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左下方是一個荷塘,塘中荷葉田田,卻只有一枝獨立的花苞立於其上,再無其他的花枝。花苞尖上立著一隻美麗的紅蜻蜓,畫面的右側有一葉扁舟,上立一黑色勁裝女子。那女子衣衫向後飄著,女子的頭也長長的隨意飄散在身後,觀其狀似欲乘風飛去。那女子週身有一股山精水怪的味道,彷彿隨時會幻化成任何樣子。看這畫的意境,本應是一個極美的女子,但她的臉上卻沒有畫出五官。
看那女子的著裝似覺熟悉,心裡說不出的怪異。這是什麼畫?畫人卻不畫五官!
畫的左上角有兩句題詩: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這畫和詩是一個啞謎嗎?怎麼都讓人看不懂?
正在揣摩這畫的意義,卻聽房前有了人聲。遭了,有人來了!
我忙捲起畫想要找地方藏身,卻在回身時碰掉了。我忙不迭地撿起書放回桌上,慌亂間,從書中飄落下來一張黃色的舊紙片,我伸手接住。
人已到房門前,來不及把紙片夾回書裡,我把它揣到懷裡,轉身藏身於書架和牆壁間的空隙處。這裡放了一個小櫃子,所以有一點點的地方可容身。
有人推門進來了,我屏息觀瞧。從書架的縫隙中,我看到了一抹明皇。難道真的是康熙的書房?我進錯地方了!
康熙的書房是全大清的軍政要地,可不是能讓人隨意進出的,被現怕是死罪難逃。
我心慌慌地屏住呼吸。
進來的不止一人,那明皇身後還跟了個鮮艷的身影,似是一個女子。他們一進來立刻掩上了門,那樣子鬼鬼崇崇的。
門一關上,兩人二話不說就抱在了一起,一不會兒就聽到了親吻和撕扯衣服的聲音。間或還拌著女子的嬌喘聲。
這是什麼狀況?康熙在書房跟自己的妃子玩偷情?不會吧?康熙還需要偷情?或者,只有這樣才刺激?
這麼怪異的事都能讓我撞上?我這名偷兒的好運哎!
一聲嬌嗔打破了我的自怨自艾。
「不要扯破奴家的肚兜兒嘛,太子殿下,奴家一會兒還要穿著這身衣服回到殿上去呢!」
啊?太子殿下?這是太子在和人偷情?!
「肚兜兒破了怕什麼,你又不是只穿肚兜兒就出去!」太子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道。
難道這是太子書房?打死我也不相信,太子敢跑到他老爹的上書房裡去偷情。
「你好壞呀,人家不要嘛!」女子的聲音麻到了骨子裡。
兩人轉戰到條案邊,他們要在條案上大玩h?不是沒有可能,現代辦公室偷情者經常這麼幹,據說特別刺激。太子還挺會尋刺激,有好好的臥室大床不用,非要到書房來,把我困在這裡進退不得!
在這裡呆的時間過長,胤禟會不會找我?我開始有些著急。
忽聽這女子說道:「矣?這是什麼畫?怎麼她臉上沒畫眉眼?」
太子厲聲道:「別動那畫!」
這聲厲喝把那女子嚇了一跳,我在後面也是一驚。
那女子似不服氣道:「不過是一幅畫,幹嘛寶貝成這樣?」
太子頗為惱怒,口氣不善地說道:「我這案上的東西是你動得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給我滾!」
女子驚愣住了,訥訥地不知該說什麼。過了半晌,終於悉悉嗦嗦穿了衣服走了。
我有些同情這女子了,正情熱時被一幅畫攪了興致,還被剛剛親密過的男子毫不憐惜地趕走。
不過是一幅畫而已,小題大作的,這太子真夠喜怒無常的!
