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魔王,滿懷著心事回到接待所,紫仙正在裡頭等著,嬌艷如往常,然而卻多了一絲憔悴的望著我,她的手輕輕緊握著我的手,螓首微微靠向我肩頭,說道
:「大哥,事情怎麼變成這樣,我們該怎麼辦?」
「紫仙,看來你必須留在魔王身邊,他有很多事要你協助處理。!!!超!速!首!發」
紫仙眼神渙散,輕輕的說:「這世的記憶要我緊跟著你,世的記憶要我輔助魔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手摟著紫仙的細腰,她依在我懷中,清香沁脾,真令人心醉,可是兒女之情也難擋天極魔殿的再啟,我將古魔鏡預言之事向她說了,然後又無奈的表示:「紫
仙,很多事是無法改變的,冥冥之中讓我走的路是不順的,坎坷起伏也是一種鍛煉。」
她溫柔的貼在我懷中,輕撫著我的胸膛,「如果沒有這一切,不知道有多好,大哥,紫仙永遠不負你,你可別負了紫仙。」
她又接著說:「無論未來如何,我們相隔多遠,空間和時間的距離,都不會讓紫仙改變心意的。」
她這話有些些在試探我的意味,我相信她的愛意及決心,可是,我對她是愛嗎?捫心自問,我實在搞不清楚,認真地說,我有些怕她,當然,我更怕月絲黛,
但天對我的捉弄,真讓我不知如何處理。
當年,我沒有猶豫的和天洪奮戰,那時,我沒有躊躇的躍入魔月門,那天,我不論危險的搶奪卡拉希的瓶子,就算在幽漂潭,見到密塔即將被吸入陣中,我也
不管一切的拋出圈子,同生同死。
可是一遇情感的事,我卻變得手足無措,偏偏又讓我一個個的碰,紫仙和我進入魔月,情比金堅,月絲黛為了救我,寧受陰蝕針之苦,沒有她,我現在還
陷在幽漂潭,之後的演變也不是她的原意,那玉兒呢,為了保留住神識,真是吃足了苦頭,一切的努力都為了能再見我一面。
我有辦法一心一意對紫仙嗎?
我想不隱瞞所有的事,對著紫仙,我將玉兒的事從頭到尾實說了。
晶瑩的淚水流了下來,我傷了她的心,她輕輕掙脫我的擁抱,似在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我在身後清楚地看到她的抽搐。
過了許久,我由身後摟著她,她掙扎著,我輕聲言道:「我對不起你。」
只聽到她冷冷言道:「那月絲黛呢?」
陰蝕針、奢囉、月絲黛的種種,她現在已很清楚,原本應該中針的是她,現在卻變成了月絲黛,唉,造化真是弄人,她歎氣的說:「真希望沒來這一趟,來了魔
月一切都變了。」
我苦笑說:「早知如此,正氣散人也比我好百倍。」
「對啊,我如果接受了他,也不用受你的氣。」
她應該是原諒了我,只是個性好強,嘴可不饒一分,我死皮賴臉的說:「我做牛做馬也難報答你的恩情。」
「我看你做牛做馬也難報月絲黛恩情。」她提都不提玉兒,那師徒之間的衝突遠小於姐妹之間。
我很好奇她們之間的恩怨,但又不好意思問起。
「奢囉也是傾心於你,不只這一世,連一世,我看你都迷倒一大群人埃」
「數千年來,我只對你動心,別人如何,那是他的事,才不像你,見一個愛一個。」她的醋意好重。
我將她摟得更緊:「你如果是我,會怎麼做?」
「恩情及感情怎麼可以交雜一起,玉兒我不計較了,你和她相識在先,老實說,她也確令我佩服,可是月絲黛,你和她才認識多久,你不會想腳踏兩條船,即
使想要這樣,那兵歿魔尊遲早會要你的命。」
事實,我對月絲黛沒有情感的成分,但我個性有一個很大的弱點,便是不懂如何拒絕,從小因為窮困以及木訥,我沒有交什麼女性朋,一直不曉得自個
的性向,現在才知道拒絕異性比領導群雄還難。
還好,我們不是凡人,理性往往大於衝動,不然不知道會幹出什麼更難收拾的事。
「紫仙,說到用情,我真不如他們,像奢囉,他對你當真癡情,那天在釋光池我才知道,他為了你,寧願被渡去魔靈,入了阿鼻地獄。」
「原來冥冥中自有果報,我不願接受了他,他也不知道你我之事,可是他的做法確實讓我受到了傷害。」
我想了想,紫仙的未來可是辛苦,論功力、論勢力都不如月絲黛,現在又成情敵,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月絲黛不要為難了她。
