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客 第五卷 月屍之迷 第七章 瑪瑙星系
    在十字魔殿中,我們找到一些製作萬靈珠的材料,那是一大堆的召靈石,每個召靈石裡,都有著百條、千條靈魂。

    我感歎地說:「原來,這才是十字魔殿存在的真正目的,他們收集暗天獄自殺囚犯的魂魄,製出召靈石。」

    一名鐵頭人說:「可惜我們的頭兒已死,不然也許可以知道,為什麼聯盟要我們盡量凌虐囚犯。」

    梵禪說道:「如果凌虐囚犯是聯盟授意的,那麼這個魔殿必然和聯盟有所關連。」

    我接口說:「即使明知道聯盟暗助魔殿又如何?現在我們就算刑期已滿,也無法回到天馬旋了。」

    「可以繞道啊!」梵禪提醒著:「由英仙旋進入孔雀旋,然後伺機回到天馬旋。」

    「對了,梵禪您對孔雀旋熟悉嗎?」我問。

    「嗯,當然,那是我們釋者的大本營。」

    「你有去過子平星嗎?」我突然想到雲林大師交代的事,即便玉兒已變,但受托於人必當盡力。

    「子平星是顆神秘的星球,上頭的天羅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沒有幾個人進得去。」

    「天羅殿!」我大吃一驚,又急問:「天羅在子平星上?」

    「你認識天羅怪僧啊?他正是子平星天羅殿的主持。」梵禪說起天羅:「此人活了百萬年之久,但是,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當年聽老莫談起,雲林得知我是應劫者身份之後,才提出要我到子平星的條件,現在我已知道天羅是心奴的另一條靈魂,他會說出自己就是心奴嗎?他會讓我

    滅了他自己嗎?

    當我陷入思考時,眾人已清理戰場完畢。

    梵禪看著一顆召靈石對我說道:「這種東西真不應該被明出來,人死了還不給生,實在太過邪惡了!也許我們得想個辦法研究這些召靈石。」

    「沒錯,只是現在我們的狀況要怎麼研究?以後到了英仙旋,也許會有辦法。」我想起燕子天他們,沒想到我有可能會在英仙旋和他們相遇,那真是黑暗中的一絲

    光明。

    「老大,我們定時向天馬旋通報的時間已到,怎麼辦?」一名鐵頭人突然問道。

    怎麼辦?領頭鐵頭人已死,天馬旋很快就會知道這裡生叛變,不如一不作二不休,乾脆將所有事推給十字魔殿,於是我喬裝成一名鐵頭人,出連絡通訊。

    「怎麼回事?」螢幕上出現的,是那名送我進暗天獄叫丁米那的執行官,他沒看到領頭鐵頭人開始起疑。

    我回答:「報告執行官,暗天星上頭出現一個十字尖塔,和我們起了衝突,現在情況非常危急。」

    丁米那臉上現出不安神情,一時間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我的問題,看來他一定知道十字魔殿的事。

    我接著又道:「九頭蛇妖及領頭鐵頭人和十字尖塔正在外頭大戰,聯盟是否快點派軍前來支援?」

    「怎麼會這樣?」螢幕那端的丁米那急的冒汗,喃喃地說,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們先撐住,等我的指令。」

    他話一說完,便切斷通訊,我急忙讓大伙放火將暗天獄燒了,再用魔功弄出點蛛絲馬跡,然後當成大家全數喪生在暗天獄,反正現在十字魔殿已毀,死無對證。

    一名鐵頭人說道:「老大,如果我們要進入英仙旋得經瑪瑙星,然後到設於太空中的中途島,那是在天馬旋及英仙旋間的太空站,也是進入英仙旋的唯一管道。」

    我問著鐵頭人們:「你們有沒有人進去過中途島?」

    那鐵頭人回答:「老大,我押解犯人去過,那裡常駐三十名的武士,守護森嚴,而且我們需要有每位囚犯的『刑期完備證明』以便接受檢查。」

    「那怎麼辦?以我而言,刑期還沒到哩!」想不到還有這層問題。

    梵禪說道:「乾脆直接佔領中途島。」

    那名鐵頭人說:「不行,據說中途島上有自爆裝置,如果遭受攻擊時,會炸掉進入英仙旋的傳送門。」

    眾人全都一陣嘩然,萬一傳送門被毀,天馬聯盟便可以甕中捉鱉,怎麼辦?

