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紅漆木欄,三人已經上得樓來,飛雲樓二層大多是雅間,廳中一片則是普通食客的地方,雲狂一腳踏上樓面,心神微掃,頓時一陣驚訝。
踏入紫竹之境,五感之敏銳猶如第二雙眼睛,甚至比眼睛本身還要有用得多,整個二樓在她一念之間全都掌握在心。令雲狂詫異的是,這二層雅間臨月居內的確是有十餘個內家高手,可是這十餘個內家高手,卻僅僅是佔了這二層上所有武道高手的一部分!
西面的南芸居,東面的落輕居裡,各自有一名年輕公子和幾個護衛,而大廳之中,靠著窗的那一面,也有一名武功不弱的少年背對著他品著清茶遙望窗外,身後站著四五個勁裝打扮的男子。
雲狂不由哭笑不得,還真巧,撞上了「四宗大會」啊?這四方勢力豈非就是白家,北辰世家,歐陽世家和秦字世家麼?再加上自己,花夢影和雷簫和那後面三個上三宗的長老,真可謂八方雲集了。
黑瞳中幾縷精芒閃過,雲狂感覺到四座打量過來的視線,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衝著眾人咧嘴一笑,搖著扇子大搖大擺走到顯眼的臨月居門前,感覺到裡面的數道氣息已經鎖定了自己,卻混作不知,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記,驀地揚起一隻尊貴的腳,在眾目睽睽之下,「砰!」地一聲振聾聵的巨響,可憐的臨月居大門就此壯烈!
四面八方頓時一陣目瞪口呆,所有二樓食客一片僻靜,原本食客們還對這個少年的微笑印象頗為美好,此時就全變成了驚駭。
眾所周知,飛雲樓二樓雅間從不接待普通客人,大多是有權有勢的人物,這小子居然如此囂張跋扈地一腳將人家房門踹飛了,擺明了就是找茬啊!這個少年的身份必然不低!火藥氣味濃重似乎要引流血事件的關頭,食客們也顧不上看熱鬧了,紛紛哄亂地一齊擠下樓去,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頃刻之間,二樓大堂變得空空蕩蕩,除了靠窗的公子恍如未覺般仍在端著杯子品茶,其餘食客走了個乾乾淨淨,整個二層頓時只剩下了疑似幾大宗門的人物。
臨月居大門一飛,房內數人便紛紛暴露在雲狂的視線之下。
兩個面色蒼白的年輕公子坐在正中,四面有七八個勁裝男子,年齡不等,有老有少,均是一副吃驚之色,誰也沒有料到雲狂居然如此囂張,直接就破門而如入,絲毫不講道理!
他們家族好歹也是威懾一方的宗門!幾曾受過這等侮辱?對方還是一個已經衰敗家族的無能公子!一個中年男子頓時面皮漲紫,指著雲狂怒喝道:「放……」
「放肆!」沒等他說完,雲狂就截口一聲大喝,銀扇指著他的鼻子,眼露鄙視之色張狂不屑地道:「你算是什麼東西?知道不知道小王是誰?在這楚京之內居然也敢搶我柳小王爺的地方!也不打聽打聽這楚京是誰的地盤!嫌命太長了是不是?一個都不許跑!小王要把你們統統抓起來,送到羅裳門去當男妓!」
番話辟里啪啦說下來,裡面原本正打算試探她的一干人等還沒來得及話就懵了,越聽越離譜,越聽越誇張,越聽越憤怒,聽到她居然要將他們「送到羅裳門當男妓」,紛紛氣得差點兒背過了氣,原本就僵硬的臉上泛著鐵青,看起來活像是一群殭屍。
隔壁的兩個雅間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嗤笑聲,聽來相當的刺耳。
跟在雲狂後面被一眾食客擠了半天,還未完全上得樓來的花夢影和雷簫腳下都是一抖,對視一眼,不由得雙雙一陣大汗,原來這就是紈褲公子名頭的由來啊!比起當年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呢!囂張!真夠囂張的!不過二人卻完全不會對她這樣的張狂產生厭惡,反而認為雲狂很有個性,連囂張都可愛的緊。(你們中毒太深啦)
個青年聽到這些取笑聲滿眼都是炙火烈焰,幾乎忍不住拍案而起,張口怒道:「就怕你沒這個本事!」
雲狂一吊眼睛,瞥了他一眼,嘖嘖驚奇道:「怪了怪了!在這楚京之內,居然還有小王做不到的事情?你是誰?那個傻了的皇帝嗎?就算你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也別怪小王不給你面子!我爹爹柳賢王,那可是當今攝政王!你們身為大楚子民,見到小王還不趕緊下跪行禮?哎,看在你們長得太醜當男妓也沒人理會的份上,小王也不為難你們,每人給小王我恭恭敬敬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你們一馬。」
狀似大度地一揮手,自覺很大人大量地搖搖扇子,雲狂對著屋內眾人點點頭示意:你們可以開始磕頭了。
臨月居內眾人當下個個憤怒得渾身抖,幾欲氣死!這些人在族中也頗有地位,被一個紈褲小子如此咄咄威逼簡直就想一掌劈過去將他拍死!然而此時許多雙外宗眼睛都在看著,等著抓其中的小辮子,偏偏又要耐著性子不能作,差點沒把自己憋出個好歹來!這小子竟還得寸進尺,搬出了皇權壓人,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她這等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眾人大多數都已經肯定她只是個不知死活的紈褲子弟了。
「別以為我們怕你!我們本不是大楚子民,你那小王爺的名號還是收起來吧!否則,我們叫你今天有來無回!」一直坐在中間的另一青年眼中壓抑著怒色冷冷說道,周圍的勁裝護衛們一聽此語,精神大振,一個個用凌厲的目光狠狠盯住雲狂,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雙雙明處暗處的眼睛頓時集中到雲狂身上,等著她的反應,若是有任何異動,這些人自信能第一時間察覺!