我緊緊擁住她不再言語,她忽然轉頭過來,眼眶泛紅,那美麗如櫻一般的唇,便印在我的唇。
時間彷彿停止了,我的心和她的心都融在一起,跳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我還是忍不住的問:「你和月絲黛之間,似乎不太尋常。」
「說來話長,不談這個,你要有興趣可以去問黑羽,以免光聽我的話有所偏頗,對了,你還沒回答如何待她呢。」
她眼中出現一絲怪異,我還在想該如何回覆時,沒想到月絲黛出現了。
我夾在兩位公主之間,束手無策的我更加侷促不安。
月絲黛有些醋意的說:「你們好親熱喔,我不知道該稱你紫仙呢還是小妹?」
我正由背後環抱著紫仙的腰,她的手握著我在她腰際的手,此時她更加不鬆開,眼盯著月絲黛,冷漠地言道:「任你高興,愛怎麼叫便怎麼叫。」
我正要放開紫仙,哪知手一鬆開,她卻是死捉著我的手。
我靈機一動說:「兩位公主,這天極魔殿之事絕非空穴來風,萬年來魔界除雙魔會戰外並無大事,何以夫羵及卡拉希會投效魔殿,兩位公主是不是在此關頭,多
幫魔王才是,過去種種便如昨日死。」
兩人也不再爭執,天極魔殿這頂大帽子還真好用。
只是月絲黛也將玉手穿過我的左臂臂彎,絲毫不理紫蘿蘭的感受,可悲啊,現在我左右逢源,各有一名公主,然而內心卻無一絲幸福感,齊人之福哪是我享受
得起的,更何況兩人都是個性強悍之人。
我以烏克力身份回到魔泉大塔,現在魔杖專賣店已成了魔月星魔杖交換中心,四大塔多設了分店,加月絲黛公主的護持,沒有一個主事敢廢話。
置置見到我回來,可愛的笑容掛滿臉,一看到他,整個月來的緊張頓時消失,他急忙取了所有靈石,及幾樣珍稀寶物,其中竟還有著五粒的魔靈丹,向我言
道:「老闆,你有沒有聽公主講最近到底發生什麼事,大伙都議論紛紛。」
我想,奇怪了,大魔公威脅已除,魔王都來了,他要探聽什麼?
他見我一臉茫然,又道:「原本聽說大魔公和魔王達成協議,不為難魔月了,魔杖的價格可是一瀉千里,有很多持有者只得認賠賣了,可沒兩天,又出現一堆人
搶著買魔杖,什麼壓箱寶都拿來換。」
「怎麼回事?」
他緊張的說了,「聽說,可怕的天極魔殿要開了,連夫羵都是大魔神的手下,現在大伙更加恐慌。」
正聽他言語時,店外傳來一聲,「置置別亂說。」
得戮來了,一見到我叫道:「恩公,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奇怪了,得戮應該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接著說道:「公主說了,你那天因幫我調查卡拉希,受到夫羵的追殺,誤入了幽漂潭才結識公主,認真說,魔月的人都要好好謝你才是啊。」
他從身取了兩顆魔靈丹,「恩公,我知道你不修黑魔法,這魔靈丹是我的一番心意,請你笑納。」
我急忙推辭,「得戮,你我相交一場,互相幫忙是分內之事,此等大禮,莫非你不當我是兄弟?」
得戮濕紅了眼,「兄弟,從沒人對我這麼好過,你收了,你不收下,我心難安。」
我收下了,緊握著他那單只手,「你要好好珍重,我即將閉關,也許以後,我們見面機會不多了。」
得戮點頭,「兄弟今晚我們哥倆聚聚如何,置置也來,我們到勝賓來喝酒去。」
夜裡我找來八里八及密塔,五人到勝賓來支塔頂樓露台擺了一攤,這兒有很棒的夜景,百層大塔燈火與半明半暗的真圈星交輝,映在魔泉湖,魔泉水漾輕輕
瀉下,風一吹,毛毛泉絲全飄在塔頂,塔頂又有法力構築而成的透明罩,水漾沿著罩子流下,讓人產生怪異迷離的感覺。
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家喝得不亦樂乎,我想起曹的《短歌行》,不禁吟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密塔笑著說:「大哥感歎不知往何處去,我看公主窩中溫柔鄉,不羨仙鄉何所在,哪會沒地方走?」
我回說著:「密塔啊,你要是我,恐怕是情關難過。」
置置好奇的說:「老闆可是公主的愛人啊,哇,這可是新聞。」