太子在條案邊看著那畫,喃喃自語道:「蜻蜓,蜻蜓,我到哪裡才能找到你?」他歎了一聲,終於走了出去。
呼∼∼,我長出了一口氣。好險!這是我今天進宮後第二次想說這兩個字,看來,這皇宮跟我命裡犯沖,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很慶幸我能不被人現地離開那裡。大概因為太子要在那裡偷情,周圍沒有安排侍衛和下人,才讓我鑽了個空子。
回到燈火輝煌的大殿,這裡還在表演著歌舞,沒人注意我的出入,只有胤禟蹙眉看著我走進來。他低聲責怪道:「去了哪裡?若不是八哥勸我再等一會兒,我差點驚動乾清宮的侍衛去找你!」
唔,差點惹大禍!若是侍衛真去找了我,不知會不會驚動康熙,又會不會撞到太子偷情呢?
我低道:「讓爺擔心了,是春桃的不是!春桃只是去方便,路不熟,迷了路。若不是找了個宮女帶路,現在還回不來呢!」
胤禟斥道:「還知道爺會擔心啊,去方便找個宮女帶路不就得了?平時挺精的主兒,進了宮怎麼就變笨了!」
嘿,這人,怎麼還沒完了!我心裡翻了個白眼。
「又在腹誹爺了吧!小心回去爺罰你!」
他怎麼知道我心裡的不滿?貌似我一直都低眉順目的!
「哼,你那點小心思爺還能不知道!」他在回答我心裡的疑問麼?難道他會讀心術,我心裡想什麼他都知道?詭異呀,詭異!
我不再東想西想,專心跟我面前小點心鬥爭。
這點心做得真不錯,頗有點我那綠茶點心的味道,不過用料好像更精細,難道裡面有黃油?
正揣摩著這點心的做法,就聽大殿裡的音樂停(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了下來。歌姬戲子紛紛退了出去。
一個太監問康熙道:「皇上,我們現在就開始遊樂嗎?」
康熙低沉的聲音道:「開始吧!」
遊樂?什麼遊樂?我詢問的目光看向胤禟。
胤禟給我做了解釋。原來,以前每年守歲時都是看著歌舞表演吃吃喝喝地過上幾小時,今年這些貴人們過膩了這樣的年,想換種新鮮玩法。
就有人提議搞個以府為單位的比賽,由每個府各出一個代表參加。於是各府都出了男主人作為代表,這個時代的女人是不喜歡拋頭露面的。這麼一來,可就成了阿哥間的比賽了。
平時這些阿哥們比試得已經夠多了,他們比的項目無非就是詩詞書畫和騎射等項,這個時候再比也沒什麼意思。於是又有人提議單數家庭出女人,雙數家庭出男人,然後抽籤進行逐對兒的比賽。
這個提議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所以才有了這個新鮮的遊樂活動。
按這個規則,九阿哥府算單數,不是要出女人了?我轉了轉眼珠,看向完顏氏,見到她躍躍欲試的表情,我放下心來。由她去比就好,我可不想在這裡拋頭露面的,正怕別人注意我呢!
剛放下心來,卻聽九阿哥說道:「桃兒,上!」
嗯?什麼上?
我疑惑地看向他。
胤禟道:「各府比賽的人已經上了,就差咱府的了。」
「不是完顏姐姐上嗎?」我不明所以地問道。
「爺什麼時候說過讓她上了?」胤禟剜我一眼。「爺要你上!」
「那比什麼呀?」我問道。
「不知道,去了再商量。」
「那我不去!桃兒什麼都不會,上去一定會輸!」我嘟起嘴來。
「輸就輸唄,又不少塊肉!」胤禟毫不在意地說道。
「那多丟人!不如讓完顏姐姐去,她起碼會女紅,怎麼也比我強!」我提議。
「爺說誰去就誰去,你有意見?」他不耐煩地瞪著我,一臉的不好惹。
得,又來了!
八阿哥那邊催促道:「九弟,該你們府出人了!」
九阿哥沒吱聲,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那目光就好像在說:**又癢癢了?
其他府的人,也逐漸看過來。若是當這麼多人我不給他這個面子,回去麻煩就大了。
「去就去,輸了別怪我!」我小聲嘟囔了一句,走向場地中央。那裡已經聚集了一小群人了,都是各府的參賽代表。
大家都抽了簽。由阿哥們去抽福晉們的簽,也就是男選女。八阿哥抽到了大福晉,十四抽到了十三福晉,十阿哥抽到了五福晉……
一個個的數報出來,不知道誰會和我抽到一起。正想著,忽聽十阿哥叫道:「四阿哥抽到了小九嫂!」
這叫不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我們這兩個第一次見面就成了對頭的人,竟然就這麼抽到了一起!
