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現一大片彩雲,金光萬道,瑞氣千條,現出了兩座奇妙的圓塔,這……這是類似太空船之類的,但那造型實在奇特。
黑羽向我說道:「這是東黑及西赤護衛艦。」
那兩圓塔內,各自飛出一排魔兵,這些魔兵全是三公尺的巨人,紅毛大眼,像是大猿猴,身穿著金屬鎧甲,背後繫著一支飛行杖,左右手臂各綁一支魔杖。
黑羽又說明著:「這些是巨猿魔兵,全都是巨猿人,巨猿人是一種奇妙的種族,智商很低,但忠誠度很高,天生對法術有很強的抵抗力,不過最多只能修煉到魔
頭級,這些魔兵是魔王的親衛隊!
「主人,你現在便知道了,魔王根本沒有打算要入侵真圈,否則用這種可怕的巨猿親衛軍,那修道者是很難應付的。」
左右兩排魔兵由天而降,旌旗蔽天,各式圖騰迎風飛舞,魔兵的後頭,出現類似飛梭之類的東西,左右各兩個。
飛梭像是個長滿刺的大圓蛋,仔細一看,原來那蛋的頭立了密密麻麻的魔杖,每支魔杖都是頂級作品。
耳中傳來黑羽的聲音:「這是父王發明的『魔蛋』,是一種機器,只有魔天使才可以配屬。」
好可怕,如果這頭的魔杖一起射出,那真可把整座大塔都轟掉,何況,這發出的是法術,而不是一般的炮彈。
跟著兩名巨大驚人的怪物從天際出現,一名全身長滿紅毛,似猿模樣可是又有著尖耳銀髮;另一名更是古怪,他有著兩個頭部,一陰一陽,全身像黑炭。
那似猿怪物手發出一道紅氣,陰陽怪物則發出黑氣,絞在一起,口唸咒文,化為五彩長地毯,由空中直下大堂前庭。
黑羽向我簡介,「這兩個魔天使,都是怪人,東赤力魔天使是巨猿人和魔精人的後代,奇怪的是,一般而言,這兩個種族是無法交配的。
「東赤力魔天使便同時擁有巨猿人及魔精人的特性,他能修至力魔天使,可又有強大的法術抵抗力。
「而那西黑魔天使也是很特別,是五色人黑子及玄武人的後代,可能是突變,以至於產生了兩張臉孔。」
這時只聽眾人齊喝:「恭迎魔王!」
齊喝聲中,空中又出現四座圓塔,其中現出四個長相各異的魔,各持不同法器,在魔兵的護衛下由空中駕雲而下。
黑羽輕聲向我又說:「這是天馬四侯,是十八星的諸侯,有的剛入神魔等級,有的是魔尊等級,還沒資格配屬魔蛋。」
一個巨大的聲音響起,一座城堡出現天際,那城堡的外牆頭是一排長長的法螺,吹得漫天低沉號叫,十分壯盛威武,外牆頭又有一根根護柱,護柱都有
一個閃亮的玄珠。
無數巨猿魔兵飛出,佈滿了天空,四顆魔蛋由堡內飛出,後頭現出一團霓彩,頭正是兩頂神轎。
這神轎也是飛行器,轎中下來了兩名中年文士打扮,都是魔精人,黑羽言道:「這是左護法智魔天使,以及右護法勝魔天使,一文一武。」
一會,空中雲氣翻滾更盛,一大紫色篷輦緩緩而降,那輦的下方是個氣罩,看來這也是一種中型飛行器,輦的四角各有一顆魔蛋,輦角端滿是彩繪緞帶,在
空中飄揚,一層層流蘇讓外頭看不到裡邊的人,輦的前端則立著四名婢女,一人持劍、一人持琴、一人持塔、一人持鈴,輦的後頭又是一排排巨猿魔兵。
至此,我以為魔王一定是長得三頭六臂哩,左右已經如此可怕,陣仗又是如此誇張。
哪知一個斯文中年裝扮人士由輦中出來,氣質非凡,十分飄逸,黑羽歎了口氣:「這便是我的父王。」言語間有些唏噓。
想來也是,月絲黛如此美貌,黑羽也英俊瀟灑,那他們的父親如何會太差?
