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花蝴蝶深施一禮,說道:「大哥,諸位兄弟對您的敬仰之情,猶如土地爺撒尿,連綿不絕的說,那是說個百八十年也說不完的……您是不是先對小弟今年的成績給個評價啊?」
「啊哈!聽到兄弟們如此擁戴區區,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李無憂打了個哈哈,伸手解開那個包裹,一堆款式各異的手絹露了出來,奇特的是這些手絹雖然手工不一,幾乎都是通體雪白,偏於中心處有一灘形狀不定的嫣紅。
「嗯,不錯。」李無憂心頭詫異,搞不清楚這傢伙搞什麼飛機,表面卻是矜持地點了點頭,「不過,這些東西和往年相比……」
「大哥英明!一眼就看出來了。」花蝴蝶滿臉堆笑道,「今年小弟除了在破處數目上有了長足的進步,在質量上也是精益求精,這些處女血呢,不是富家千金就是一方女俠,精氣充足的說,是以處理後才能長時間保持色澤鮮艷。」
「果然!果然!」李無憂表面讚許,心頭卻是大怒:「奶奶個熊,這疊手絹少說也有百來張,這麼多如花少女都被你採了,還要不要老子活了?」正自動念,忽覺身畔真氣激動,忙用精神力緊緊將葉秋兒鎖定,同時一個「片葉須彌」使出,後者頓時覺得千斤壓體,舉步維健,本是前掠的身形頓時變做了向前微微移步,誰也沒覺。
李無憂一面狠狠地將花蝴蝶讚許了一番,一面傳音給葉秋兒道:「秋兒,別衝動!」葉女俠終於從義憤中醒悟過來,滿臉羞慚,落到一干淫賊眼裡,只道大哥就是大哥,連開會都要帶個雛兒來,真是我輩楷模,敬仰更生。
緊接著,其餘四人也相繼獻上今年的成績單。李無憂慢慢才搞清楚原來獻包裹的四人正是各國淫賊公會的分會長,那叫玉蝴蝶的來自天鷹,而花蝴蝶是平羅的代表,其餘叫青蝴蝶、紅蝴蝶和冷蝴蝶的三人分別是楚國、西琦和陳國的代表。
檢閱完畢,諸人席地而座。在請示了李無憂後,玉蝴蝶主持了每年的例會,先是為那些因公殉職或者致殘的淫賊發放了一筆數目不菲的慰問金,緊接著大家詳細探討了公會的發展方向,無非是如何提高採花技巧,如何逃脫官府和白道中人的追殺,如何密切和黑道的關係,會上玉蝴蝶提出了「但使『幼有所教,壯有所用,老有所養』」這一集培養淫賊、集中使用淫賊、保障淫賊的老年福利為一體的長遠淫賊戰略,深得李無憂和各國淫賊的好評。只是可憐葉秋兒一張臉幾乎沒漲成個西紅柿,而李無憂的背上也多了無數介於擰和掐之間的淤痕。
末了,李無憂笑道:「各位兄弟今年的成績都不錯,我很滿意,只是蕭國的淫賊事業……」
他不知道為何沒有蕭國的代表,所以這話只說一半,既不說誇獎也不說遺憾,只等人接下去,那便半點破綻也不露了。
果然,精乖的玉蝴蝶立時接道:「大哥時刻不忘關心邊遠山區的兄弟,這種大慈大悲的國際互助精神,真是讓人感動啊。不過塞外乃苦寒之地,蕭如故那廝對我們的打擊近年來又連本加利,我們公會根本無法在那邊立足啊!可憐啊,我們每日裡醉臥溫柔,蕭國的兄弟們卻惶惶不可終日,每每念及……我,我就肝腸寸斷,痛不欲生啊!」說到後來,竟掬了一把同情之淚,那模樣倒好似剛死了爹娘的孝子。
頓時群情沸騰,應和不斷,對蕭如故的譴責此起彼伏。
卻聽來自西琦的紅蝴蝶道:「這還不算。蕭如故這狗娘樣的,好好的不在皇宮裡呆著,還非要跑到潼關來打什麼鳥仗!害得眾兄弟來的路上,十室九空,根本就無花可采不說,還緊閉憑欄關,不讓進出,害得眾兄弟們硬是翻山越嶺,繞了好遠的冤路,許多輕功差的兄弟都因此未能成行,往年的三千人大會現在卻成了三百人會。更可氣的是,他在這潼關一駐紮就是一個月,害得老子今天上山的時候硬是砍翻了好幾隻天機的狗,才上得山來。」
這話立時引來眾淫賊一至讚歎:「紅大哥了不起啊,連天機的人都敢殺!」只搞得這廝得意洋洋。
李無憂心中的一塊石頭卻也落地了,看樣子,蕭如故果然還沒攻下潼關。