我急道:「置置可別亂說!」
得戮接口說:「兄弟,早先就傳聞,公主和魔尊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你可得要當心,別招惹魔尊才是。」
密塔聳聳肩言道:「魔尊什麼了不起的,我可不以為然。」
我叫道:「好了,好了,我和公主只是因為同在幽漂潭而相識,密塔別亂說,不然我可小命不保。」
我想了想,萬一魔殿當真位於魔月,那可真麻煩,真想將得戮及置置遷離魔月,我向得戮說:「小弟這個魔杖店,大哥想不想也摻一腳?」
得戮大叫,「這可以嗎?」
正當此時,外面傳來一句話,「當然可以,魔杖店我也要一份股分。」
月絲黛來了,眾人急叫,「拜見公主!」置置可緊張得頭都不敢抬起。
她一進門便如同是女主人一般,也不避諱地就坐在我身旁,看到我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不會不歡迎我。」
得戮緊張的回道:「哪敢,公主,烏克力是在感歎天涯茫茫何處為家。」
「是嗎,密塔,你說呢,你大哥不會不歡迎我。」
密塔陪笑著,「公主,我是大哥肚裡的回蟲,我保證,大哥可是歡迎得很咧,對不對啊,波動。」他沒問我,卻問起八里八來著。
奇怪了,怎麼沒人問我的感受,當我是白癡啊!我不讓八里八說,先表示了,「公主,在下有一個打算,不知道公主以為如何。」
她微笑以對,對我一副百依百順,看我的時候眼波流動,艷麗無雙,當真是個情人模樣,眾人都傻了,我臉著紅,急忙說:「我想魔杖店既然是以公主之名護持
,是不是可以將分店開到別的星球?」
置置及得戮可是驚異莫名,我要將魔杖店開到別的星球。
月絲黛點頭說:「怎麼你對別的魔星有興趣,很好啊,如果,這魔杖店有我的分,那我提供『阿覺那鑄器廠』做為合夥的條件。」
密塔、得戮當場大叫出聲,「阿覺那鑄器廠!」
月絲黛笑意更濃了,密塔向我說明,原來罵部星的阿覺那鑄器廠是十八星最大的鑄器廠,產業無數。
我的面子也太大了,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原本是想讓得戮及置置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求個安身立命之所,沒料到,公主的手筆也太大了。
月絲黛說:「烏克力魔杖店和阿覺那鑄器廠便合併了,得戮你幫我打理,當個聯合公司的總裁,密塔當總顧問,能請到你這位偉大的鑄煉師,也是我的福分。」
她根本不在意我答不答應,又向置置說:「你叫置置,我看你很有生意頭腦,相當不錯,以後你就當這聯合公司的銷售總監。」
置置緊張的大叫,「公主,我……」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能說什麼,能潑大家冷水嗎,月絲黛也夠厲害的,用這些人套住我。
她傳音而入,「你別一副要死的樣子,放心,我留一份給我的好妹子,這你可滿意了。」
怪了,變化這麼大,本來姐妹如同仇敵的,現在妹子叫得可真親熱。
「對了,烏克力,魔王要我轉交一樣東西給你!」
她從項煉裡頭取出個像巴掌大的布,密塔直盯著歎道:「這個『防死魔衣』真的沒有魔王功力,以及他的鑄器水準是做不出來的!」
月絲黛開懷大笑,「密塔,你還真的識貨,這件魔寶是用了魔王十多年的光陰,用了數不清的好東西煉成的!」
我一臉茫然,密塔解釋著,「大哥,有這件魔寶,你便不怕死魔法了,像那日我們看到的蔭屍黑魔,那些噬血的黑絲都無法穿透這件『防死魔衣』!」
「這……這樣的東西,我……我怎能收!」我說著。
月絲黛盯著我,「你不收也得收,難道得由我妹子交給你,你才收?」這句話說了,得戮等人都聽不懂,我緩緩接過這件奇寶,這時,紫仙進來了。
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本想偷得浮生半日閒,和得戮等人把酒言歡的。
密塔一見到紫仙便大叫,「拜見公主!」
眾人訝異著又跑出一名公主,我急拉八里八,也叫道:「拜見紫蘿蘭公主!」
得戮大驚,「您、您是紫蘿蘭公主,您不是陣亡在真圈星嗎?」