前面的比賽精彩紛呈。比賽項目五花八門,比什麼的都有。一般都是阿哥獲勝。但也有例外,比如八阿哥與大福晉比女紅,就由大福晉獲勝。十阿哥與人稱才女的五福晉比詩詞,就由五福晉獲勝。誰讓這兩位阿哥都憨厚地同意比自己不擅長的項目呢?尤其是八阿哥,那根本就是女人的項目嘛!
不過八阿哥雖敗尤榮,人家這份對女人的謙讓之心,就提高了他在女人們心目中地位。
太后滿面笑容地誇八阿哥有大丈夫風範。
八福晉頗有幾分自豪地說道:「我們八爺啊,就是這麼大度!」
裕親王也捋鬚誇道:「八阿哥心性好,不務矜誇。」
原來後世流傳的這句著名的稱讚是八阿哥對女人的謙讓得來的。hoho∼∼,可見吃虧是福!
最後一組比賽,就是我和四阿哥的比賽。負責主持此事的八阿哥問我們比什麼,四阿哥看向我,並不出聲。大概是剛才八阿哥的風度博得全場喝采,四阿哥也想倣傚一下。
我搖了搖頭,一攤手,說道:「隨便!反正我是既不會女紅,又不通詩詞,還不能騎射,連大字都不識,比什麼都會輸!」
我是在跟胤禟賭氣,誰讓他非叫我上場!
場下有些女人出輕蔑的笑聲,尤其是那幾個識過些字的,笑得尤為放肆。那是在笑話我這個小妾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這笑聲中還有幾分對我這個小妾身份的輕視。你看,福晉就是福晉,小妾就是小妾,這一比就比出不同了吧?所以說福晉就是比小妾身份高貴!
胤禟不善的眼光掃向那幾個出笑聲的女人,制止了她們進一步的放肆,又轉頭用「你怎麼這麼不成器」的目光瞪著我運氣。不過,他現在不敢用「你有意見?」來威脅我,那樣他會在眾人面前大失風度。剛剛有八阿哥那個光輝榜樣在那裡,他也不能對女人做得太小家子氣不是?
八阿哥卻看慣了我們兩個相處的情景,知道我們在鬥氣,不禁莞爾。八阿哥說道:「既然弟妹不通文墨,也不會女紅,不如我們就比點玩兒的東西?」
他徵求意見地看著我們,我無所謂地表示同意,四阿哥也不表示反對。其實四阿哥不擅玩樂的項目,比玩兒的東西,恐怕是像十阿哥比詩詞一般,正好比了自己的短處。但在前面八阿哥和十阿哥的大丈夫風範的影響下,四阿哥顯然也要表現自己的大度作風。儘管根據後來的史料記載,他是個跟大度絕掛不上鉤的小心眼又促狹的傢伙!
八阿哥是故意的吧?我用眼睛覷了他一眼,卻見他又徵求起他皇阿瑪的意見來。這個八賢王連這種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所有的意見全徵求到了,以後任誰都說不出他對他四哥出了陰招。
康熙當然是想看兒子和媳婦們的熱鬧,怎麼搞笑,怎麼來,他老人家自然是不會有意見的。剛才看八阿哥笨手笨腳拿著針和撐子繡花的樣子,數他這個做爹的笑得最歡。
究竟怎麼比呢?康熙指定了三阿哥、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三人去出題。他們三人分別為最有學識、最公正和最會玩的代表。康熙真是知人善任,就連遊樂時的隨手任命都能表現出來。
他們三人很快就商量好了。回來跟康熙一陣嘀咕,康熙微笑著連連點頭。那神情好像有些惡作劇的興奮味道。皇帝也愛玩兒?
太監宮女們聽了康熙的吩咐忙碌起來,不一會就由一群宮女端來兩個一大一小蓋著黃色綢布的托盤放到康熙面前的桌上。我和四阿哥面前也被擺上了兩個條案。
看這陣勢還挺大,不會是要好好整盅我們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