喊:「算你狗命賤,有人保。」
魔精人們架著一個大竹簍往村口走去,那竹簍之內,居然有個女魔精人,一直啼哭著。
「你沒事?」老婦人將我攙起。
我牙都歪了,忍著痛說:「怎麼會這樣?我不應該在這裡的啊。」
老婦人憐憫地看著我,說道:「可憐的孩子,被打糊塗了。」
唉,現在是有理也說不清,我問:「阿婆,他們為什麼用竹簍子裝那女孩,她怎麼了?」
「這是個不幸的事,她沒有婚嫁就懷孕,按理,要放水流。」
「放水流……」我腦中出現了電視古裝劇中的場景,和別人私通的女人被丟到海裡。
「她也可憐,本來是我們村中首富人家未過門的媳婦,沒想到被人強暴,而且又犯了天忌,才不得不放水流。」
「阿婆,既然被人強暴,那也不是自願的,不應該對她這樣啊。」
「唉,你沒聽清楚,她犯了天忌。」
「天忌?」
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你連天忌都不知道。唉,可憐的孩子,頭腦被打壞了。」
「老婆婆,我真的不是這裡的人。」
「嗯,早在百年前,天就降下一塊天忌石,頭就明顯地說明,百年後,我們這裡會誕生災星,而誕生前,將會有兵禍示警,唉,你沒發現嗎?這裡一片荒蕪。」
「我不清楚,我從一團迷霧中出來,這個地方我完全不熟。」我邊說邊想著,加冕屋內莫非有傳送門,而我已被傳到不知名的星球。
「我們這裡本來是很安寧的地方,在數十年前,天修人由別的星球遷到這裡,他們合著天人欺悔我們魔精人,就開始了無止境的戰禍。」
我還是得弄清楚:「老實說,阿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的,我能不能請教一下,這裡是惡人星嗎?」
「惡人星,什麼惡人星啊!這裡是溫卡那星。」
我完全愣住,猜得沒錯,我被傳到別的星球了。
「可憐的孩子,唉,看來你真是迷路了。」
在她說話的時候,雪停了,雲氣散開,我一看到天空的樣子,差點暈倒,這裡真的不是惡人星,這顆溫卡那星的天空中,有六顆月亮。
我還一直告訴自己,這是個幻覺。
一時之間,我完全不知所措,老婦人叫著我,「年輕人,你怎麼了?」
「我……算了……對了,你剛才講天忌石,和那個被強暴的女孩,有什麼關係啊?」
「天忌石頭寫著,在我們溫卡那星的喀芬多地界,也就是這裡,會有一名災星來到,他將由魔精人中誕生,可是,又會有著五色人及天人的血統。」
她一說到這裡,我倒抽一口氣││魔精人、五色人、天人的血統,子都講過,天道輪中有記載,這,這是越怒天尊。
可是,越怒天尊是百萬年前的人,不會這麼巧!
