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示意唐情舉起手中的笛子,彷彿有陰風從中空的笛腔中吹過,響起一片沉痛的嗚嗚聲,笛子本身也響起猶如悲泣的哭聲,在與不知名的東西共鳴著。
曾經獨立搗毀過飛昇基地的李涵最熟悉這種狀況,飛昇基地中的東西已經凝結成形,變成了如同魔笛般恐怖的仙器。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間會有一種心喪如死的感覺,只想放棄所有抵抗,永遠沉睡在這裡。
李涵悄悄揚起了手,無限刺眼的雷電光氣在她手心凝結成了球狀,她將球狀閃電,奮力拋向了密雲中心。
轟然巨響中,密雲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李涵冷冷地道:「這東西是我的,將軍,你帶著她走,去下一個目標。」
小雷神那張始終如古井無波的臉顯現出了少有的堅決,將軍本來想出言勸阻她,隨後改變了主意,向著裂口飛縱出去,裂口似乎故意等待著將軍離開,在將軍的身影消失後,裂口迅速地合攏了。
秀髮飄拂過李涵的眼眸,虛無縹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向她圍繞過來,李涵聽見了若有若無的呻吟道:「李涵,想永遠沉睡在這裡嗎?」
李涵的眼神也熾烈如雷光,冷哼道:「我為什麼要沉睡在這裡。」
呻吟聲聽起來虛無縹緲:「這不是你內心渴望的嗎,一睡不起,再也不醒來。」
李涵無法捕捉到呻吟聲的來向,她索性把所有雷電光氣集中在手掌心,狠狠一掌朝腳下拍去,整個天空都響徹了轟雷的回音,密雲果然是由特殊材質構成,能改變天氣的天雷掌,對密雲並未產生一點效果。
四面八方都有聲音圍繞過來:「李涵。為什麼還要戰鬥,你沒有戰鬥的理由了。你要洗刷父親的名譽,你要完成母親的遺願,但這條路上,擋在你面前的人實在太多了,你無法完成。」
無數閃電光柱從李涵手裡射出。她漫無目地地攻擊著,一邊堅定地道:「為什麼不能!我依然能把雷神這個名字站上世界之巔。」
她的語氣如此堅定。與之相反,臉上卻是一片茫然。聲音誘導道:「李涵,不要騙自己,當天煞解開你的心結時,你的任務便已經結束,雷神能否借助引渡會站在世界之巔,已經無關緊要。」
李涵蹙眉,合攏雙拳,向空中搗出。
刺目的雷光從地至天亮起。連天空也似乎粉碎在這一拳之威下。
破穹——天心怒!
神秘的敵人卻連一點回應也沒有,只是繼續道:「你感到找不到理由是嗎,找不到你和引渡會一起戰鬥地理由,他們是朋友,而你只是個局外人。這世界上沒有你要守護的東西,守護地理由了。」
李涵已經攻擊的有些筋疲力盡,汗水不斷從臉上淌下。嘶聲道:「誰說沒有!我還有丫頭!」
聲音發出了刺耳的尖笑:「陸婭?陸婭眼下得到了一個機會,她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李涵你呢,你也許也在心裡傾向那個持刀的男人,可是你能得到什麼?」
聲音彷彿下了定論道:「你是個一無所有一無所求的人。」
李涵的拳頭慢慢垂下,陰暗的空氣中有雷光亮起,適才李涵揮散在空氣中的雷光再度凝結起來。這次地目標不是敵人。而是結結實實地轟向了李涵的身體,毫無防備的李涵頓時被融化在一片炫目電光中。
瘋狂的雷電交鳴停止後。李涵左手捂胸,大口大口地吐血。
對手完全不知道在哪,無法攻擊,無法防備。
更糟的是,李涵的鬥志彷彿已經開始喪失,那些話全部說在了她的心坎上。
她所追求地目標,是永生也不可能得到的目標。
神秘聲音再次蕩起道:「李涵,你用魔生催谷大法改變了自己地命格,顛亂天地的人,注定一生無所擁有,你是個違背天地命理,不該存在的人。」
李涵冷笑道:「我還有一個目標,打倒你!」
無相真籠罩了李涵全身,她開始屏息感應對方的行蹤,奇怪的是依然感覺不到,連無孔不入地無相真,也失去了它一貫地靈敏性。聲音又響起道:「你的目標不是打倒我,是毫無痛楚地沉眠,你這樣想過吧。」
李涵全身顫抖,她的確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魔生催谷大法將李涵的戰力和智力都向前推進,可人生的閱歷卻是無法推進的,縱然李涵擁有極高的心境,在閱歷方面,她依然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每當遭遇到大挫折時,李涵往往會有一種奇妙的崩潰式想法,不如就這樣一睡不醒,再也不起來,就能毫無痛感地擺脫煩惱。