眾魔跪了一大排,沒人敢言語,月絲黛朗聲大叫:「拜見父王。」
「你出來了,好好。」態度不慍不火,倒有點冷漠,我早已知道父女間並不太融洽,都是情感內斂之人。
魔王又道:「你繼續處理。」
月絲黛似乎已經傳音告訴魔王,魔王臉出現一絲不愉快的神情,但隨即恢復,此人能當到魔王,除了功力,我想那心機也必定十分深沉。
魔王進入大廳,護法左右使、黑紅雙魔天使、四諸侯分列,四婢立於後方,月絲黛便站在魔王身旁,換句話說,魔王便在我旁邊。
月絲黛向密塔問說:「那日你被關在密魔府,可有看清陰謀者是誰?」
密塔居然大剌剌的叫著:「夫羵,你別躲了,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你以捆魔釘綁了我,以蔭屍黑魔殺多羅,以搜心術殺卡拉希,你可是厲害得很啊。」
密塔和月絲黛用的方法有夠毒的,當真可見魔界處事不能以常理論。
眾魔無不驚異,這個大好人怎會如此!若非魔王在此,早已亂成一團,尤其是夫羵的部屬,打死他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其實密塔當日根本不知道神秘者是夫羵,我們也是以追魔咒來推定的,認真說來,根本沒有證據,可是密塔若是死咬著夫羵,那夫羵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密塔恨恨的指著夫羵,大叫,「稟告魔王,夫羵綁我近百年,我受到無比的屈虐,如果不是他和卡拉希另有所圖,我早被他所害,而且魔王,卡拉希負責收奢囉
神魔的魂魄,一定有什麼陰謀。」
夫羵整張臉孔曲扭在一起,十分駭人,全身顫抖不已。
魔王眼盯著他,輕輕的說:「你要奢囉魂魄的目的何在啊?」
夫羵忽然大笑,原本慈眉善目的臉龐,彈指間長出了一粒粒的疙瘩,一眨眼疙瘩破裂開來,血水四溢流了滿面,更顯得猙獰恐怖,只聽他大叫:「只要讓我主人
出來,你們這群狗養的全不得好死。」
魔王身邊文士打扮的左使大喝:「死魔法是誰傳授的,你主人和你如何連絡,還有沒有同謀?」
夫羵發狂起來,整個人竄入空中,那空中突然間烏雲密佈,狂風大起,只見夫羵全身漲大,然後成了鑄鐵一般,眾人驚慌大叫。
「鐵冊之刑」!
魔王身旁,右使手一閃,銅鐵澆鑄的夫羵化為粉狀,連魂魄都無存,右護法大叫一聲,「此等小法術在魔王跟前造次,萬世不得超生!」
魔王臉色很難看,只見他手一揮,天空的烏雲又消散無影,回復了晴朗好天氣,冷冷道:「死不足惜,兵歿!」
兵歿大汗淋漓,緊張的回答:「屬下在。」
「這樣的屬下怎麼帶的?」
「屬下該死!」
左使大叫,「各位,這夫羵與卡拉希的密謀早在魔王掌握之中,魔王正是在今日做一了斷。」
這個護法的馬屁功一流,只見魔王緊抿著嘴,起了一絲笑意。
眾魔齊賀:「魔王妙算!」
魔王擺擺手接受眾魔的歡呼,那夫羵之事產生的恐慌暫時消散,下悅躍之時,只有兵歿伏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魔王言道:「月絲黛你怎麼看,如何處置兵歿啊?」
月絲黛回道:「兵歿進入真圈的功過相抵,救我出幽漂潭與夫羵之事也功過相抵,如此無功也無過。」
「左使,你怎麼看?」
魔王似乎在月絲黛頭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左使右拳擊向左胸,這是魔界恭敬作揖的方式,言道:「魔王,公主所言極是,可是兵歿中了修道者的計策,貪功好進,使得兩位魔君陣亡,造成無法挽回的錯
誤也是該罰。」
這左使輔弼魔王已久,深知魔王心意,我想他在猜魔王對黑羽的死不諒解,又不好說出來。
唉,一想到黑羽,此事就與我有關了。
我對兵歿起了一絲憐憫,各為其主,在戰場他也是鐵錚錚的好漢,袛仞谷會戰他也是迫於無奈才化身立命逃離,否則我相信他也不會棄了部屬不管。