    這時後頭一名鐵頭人說道:「老大,早年我曾經偽造過刑期證明,這件事交給我,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另名鐵頭人叫道:「怎麼可能,你、你這是犯下大過哩!」

    只見那鐵頭人兩手一攤,說道:「唉,當年我的朋友身陷暗天獄,我看他熬不下去了,不得已而為之,想不到現在倒派上用場。」

    一名囚犯提出問題:「中途島上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們叛變的事?」

    一名鐵頭人回答:「不會,那裡太過遙遠無法通訊,所有的訊息,都是由我們這邊的人傳達過去的。」

    我對著大伙說:「好了,各位,我們準備進入瑪瑙系,那裡有我的朋友,從今以後,我們都是沒有身份的人,大家要互相幫忙、互相扶持。」

    眾人憑弔著這個殘破的星球。

    這裡有我們的朋友,也有我們的敵人,更有慘痛的經歷。

    如今,我們要離開了。

    就在這時,來自天馬聯盟的通訊又響起,我們不再搭理。

    不管聯盟如何反應,我們全數進入往瑪瑙系的傳送門,對我們而言,「希望」正在遠方。

    末法世94oo年,星劫計時器343,我們踏上了瑪瑙星,一出傳送門,便出現一群修道者守候警戒著。

    「鐵頭人,你們要押解囚犯入英仙旋嗎?為什麼這些囚犯沒有身穿鐵衣?」一名修道者指著我們大聲呼喊。

    我向前走出,說道:「幾位好,我們想拜見雲秀夫人,我是她的朋友。」

    修道者打量著我,過了好一會兒,忽然大喊:「你、你是……你是老大!」然後急忙過來,恭謹地說:「在下原風莊的修道者索辛,參見老大。」

    當年風俊秀代表雲秀夫人留在天馬議會當議員,他的部屬一部分投入蟻莊,一部分跟隨雲秀來到瑪瑙系。

    現在這些修道者全認出我來,急忙出傳音符通知雲秀夫人,這時我才認真地看了這個奇妙的星系。

    瑪瑙系的外頭全給一團氣雲包覆,所以這裡看不到星星,恆星光芒照在氣雲上,出現五顏六色,非常的壯觀。

    雲秀夫人來了,她一見到我,驚喜地說:「老大,怎麼會是你我們快回瑪瑙廳,讓我為老大您洗塵。」

    雲秀夫人的根據地是個大山洞,裡頭應有盡有。

    我笑著說:「夫人,我看你現在成了真正的土匪頭。」

    她淺笑著問:「怎麼說?」

    「在我家鄉,會在山洞裡設巢**的,多半是土匪哩。」我打趣著道。

    「唉,和土匪也差不多啦。」雲秀開心地說著,然後問起我的狀況,我一五一十地說起這段時間的經歷。

    她越聽眉頭越皺,突然手捶著桌面,叫道:「陰謀!陰謀!他們處心積慮想要將老大趕出天馬旋,其中必有大陰謀!」

    「雲秀,想這些都沒有用了。」我感歎不已,身陷冤獄幾百年,又能如何呢?回頭想想再來該怎麼辦比較實在。

    「我們現在設計騙住聯盟,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他們必定會來你這裡查看,我們不得不防著點。」

