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正文 第101章
    直郡王府的夜晚與白天大不相同。

    夜色讓整個王府脫去華麗的外衣,罩上了一層黑色的長袍。黑色會吸收一切光線,把所有靚麗的、華貴的、喧鬧的色彩都隱藏起來,壓制於它**的、一統的世界中。

    華麗的亭台樓閣變成黑影幢幢,似錦的繁花變成樹影重重。

    我身處黑夜中的直郡王府,最真切的感受莫過於此了。

    商馭的調虎離山之計揮了作用,胤禟一定是得到了京郊不遠處的通州出現翠玉盞的消息,才會連府都不回匆匆地趕去。

    我才有個機會在夜晚潛入直郡王府。

    這一步在和商馭的計劃中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不然,我被困在九阿哥府中,便什麼也做不成。

    直郡王府明顯加強了戒備。據知情人士透露,自從十二位阿哥的翠玉盞起離奇被盜後,唯一沒被盜的大阿哥的翠玉盞便成眾人關注的焦點。

    眾阿哥猜測那偷兒膽大貪心,很可能會千方百計地來偷這一個。

    阿哥們丟翠玉盞,人人心中不憤。從小到大,他們中的哪一個吃過種虧?

    阿哥們是有很強的報復心的。既然料到賊人會光顧大阿哥府偷最後個翠玉盞,何不在他府上設下陷阱將賊人舉成擒?

    阿哥們商量,便紛紛向大阿哥府派駐侍衛,助大阿哥府加強守衛。那賊人不來則已,來便要他落入陷阱,成為阿哥們的階下囚。阿哥們也實在好奇,是什麼人敢盜到皇家的頭上?他們都想見見賊人。

    阿哥們在這件事上的積極合作也與康熙的態度有關。

    據說,康熙聽聞此事龍顏大怒。他認為那偷兒偷自己賜給兒子們的東西,就是在偷他這個阿瑪,只不過地點移到宮外而已。

    他責令刑部一定要把這個膽敢來攄虎鬚的偷兒盡快抓獲,狠狠懲治,以儆傚尤!他還把全國最強的刑偵力量調給刑部,包括五城督察院下屬的所有巡捕,並從江南調來全國第一刑偵高手來偵破此案。

    康熙如此大動干戈的目的,用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話,就是:抓到,要狠狠整治他一番!

    那天來踩點就已經感受到這裡防守的佈局,隱隱有一種危險的陷阱的味道。

    從藏寶閣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狀況,便知道現在大阿哥府正處於一級戒備的狀態中。

    夜晚更是如臨大敵般,明崗、暗崗,固定的、巡邏的,一樣不少,人數眾多。

    我腳踏在花樹叢中的小徑上,偶爾沒有繞開的地上的枯枝會出輕輕的折斷聲,除此之外別無聲息。走得小心翼翼,既不能驚動任何人,也不想驚任何一個飄移的魂魄。

    越靠近藏寶閣,守衛越是嚴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大阿哥把王府的守衛加強到了極致。

    這一路行來,我注意到就連演武堂都防衛甚嚴,要不驚動任何人地接近都是不可能的。

    剛才稍一試著靠近,便引來侍衛警覺的喝問。我只得迅撤離,侍衛們卻緊追不捨,直到跑入一個小院,才甩開侍衛們的追捕。

    小院中沒有人住,只晾著許多衣衫布料。其中的一間屋子裡,也堆滿佈匹。像是個倉庫。我在成堆的布匹中坐下來,思考著怎樣才能盜取成功。這樣嚴密的防衛,別進去個大活人,就是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這種狀況絕不可能硬闖。

    怎樣才能進去?除非密不透風的防線出現一道裂縫。

    沒有裂縫怎麼辦?就撕開一道好了!

    我的手指隨意翻弄著身邊那段白紗,想著要如何撕開這道裂縫,卻半想不出個頭緒。正要放棄今的行動,等回去跟商馭商量一下再說,一道靈光卻突然閃過腦際.

    自從翠玉盞案,直郡王府就加強戒備,到現在將近十天了。每天這麼如臨大敵地守衛,這些侍衛們應該已經開始感到疲憊。敵疲,那不就可以打嗎?

    毛老爺子的游擊戰略: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似乎很高明呢!當時國民黨幾倍於紅軍的兵力都拿紅軍莫可奈何。若是運用到這裡,是不是也管用呢?

    他們這麼多人,我就一個,敵強我弱,不正適合運用游擊戰嗎?美國的西點軍校都學習毛老爺子的游擊戰略,不是也可以借鑒一下嗎?

    他們剛剛才開始感到疲憊,再擾他們一擾,讓他們更加疲憊!所謂「敵駐我擾」,等把他們擾得疲憊不堪,防守中出現漏洞,再找機會下手!