「什麼!原來你們是一窩反賊!」雲狂跳著腳驚叫了起來,似是十分害怕,顫顫抖抖地強自撐著道:「別以為你們可以人多欺負人少,有種的別跑,一會兒小王就回去帶兩百個護院過來,他們可都是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絕世高手,你們小心被打得滿地找牙!」
兩百個護院?絕世高手?
二樓之上微微一靜,隨即又響起了一片竊笑之聲,臨月居內眾人更是爆了一陣哄堂大笑,人人笑得前俯後仰人仰馬翻,先前那個青年確定了她是個軟柿子,大聲笑道:「你就儘管帶人來吧!帶幾個來,我們就打幾個回去!爺爺們就在這裡等著!倒要看看那些孬種怎麼把我們打得滿地找牙!」
他們倒也並非真的行事張揚,只是想要試探柳家深淺,自然是要瞧一瞧那些「護院」的實力的,於是便用出了激將法,滿以為可以在這個「頭腦簡單」的小王爺身上開刀。
雲狂勃然大怒:「你居然敢說我帶來的哥哥們是孬種?你知道我哥哥們是……」
「不就是一些級大孬種麼!你儘管叫他們來啊!哈哈哈!」臨月居裡笑聲愈張狂,愈清脆,高昂到了一個極點幾乎要笑抽過去的時候,卻驀地戛然而止!
望雲狂身後,一干人等下巴掉地,眼珠子差點瞪掉了!蒼白臉上的笑容一個個僵在那兒,表情相當的精彩!
雲狂背後的樓梯上,走上來兩個臉色很不好看的絕色美男子。
「簫,我們是孬種呢?」花夢影冷冷的聲音裡充滿了危險。
「對啊夢影,還是級大孬種呢!」雷簫露出狂野的表情,暴戾的氣息毫不掩飾,指節捏得咯咯作響,口氣相當不友好。
時間,四下裡靜悄悄的,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南芸居,落輕居裡人人呼吸漸重,就連一直平淡地遙望窗外品茶的少年,身軀也微微震動了一下。
九大宗門之間的聯繫雖然不多,但除了柳家這個特例,其他宗門間總是對相互的重要人物認識一些的,上三宗的少主在場的更是無不知曉,大多都見過,一看到花夢影和雷簫兩人,臨月居內眾人頓時欲哭無淚,明白事情好像變得麻煩了。
「白家的幾位朋友,是不是給我們解釋一下?」見此,跟隨雷簫而來的三名黑袍長老也不能坐視不理了,站到了前方,一名老者沉聲怒道。身為天下第一大宗,被人指著鼻子罵是「大孬種」若是還能忍下這口氣,那宗門的威嚴還往哪擱啊?
話的正是藍竹長老丁6,他蒙臉黑紗下閃著精芒的眼睛瞥了一眼雲狂,後者則是帶著委屈憤怒的神情鑽到了雷簫和花夢影身後,此時倒純潔無辜起來,丁6心中暗罵這小子好生奸詐!
可能的話他才不想出這個頭,但事關天下第一大宗的面子,當著少主的面,他既然親眼瞧見,又不能不站出來!這小子根本就是拿雷門世家當槍使!這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臨月居內果然是白家的人!雲狂縮在花夢影和雷簫身後,心中暗暗偷笑,放了一把火以後自己悠閒地隔岸觀火,還有比這更輕鬆的活計嗎?雷門長老,你太低估少爺我的本事了,你就是不想當這個槍,我也要把你變成一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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