紫仙懶得理他,月絲黛笑了笑,說:「得戮,她是紫蘿蘭,在真圈投胎轉世,這次和那大魔公一起來了魔月。」
紫仙歎了口氣,收起易容術,回復原來面貌,言道:「記得我嗎,我是紫仙,那日斷你手臂的人。」
得戮一聽,幾乎暈了,這仇敵竟是……他似乎恍然大悟,轉頭看我,「兄弟,你不是烏克力,你是……」
我笑了笑,「大魔公。」
得戮及置置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推心置腹之人,竟是大魔公。
欺騙了兩位善良的人,內心不免有些不安,「兩位兄弟,對不起,瞞了你們。」
得戮苦笑一番,歎了口氣,說道:「往日種種都如昨日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兄弟,來,我敬你一杯,置置,一起敬你老闆。」
我左側坐著月絲黛,右側坐著紫蘿蘭,陪著一群朋喝酒,有點尷尬,還好,才沒多久,淨琉璃、阿閃拉、東葉都來了,沖淡了些怪怪的氣氛。
這群人原來是死對頭的,修道的、修釋的、修魔的,還有我這個不倫不類的,全聚在一起也真奇特。
「師父,喝酒也不找一下,真是可惡!」阿閃拉亂叫,突然看到月絲黛在瞪他,嚇得快哭出來。
東葉「喔」了一聲,說:「阿閃拉,你也有怕的時候!」
阿閃拉嘟嚷著,「誰知道小老婆那麼可怕……」
月絲黛似乎也不以為意,只是笑笑說道:「你說誰是小老婆?」
阿閃拉舌頭吐了出來,眼睛瞪了好大,得戮見狀大叫,「喝酒,喝酒。」
他認出阿閃拉便是那大魔爸,阿閃拉好像很感謝他的解圍,也跟著大叫,「老兄,那天多多得罪,我敬你。」
我心想,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可以善用,也許可以將姐妹間的心結化開,老玳似乎知道我的意思,傳來它的聲音:「老大,不妨和他們結拜,我占卜過,
這些人以後對老大幫助都很大。」
我才不在意什麼幫不幫助,老玳又言:「老大宅心仁厚,兩位公主或可化干戈為玉帛。」
於是我向大伙說:「今日之會,集合釋魔道三界,各位我們命之為『群英會』,不知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無不欣喜,這群人不論以往恩怨多深,但都有共通的一點,全是鐵錚錚的英雄好漢,我還沒開口,八里八先說了。
「各位,我入了魔月也近千年,得到阿風道兄的協助也許可以撥雲見日,不如,我等結成至交,以後互相照應,也是美事一椿。」
哇,他此言一出,正解我心中之難,我趕緊順勢而為,說:「八里八的話很有道理,不如這樣,我們結成金蘭之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話一說出口,眾人吃了一驚,道不同本不相為謀,何況今天雖然在一起喝酒,然而身份地位相差太多,功力高低更是懸殊,月絲黛已達神魔,功力遠大於淨
琉璃,置置才是一名大魔,如同元神剛出竅的小人物。
果然,原本在眾人前,一直不敢抬頭的置置小聲向我說:「老闆,今天你們成就大事,不如我先回店裡。」
我開懷大笑,「置置,我們不論親疏,只要心存良善,都是好兄弟,你不要離開,見者有份。」
置置急道:「老闆,這、這……不好。」
本來,月絲黛原還在想些什麼,忽道:「罷了,各位,大魔公所言,我完全支持,雖然我貴為公主,但是禁於幽漂潭中千年,很多事也想通了,我們不論親疏功
力,你們如果不棄嫌,我們結拜了,不知道大師以為如何。」
淨琉璃原沒出半句話,此時說道:「能和各位一起,老衲樂意啊,何況有機會和魔界偉大的鑄煉師結交,求之不得。」
密塔興奮異常,大叫:「蒙大師抬愛,各位,我得到大哥救贖,命早就是大哥的,今日又有大師在,我,當然也是求之不得啊。」
月絲黛側頭看了看紫仙言道:「我的妹子,你看呢。」
紫仙還不太願意搭理她,只是說:「大哥怎麼說,我便怎麼做。」
我此時心越來越大,想要化解魔王家族的不幸,便向月絲黛說:「如此,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眾人都沉靜下來,我接著說:「我想加入兩個,不過不是人,是