楚國代表青蝴蝶道:「蕭如故這廝實在太可惡,可惜我們雷神李元帥會寒山碧姑娘去了,不然有他在,他早就丟盔棄甲了,哪裡還敢在潼關耀武揚威這麼久?」
「對!對!」玉蝴蝶忙接過話題道,「雖然淫賊不分國界,但我還是得說,你們楚國的李無憂實在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啊!」
葉秋兒對李無憂眨了眨眼,神情古怪,那意思是說看不出來嘛,你的名聲原來這麼響亮,連眾淫賊都推崇你。
李無憂聽到眾人如此推崇自己,立時知道沒有好說法,暗自白了葉秋兒一眼,笑問道:「這個李無憂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得小玉你如此推崇?」
玉蝴蝶忙道:「大哥你近年來隱居山林,潛心習武,自然是不知道了。這個李無憂比起大哥你來自然是螢火之光,難與日月爭輝,但是這人實是我淫賊界的一顆新星啊!」
李無憂暗自打了個寒戰,老子怎麼這麼快又成淫賊界的新星了?
玉蝴蝶自然沒有察覺會主大哥的神情不對,繼續口沫飛濺道:「要說李無憂這個少年啊,年紀輕輕就已是大仙位高手,更掌管著創世神留下的四大聖獸,精通黑白兩道四大宗門、三大魔門的武術,官拜楚國無憂公,統領百萬楚軍精銳,楚問那老兒見了他也少不得要行個禮的。最了得的是他出道還不到半年,已然將江湖上正邪兩道知名的幾位美女給採了!」
「這麼厲害?」李無憂只聽得一愣一愣的。四大聖獸,三大魔門,百萬楚軍,我靠,太離譜了吧?
「可不就是!」玉蝴蝶的眼神充分說明他對李無憂是多麼的崇拜,「寒山碧,就是百曉生妖魔榜排名第九、十大美女排名第三的那位,大哥你知道吧?聽說被他一出山就收了。慕容幽蘭,大仙慕容軒的掌上明珠,十大美女第五名,被他略施小計就搞得服服帖帖,如影隨形。朱盼盼,絕代才女,十大美女第七,近日神秘失蹤,據我可靠的內部消息,呵呵,也是他金屋藏嬌所致。除此之外,金風玉露樓的第一美女殺手唐思,敝國的芸紫公主,楚國的清蘭公主,都曾在他胯下承歡。聽說他最近更是在四大宗門的什麼十面埋伏的鬼陣裡,帶走了玄宗老道士太虛子的五弟子葉秋兒。呵呵,怕也是難……哎喲……」他正說得高興,冷不防一枚石子如飛射來,根本無從閃避,被正中門牙,頓時鮮血長流。
出手的自是葉秋兒,暗器射出後,拔出赤影就要上前宰了這只胡言亂語的色蝴蝶。
李無憂忙喝道:「小秋休得胡鬧!小玉說的如是實情,這個李無憂若真比我強,我去請他來當會主就是了,你強出什麼頭?還不給我退下!」
葉秋兒恨恨退了下來。
玉蝴蝶頓時醒悟,壞了,自己把李無憂說得那麼優秀,自然對會主大哥的位置造成了威脅,他定是疑自己有聯合李無憂造反之意,這還了得?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忙跪伏上前道:「會主大哥恕罪,小弟對您忠心耿耿,只是想為本會補充一些新血,絕無半絲其他意思,請大哥明鑒!」
「請大哥明鑒!」齊刷刷地跪倒一片,看來這玉蝴蝶在眾人中還是很有威望,而葉秋兒剛才的表現也多多少少激起了他們的不滿。
「玉蝴蝶這廝平素花言巧語,其實早有反心,乃淫賊中的敗類,大哥聖明,終於洞燭其奸!請大哥清理門戶,還我淫賊公會一個江湖清譽!」說這話的卻是花蝴蝶,這廝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見李無憂的手下對玉蝴蝶出手,頓時以為李無憂是要清除異己,立時落井下石。
「死花癡!你說什麼!」「明明是你們想謀反,還誣賴我們!」「殺了這老烏龜!」立時跪在地上的人群情激憤。
「怎麼了,想作官府的內鬼又不敢承認啊?」「老子早看你們不順眼了!」花蝴蝶的人立時反唇相譏。
一時劍拔弩張,便要打起來。