大閹的神情很令人討厭,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好像魔月已是他囊中之物。
篦休嫪的神情十分複雜,密塔被綁,他可能有些怨恨兵歿,可是他又已和兵歿結盟,有些不知如何反應的樣子。
魔王眼望了下大閹及篦休嫪,似乎對他們爭奪魔月之事瞭然於胸,那內心世界越發深沉,此時言道:「兵歿,想來功過確是可以互抵,這魔月你暫時可以居住,
可是魔月的管轄權,由月絲黛代理,各位有何意見啊?」
眾魔大驚,月絲黛也大驚,她從不打理任何政務,貴為公主可是到了哪兒,哪兒都吃得開,這管魔月對她而言可是個繁雜差事。
大閹口中的肥肉不見了,心中一定嘔得很,但我想他是不敢和公主爭的。
倒是篦休嫪有些處之泰然的樣子,雖然沒搶到魔月,但找到了至愛的弟弟,又是公主相救,我想他一定會支持公主。
兵歿反而很是輕鬆,或許他以為公主管魔月,和他管魔月的意思是一樣的,可憐的兵歿啊。
所有的人只有月絲黛臉色最為難看。
魔王又道:「各位請暫歇,我和月絲黛有些話要談,左使,你和眾人好久沒見,可要多聊聊啊,晚各位到怛回回,我有要事宣佈。」
一場盛大的聚會因夫羵而人心惶惶,魔月星數遭劫難,本來魔月的修魔者已有些焦頭爛額,此時越發混亂起來,若那小道消息再傳,更會令魔月陷入恐慌,如
果可以趁此機會離開,也是好事,可月絲黛不知道會不會放我離開,心中惴惴不安,正在思索時,那魔王與月絲黛已進入了內室。
「這幾年你辛苦了,事情過了那麼久,我也想通了。」父親向女兒說著。
月絲黛冷冷的說:「我不想接魔月。」
「這事先放下,另一件大事我們先談。」
月絲黛滿臉疑惑,言道:「你也以為天極魔殿的魔神會再世重出?」
魔王笑笑的說:「此事不急,你先叫那小子出來。」
他一言,嚇得我全身發抖,然而月絲黛似乎不以為意,也似乎是成竹在胸,口念密訣,我不得不出了項煉。
魔王緊盯著我,我全身下似乎所有毛細孔都堵住了,雖然修成了元神,我早已不用呼吸,可是毛細孔一堵住便開始有窒息的感覺,直到他眼神一離開,我才
恢復。
「怪東西不少,功力太差,長相不怎麼樣,咦?釋道雙修,奇怪的傢伙……」
認真說來,魔王風流倜儻,我怎能比得。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月絲黛眼望著我說。
「那兵歿呢,你們不是情投意合?」
他們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實力不如人,難道便得任人宰割?
月絲黛沉默起來,神思不知飄至何處,由此可見,她和兵歿果真是曾為情侶,我豈能奪人所愛,何況兵歿英姿煥發,和月絲黛一起真屬神仙美眷啊。
我提起勇氣說了,「魔王,公主,我不知道你們談的是什麼,可是有件事,在下不得不聲明,我是有愛人的,我不會離開她,而且我也配不過公主。」
魔王盯著我,有些無奈地說道:「唉,你以為我願意啊,配不過也得配,恐怕你不離了舊情人也不行。」
月絲黛歎了口氣,言道:「父王,你現在應看得出來,我也是無可奈何的,奢囉真狠,用了這一招。」
魔王點點頭。
他們在說什麼啊。
魔王感歎的說了,「天的安排,兵歿無法解開陰蝕針,十八魔星無人可解,這結局是早注定的。」
現場出現難得的靜默,我咬牙硬撐,深吸一口氣勇敢地說:「兩位,若是沒有別的事,在下可不可以先行離開?」
魔王陰陰的笑說:「離開,小子,離開,你將魔月弄成這個樣子,說要離開!」
我一下愣住了,看來這是鴻門宴,當真會無好會,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渡得過這一關。
在月絲黛的說明下,我終於瞭解了「陰蝕針」。
原來「陰蝕針」別有玄機,那篇咒文的確是鎖住花影來的,但是那咒文的另一面,也是一篇咒文,因扯動「陰蝕針」時拉開而開啟詛咒,這咒名為「死情殤」。
死情殤發出的指令卻是那花粉發酵的要件,而且花粉發酵後只對啟咒者有效。
花粉名為「見倩遙」,原是一種春藥,難怪那日我血脈僨張!