魂魄,不知道公主以為如何?」
眾人不懂我在講什麼,月絲黛可是明白人,「罷了,紫蘿蘭,大哥是想召喚黑羽及閃落一起和我們結拜,你看呢。」
紫仙臉現出一絲異光,她們和黑羽有些心結,不過她還是言道:「大哥怎麼說,我怎麼做。」
我急喚出兩人,黑羽喜極而泣,嗚咽的輕叫:「兩位姐姐,黑羽謝謝……」
我大叫,「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黑羽感激地望著我,我不想讓一場好事,太多感傷,又說:「好,今日我們歃血為盟,同為兄弟之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阿閃拉叫道:「好玩,好玩,大伙舉杯結拜!」
「噗」的一聲,我還以為有人酒杯掉了,原來是勒五跑出來插花,「結什麼拜,哇咧,這麼多人,面熟的好多,那個兩隻角的印象特別深!」
大伙嚇一跳,阿閃拉手搖來搖去,「跟各位兄弟鄭重介紹一下,老巫婆……咦,老巫婆你怎麼不太一樣。」這時才發現,勒五的皮膚有了金屬亮光,好像鍍一層
亮漆。
勒五嘴巴翹起,飛入半空,她可能覺得自己太矮了不方便,那抖動的披風真是誇張,張開松牙,「沒什麼,我練了鐵皮術!大矮人。」
阿閃拉大叫,「鐵皮屋,你們不是住蘑菇屋嗎?」
「鐵皮術,拜託……大矮人,你搞什麼鬼,咦,有酒喝……」勒五眼睛亮了起來,也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直叫著,「干,干,我敬大家,嗯,好喝,好喝。」她
也不自我介紹,捉著酒一口一口往肚子裡灌!
「大伙舉杯……」
一場千年糾葛的恩怨情仇,如今得以圓滿。
我想送給大夥一份禮物,可是以道學而論我比不過阿閃拉,論釋法比不淨琉璃,更不要說魔法了,淨琉璃等人我又已傳了藥王學,對啊,我怎麼忘了我有樣
特別的東西,「各位,今日大伙難得結拜,我想給大家一個見面禮。」
大伙臉現出好奇的表情,我說道:「修道的就拿空白的玉簡,大喇嘛拿琉璃片,修魔的拿出魔鏡。」
我取出獸語術及馴獸術,這種法術少有人會的,密塔先叫:「哇,好東西,那天大哥教我,我才能和那老電妖溝通哩。」
阿閃拉叫道:「老電妖,誰是老電妖。」
我召喚出阿麻,阿麻一看到那麼多人,嚇得滾到我的懷中,兩隻眼轉來轉去,我笑道:「阿麻,不用怕,這些都是好朋,沒事的。」
大伙現學現賣,嘀嘀咕咕試著獸語,過了一會,阿麻才敢將舌頭伸了出來,還沒說話,阿閃拉先叫道:「師父,你什麼時候養了一隻寵物,我怎麼不知道,這麼
可愛。」
「我我我我不是寵寵物!」阿麻抗議的大叫著。
阿閃拉根本沒理會它,繼續胡鬧,「這只寵物舌頭這麼長,都可以拿一小段來下酒哩!」
阿閃拉好玩的用手去摸阿麻舌頭,阿麻氣得電了一下,阿閃拉跳入半空中,頭髮都豎得像鋼絲一樣,只聽阿麻叫道:「欺欺負我,電電電你喔!」
密塔趕緊叫著:「阿麻,沒事,他開玩笑的。」
只見阿閃拉哇哇的哭了起來,一副很傷心的樣子,眾人笑翻了,阿麻用舌頭幫阿閃拉「洗頭」,「對對對不起,阿阿麻不不是故意的。」
阿閃拉頭髮慢慢的不再高翹,這才停止不哭,還抽搐的說著:「你好可愛喔。」
阿麻、阿閃拉、密塔開始亂鬧起來,過了不知多久,阿閃拉要求著說:「師父,來一曲,助興一下如何。」
我取出了笛子,今日真是開心,試了試,吹起一首古笛曲《梅花三弄》,梅花散發傲雪凌霜、高潔不屈的節與氣質,在寒風中迎風搖曳,正是我等英雄好漢的
寫照。
眾人聽得癡了,多人閉目聆賞,在勝賓來支塔頂樓外,一片靜寂中只有笛聲優雅的飄揚著,整座支塔像是籠罩在仙樂之中。
曲罷,響起一陣掌聲,月絲黛讚道:「真是個好曲子,阿風,再來一曲。」月絲黛的反應表示,魔月是有音樂的,對了,魔王四婢不就是有持琴者嗎。
每人眼巴巴望著我,我只得試了試笛音,大伙又安靜了下來,等待著。
我改吹起《高山流水》,正想著,曲音開始繚繞,奇怪了,怎麼多了一個聲音,這……這是一把琴在伴奏啊,不會是魔王!琴音不像古琴悶暗,也不像吉他
輕跳,有些像豎琴,但指法卻更為多元,這是什麼樂器?