「都給我住手!」李無憂忽然喝了一聲,聲音也不甚大,但場中人人聽得清清楚楚,更奇怪的是每個人都只覺得這聲音中有種說不出的威力,彷彿是上天的命令,再不敢有半絲忤逆之心。卻是李無憂用上了玄心大法的天心地心境。
李無憂虛虛抬了一下右手,玉蝴蝶頓時感覺一股沛然不可抗的力量頓時讓自己站了起來,正自驚恐會主的功力這一年來竟是精進如斯,卻聽李無憂已和顏悅色道:「小玉別多心,你對我的心意,我還不明白嗎?小秋是我新收的手下,對我忠心得有些變態,而且為人也很有些脾氣,你別放在心上。這裡有瓶治傷靈藥,你先服下。」
「謝過大哥!」玉蝴蝶忙從李無憂手中接過一個小玉瓶,千恩萬謝地下去了。
「小秋!給諸位兄弟陪個不是,然後到旁邊安靜的呆著!沒我的命令,不許開口,不許動手!」李無憂嚴厲地盯了葉秋兒一眼道,後者恭恭敬敬地給玉蝴蝶諸人陪了個禮,剛一轉頭,卻朝李無憂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可愛的鬼臉,再轉頭,卻已然滿臉嚴霜了。
李無憂暗自苦笑,卻無暇收拾她,看眾人情緒已經平復,當即語重心長道:「各位兄弟。我常給你們說,淫賊是一種主張,淫賊是一種風格,淫賊是一種時尚。古蘭魔族一旦再次入侵,誰能挽狂瀾於既倒?那些白道的偽君子們,還是那些懦弱的各國政府?不!只有靠我們淫賊啊!因為只有淫賊,才是社會的棟樑,是大荒的未來,是人類的希望,而你們,這些淫賊中的精英,更是肩負著振興淫賊事業的歷史使命,任重而道遠啊!怎麼可以為了這麼一點小小的誤會,就兵戎相見呢?」
眾淫賊自然不記得李無憂說過「淫賊是一種主張,淫賊是一種風格,淫賊是一種時尚」這樣的經典語句,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竟然是人類未來和希望,只是聽他說得鄭重和誠懇,都是慚愧地低下了頭。
立時的,花蝴蝶誠懇地想玉蝴蝶道歉,後者欣然接受,相互深深擁抱,又是談笑風生,儼然生死之交的好兄弟。雙方人馬也立時怒貌換欣顏,各自客氣一回,又是喜笑顏開,好像方才只是下了場暴雨,現在已然雨過天晴。
「各位兄弟!」李無憂大聲道,「近年來,我們的公會的各項事業都是蒸蒸日上,欣欣向榮,但一直在沒有能夠在蕭國生根,這不能不說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在座的各位兄弟想必都是才智過人之輩,想必都知道其中原因吧?」
既然都是才智過人之輩,大家剛剛又才探討過,眾淫賊當然沒有不知道了,立時高呼道:「蕭如故!」
「不錯!就是蕭如故這個狗賊!」李無憂咬牙切齒道,「這個狗賊簡直是天生的賤人啊!想我七十二歲那年……」
「等等大哥,你七十二歲那年?你今年貴庚?」人群中忽然有人嚷了一嗓子。
「九十八!」李無憂隨口道。
「哎呀!大哥你不會是騙我吧?你看來最多十八,嘖嘖,內功深湛,駐顏有術,老當益壯啊!」那人大聲又道。
李無憂聽著這話頗為耳熟,凝目過去,找了好久,終於在人群中一個奇特的中年駝背。這傢伙頭大眼凸、鼻歪口斜,一雙豬耳朵,臉上麻子成群,更難得的是脖子細柴、肚大腰闊、腿短足跛,一開口說話,一口黃牙參差不齊。
哈哈!他鄉遇故知,這廝可不就是七年前,崑崙山上將自己逼入懸崖,而被自己暗自命名天下第一醜的那中年漢子嗎?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從事淫賊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了。
事隔七年,李無憂早已從一垂髫童子變做一翩翩美少年了,這人自然不認得,還拿李無憂當年哄他的話反用過來討好李無憂。
聽到李無憂說他竟然已經近百歲,眾人先是惶恐,隨即將敬仰之情化作滔滔口水,連綿不絕起來。當即就有一百人要學李無憂的內功,一百人堅持認為李無憂之所以如此年輕是因為採陰補陽術高明,要學採花術,另外一百人卻直接要求李無憂下次採花的時候,一定要帶上他們觀摩學習,不然兄弟都沒得做。
