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拍案幾堅硬的鐵木桌子「砰!地一聲轟然碎成了一堆木屑
明亮的黑瞳中冷光熠熠,閃過堅定地決心,雲狂抬頭一望西方的別苑,如同摧枯拉朽的疾風,身影一閃便沒了影子。
狂兒雷簫沒有攔住,不禁大急。
「不用攔她,地下定了決心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淡淡的語聲從旁傳來,葉少秋打開屋門信步走出,回頭一瞥「走吧,有此時候該面對的就而時,狂兒行事,縱然激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會為你考慮周全。
雷簫一愣,搖搖頭笑道:「你方纔還恨不得瞪死我呢,怎地現在則反而幫起我來了習難不成是同情我?」
我不是同情你,你這樣的人不需要任何人同情,狂兒對你也不是同情,而是重視。葉少秋微微一笑清眸漾開一層層的晶瑩她就是這樣,時自己重視的人,永不拋棄,永不放棄,這也正是我喜歡她的地方。我不會因為個人的感情便強行要求她改變什麼她也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只要是她決定的事情,我會無條件地支持她,她想幫你,這就夠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似乎突地就融洽了許多,二者均是人中之龍隔閡一去,相互之間便隱隱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嘿,說的不錯,本來我也看你不太順眼,現在我倒有點兒喜歡你小子了。「雷蕭哈哈一笑,一如既往的瀟灑一揮手,想去拍葉少秋的肩膀。
雷大公手,我的性取向很正常!」葉少秋急忙後退一步,慢條斯理地揮揮衣袖:「而且,理智上我雖是幫著狂兒,可是作為一個男人,感情上,我還是想瞪死你。」
說罷,葉少秋再度回頭凶狠地瞪了雷蕭一眼。
雷簫……
月不黑,風不高,正是個亮堂堂的明月夜,皎潔的光芒下,幾個做雜事的小廝來來往往,雷門眾人在院內各自自行休息,睡得正香,卻聽得整個西苑裡震夭動地,轟!地一響宛如驚雷似的敲在耳邊,雷家眾人頓時沒了睡覺的興致,一個個慌忙穿好衣服爬起來,紛紛跑出屋外。
「哪個狗崽子,敢來我雷門鬧事!你們這幫魔門的王八羔子也欺人太甚了!「一個雅渾聲音吼道快疾有力的勁風一掃,從屋子的窗口內蹦,出了一胖一瘦兩個雷門長老,正是那兩個墨竹高手。
此時,二人雙雙睜大了眼睛根狠一瞪,卻見一件黑乎乎的事物以劈風斬浪之勢,衝著二人當頭砸下來,那陣勁風的壓力之大,駭人聽聞,不由得一陣心驚,急忙偏頭一躲,閃了開去,頓時下方就是一片「嘩啦啦」,慘呼不絕。
衝出門來的過半人群都被這塊極大的黑影給撞得東倒西歪,直到撞塌了一堵牆才停了下來,那玩意兒已深深嵌入土中,周國還有被掃傷的子弟在哼哼唧唧。
看清楚那黑幽事物是什麼東西,眾人不由得齊齊側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是這片大院的那扇厚厚的院門!
好厲害的內勁,好可怕的手段,一胖一瘦心驚肉跳,猶有餘悸,要是被這一下砸中,就是他們也得去半各命,那可是無回石鑄成的大門啊!無回石重達千斤,竟然有人能夠將無回石的大門給劈飛了!而且,還用之當了武器這個人是什麼樣的大力士?