老婦人繼續說:「沒想到,溫卡那這些年,三個不同的人種,在這裡發生了一連串的爭鬥,三個種族的關係弄得很僵,根本不可能會通婚,我們也鬆了一口氣。
「哪知,唉,這女孩被輪暴,而輪暴她的,居然就是五色人以及天人,而且還懷孕了,我們不得不用舊俗對她放水流。」
我喟然長歎,這對那名女孩是何等的不公平。
這時,那村口外出現驚叫聲,那些魔精人跑了回來,大喊:「天人打來了,快跑啊。」
老婦人拉著我,急道:「跟我躲進去地窖,快。」
大地震動得很厲害,我邊跑邊回頭看,天人,這是什麼種族,讓魔精人那麼害怕。
那是一個個巨人,起碼有十多公尺高,大腳踩下,村舍全成了廢墟,老婦人打開地窖往下跳。
此時,一個巨人已到了我眼前,我直覺地打出唵字訣,卻忘了自己功力發不出來,看著那大腳向我踩下。
我完了。我被踩進了大腳裡頭,我沒死,我還在……
我現在可以確定,自己身在幻境之中,因為我看到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奇景。
這是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太可怕了,天空降下紅雨,像是天在流血,將整個大地都染成赤紅色。
前方是個小鎮,我踏著「血水」向小鎮走去,鎮一堆人在一座大亭子中議論著,他們全是天修人,我走了過去。
「再這樣下去,我們會絕種。」一名身著青衣的人說著。
「唉,這血雨已經下了三個月,嬰兒全殺也不是辦法。」另一位先生說道。
我朗聲說道:「各位,我從外地來的,怎麼回事啊?」
一位先生說:「你從哪邊來的,你不知道天忌石預警,災星即將出世的事嗎?」
聽來,我還在那顆溫卡那星頭,我點頭說道:「災星出世,我當然知道。」
那先生說:「知道還問?」
一名老人說:「年輕人,二個月前,溫卡那聯邦公告殺嬰,我們正在討論這事。」
「殺嬰!」我大喊。
老人說:「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就是在這場血雨沒停之前,所有的嬰兒全要殺掉,這是溫卡那聯邦防堵災星出世的方法。」
我驚叫,「不對啊,天忌石不是說,那災星有著魔精人及天修人、天人的血統嗎?」
「是這麼講沒錯,但是三種族衝突那麼厲害,怎可能通婚呢?而且,一個人怎可能同時有三種族的血統?令人不懂啊,聯邦現在的作法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肯
放過一人。」
「這太殘忍了。」我說道。
「大驚小怪,唉,只是這個方法雖好,但再這樣下去,我們怎麼得了。」老人說。
為了災星的事,有人要殺孕婦,有人要殺嬰,我真是有點錯亂了……
這時,一名年輕人冒著血雨急奔過來,邊跑邊喊:「不殺了,不殺了。」
眾人全都噤聲,那年輕人直喘著氣,手拿著一份報紙,大喊:「快報出來,溫卡那聯邦決定停止殺嬰。」
眾人一聽,歡聲雷動,有人喜極而泣地叫著:「我藏了半個月的嬰兒,可以不殺了。」
眾人哄然散去,只留那老人對著我說:「年輕人,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跟你說一個秘密,我也收容了一個孕婦,還好嬰兒還沒有出世,不然,一樣會被殺掉。」
他熱情地遞給我把雨傘,拉著我往鎮外頭走。
他住的地方很簡陋,正要進屋,突然房內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老人大吃一驚,叫道:「她生了,哇,好險。」
他衝進屋內,這時外頭的血雨越下越大,又狂風大作,雨傘都撐不住,我急忙進屋,卻看到怪事。
那孕婦居然要掐死那嬰兒,而老人奮力阻止,邊說:「你瘋了,告訴你好消息,殺嬰令已經廢了,你不用殺自己的孩子。」
「他不應該出世,你讓我殺了他。」那女子大喊著。
老人對著我大喊:「快,快來幫忙,別讓她殺了自己的孩子。」
我正要過去,那女人抬起頭來看我,她不是天修人,是魔精人。
霎時我愣住了,她,她是那名被裝在大竹簍中的女人,她沒死。
不只我傻眼,她也呆住,趁這時機,那老人搶過了孩子。
她突然放聲大哭,外頭血雨越下越大,遠方出現一陣陣狗吠聲,也有貓哭聲,又雜著狼嚎聲,好像天地都在哭泣,更詭異的是,那嬰兒的哭聲淒厲無比,實在
不像嬰兒。
各種哭聲交集,加雷電交加,血雨磅礡,我內心一緊,記起那魔鏡預言中古魔釋文中的一段:「三天出世終是真,殿成一體令天寒,風台已成難抵擋,暴降血
雨魔王歎。」
這這,這不會是天極出生時的景象,不對,白石說,越怒有著五色人、魔精人、天人的共通血統,這個嬰兒應該是越怒天尊啊,到底他是誰?
