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雨鬢,偏是來無准。倦倚玉蘭看月暈,容易語低I吹過窗紗,心期便隔天涯。從此傷春傷別,黃昏只對梨花。
——《清平樂》納蘭性德
這日天色異常的藍,藍得仿若顏料渲染,雲彩被風拉成了薄網,寥落的鋪在上面。春後的第一場雨已經下過了,這時候正是雨後初霽,四下裡瀰漫著清新的淡香,令人心曠神怡。
正是萬物復甦的時節,深窩在各宮裡的人們紛紛出來走動,忙碌的去給各宮主子請安,閒著的也故意找個由頭,到外面轉轉。
這些天宮外進宮請安的人也多了起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那些日子他們意在南書房,而從這日起,他們開始牢牢地盯著南三所。
南三所本是幾座隔著宮巷的大小庭院,原是未成婚建府的皇子們的居所。照常理,皇子成婚後便要搬到宮外去,可乾隆飽嘗喪子之痛,存下的皇子也不多,便讓他們皆居於此。說是待選定太子之日,才讓其餘的皇子搬出宮去建府,所以永璇、永瑆、永gt;:.
可這日,隨著永瑆、永gt;|.召旨便如平地驚雷般擊在了人們心上。之前乾隆不滿永瑆、永gt;.永璇、永璘代之的傳言不攻自破,人人心中明瞭,他日的儲君。必在這二人當中。
因永瑆地住處偏南,而永gt;和北邊兒的。一時間,這六個字成了宮裡最常聽聞的話語。
「你瞧,北邊兒那位的福晉過來了,咱們去請個安?」宮道上,一個年長些的太監朝一個小太監道,眼看著霜若帶著兩個宮女朝這邊來了。
「那是當然。」小太監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她可一點兒架子都沒有,瞧瞧,出來連個步輦也不坐。聽說北邊兒正屋裡的那位快不行了,將來這位寧福晉不是皇后就是親王正妃,要擱別人。早就拽起來了。」
老太監摀住他地嘴,一把把他拽到角落裡:「開口皇后,閉口王妃,禍從口出,你不要命啦。」
「放開我。」小太監無奈地一掙,眼瞅著霜若一行從旁邊的宮巷轉了過去,「都怨你,人被你放走了,機會也被你放走了。」
二人聲音雖低卻已被三人盡收於耳,三人一前兩後的走著。各有一番神色。為首的霜若面色如常,平靜無波。念月一臉的不情願。不住地往旁邊看,而一旁的玉瑾聽了那兩個太監地話竟是一臉喜色。
「今兒天熱。都走出汗來了,早知道就讓主子坐輦來了。」念月低聲發著牢騷,朝玉瑾撇撇嘴。
「坐的高了,就聽不清他們的話了。」霜若笑道,回身輕拉住笑得曖昧的玉瑾,「今兒才來,就陪我走這麼遠的路,可累著了?」
玉瑾一顫。這才回過神來:「是有那麼點兒,這不。頭又有些疼了。」
不理會念月不屑的冷哼,霜若和善地笑道:「那就先回去吧,我這兒有念月就行了。」手中玉臂一僵,她緩緩地鬆開手,「王爺剛回來,總有些衣物要人打理,你回去幫幫他們,也向王爺請個安。」
「福晉放心,玉瑾一定伺候好王爺。」玉瑾低著頭,斂住笑,退了幾步轉身離去。看來霜若並不打算為難她,將來她得了勢,對這樣的人一定寬待。
「不自稱奴婢,連叫聲福晉都不情願,她也太明目張膽了。」念月一臉要哭的樣子,低聲埋怨,「再這麼下去,早晚要欺負到主子頭上。」
「且讓她再囂張些日子,待她再放縱些,我再好好告訴她,這後宮的水有多深。聽兩個太監瞎幾句,就想坐那個位子了,淑姐姐還好好的呢。我答應,她也不答應。」霜若冷笑道。
念月點頭,暗暗舒了口氣:「主子說地是,她不就仗著自己有個立過軍工的阿瑪麼,這宮裡地主子們,哪個輸了她了。」
「明白就好,可當著她的面兒,只要不是太出格地事兒,就多順著她。咱們放鬆了,她才會把尾巴露出來。」霜若輕笑。
這種心比天高的聰明人,最容易犯糊塗,把天下人都當成傻子,而相信自個兒是無往不利的。她當初便是這樣的人,此刻她只待玉瑾犯同樣的錯誤。
不過,雖然她可以不把玉瑾當回事兒,卻不能輕視董佳冰倩。和福送進來的人,退出宮去不容易,而又不可能一輩子呆在嘉貴妃那兒。她隱隱有些預感,這個人,她是擋不住了。
「寧福晉來了,萬歲爺正在裡面用冰糖蓮子羹,特意囑咐讓給寧福晉留一碗。」德公公笑著迎過來,囑咐念月到後面的茶房歇著後,低聲叮囑,「萬歲爺想孝賢皇后了,今兒念叨了不下十回。」
「謝公公提醒。」霜若隨他進了乾清宮,想念孝賢皇后並不是怪事,結髮夫妻,人之常情,她注意些便是了。
「皇阿瑪吉祥。「霜若一進去,德公公便退了出去,她輕聲請安,生怕打擾了老淚盈眶的乾隆。
「霜兒來了,來,上來坐。」乾隆轉過頭去,指指小桌對面地坐墊,眼中原本那層薄薄的淚光沒了蹤影,泛出滄桑地顏色。
霜若依言坐過去,只見桌上攤著的正是孝賢皇后的畫像,表過的畫紙邊緣已經起了毛,可想是時常翻看的:「皇阿瑪思念孝賢母后,切要保重龍體,不然孝賢母后在天上也不會安心的。」
乾隆妃嬪眾多,紅顏知己更是遍佈南北,可他最鍾愛的卻是這位結髮妻子孝賢皇后。這份情意怕是那個深藏在心底的鄭佳氏也比不上的,不然也不會將孝賢皇后的衣物照原樣供奉至今,更不會在人前落淚。
「她走得早,朕立了永為太子,可他也沒那個福氣,九歲上便去了。她留給朕的,只剩下這個了。」乾隆語聲悲慼,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地將卷軸合上。
(最近推薦少得可憐,大大們多砸些吧,求推薦票,月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U.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