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接過這塊東西,原本以為只是好看的飾物,到得手中沉甸甸的,竟然是純金打造!細緻逼真的金龍紋理雕刻其上,細膩小巧,美輪美奐。
紅媽媽當即嚇了一跳,顫抖地對著那行過去,一雙細小的眼睛慢慢瞪得越來越大,像是龍眼果子那般滾圓滾圓,喘氣都快了幾拍,手一抖,牌子險些掉到地上。
帶著幾分哭腔的語音顫巍巍念道:「賢王令,見令如見君!」
句話說完,人已經「砰!」地一聲跪了下去,響聲何等的蒼勁有力!
四圍人人面上一陣僵硬,緊接著泛起大批大批的慘白,讓雲狂幾乎生出一種來到了醫館的錯覺,對面的司徒劍南眼睛頓時直了,只有那一青一紅兩個美少年仍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神之中泛起了幾縷驚訝玩味之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再不情願,請出了賢王令,還有誰敢廢話半個字?在場的也有許多達官貴人,明白賢王令必不可能偽造,加上這小孩兒一身打扮,只可能是那個近日來傳得沸沸揚揚的柳家公子小王爺柳雲狂了,轉眼間,屋子裡已經五顏六色跪倒了一片。
邊跪,眾人一邊感歎,這小王爺實在太彪悍了,七歲大的年紀一天之內賭場妓院全逛了,連父親的金牌令箭也被她拿出來作威作福,果真是個浪蕩子,敗家子啊!
「喂,這位大哥哥,你不跪嘛?」雲狂目中無人老氣橫秋地揚了揚手中的金牌令箭,一叉腰,眨著純潔的黑眼珠疑惑道,小小的玉人兒看起來是那樣可愛,在司徒大公子眼裡卻是氣焰囂張到了極點,太刺眼了!
司徒劍南一張臉漲得通紅,屈辱的神情盡顯,這小鬼雖然是個小王爺,可按道理來說,地位和他司徒家嫡系長子未必可以分什麼高下,更何況她還是個七歲的奶娃娃!要他行跪拜大禮,這簡直是徹徹底底的侮辱!
但是,他也明白,雖說這小孩兒手上的金牌令箭未必就是柳賢王給她的,可只要是真貨,見令不拜就是欺君犯上!今日這裡的客人眾多,隨便哪個眼紅司徒家族的人物參他一本他這一生恐怕就完了!跪,要氣得半死,不跪,恐怕真的要死,幾個喘息間他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自制力,免得衝動起來一拳將這個小鬼打死。
司徒劍南畢竟年長,懂得厲害,也只能憋著一肚子火氣,「砰!」地跪下去,低垂的眼裡卻是十足的恨意,他一定會讓這個小鬼為他今天的所為付出代價的!
「哎呀,這位哥哥,人家只是開個玩笑嘛,你何必這麼認真呢!起來起來,大家趕緊起來!」一見司徒劍南跪倒的艱難模樣,雲狂馬上神色焦急得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似的將金牌令箭塞回懷裡,非常友好地蹦蹦跳跳到他身側,作勢要將他扶起來,口中接著認真地道。
「我們兩家可是世交,今天司徒伯伯還送了我一間賭場和好多銀子,你瞧你瞧,我帶了好多來,就是為了晚上花呢,我剛剛是在開玩笑,哥哥你一定不會介意吧?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今天哥哥們在這裡的消費我一個人包了!紅媽媽,這是十萬兩,不要再和我哥哥們拿錢了哦……」一邊說,她一邊很大度的,煞有介事地從袖子裡掏出一疊銀票抽出一張遞給紅媽媽,後者連忙接過,立刻笑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十萬兩!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數字啊!這簡直就是財神上門!爬起來的眾人倒吸一口冷氣,不禁紛紛感歎起雲狂小王爺真是財大氣粗,這麼多銀子花出去眉毛都沒有動上一下。
在雲狂如此的「關懷」之下,剛剛站起來的司徒劍南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沒睜著眼睛暈過去,心中破口大罵,你這也叫「只是玩笑」?還叫我「不要太認真」?我要是不認真,明天早上醒過來等著我的就是一道犯上大罪的聖旨了吧?
真要是開玩笑,幹嘛非等他跪下才跳出來阻止?這明擺了誠心氣死他啊!
司徒家丟了一個重要的賭場據點已經夠鬱悶了,這小鬼居然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提起這件糗事,還用他們司徒家的銀子來「招待」他們,這和當眾打他一個耳光有什麼區別?十萬兩揮揮手就扔出去了!不是她自己的錢,她當然不心疼!
偏偏此時她還純潔無害得好像一隻小白兔,眨著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對著他甜甜地笑,一副不要太感謝我的樣子。
司徒劍南全身顫抖,氣出內傷了,他不敢保證要是這個小鬼再做出什麼刺激他的舉動,他會不會不顧一切地一掌拍死他!