所有的哭聲,都無法蓋過那嬰兒的哭聲,嬰兒越哭越厲害,我的內心一陣煩躁,一陣古怪的想法湧起,如果……如果我殺了這個嬰兒,那是不是一切事情都不
會發生。
我一步步走向那老人,他抱著嬰兒左右搖動,唱著兒歌,用盡方法哄著嬰兒,我走到了他身邊,舉起手,正想要……
突然他將嬰兒遞到我的懷中,說道:「你來試著哄他,我老了,不行了。」
這嬰兒的長相很古怪,全身紅色卻有著尖眼,而腳特別的大,這,這真的是五色人的赤子及魔精人、天人的共同特徵,我好想殺了他。
奇怪的是,他在我懷中不哭了,「嗯,年輕人你真行。」老人說著。
這時,我看到嬰兒笑了,笑得好詭異。
我正吸一口氣,想要殺嬰,突然間,外頭飛進來了一隻怪鳥,向我啄來,我兩手一鬆,那女人一箭步,從我懷中將嬰兒搶去,大喊:「小孩是我的,你們都不許
碰!」
然後她奪門而出,同時怪鳥也飛了出去。
老人叫道:「年輕人,你沒事?」
我大喊:「那名嬰兒就是災星,他是魔精人、五色人及天人的共同後代。」
老人會意過來,急忙追了出去,我正要出門,空中詭雷大響,我全身毛髮盡豎,在門口我看到,那老人被雷劈倒在庭院裡。
我衝到他前面,他已成了焦炭。這是天意嗎?我一咬牙,正要找尋那對母子時,又一道雷由空中劈下。
瞬間,這個世界變了,我掉入了無底深淵……
周圍又是雲霧繚繞,突然間,一道閃光,我眼前大亮。
「我在跟你說話,你啞巴啊。」一名年輕女子對著我大喊,好眼熟,這……
「你求我啊,哈,你再怎麼說,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她,她是,她是我以前在地球分手了的女朋,洪月惠。
我怎麼會……
她大喊:「你是好人,可是我已經決定了,我永遠不會後悔的,你保重,再見。」
她瞪了我一眼,臉出現訝異的神情,對啊,我以前很在乎她,那時我沒親沒戚,認真地說,我只有她。
往日的種種真像是夢,那時,她另外交了個有錢的男,自己怎麼哀求她都沒用。
她似乎搞不懂我的反應,停了半晌,頭一甩,哼氣一聲走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眼前是麥當勞,對了,我和她在這裡分手的,我真的回到過去了。
這時,有一堆高中生來,現在剛下課,他們快樂地吵著鬧著,那愉悅的神情和我內心的恐慌,成了強烈對比。
「先生,我們可以坐這邊嗎?」一位高中男生很有禮貌地說道。
我愣了一下,不自覺地站起來,向他點點頭,拿著沒吃的雞塊、薯條,丟入了垃圾箱,走出了麥當勞。
外頭的陽光好刺眼,街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我突然感到興奮,現在以這種方式回到地球,是不是可以讓修行的這段旅程,成為一場夢?
我真的離開過地球嗎?自己開始覺得好笑。
如果,我真的領導蟻流戰勝亡流,那也是完成了一個階段的任務,這場夢唯一的遺憾是燕子天,我無法幫他回復功力。
唉,肩的擔子卸了下來,讓人無比輕鬆。到底我是身在夢中,還是過去是一場夢,自己都納悶,但隨即有些不安,這時的我,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這又如何呢,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分別?得與失,哪天雙腳一伸不都是一樣,經歷過靈界,一切都是能量的更換,一切都是輪迴。
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突然間驚醒,我現在的位置……啊,不妙。
這裡是我被結石壺打到的地方!
我不想再扮演天行客的角色,正急著離開這個場景,沒料到,頭腦一陣劇烈疼痛,一堆人群圍了過來,混亂中,那個老婦人的聲音再響起,「夭壽喔,誰從樓
丟了個酒壺下來!」
我完了,我真的被結石壺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