「見倩遙」和「死情殤」合在一起後,月絲黛就慘了,由於咒是下在花粉,從此月絲黛只能對我產生感情。
解咒功力我可是一流,然而花粉並不是咒,天啊!這便是奢囉的禮物,原來他是要用來對付紫蘿蘭的,沒料到中陷阱的是紫蘿蘭,中針的是月絲黛!
我能說什麼?我還是重複的堅持,魔王也不在乎,居然冷冷的說:「那名紫仙的最好要讓,不讓她就別活了。」
我大叫:「你們如此,以為我便會就範嗎?」
魔王盯人時,叫人全身發麻,「來人啊!」一名巫魔級人物出現,「放出消息,大魔公被抓,三日後處決。」
我氣得發抖,「你用我做誘餌!」
「看你想吃敬酒還是罰酒,在魔界,我說了算,看在月絲黛分,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
一絲聲音突然飄入,「忍耐,忍耐,我占卜過,有驚無險。」
本來要翻臉的我,一時醒來,這是那老玳的聲音,它會占卜?
在我由怒轉驚的情況下,聽到魔王又說了。
「黑羽在你這兒啊?」
我點頭,喚出黑羽的魂魄。
一絲絲黑縷出來了,臉有著感傷、想念、不捨的複雜情緒。
黑羽滿是傷感的說:「黑羽參見父王!」
魔王臉出現難捨的表情,他這至愛的獨子。他眼眶微紅的望著黑羽,又冷冷轉看我,「你殺了我兒,這個深仇大恨,我也忍下了,你再對月絲黛不好,我會讓
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羽急道:「父王,主人對我很好,我是志願的,若是入了釋靈界,即便魔靈煉化了,單單是阿鼻地獄也難過啊。」
魔王想抱住黑羽,然而他是魂魄哪抱得住,他忍不住了,淚流了下來,「兒啊,從小就讓你吃了很多的苦頭,你別怪父王。」
黑羽也十分悲傷,看來他這個私生子日子也不好過。
「父王,我很好,其實這樣也好,活著也是痛苦。」
魔王哽咽著,難以回答,過了許久才說道:「我對不起你,當年鑄下的大錯,卻讓你承擔背負,父親對不起你……」
「父王,你別這麼說,你給我的已經太多太多了,你也別怪兵歿,當年我一直想離開魔界,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所以逼著他派我進入真圈。」
「黑羽……」
魔王緊緊的抱住黑羽,沒有實體的虛影是那麼不真實,當中的無奈傷心不是外人所能理解,我想魔王原來對黑羽的嫌惡之心,早已化為無形,我從小即沒了父
親,這種感覺讓我鼻酸起來。
「黑羽,你留在父王身邊,我……我來照顧你。」魔王似乎提起很大勇氣,可是又不敢看月絲黛,這家人有著太多太多不堪的過往。
黑羽苦笑起來,這話如果是在世時,我想他也許會下定決心隨魔王而去,然而一切都晚了。他輕輕的掙脫魔王的懷抱,如此即便沒有言語,他的父親也已明白
答案。
父子對望,相對無言,那一絲絲的深情都化入空氣之中,濃烈得讓人心生感懷。
魔王及黑羽沉靜了一會,黑羽飄向月絲黛言道:「姐姐,看在主人的分,你讓我叫聲姐姐。」
月絲黛臉卻沒有表情,反倒側過身來,向我言道:「我們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倘若你我有緣可以在一起,那黑羽便是一家子人。」
我正感懷於魔王及黑羽的父子之情,月絲黛的言語真像一盆冷水潑了下來,她似乎非我莫屬,可是感情怎麼可以和親情交雜在一起?
沒想到,我陷入魔月已是可悲,又陷入了魔王家族中的糾葛。
魔王及月絲黛都望著我,尤其是魔王的眼神更加複雜殷盼,可是我怎麼能夠做出有違紫仙的行為?
黑羽好像感受到我的為難,岔開話題,說道:「父王,主人的朋都是兒的好,能不能不要為難他們?」
月絲黛冷言冷語:「父王,算了,這事讓我獨自去面對,勉強來的也不會幸福。」
魔王轉眼瞪我,咬牙切齒的說:「小子,你不知道在哪兒修了的福,我兒為僕,我女為妻,你要是我這做父親的,你作何感受,今天你又如此咆哮,這口氣叫我
怎麼忍得住!」
怎麼事情的發展會到這種地步?