初時,那琴似乎不太熟悉此曲,這也難怪,這是地球的曲子,在魔月中如果有人會,那才真奇怪哩,於是曲罷之時,我又重複一次,此時琴已大致熟稔,配合
得越來越好,笛似高山,琴若流水,可正悅耳之時,又一絲怪異的簫聲傳入。
一股奇怪的低音,十分宏大,將低音部沉重的表達。
這當真是個奇遇,突然間……老玳傳來聲音:「將眾人收入圈中,出塔,快!」莫非魔月的大敵來到,我內心起了恐慌。
月絲黛等人全被我收入圈中,我也依老玳指示出塔,邊飛還邊繼續吹奏笛子,那琴簫之音有些奇怪,琴聲開始含了些內力,綜綜的音響在撥弄著我的真元,然
後簫聲也開始蘊含內力。
曲子一半,我已飛離塔外約五十公里,一片荒漠之處,此地恰巧有著四座獨立小丘,立於大片沙礫平原之,我佇立小丘,怪的是始終沒看到那奏曲者,但是
那琴簫絲縷不絕,而且更令人驚奇的是,無論我在什麼地方,音量始終一致,內力也都一致,並未增強或衰減,莫非他們是追蹤著我?
此時靜下心,將自己沉入樂曲世界。
按理說,這高山流水曲風清冷,不很合適做為合奏之曲,於是我等那琴已熟悉整個曲子後,便慢慢將主奏交給了他。
此曲本為古琴曲,反而笛子較難表現那清靈之氣,在我的決定引動下,似乎那持簫之人也了悟曲意,跟著逐步退出。
琴音獨奏起來,高雅清韻,飄靈之氣更勝,巍峨突立之高山,泛出煙嵐瀰漫,淙淙晶瑩水聲,氣韻清新,我等如行者、如隱士、如漁樵,浸潤在那山水幽風之
間,內心的繁雜盡皆除去。
突然老玳傳音而至,「讓眾人出圈,將孔竅全開,吸取神韻。」
眾人出了圈子,此時全都盤膝修煉,那笛的音波陣陣,天地靈氣似被引了下來,片片入毛細孔之內,十分舒坦。
老玳又言,「祭起圈子,我協助龍圈修煉,然後老大請密塔以鈴鐺串修煉黑羽玲瓏塔,請淨琉璃大師以擎音珠修煉閃落天蓋。」
老玳真是我們的導師,龍圈一出,正在我頭頂,龍紋越發明顯,泛出金光,緩緩轉動,吸吮著那無形的音波,我體內的龍圈也對應著旋轉,老玳也開口吸收
著琴音。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當真如那伯牙再出,實在令人神怡。
不久曲聲已止。
片刻,簫聲模仿著吹起《梅花三弄》,我小心以笛音糾正,歲寒之氣,將大地似罩一層薄峭冰霜,梅花開展,屹立而不搖,春色大地來臨之前,那一片片白
色五瓣抖立,不畏風冷之氣。
我任由天籟之音佈滿全身,這時的我好像以前我是聾子瞎子,現在可以重見光明,重聆樂音。
曲罷之時,正意猶未盡。
大地重回寧靜,琴簫莫非已經離去,我正彷徨,簫音再起,是首怪曲,一長音接著另一長音,曲子開始跳動,下振動,相互間又不連貫,老玳驚呼:「這是《
天簫逐音》,老大務必熟記曲譜!」
這曲子相當難記,音符與音符間無任何關連,當真不通,曲子既不是大調,也不是小調,真像在練習各個孔位,有時長音吐出,也不更換,仔細一聽,同樣的
音符,那吐納卻變幻神速。