二老驚訝之中也不敢嘶吼了,戰戰兢兢向門。疑惑看去,想要瞧瞧這個能夠掇起無回石的怪人是誰。
目光一觸及那個白衣翩翩,目如星辰,面罩白紗,緩步而來,肩頭停著一隻七彩小雀的絕世女子二老的頭皮就是一陣麻,知道事情似乎非常不妙。
「月……月雲仙子,深夜來訪,有何貴幹?」胖子的笑容有些勉強,低頭俯恭恭敬敬地問道,心中卻是暗暗叫苦,怎麼會是她啊,這尊姑奶奶怎地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他們何時惹了她了」
脾氣古怪的瘦子也有點畏畏縮縮,驚恐地看著纖細玲瓏的身姿,暗中駭然,這世外高人就是不一樣啊,隨隨便便竟然就將無回石給撤了起來,這也太恐怖了,不愧是個活了一甲子的老妖精,這種白竹高手都做不出的人神共憤的事情,今天她居然就幹出來了!
驚天動地的動靜,使得九仙居內的各路人馬也6續被吵醒,完全睡不著了,各自跑了出來連黎冉和凌君也竄到了屋頂,一看竟然是月雲仙子,黎冉頓時就是一陣頭疼,也不願意下去化解是非,乾脆就和凌君在這屋頂上一併看起熱鬧來。
二人的目光瞄到那閃被砸飛的大門目光同時一顫,驚詫地對望一眼,神色間全是震駭。
無回石的大門攔在龐門和上三宗園子的中間,不乏有阻攔二者鬧事的意思,可惜的是如今卻似是被這女子毫不費力地一腳踢飛了。
變態!這簡直是天大的變態
眾人一時噤若寒蟬,無一不懼,無一不驚。
雲狂眼珠子一轉,已經有了主意,心中大笑,天助我也
她利用了槓桿原理,加上自己的全身真力,將這扇大門掀飛,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來,的確有著威懾的意思。只不過她卻沒想到,這兩個長老竟然會這樣好運什麼時候不出來,偏偏那大扁大門飛到他們面前的時候竄了出來,於是二人再次感受到了她的「強大,對她連怒氣都散不出便只有恐懼了,如此一來,對付這此老傢伙就如貓戲老鼠她想如何耍弄就能如何要弄。
有何貴幹?」雲狂隨手扔掉手中一截長棍,似有似無地向後看一眼,冷冷一笑,冰冷的眸光淡淡掃過二人的面龐你們這是明知故同
一聽她這不妙的。氣二老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看到方才雲狂的出手二人已經一干一萬個認為雲狂是比天下第一高手還要天下第一的高手了,這位姑奶奶就是吹。氣也會死一大片人啊!當下,那瘦子急急切切地說道
月雲仙子,我上三宗可沒有分毫對您不敬啊,您明察秋毫,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沒有對本仙子不敬?可是我卻怎麼聽說有人看不起本仙子,不屑我的教導,看輕我的武功,膽敢拒絕我的好意?這難道不是你們上三宗所為嗎?微微瞇起星眸雲狂語聲危險地冷哼道,全身都散著隱隱的怒意。
二老懵了,忙不迭地呼道:我們怎麼可能看不起仙子這都是歹人陷害,絕時是陷害啊仙子您可不能聽信那此小人讒言啊,
仔細一想,二老便恨得牙癢癢的,他們看來,一定是庵門的北雁西虎兩個老混蛋亂說他們的壞話了,引得月雲仙子如此憤怒,甚至找上門來,簡直是率鄙陰險到了極點!不就是仗著先認識了月雲仙子麼,難道我雷門就不會討仙子歡心?