    雲秀說道:「從瑪瑙星系到英仙旋有三萬光年,必須經由聯盟一個叫中途島的太空站,要通過不是那麼容易。」

    我開口問:「夫人,如果不經由傳送門,而使用艦隻呢?」

    「我這裡只有一艘主力艦,沒有長程飛行的航艦,不要說是英仙旋,連中途島都到不了。即使有航艦,也得到中途島補給,才能進入英仙旋。」

    「夫人,我們無論如何也得闖一闖,讓鐵頭人押解囚犯,看能不能騙得過。」

    別無他法了,我只好無奈地表示:「要是不行,只得動用武力解決。」

    雲秀夫人點點頭,這時一名修道者由外頭急奔而入,大叫:「夫人,不好了,聯盟來了一支艦隊,要求進入咱們星系。」

    雲秀夫人急道:「老大,他們必定考慮到你我的關係,不相信你已身亡,你們全藏著,我試著應付」

    不一會兒,鐵頭人全都躲起來,我假扮成雲秀夫人的部屬,迎接著聯盟的艦隊。

    艦隊的司令竟然正是丁米那,這個艦隊裡絕大部分是法戈人,看來,這是個天雲殿系統的人馬。

    丁米那一看到雲秀夫人,躬身道:「在下天馬法判中心執行官丁米那,見過夫人。」

    雲秀夫人連忙回禮,說道:「閣下率領艦隊前來,不知有何貴事?」

    「夫人,你知不知道暗天獄出事了?」丁米那試探的問。

    「暗天獄,什麼事啊?咦,對了,好久沒有鐵頭人押解囚犯前往英仙旋,怎麼了?」雲秀故作糊塗地問。

    丁米那回道:「暗天獄生囚犯叛變,我們擔心囚犯會入侵瑪瑙系,所以特地前來看看有沒有需要聯盟幫忙的地方。」

    雲秀夫人當然搖頭,還問起左右,「有這回事嗎?」

    哪知我們得到的答案不是我們期待的,一名雲秀的部屬大叫:「當然有。」

    雲秀一臉驚訝,冷叫一聲:「忽必兀,你這叛徒。」

    沒見到她怎麼出招的,那叫忽必兀的修道者,身上被數支針穿過,馬上氣絕身亡。

    丁米那呼喊:「雲秀,你、你殺人滅口!」

    雲秀忽然哈哈笑起,「我不止殺人滅口,連你們一個也不留,大家上!」

    雲秀突然難,雖然殺的丁米那措手不及,但是囚犯及鐵頭人們剛歷經十字魔殿的大戰,身心已疲,而雲秀夫人的部屬人手不足,哪是一個艦隊人馬的對手?

    沒多久工夫,我們已被他們團團圍住。

    丁米那的氣焰更加高漲,對我叫囂:「你是金爵特大人吧,聽聞你的功力高強,今天有幸可以見識你的高招。」

    我對著他說:「今日之事全是由我引起,放過夫人等人,我任你宰割。」

    眾人同叫:「老大,不可!」

    我心裡清楚,丁米那這次動用不少天雲殿精英,又配屬一些法術武器,以現在狀況,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更何況,一想到囚犯們為了生存付出的慘痛代價,實

    在不忍再見他們無謂地傷亡。

    「晚了,你們破壞了我們的好事。」丁米那獰笑起來,說:「呵呵,除非還給我們辛苦構築的十字魔殿。」

    我大喝一聲:「你身為聯盟法判中心的執行官,奈何甘心為賊,替那惡魔效力?」

    「天下三分,我們已佔其二,銀河終將是我們的!」丁米那指著我,咆哮著:「現在不滅了你們,以後為患更大,大家上!」

    聯盟每人人手一隻法術炮,射出漫天火花,大伙急著用上渾身解數,各種防禦法寶全都出爐,可是才對敵不到幾分鐘,我方便已有數名人員陣亡,尤其功力不

    足的鐵頭人更是傷亡慘重。

    我不敢遲疑,卍字金龍早早打出,擊穿數名真君級人物,丁米那被我吸引過來,他打出一道道黑氣,卍字金龍和黑氣互相纏繞,一絲絲像是針般的東西,刺入

    我體內,我全身躁熱不已,他的功法真是邪門。

    「哈哈哈……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丁米那狂妄的大笑。

    他大喝一聲,黑箭破空射出,我忍耐之心護身罩起,正要抵擋,哪知黑箭突然轉彎,竟然直射入在旁掠陣的雲秀夫人。

    雲秀一聲長嚎,左臂已被射下,我大叫:「夫人,危險!」

    梵禪急忙躍起,一隻圓盤射出直取丁米那,我則抱住雲秀。

    「老大,謝謝……」

    她口中只有兩個字,已是奄奄一息,我一手摀住她的傷口,一邊大叫:「丁米那,我要你的命!」

    忍耐之心防護罩裹著我和雲秀,我直向丁米那衝去,他正躲著梵禪的攻擊,瞬間,我已到他眼前,悲憤之情,讓卍字金龍威力更猛,龍影圍住丁米那,他急得

    大叫:「來人……」

    無數法戈人向我衝來,各種的武器、法術球全向我打來,我完全不防備,只加強催動卍字金龍,打得丁米那四處亂轉。

    現場一團混亂,敵方全針對我一人,我面臨極大壓力,卍字金龍威力稍減,丁米那臉上現出笑容,大叫:「今天是你們的死……」他話沒說完,身體突然炸開,一

    條手臂脫體而出,這……竟然是一名法戈人動的手!