過了約一刻,曲子結束,我試著以笛吹起簫音,才沒幾個小節便錯誤百出,簫音再起,耐心的糾正著,突然間,正確的音符牽動著整個紫府,所有元神舍利子
全數運作起來,玉清光雲旋轉更盛,笛的吐納是一種功法!元神舍利子無不受用。
兜率舍利子的幽藍光罩再現,「玉釋靈環」飛出,七彩玄珠幻凝在我頭,布在龍圈下端,龍圈像是踩踏在霓虹之,圈子隨我心跳緩緩旋著,我的心又受著樂符
洗濯。
我第三遍吹奏已熟練簫曲,這曲從頭到尾並無換氣,氣流由毛細孔中入身,在體內流轉後由笛音發出,全身五脈通暢舒服快意,好奇特的功法。
老玳傳來,「老大此曲可以助運內功,並有療傷之用,有天神護持,你再吹奏一次熟習無誤,現在用以縛神大法繫住元神,機會難得讓玉清出竅。」
老玳一句句將縛神大法說明,我一心兩用,它指引著我練功,根本不用我費心去體悟。
正當我口吹天簫逐音,又以心持法,那縛神之繩已開始幻出,將舊元神縛於龍圈之。
曲罷之時,縛神大法已將舊元神牢牢的綁住。
空中又傳來琴音,「老大,快,熟記琴譜,這是『千幻神琴』!」
琴音的跳動也是沒有一點規則,這實在太難,我將心沉入曲中,這曲以天地人為主軸,以五行為表體,那音符像一絲絲細線,入我體內,線有著如水銀般的
物體流轉。
曲子不長,我試著以笛吹奏,真是困難,琴譜與笛實在差距太大,但笛音若達到正確時,那透明細線將入體的氣流,直入那修煉的各元神舍利子之內,所有功
體發出強大功力!
「叮」的一聲,笛音達到某個位置,「澎」的爆出了可怕能量,飛沙走石,這……這是個攻擊功法,而更我驚歎的,沙爆就只在這二十平方公尺之內,成了一個大沙
管,直竄入空中。
不知何處傳來輕歎聲,我知道用笛子吹琴譜實在太難,琴音再起,重複一次,我用心體會。
老玳傳來,「老大,開始讓玉清出竅。」
它將玉清出竅功法清楚的說明,並指引著我,真沒想到灌子大法的第二卷,竟然在半刻之間即已學成。
玉清出竅了!
半刻之後,簫音主奏又生,琴聲輔奏,此曲聞所未聞,似乎在歌頌著大地生機,我想不破壞原曲風格,以笛音模仿鳥蟲聲,一時間百鳥爭鳴,也許學過獸語術
,這鳥叫的越發悅耳。
簫聲似乎是大地,琴聲則是天際的雲層,笛音代表各種生物,一片洪荒之地,凝結出生命樂章,不久像是天空下起雨來,大地受足了滋潤,綠芽開始發出,一
小樹叢成長起來,開出千顏萬紫的花朵,然後昆蟲紛起,生機無限,大地孕出各種動植物而欣欣向榮。
簫琴由毛細孔而入,依五脈繞全身九轉,又由笛音發出,十分和諧。
音符是一隻隻的過濾網,清洗著我的五腑六髒,更清洗著我的心靈,我正享受這片美好時……
忽然間,一陣脆雷響起,不,不是脆雷,是鼓聲。
琴音轉為急促,那簫聲更加低沉,我的笛音受到牽引,轉安為危。
不曉得出現何方神聖,想要以鼓音與琴簫抗衡!
這時琴聲改以長音,隱含的內力沛不可擋,空中亮光一閃一閃,老玳急傳:「老大,危險,收回玉清,眾人隱入龍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