仙子我們想要孝敬您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說仙子的壞話呢,仙子有任何要求儘管吩咐,只要我上一宗做得到,就絕對不會推辭胖子拍拍自己毛茸茸的胸。大義凜然地說道,巴結之意很是明顯。
哦?什麼都可以?」雲狂一副意動的模樣,又皺了皺俏挺的眉,長長歎道「我倒是有一樣想請貴門割愛,但只怕我要的東西太貴重,貴門不願意啊。
「仙子想要我門什麼東西?儘管說好了,我們二人保證,就是那樣東西再貴重,我等也會給仙子弄來!」瘦子一聽當即大喜,慌忙涎著臉上前說道,心裡盤算著,反正家族也想結交這等巔峰高手,就葺是帶價大一此,只要能博得月雲仙子的好感,相信就是宗祠堂裡的那此老傢伙也一定會支持他們的做法的。
「真的?雲狂皺著眉頭,欲言又止:「可是……」
「沒有可是,仙子你就說吧只要那樣東西在這兒,我等拱手相讓,我二人在門中地位雖然說不上最高這點事情還是能做主的,你就放心吧,二老異口同聲,期待地看著雲狂,心中喜滋滋的,暗地裡哼笑,魔門,你們就後悔吧,沒有這個機會,我們還結交不到月雲仙子呢。魔門會不會後悔他們是不知道,不過二老很快就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雲狂舒展了眉宇,一副暢快的模樣,欣喜地點點頭,笑道:「二位長老真是痛快,既然如此,那本仙子就不客氣了,徒兒,你快出來,和你這兩位宗門長老告辭一下,今後你要跟著為師走南闖北,不能再孝敬宗門了,有什麼話快和這兩位長老吧。」
長袖一拂,雲狂的目光投向身後,院子門外,一道火紅的人影一個踉蹌,幾乎是跌進來,腦袋上還冒著汗,一雙黝黑的眼睛無可奈何地看著雲狂,尷尬得要命。
雲狂卻似非常欣喜,拉著他向那一胖一瘦兩人感慨道這就是我想和貴宗要的人,本仙子看他骨骼清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收其為徒,意欲傳我衣缽,不過本仙子有個現矩,入我門者必須脫離原宗原派,這讓小徒非常苦惱,我便想與二位商量一番。原本我還在擔心雷門世家的各位不滿誰知兩位長老竟然是這般慷慨豁達,本仙子也不好排了二位的好意,在此就謝過二位了
一番流暢到極點的話語洋洋灑灑說了下來,雲狂面上透著一片欣慰之意,對著二老點點頭眼裡充滿了感激。
兩個長老頓時眼睛就直了,瞪著這個紅衣男子,嘴裡顫顫抖抖地道少少少,少主?」這個紅衣如火的英俊男子,正是雷蕭,他是被葉少秋一把給推出來的,在雲狂出手後不久,二人便悄然跟到了這裡,正逢雲狂回眸一瞥,葉少秋一向和她心有靈犀,知道這小壞包一定又要騙死人不償命了,當下拉住雷蕭,二人屏息凝視躲在院子外面看熱鬧。
眼見兩個老者被耍的團團轉葉少秋心裡便大概知道了雲狂的打算,待到她騙得那二老開。承諾就一把將沒反應過來的雷蕭給推了出去,雷蕭完全沒有防備一下子就給推了出來,被眾人的目光逮了個正著。眾人恍然大悟這自然就是月雲仙子。中的「徒兒」了被推出來,雷簫才明白了二人的意圖,當下就是一陣哭笑不得,兩個混蛋你們就是要名正言順的方法也想個像樣點的好不好,憑什麼我就莫名其妙變成了狂兒的徒弟
雷簫心中雖然是這般想,卻也只能垂頭喪氣走到雲狂身邊,叫了一句「師傅。那聲音,簡直小的像蚊子叫。
眾人可都是練武之人,這蟻子般的叫聲,就是讓所有的老老少少聽了個一清二楚。
雷家眾人當場就暈了誰也沒有想到,這月雲仙子要的東西競然真的如此貴重居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是他們雷門世家的少主
「這這不行啊!仙子,這這是我家少主啊!胖子急得差點哭了出來,忙不迭地說道,舌頭都快在嘴巴裡打起了架。
你家少主怎麼了?做本仙子的徒弟,委屈了你家少主麼?雲狂冷冷的眸光再次瞪過去「你說不行?這麼說,你還是看不起本仙子的武功,不屑我的教導拒絕我的好意了?這位長老,方纔你說絕無此事,此時又出爾反爾是何意思」難道你誠心戲弄本仙子不成?