    我站起身,把地上的白綢撕下幾段來,隨意地往身上裹了裹,身上的夜行衣的裝束,頓時轉換成白衣。長長的白紗被我層層疊疊地披在身上,又找來幾段短的披在頭上。

    不用看就知道,我的形象已經由一身黑的偷兒變成純潔飄逸的仙女,不過在古人的觀念裡,夜裡以巡個形象出現的,應該是另一族類。

    我摸摸身上,需用的工具都帶全。

    直郡王府的侍衛統領保泰是個頗具經驗的老侍衛,以前在宮裡當差,直負責守衛大阿哥的安全,大阿哥開衙建府便也跟來,在大阿哥府裡統管防衛之責。

    最近大阿哥下令,放置翠玉盞的藏寶閣要嚴密防守,絕不能再讓覬覦翠玉盞的賊人得手。其他阿哥府派來的侍衛,都在保泰手下,被編成了組與本府裡的侍衛一起值勤防守。陣勢,隱隱有設下陷阱等著賊人落網的意思。

    直郡王府作為偵破此案的主戰場,保泰身上的壓力很大,已經是他連著兩個晚上沒合眼。實際上,從第加強戒備以來,他就沒睡過個好覺。別的府的人都來助陣,跟著起站崗守夜,沒理由自己府裡的人卻呼呼大睡吧?

    每晚上,保泰都要起來幾回查崗巡邏。不僅是他,幾乎所有直郡王府的侍衛都是如此。好在前十天風平浪靜,那賊人好像並未打大阿哥手裡的個翠玉盞的主意。再過上這麼幾天,等大阿哥確定賊人不會再來,就會放鬆戒備。其他府的侍衛也會各自回府,到時候就可以恢復正常作息。

    真該好好歇歇,都十沒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知怎麼樣。

    可是卻不從人願。當保泰打著呵欠,盼著沒白沒黑守衛的日子快結束的時候,卻有人來報剛才演武堂附近現賊人的蹤跡。

    演武堂是最受大阿哥重視的地方,也是府裡重守衛地之,保泰立馬帶著幾個人趕往演武堂。

    演武堂卻無聲無息。

    現賊人蹤跡的手下報告,那賊人行蹤飄忽,十分詭異。他們也只看到個影子,有關賊人的長相特徵概不知。追著追著,連影子也不見了。

    這可奇了,追半天除了一個影子,啥也沒瞧見!保泰沒出疑問來,但他懷疑這些手下多日操勞,出現幻覺或看花眼。

    他帶著人往回走。藏寶閣可是此次守衛的重點,翠玉盞就在裡,還是把精力重放在藏寶閣為好!

    但願這裡還是風平浪靜,可還沒等他走近,就聽有侍衛大叫:「仙姑饒命,仙姑饒命!」叫聲淒慘,裡面透著濃濃的恐懼。

    仙姑?哪來的仙姑?

    保泰心裡「咯登」下,出了什麼事?他帶著手下一路跑進藏寶閣的院子,卻見在院中站崗的那幾個侍衛齊齊地跪排對著空中磕頭,而空中卻什麼都沒有。

    就是他們在大叫!

    保泰氣不打處來,幾個侍衛犯什麼邪病,沒事鬼叫個啥?

    他走上前,對著中間的個侍衛踢一腳道:「好好的,跪在地上亂叫個什麼?」這個侍衛是自己府裡的,而兩旁的侍衛個是四阿哥府的,一個是八阿哥府的,不好訓斥打罵。

    那侍衛嚇得大叫,跳起身來就要跑。定睛他,才停了動作,喘著粗氣顫抖地道:「統領,您可來,剛才,我們見到鬼,鬼……」

    他說這話時,聲音是細細的,還帶著顫音,眼睛驚恐地向四周探視,似乎那鬼隨時都會現身。

    保泰眉毛一蹙。鬼?早年在宮中當差,宮中的冤魂野鬼多著呢,也時常傳聞鬧些鬼啊神兒的。可事後都被證實是有人裝神弄鬼,保泰便對神鬼之不大相信。

    現在聽說自己的手下見鬼,便尋思可能他們也如演武堂的侍衛一般操勞過度,出現幻覺。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神鬼?

    正要呵斥妖言惑眾的手下,卻聽身後的空中傳來陣飄渺的歌聲。歌詞聽不清,可那曲調卻是淒清空靈、纏綿靡殤。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沒有伴奏,只聽人聲,歌聲時斷時續,如泣如訴。在寂靜的夜裡更顯哀傷淒惻。

    那歌聲有時像近得連喘息似乎都聽得到,如在耳邊對著低低傾訴,有時卻又空遠飄渺,似飛邊。

    歌聲雖美,卻淒涼哀絕。黑夜裡,只聽詭異的歌聲便能讓人浮想連篇、驚恐莫名,根本用不著再看令人驚懼的景物。

    保泰聽著令人毛骨聳然的歌聲感到汗毛倒豎、後脊樑涼,直欲逃離。可他是侍衛們的統領,負責整個王府的安全。手下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他拿主意,他又怎能自己先行逃離?

    他壯著膽子挺挺腰,聲叫道:「是誰在裡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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