我召喚出閃落,小心對兩人說:「你們不是我的僕人,而是我的朋。黑羽,你以後叫我阿風,閃落也一樣,若是還稱我為主人,你們便離開。」
黑羽和閃落的魂魄圍繞在我左右,感動的、輕輕的、小聲的叫聲:「是,阿風。」
我又向魔王堅定的說:「月絲黛是我的好朋,不是我的妻子。」
魔王笑笑,單是如此便讓人頭皮發麻,言道:「你現在嘴硬,看你如何收拾這局,黛兒這事你要小心處理,我的女兒可不能吃虧。」
這幾天天氣很糟,正逢著大風暴,來魔月也有段時間了,沒見過這麼漫天無盡的沙塵,即便怛回回位在半空中,也灰濛濛的,少了原有的壯觀。
雖然我受到很大禮遇,但是功力卻被封住了。
我沒再見到兵歿,我想他恨死我了,於公於私,他都陷入絕境之中,認真地說,我有些對不起他,可是造化弄人,我當真不願如此。
篦休嫪對我最好,若非是我,密塔不僅身亡,連魂魄魔靈都難逃被煉,篦休嫪雖然心機甚深,權謀很重,可是愛弟之心也真使人感佩。
密塔時常來找我,只要不離開府邸,魔王也不為難我,放我自由。
魔王、月絲黛、密塔都未透露大魔公就是烏克力,如此對得戮也好,可惜的都沒機會和得戮見面。
倒是月絲黛無影無蹤,真令人擔心,她會做出不利紫仙的事嗎?為此,我特地請密塔幫忙,露個口風,以第三者的好意對她說,若是她對紫仙過分,我一輩子
都不會原諒她。
這三日實在度日如年,我如坐針氈,希望一切能平安度過,可要如何處理這局,心中一點主意都沒有,只能祈求蒼保佑。
淨琉璃一行人風塵僕僕,由遠方趕來,他們沒有退縮逃避,明知此行兇險萬分,論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任何勝算,但他們還是來了。
魔軍在怛回回下面,準備了完整的陣仗,但是並未向他們挑釁,沙塵吼聲震天,刀槍劍戟森寒肅殺,排落整齊更顯威武,他們被接了怛回回大塔裡頭。
怛回回大塔的大殿之內,月絲黛和左使、銀河四侯位列中央,三位魔尊和俱發列於右側,下面則列了魔王座下無數的魔軍,我受禮遇的立於客位,沒有一絲為
難。
淨琉璃一行人被領入,一見到我各別大叫「大哥」、「師父」、「主人」、「阿風」、「道兄」。
我緩緩點頭,想著月絲黛不知做何打算,現在我們可謂是俎之肉,任她所為。
月絲黛倒不失禮,讓他們入了客座,位列我的下端。
「你們進來魔月的目的何在?」她開口問道。
我回說:「追回看守困魔陣的宗巴魂魄。」
月絲黛言道:「那奢囉魂魄的下落何在?」她明知故問,是問給下人聽的。
我回道:「稟告公主,宗巴及奢囉同被收入了卡拉希瓶中,我追蹤卡拉希,沒料到反而追另一人,搶得瓶子後送入釋靈界,將奢囉魂魄渡入釋光池,多所得罪
,請見諒。」
月絲黛向旁人點頭示意,一名鬼魔級人物拿了張畫相,她問道:「是不是便是此人?」
其實夫羵是幻化的,哪是這般模樣,可是戲唱起來也得要三分樣,我仔細觀看一番,點頭說:「此人無誤。」
眾魔無不驚歎,現在真相大白,月絲黛接著說:「如此說來,你等對我們倒是有恩了。」
我敬服得很,這月絲黛先公後私,解了對立的難題,她這幾日不見,想來必是為這局煞費苦心,還好當年進入真圈的領導人物是兵歿不是她,否則要和她斗當
真不易。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想來也是領著群雄的盟主,言道:「有恩不敢,未經照會私入貴境,我等也是得罪不輕。」
她越想和好,我越是要往裡頭跳,這幾年的經驗告訴我,不能和對手同調,入了殼中可不易脫逃。
月絲黛只得言道:「你們犯境的行為,的確已違背了三界定規,這點確實可議。」
阿閃拉沉不住氣,大叫:「你們也入侵真圈,又怎麼說?」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他舌頭吐出又縮回,聳聳肩,頭低了下去,不敢再言,他真的壞了我的盤算,我與對方越對立,私的方面便越不會讓月絲黛如願。
阿閃拉怎麼說也是仙人一個,可是卻對我尊崇備至,這點讓那左使、四侯、魔尊無不驚異。
月絲黛言道:「此話也對,左使你怎麼看?」
左使是魔王的心腹,有些話魔王不方便說的,便是藉由他的嘴傳出,點頭言道:「入真圈之事當年是有向天馬旋報備的,可是兵歿太躁進,原本天馬旋的意思是
我等暗中行事即可,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兵歿的責任很大。」
他話一說出,我方無不震動。
魔界入真圈,天馬旋早已知道,而且是同意認可的!那麼,天馬旋也是支持魔界去執行殺奢囉的任務囉!