明麗的白色身影一步一步逼近過來,雲狂肩頭的小鳳也一瞪水靈靈的黑眼睛,出一聲尖銳的鳴叫,似是在顯示自己的威風。兩個長老想到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頭皮一麻,欲哭無淚,連理由都找不到了。
雲狂設了個套兒,二人卻拜毫未覺,傻乎乎地便鑽了進去,再加上她以武力威懾,雷門世家此時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今夭這人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而且還得交得光明正大,再加上四周那些看熱鬧的人馬,雖然都在暗地裡不願意出來,可都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豎著直直的耳朵聽著呢!這件事情就是想封。也封不住,此番九仙醫會一結束,天下便會傳得沸沸揚揚,連個話柄也不可能落下,以後更不能找人家麻煩!畢竟,月雲仙子可是一代高人,人家收了你上三宗的少主做徒兒,是看得起你,你怎麼能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和悉心栽培呢」
可是對於雷門來說,這無疑是一場災難。
雷門一代有天賦者不是不多可是夫多數年齡都不在百年之約的範疇內,有的太小,不具成就,有的則過了年齡,不能參與百年之約的競選,唯有雷蕭才可與人一拼,是以雷門中人才會想盡了一切辦法讓他提升實力,如今他若是突然脫離了宗門,那麼百年之戰,雷門就再無一爭之力更何況雷簫身上還有干年赤珠,這月雲仙子一口就把雷門世家的命脈給吞了,胃口也太大了吧?
「仙子我們雖是沒有意見可是也得我家少主同意吧?仙子就不聽聽我家少主的意思麼?胖長老轉著眼睛說道,目光落到雷蕭身上,充滿了警告之意,那是一種世家上位者對於後生晚輩的漂漂威壓,墨竹高手的心念鎖定在雷蕭身上,造成一股極大的心理壓力。冷笑著回視了一眼一胖一瘦兩個長老的灼灼注視,雷蕭健碩的身軀上前一步,朗聲哼道:我師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兩位長老從今以後雷蕭再不是上三宗之人
你說什麼!」雷簫話音一落,胖長老便滿面漲紅,眼露寒星「簫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可不要忘了你身上流著雷門的血你作為雷門世家的少主,怎麼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義務?義務是什麼狗屁東西!稜角分明的唇緩緩勾起,雷簫黝黑的眸中透出犀利鋒芒在雲狂此番的攪局之下,已經下定了決心:「我雷蕭自認為了家族盡心盡力,從小便和夢影以做好上一宗的少主為目標,以為自己是在為自己的親人而努力,可是直到夢影練就絕情譜你們令我服下散元丹,我才現我們錯得簡直離譜!
雷簫的眸中掠過一抹惱怒,還有一抹悲涼「作為家族的繼承人,我們的確有義務擔當起家族的重任,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就應該為家族而棲牲,我們對於家族揮之即來,拋之即去不過是一個隨手可扔的棋子,這樣的地方我為何還要留戀?」
火紅的衣袖一甩,空中畿過一道厲芒,像是意欲劃清界限的痕跡,又像是一道不可愉悅的裂痕。
「我有權利去追尋我想要的東西,而不是膿包地聽著你們這此老頑圓指指點點,今生只能當個傀儡,如今既然有了這個機會,我婆婆媽媽什麼刀雷簫碩長的身休挺得筆直烈火般的衣裳在風中飛舞,傲然冷笑大丈夫,敢作敢當我再說一遍從今以後,我雷蕭和上三宗再無關係!
凌厲的語聲,乾淨利落,四周頓時一片嘩然驚駭之聲!
讚許地笑意在雲狂眸中升起,這種果決,正是雷簫讓她欣賞的地方。
葉少秋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悄悄摟在她的腰間,二人相視一笑,四目之間流竄著一種難明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