李無憂啼笑皆非,安撫眾人後,問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浮雲山唐鬼!」
「哦!原來是唐兄!我記得你了!」李無憂點了點頭,看著天色,隨即話回正題,「話說我七十二歲那年,有次深入蕭國皇宮去採蕭如故他老娘……」
他話剛說一半,立時就引來眾淫賊陣陣興奮的尖叫,顯然是被會主大哥的構想搞得有些熱血沸騰。
李無憂揮手示意眾人安靜,神情安詳,似乎陷入甜蜜的回憶當中:「當時夜黑風高,淅淅瀝瀝的小雨,桃花滿樓,天上一輪明月皎潔無暇,我踏著月色,打著火把,闖進了獨對軒……」
「慢!大哥,當時到底是夜黑風高還是明月皎潔?當時究竟是下著雨,還是你根本沒帶火把?」唐鬼大聲嚷了起來。
靠!幾年不見,這廝好像越來越蠢了,明知道老子只是在製造浪漫氣氛,竟然還敢深究細節?李無憂暗自恨得牙癢癢,卻道:「當天晚上呢,確實是有月亮,但是大家都知道皇宮裡的建築真的是非常高,非常多,遮天蔽日啊,他們白天一般都是點著燈的,何況晚上呢?還有,我們高級淫賊用的火把當然必須是防雨的。唐兄弟看來職業化程度不夠的新手啊,記得以後多看點書,虛心向前輩後輩們請教,不恥下問,這樣我們的事業才能成功嘛!至於這些比較幼稚的常識問題希望你能在下來後去請教你們的分會長玉兄弟,相信他定能給你詳盡的解釋。好了,不要再打斷我。」
眾人雖然知道世上卻有法師能製造防雨的火把,但絕大多數沒有去過皇宮,而偶而有一兩個像玉蝴蝶這樣去過的人,也只是晚上到外宮打過轉,自也搞不清楚皇宮裡是不是白天也要點燈,聽李無憂如此說,都是暗自慚愧,慶幸自己沒有問這樣的幼稚問題,一面卻覺得自己見了世面,對李無憂更加高山仰止,崇拜得別說五體甚至連小弟弟都快投地了。各自將唐鬼狠狠訓斥一頓,又催促會主大哥繼續朝下說。
「話說我以絕世輕功避開皇宮守衛,進了獨對軒。軒內只有蓉妃,就是蕭如故他老娘了,她一個人正獨對孤軒,淚流不止,那個情形,嘖嘖,真可說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各位兄弟,你們也知道我是性情中人,最看不得有美女痛苦,少不得要掬一把同情之淚,便要上前滿足她空虛肉體、慰藉她寂寞的心靈。」
「應該的!大哥辛苦了!」眾人趕忙表態。
「但你們猜這個時候都進來了什麼人?」李無憂故作神秘。
「皇宮侍衛?」「宮女還是太監?」「蕭沖天那老兒?」「不是空空神偷柳逸塵吧?」「嘿嘿,應該是又進來十幾個皇妃,大哥爽翻了!」「李無憂?」「普希金?」「孫悟空,牛魔王?」「羅納爾多?」淫賊們不可救藥的想像力開始氾濫,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
「不對!不對!」李無憂連連搖頭,最後石破天驚道,「你們絕對想不到吧,是我們的前輩——大荒四大淫俠!唉!都怪我的當時神功未成,在這幾人面前,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趕忙躲了起來,眼睜睜看著蓉妃被四人蹂躪,卻不能上前加入……唉!四人去後,我本打算上去接著安慰一下她,可是這個時候,又進來一個人!你們猜是誰?」
這次所有人都不敢貿然亂猜了。
李無憂瞥了一眼天色,接道:「唉!就是蕭如故自己了!接下來的情形簡直可以說是峰迴路轉,讓人發指。蕭如故當時只有五歲,但這個畜生說的話你們絕對想不到。他竟然指著他的母親冷笑著說『是不是很爽啊?淫婦!』蓉妃淚流滿面,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兒子,那畜生又說,『六年前你出訪楚國,和楚國宮裡那個未閹乾淨的太監做醜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啊!」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聽蕭如故話裡的意思,難道他竟然是蓉妃和楚國皇宮裡某個假太監的種?」