雲狂已經達到了自己「揚名」的目的,也成功地讓某位「賤男」仁兄嘔了一肚子血,對這個玩具就提不起興趣了,靈動的目光轉到那一冰一火兩位一直站得筆直的美少年身上,瞇起彎彎的眼睛,擺擺手,白嫩嫩的腮幫子上顯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奶聲奶氣地燦爛笑道。
「兩位哥哥好漂亮啊,雲狂喜歡你們,方纔我是在開玩笑呢,你們就不要跪啦,皇上也一定不會介意的。」
兩個美少年一瞧這小玉人兒可愛明艷的笑臉,再一聽她這番話,不禁唇角微微上揚,同時露出難得一見的溫和笑意。
平常誇他們容貌的人太多了,他們幾乎都沒什麼印象,還沒有哪次有這樣的成就感,他們生性都很高傲,本來便絕不會對著這塊金牌令箭下跪,不過身份說出來卻是尷尬。雲狂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二人心裡自然說不出的舒服,看著雲狂的笑臉,不約而同第一回暗暗慶幸自己有一副出色的外表。
「小弟弟,既然是你請了哥哥們,哥哥們就不推辭了,一會兒姑娘們都要入場,為爭奪花魁準備自己的表演,也有好些客人要來,你一個人多寂寞,不如和哥哥們去芝蘭軒一起坐坐吧?」青衣少年低下身子,一雙清冽的眸子不知何時淡漠減了幾分,一絲絲的溫柔漾在其中,修長的白皙玉指輕輕撫上雲狂的小臉,喜愛之意明顯之極。
他回問道:「簫,你說可好?」
紅衣少年毫不掩藏黑瞳中的嫉妒之色,一把將雲狂的小身子小心地抱起來,俊顏一展,轉向紅媽媽旁邊的瑤兒姑娘,笑得狂野:「帶路!」
瑤兒姑娘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好容易才在美色蠱惑下清醒過來,嬌顏通紅,將這撥人朝著二樓雅間芝蘭軒引去。
兩個美少年身後的家丁同時瞪大了眼睛,滿眼驚詫,二位少主一向不喜歡和外人來往,最討厭的就是和別人身體接觸,今個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這麼反常,兩個人都對一個七歲大的毛孩子百般呵護,喜愛有加?
司徒劍南面色青黑,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出口來,這兩位絕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連父親和爺爺見到他們都帶著敬畏之色,他看得出,從接見開始,這兩人對他都不冷不淡,完全是高高在上瞧不起的態度。
可是這個該死的小鬼!竟然光憑著金玉其外的外表就得到了少主們的青睞!
不過轉瞬,他又露出了一抹駭人的險惡笑意。
可惜啊,你是柳字世家的獨子,少主們就是再看重你,關係也必定會在今晚徹底破裂……
被這個身材健碩的美少年霸道地擁著,幾乎完全接觸到他胸腹間緊密結實的肌肉,雲狂出了一身大汗,心說,土匪大哥你也太牛了,我還沒有答應呢,你居然就把我「綁架」了,「綁架」我也就算了,還免費贈送「豆腐」大餐給我吃,咱倆好像還是第一回見面吧?這是不是也太熱情了點?
不過被這個熱情的美少年稀罕地抱在懷裡的感覺實在不錯,她又對青衣少年剛剛所說十分感好奇,便沒有抗議,而是興致勃勃地問:「兩位漂亮哥哥,那個爭奪花魁是什麼意思?好不好玩?難道今晚很特別嗎?」
紅衣少年低頭,放大的俊臉讓人產生窒息的感覺,灼熱的氣息帶著他特有的狂肆鑽進雲狂的鼻子裡:「小弟弟,你今天來得可巧,今天這飄紅樓內可是全楚京各方名妓雲集的日子,所以才會這般熱鬧。為奪楚京第一花魁,那些女子各個卯足了勁兒準備展現才藝,司徒大公子是怕我們在楚京呆得無聊,又打聽到夢影喜好風雅,這才將領我們到這兒來轉轉,你可別以為哥哥們是不正經的人啊。」
他言辭中略有一點兒緊張,似乎挺擔心雲狂誤會他們,連紅衣少年自己也未曾注意,自己的口氣竟然是這樣的在意。
眼前一亮,雲狂高興得連連拍手:「花魁大賽?還有這樣好玩的事情,我一定要見識見識,不知有多少才華出眾的美人姐姐。」
這種熱鬧事情,雲狂樂此不疲,古人的花魁爭選,她早就想見識一番了,沒想到今天隨意一逛便撞見。
青衣少年淡淡瞥了熱鬧的樓下一眼,冷然皺眉竟頗為不屑:「不過我看著楚京之內也未必就有什麼女子的才華能夠打動我,如果真有,我倒不妨見一見她。」
這口氣可相當的高傲,卻是自然流露,沒有半點兒誇大,雲狂一聽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這兩個人在族中地位必定極高。
三人來到二樓芝蘭軒坐定,司徒劍南倒是識趣地沒有跟上來,芝蘭軒內一片清爽,擺著幾盤果品,卻只有兩面柔軟雅座,紅衣少年和青衣少年一愣,用眼神爭鬥了一會,雙雙放棄了那個位置,叫來三張並排的椅子放在白紗帳前,雲狂坐在中間,兩個美少年便緊挨著她坐下。
樓下一聲鑼鼓巨響,門外各方花魁和達官貴人便66續續地通報了進來。
隨著來人越增多,人聲鼎沸,雲狂看得越津津有味,這花魁大賽的排場竟然這樣浩大,真不知道這飄紅樓的真正老闆是個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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