    那人原本對著我的法術武器,居然炮口轉向,打下丁米那的右手,良機現出,梵禪的圓盤穿入,丁米那一腳被切掉,而卍字金龍由空而下,丁米那的頭騰空飛

    起。

    梵禪大聲呼叫:「降者不殺!」

    梵禪的鐵面模樣加上滿身血污,像是惡神降臨,所有法戈人全都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我急中生智大喊:「丁米那是修魔者,他的功法便是明證,我們是被逼自衛的,你們回聯盟詳細向上級報告,必可獲得封賞。」

    現場十分詭譎,我們這一邊只剩下百名人馬,他們還有約五、六百人左右,如果狠下心來,大家必會同歸於盡。

    梵禪也開口說服著:「我們被十字魔殿迫害,才會不得不離開暗天獄,執行官不分清紅皂白地攻打我們,還殺了聯盟的一品夫人,他的死是罪有應得!」

    這時偷襲丁米那的那個法戈人大聲地說:「剛才我聽到執行官自己表示,他辛苦地構築十字魔殿,各位,執行官串通魔殿謀害一品夫人,這是事實。」

    一名法戈人叫道:「卡倫,可是你這麼做,是以下犯上,好像……」

    那叫卡倫的法戈人說道:「我情願回聯盟受罰,也不願助紂為虐。」

    眾法戈人議論紛紛,卡倫利用此機會又道:「大家先回聯盟,死了一名一品夫人,也必須回聯盟交代,我自願被縛。」

    他伸出雙手,果然一名法戈人將他捆綁,我急道:「我能不能和這位卡倫兄弟講講話。」

    法戈人們交頭接耳,然後一名法戈人將卡倫帶到我身邊,說:「我敬重卡倫是條好漢,你們談吧!」

    「老大,你辛苦了。」卡倫開口的稱呼令我吃驚。

    「卡倫,你是……」我疑惑著問道。

    「我是蘭若望先生的手下,我們的任務就是找機會掩護老大,盡量讓老大度過重重難關。」

    我又震驚又不捨地說:「卡倫,你回去必然會受到迫害啊!」

    他哈哈一笑,說:「當年如果沒有老大解了蛛靈原化,不只卡倫要死,卡倫的父母、兄弟全都要死,卡倫欠老大不只一條命哩。」

    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他又道:「艦隊一回聯盟繳令,聯盟必然知道老大仍在世間,一定會再派大軍前來,所以老大切記,快走!」

    「謝謝你,卡倫。」

    現在我才認知蘭若望是何等的偉大,對我的幫助又是何等的重要。

    「老大,只要你能逃出生天,我卡倫即便是犧牲生命也是值得。」

    我望著緩緩而去的法戈人們,卡倫的這番話語如在耳際,心裡真是如針在刺。

    這時我急忙搶救雲秀夫人,她只剩下一口氣,吃力地說:「老大,今天我總算報了您的大恩。」

    「雲秀,你別說話……」我已不知哭泣是什麼,心早碎了。

    「老大,你讓我說,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自從波烈多離開竹莊,我就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明知扶荑的身份,又如何?」雲秀虛弱的聲音伴隨著一滴滴淚珠。

    「老大,我只是個弱女子啊!」

    「我知道,夫人。」

    「波烈多死去,等於我也死了一般,唉,老大,你知道我曾對不起波烈多嗎?」

    我點點頭,當年扶荑設計陷害雲秀夫人,讓她做出對不起波烈多的事,藉之離間波烈多和雲秀的感情,也促使波烈多和風俊秀間生曖昧關係。

    「扶荑對我下了迷情散,自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完了,一切真是不堪回啊!」她望著遠方然後轉看著我,「老大,是你讓我重生,唉,今世報答不完,我來

    世再報。」

    「夫人……」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抱住她的屍身,心裡默持渡經文,好友一一逝去,讓人百感交集。

    我們只剩下二十一名鐵頭人,三十三名囚犯及四十名雲秀夫人的部屬。

    「各位,聯盟軍可能會很快回來,大家是否願意和我一起進入英仙旋?」

    眾人齊聲答應,梵禪說道:「我們假扮由鐵頭人押解的囚犯進入中途島,老大,你看如何?」

    也只好如此,這時一名囚犯說道:「老大,我們要不要破壞掉暗天星和瑪瑙星的傳送門?」

    這是炸掉唯一能回來的路,除非我們找到了燕子天的艦隊,不然,就要如梵禪講的,得由英仙旋進入孔雀旋才有可能回家。

    「各位,若炸了回家的路,大家同意嗎?」我不敢自作主張地說。

    眾人異口同聲,說:「請老大決定。」

    我看著梵禪,他點點頭,我輕聲地說:「那就炸了吧!」

    眾人望著那和暗天星來往的傳送門,轟然一聲響起。

    有些人的眼淚都掉了下來,家鄉越來越遙遠了。

    一名修道者帶我們來到往中途島的傳送門,一名鐵頭人說道:「老大,扮演囚犯者必須穿上鐵衣,按規定,到了中途島才可以拆除。」

    我點點頭,大家準備妥當,我也扮起鐵頭人。

    這次是最後一役,是生是死,是自由是囚禁,全在這一次的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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