葉秋兒暗自幾乎沒將肚皮笑破,同時心頭卻也有了幾分寒意:「李大哥真是陰損得可以,他之前那麼多胡言亂語,其實就是為了說這番話,然後經這幫淫賊一傳播,蕭如故怕是再也沒臉見人了。還好自己是他的女人,要是和他為敵的話……」她再也不敢想下去。
「哎呀!大哥,我明白了!」唐鬼忽然冒了起來,「怪不得蕭如故那麼憎恨淫賊,原來他是個太監淫賊所生的雜種,陰陽人嘛。他苦心急慮想打下楚國,原來不是為了江山社稷,而是想殺進楚國皇宮,去找他親生父親算帳!」
這次你腦子倒轉得快!李無憂暗自大喜,卻欲擒故縱,故意皺眉道:「按說蕭如故也是一代人傑,不會為了一己私慾,而讓生靈塗炭吧?」
「大哥,你有所不知啊!」玉蝴蝶似乎也想通了其中關節,頓時來了精神,「當日天下傳聞蓉妃忽然病故,我就覺得蹊蹺,此時聽大哥一席話,這才想明白,多半是被蕭如故給逼死的!」
「對,對,算算時間,蓉妃的死也就是大哥你去過皇宮後不久,非常吻合啊!」花蝴蝶也道。
李無憂心道:「老子專門推算了,能不吻合才怪!」卻裝出一副驚訝之極的神情道,「哎呀,原來如此啊!」隨即臉露怒色,一掌拍在身側一棵兩人合抱粗細的大樹上,憤然道:「不殺蕭如故此賊,我公會難以興盛,大荒百姓沒有好日子過!」
「咯喳」一聲,那大樹竟然被他一掌震得斷,轟然倒下,樹幹隨即碎裂成片,射到地上,正組成一個殺氣騰騰的「殺」字。
一掌之威,竟至於斯!眾淫賊都是瞠目結舌,隨即歡聲雷動。玉蝴蝶裸出雙臂,振臂高呼:「誓殺蕭如故!」
「誓殺蕭如故!」群情洶湧,應聲如雷。
李無憂朗聲道:「各位兄弟,沒來這裡之前,我得到絕密消息,楚國的李無憂元帥經過斡旋,已經與西琦和陳國達成和議,下午已然回到潼關,今夜就要對蕭國軍隊襲營並發起圍攻!此乃擒殺蕭如故振興我淫賊公會的千載良機!各位兄弟,我們現在就出發,和李無憂爭一爭這場大功勞吧!」
「好!擒殺蕭如故,振興公會!」眾淫賊興奮得大叫。
明白真相的葉秋兒卻頓時對李無憂肅然起敬:「原來他不是要讓這些人四處傳播謠言,而是直接去軍營送死,為民除害。忍辱負重如此,這才是大俠胸襟啊!難怪蘇慕白前輩會收他為徒。」
這個念頭才一轉過,卻聽李無憂的傳音已然鑽入耳來:「你帶上我的令牌,立刻去潼關,找到王定,就說……」
「啊!你……」葉秋兒這次是徹底傻了,腦中不斷轉著一個念頭:這人究竟是君子還是小人?」
蕭如故最近比較煩。
他弄不明白,堂堂三十多萬聯軍,非但攻不下那彈丸之地的庫巢,還被柳隨風牽制住,半點動彈不得。更糟糕的是,這十幾天裡,自己三次都就差那麼一線就能攻下潼關了,但對面城中那個曾兩次敗在自己手中的王定卻硬是在缺兵少將的情形下抗了下來,雖然說有兩次都是因為大雨而另一次是因為自己的士兵誤食巴豆而集體拉肚子。
不可否認楚軍的幸運,但反過來豈不是說自己的運氣不夠好嗎?此次出兵自己謀劃已久,一開始本來也是勢如破竹,甚至拿下了憑欄關,殺了楚國的軍神王天,眼見勝利在望,誰也想不到卻殺出個李無憂和他的無憂軍。
「報,飛鴿傳書!」天機頭子蕭天機忽然闖了進來。
竟然是蕭天機親自帶密函來,蕭如故直覺沒什麼好事,但他依然不動聲色地吐出一個字:「念!」
「楚軍張承宗昨日破雷州,蕭田將軍殉國,十萬士兵全數戰死。臣將列陣鵬羽河外,與楚軍決一生死,望陛下勿憂!耶律楚材!」
蕭如故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上次是星越和谷瓶,今天又是雷州!蕭田啊蕭田,你當朕給你的是十萬稻草嗎?給我傳令耶律楚材,讓他放棄鵬羽河,退守煌州,只許堅守,不准出擊!」