她也知道這樣想是錯的,可總是毫無知覺地這樣想。
李涵只覺得眼皮沉重,睡意侵襲了她全身,在陷入夢鄉前,李涵本能地將手掌指向了天空,她彷彿看到無數雷光蝴蝶從肩頭躍起,開始搜尋不知名的目標。
假如有誰親眼目睹著李涵,便會發現她根本已經沉睡,並未作出發出雷光蝶的手勢,那一切只在李涵的夢中。可雷光蝶的無相真,又著著實實地蕩漾在李航的身上。
那一式沒有經由李涵的手發出,而是借助了她的心,能附重一切的雷光蝶,攻擊向了李涵自己,墜住了李涵的心將她拖入夢鄉。她所有的攻擊,最終都打向了自己。
周圍的空間一片靜謐,在吞噬了雷神李涵後,神秘的仙器並沒作出任何得意的炫耀姿態,而是開始搜索李涵的心,每片角落都平靜異常,沒有一絲能醒來的痕跡。
黑暗色的人影終於出現,她蒙著一層神秘的黑暗面紗,姿態居然和李涵一模一樣。
心之夢魘出現了。
集合委內瑞拉飛昇基地威力造出地仙器是心之夢魘。能根據每個人的心理弱點進行攻擊,能將心境保持古井無波的李涵本來是最適合對付她的對手,可過於沉靜的心態卻使李涵也陷入了沉睡。
夢魘的身影開始淡化消失,突然間,有笛音傳入了它地耳膜。
唐情和將軍居然還沒有走,而是在外等待著李涵。唐情的笛音穿透了封界。
夢魘緊緊摀住耳朵,那陣笛音十分奇怪。似乎能穿透人類地靈魂,在笛音感召下,李涵的身體上有藍色的煙霧飄起,凝聚成一個面目酷似李涵的女性形態。
那赫然是李涵的母親女雷神,女雷神的雙手扼住了夢魘的脖子,將夢魘扼得喘不過氣來,憤怒的夢魘一掌將女雷神的靈魂形象揮散。
它很快發覺自己犯了個天大地錯誤,已經沉睡的李涵,從它面前站立了起來。李涵仍舊在睡。只是全身各處都飛出了雷光色的蝴蝶。
夢魘無法再聯繫上李涵的心,在李涵心的表面散發著一層異樣洶湧的情緒波動——怒。
任何摧毀母親的東西,都是自己地敵人。
雷光色蝴蝶一層層罩住了夢魘,夢魘只感覺自己的身體陡然加重,一瞬間居然無法動彈。睡夢中地李涵五指併攏,這次破穹的起手式沒有指向天空,而是指向了自己的心臟。
破無垠之天穹。
破無形之心穹。
破穹——無相!
凝聚的密雲一點點被無相真剝開。盤恆在李涵和夢魘身邊的無相真竟然是不分敵我地攻擊,兩人身上都有不知名地東西被剝開。李涵地顏容慢慢化為稚嫩的十五歲模樣,夢魘則變成了一顆綠色地心。
魔生催谷和夢魘幻象的效果同時消失了,破穹無相將所有人的面貌還原為真實的本原。
夢魘仙器動彈了一下,李涵不斷在原地哭泣,嬌軀顫抖。完全沒有了平日裡超脫天地自然的灑脫模樣。可這種恐懼感卻無法為自己所用,反而成了李涵的力量。
李涵哭泣著走了過來。她抱起夢魘,竟然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嘴角流下綠色的汁液。
綠色心臟瘋狂地抖動,李涵卻只是哭泣著,一口接一口。
雷神的力量,原來並非來自意志,而是恐懼。
善於利用他人內心力量的夢魘,最後卻被李涵利用恐懼吞噬,與此同時,李涵身上的雷電光氣和無相真,全數轉為了如厲鬼怒嘯的仙氣。
遠方的將軍和唐情並沒有離開,唐情突然嚇得丟開了手裡的笛子,捂耳尖叫。
墨綠色仙氣在李涵身周結成了厚厚的繭,小雷神拋棄了雷電光氣和無相真,進入第二層破繭,並成功將繭破開,破繭的結果卻是將自己與仙器融合,變成了仙人。
深不可測的宇宙中星辰流動,在數百年前天帝被封時,代表十三神眾的星辰就有五顆黯淡,隨後在十三神眾的命星下,出現了十三顆黯淡無關的星。
在杜風和楊影雙雙破繭後,有兩顆星突然大放光芒,此刻,第三顆星也亮了起來。
更遙遠的宇宙以外之處,被封閉的地方,一名相貌威嚴身著金色龍袍的男子,緩緩放下了手中殘破的仙器,另一名相貌醜陋留著三鼠鬚的男子低聲道:「既天煞星和天樞星後,天悲星也亮了,但是天悲星似乎就要裂開。」
威嚴男子微微轉動身體,他只一動,就彷彿宇宙乾坤星辰都在為之震動,洪聲道:「如果十三個劫消失了一顆,就不成劫。」
猥瑣男子諂媚地笑道:「我不信他們與霸王兵神互鬥後,還能毫髮無損。天帝甘願犧牲數百年自由,讓劫星與十三神眾互鬥的計謀,真是忍常人之不能忍。」
他有些話還是放在了心中,在苦寒之地,天帝以要用玄器和仙器打破天界封條為借口,逐步騙得那些天界公主和仙人自我犧牲,也真是狠常人之不能狠。
猥瑣男子暗笑一聲,劫出十三神眾滅,自己也是策神,可只要躲在天帝背後,不殺天帝,誰動得了自己策神。苟求性命於亂世,再求聞達於諸侯,當年人間天下大亂,強於自己千倍動得臥龍鳳雛,鬼謀白衣,終究消散,自己卻選對了路飛昇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