難怪當年天馬旋不顧輿論的壓力,將魔界入侵定調為真圈的內部紛爭……我內心十分震驚,這當中可能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左使緊咬兵歿不放,看來魔王對他的確無法原諒,而且兵歿憑借的大靠山月絲黛,也已經移情別戀,眾魔可能不知,那左使可是清楚得很。
兵歿汗如雨下,這原本要清算我方的,怎麼完全走了樣,針對起他來了?以右拳擊向左胸,說道:「公主、左使,本座的確貪功冒進,壞了大事,請責罰。」
左使冷冷的說:「你如此在真圈大張旗鼓,犧牲了這麼多同志,是不是另有所圖啊?」
兵歿如同是風中殘燭,此時渾身顫慄起來。
後帳之內傳出聲音,一絲令人膽寒的聲音,就這麼兩個字:「綁了。」
左右衛士押下兵歿,魔界所為當真匪夷所思,兵歿現在反而成了一顆擋路的大石頭,一下便被清開了。
認真細想,失了兩位魔君,密魔剩下俱發一人,陣亡在真圈的共有五名密魔,卡拉希、夫羵又心生背叛,的確兵歿難辭其咎。
這招也是對魔月修魔者的一個交代,也是維護魔王尊嚴的絕招,兵歿是犧牲品,我內心對月絲黛的殘忍無情不禁有些厭惡,縱使兵歿千錯萬錯,可是護著她的
心可沒變過,她那美麗的嬌容下有著一顆蛇蠍的心。
左使言道:「確是我們錯誤在先,也不能怪大魔公等人,公主以為如何?」
月絲黛緩緩點頭向我說:「收奢囉魂魄雖是犯了嚴重的魔規,但卡拉希等人的行為也導致了大魔公的犯界,不過你們可要如何回去啊?」
「由寶塔釋界傳送門離開。」
我此言一出,如同青天霹靂,眾魔無不心驚,這招完全出乎月絲黛意料之外,魔月門百年一開,我再怎麼歸心似箭,也得等百年,而且開啟時間只有一天,
只要錯過又可拖百年,如此說來,他們不用綁我們,也如同將我等監禁一般。
原來他們是如此打算,所以好整以暇地等著我們,看來這下換他們傻眼了。
一時間,公主、左使都沒了主意,似乎是魔王和公主、左使用傳音討論著。
一會兒,左使大叫:「尊駕開大玩笑了,釋塔傳送門如何開啟,眾魔聽令!」
眾魔全數躬身聆聽,左使叫道:「各回駐地,四侯暫留怛回回,兵歿聽候發落,兩位魔尊暫留魔月。」
一場大拜拜草草結束,只因我說了句:由寶塔釋界傳送門離開。
眾魔離去之後,我等被請入了後廳,魔王眼盯著我,再看了看淨琉璃一等人,冷冷話語傳來:「說來便來,說走便走,你們把魔界當成了庖廚之地!」
我躬身受教,謹慎地想要怎麼回答,卻傳來更冷的聲音。
完了,是紫仙的聲音,她沉不住氣,大叫:「你們無禮在先,怎麼怪起我們?」
眾人全眼光投在她那冷艷無雙的面容,魔王冷笑,左使大叫:「大膽,來人……」
他大喝聲還沒完,卻聽魔王忽然說出了一句令人心驚,讓所有人聽不懂、也不知所措的話。
「紫蘿蘭!你是紫蘿蘭!」老淚流了下來,大叫:「紫蘿蘭,我的兒……」
這……這是什麼世界,所有人都傻了,全部愣住僵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