「是!」一名親衛帶信去了。
蕭如故揉了揉太陽穴,不無苦澀道:「天下人都說朕有煙雲十八騎,可謂人才濟濟了,但你看看,都是些什麼廢物?倒是李無憂,手下雖然就那麼幾個人,但隨便站出一個來,都能頂起半邊天。柳隨風和王定不說,一個不知名的匹夫夜夢書竟也能將馬大刀收拾得服服帖帖,搞得朕精心佈置的這步妙棋才走一半就斷了後路。」
蕭天機道:「當日陛下若肯聽我的,將馬大刀換成蕭人,哪裡會讓豎子成名?張承宗又怎敢不顧後方而去攻我本土?」
蕭如故愣了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整個蕭國,敢這樣跟朕說話的,怕也只有你了……只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些事,你還是不懂的。」
蕭天機暗自點頭,蕭如故別的好處沒有,但即便是憤怒到了極處,他都能保持微笑,心中永遠充滿了樂觀,並感染他身邊每一個人。
正自思忖,忽又有親衛回報:「陛下,獨孤門主求見。」
「那個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的廢物終於回來了?」蕭如故哂笑起來,「就說我在休息,讓他下去候著!」
親衛微微遲疑:「可是他說他有緊急軍情!」
「這樣啊……好吧,請。」
蕭如故如此冷淡是有原因的。當日潼關大戰,獨孤千秋被李無憂擊敗,之後躲進深山修煉了七日後重返蕭軍。眼見李無憂已然失蹤,而國師卻能安然返回,蕭軍頓時士氣大振,蕭如故也以為自己看到了勝利女神的微笑。
誰想次日再次大戰,獨孤千秋到城前挑戰,卻被若蝶當眾再次擊敗,自己元氣大傷不說,還搞得蕭軍士氣更加低落。
回來後,蕭如故一天沒給他好臉色,次日就將他派去庫巢助攻,誰想到了那邊後,這傢伙更是嚇得戰場都不敢上,每日只知和他弟弟獨孤百年飲酒作樂,蕭承回書說「陛下莫非是嫌軍中糧草太多,專養廢物嗎」,只氣得蕭如故差點想立刻就廢了這個所謂冥神,卻終究記起這廝是個大仙位高手,得罪不得,這才又將他召回來,希望能廢物利用一下。
現在人到帳外,蕭如故卻又想不起該怎麼利用他,乾脆就避而不見,免得彼此難堪。這廝現在卻來找自己,莫非是有了什麼破敵之計嗎?
「陛下,請恕臣死罪!」獨孤千秋剛一進門,便跪了下來。
蕭如故見他衣衫染塵,滿臉漆黑,眉毛鬍子都有被灼燒過的痕跡,不禁笑道:「國師你太不夠意思了吧,和清姬玩了火燒騰甲兵都不叫我?」
清姬是獨孤千秋的寵妾,當日蕭未被刺,蕭如故下令處死所有姬妾,卻獨獨留下了她以收獨孤千秋之心。
聽到蕭如故的玩笑,獨孤千秋卻半絲也笑不出來,只是哽咽道:「陛下莫要說笑,兵……兵敗了!」
「什麼?」蕭如故一時沒反應過來。
獨孤千秋一字一頓道:「賀蘭凝霜臨陣叛變,聯合楚軍作亂,臣和蕭承將軍誓死抵抗,但終究寡不敵眾,蕭承將軍戰死,十三萬蕭國將士七萬殉國,六萬被俘!」
蕭天機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但千真萬確!」獨孤千秋的話打破了蕭如故最後一點幻想,「昨夜子時,我正準備休息,忽然……」
「停!」蕭如故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你只需要告訴我楚軍和西琦人的傷亡就可以了!」
「我軍拚死反撲,西琦騎兵損失約莫五萬,楚軍損失不足三萬,他們能從庫巢趕來的人數大約……」
蕭如故擺了擺手:「夠了。」回頭對蕭天機道,「天機,發動藍色風暴吧!」
冷酷如蕭天機者依然嚇了一跳:「陛下三思,這最後一招有傷天和,還是……」
「我也不想,只是四面楚歌,形勢逼人啊!」蕭如故歎了口氣,眼前彷彿看見一片藍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