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像從天而降的大型隕石般對著杜風席捲而來,完全八荒夜雨的夾擊。
他手中的雙槍瞄準了杜風的頭顱,悍然發出了黃金雷陣雨。
無數閃著燦金色的子彈和八荒夜雨的真氣絞在一起,互相碰撞、衝擊、絞碎,在殘損了一大半之後,剩餘的子彈衝出八荒夜雨的包圍圈,衝向了迎擊而來的杜風。
看著這陣並不強的真氣雨被絞碎,許遠立刻知道上當了,不過他並沒有回頭迎擊背後的宙天煞氣,而是加速衝向了杜風,眼中殺機重重。
許遠是頂級的古武者,世界三大武者之一。
在頂級古武者的字典裡,沒有退字。
慘烈的呼嘯聲中,許遠的身體和杜風的緊緊撞在了一起。
杜風全身傳出無數骨骼碎裂聲,身軀瞬間裂開百餘道如被火焰焦灼後的傷口。
在被許遠轟成粉碎之前,杜風搶先傾斜了一個角度,全身的穴道和經脈,都和許遠的身體一一對上,隨後,無數充滿刺鼻火藥味的真氣灌入了杜風的身體。
古武法!大周天北冥!
許遠只感覺全身一震,武裝鬥氣源源不絕地消失了。
杜風開始掠奪許遠的武裝鬥氣,許遠的氣被削弱了至少一半,他絲毫不懼,悍然在零距離內發動了第二次彈雨齊射。
他的手指瘋狂地扣動著,這次憑借的並不是武裝鬥氣地自動發射特性,而是手速。
像最原始的槍械射擊方式一樣。返璞歸真。
這樣的射擊才最可怕!
子彈已經不是輝煌的燦金色,而是帶著點死灰的鉛灰色,杜風全身一震,無數子彈帶著血雨從他背後穿出。
許遠的氣只剩下一半,但武裝鬥氣的附加距離殺傷效果依然發動了,這次附加上來的殺傷力居然是加倍!在這種形勢下,這的確是許遠能選擇地唯一道路。杜風吸收的天地五行元氣已經用盡,只要在八荒夜雨從背後擊中自己前全力殺死氣盡的杜風,勝利還是他的。
杜風全身五行元氣渙散殆盡。幾乎無力反擊,在八荒夜雨擊倒許遠之前,他就會先被許遠擊倒。
許遠怒吼道:「天煞,你還不死!」
杜風冷冷地道:「還早。」
地臉上毫無痛感表情。就猶如被重創的身體不是自己的一般,雙手緊緊扣住了許遠的雙手腕,許遠地右手像游魚一般掙脫了,左手還是被杜風死死扣住。
大棄子擒拿手!
許遠咧嘴一笑。這種距離,恰好夠他使用出零距離槍鬥技。
在那瞬間,杜風冷冽如刀鋒的眼神掃了許遠一眼。
或許是被武裝鬥氣的神奇威力迷惑,連身為頂級古武者的許遠也忘記了這一點。真氣地強度,往往並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有時一個適當的小技巧。就可以起到消耗多少真氣也達不到地效果。
許遠本可以避開大棄子擒拿手。可他故意借了杜風地力。想要施展零距離槍鬥技。
天下古武者中,在借力打力這項技巧上。做得最出色地是天煞杜風。
從前沒有人能借到杜風的力。
如今也沒有!
一股強大地反震力透過杜風的手,傳遞到了許遠身上。
許遠的臉色陡然變了,杜風的氣力應該已經渙散,可是棄子擒拿手一出,將一道原本該自然消耗掉的力無端傳到了自己身上。
零距離黃金齊射的槍膛後坐力!
卡塔一聲,許遠的左手應聲骨折,全身武裝鬥氣也被打散。
八荒夜雨的威力已經籠罩到了許遠背後,許遠卻毫無防躲之力。
無數的紫色光點像暴雨一般打在了許遠的背上,八荒夜雨的雨點,就像無數尖銳的刀鋒穿刺著,許遠的背脊骨盆胸腔中發出一系列的斷裂聲。
譚緒在背後挨了一擊八荒夜雨後,被打得幾乎連呼吸也不能,許遠竟然還能活動,他連續扣動了幾次扳機,武裝鬥氣已經消耗殆盡,槍中硬是沒射出一顆子彈,索性直接把槍托向杜風臉上砸去。
砰地一聲,連他最後的武器黃金槍也在杜風臉上撞裂,許遠已是徹徹底底的強弩之末。
杜風漠然道:「你輸了。」
兩人的氣全部消耗殆盡,接下來只能比拚外家硬功和近身格鬥技,沒有一項是許遠的長項。
許遠的臉上劃出殘酷的笑意道:「是嗎?」
裂成碎片的黃金槍陡然消失灌入了許遠的身體,這黃金槍赫然也是武裝鬥氣化成的。在武裝鬥氣入體的一霎那,杜風的鼻端聞到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同時手中扣著的許遠身體起了異樣的變化,一時間如同火山熔岩般熾熱,一時間又如同極地玄冰般冰冷。
這正是煉化的徵兆,被杜風逼到絕境的許遠將自己煉化成了炸彈。
杜風並沒有放手躲避,而是沉聲道:「影子在哪裡?」
許遠一張嘴,吐出一股炙熱的高溫氣體冷笑道:「放心,即使我死了,只要有你陪葬,就有人會將她復活。」
杜風漠然道:「你真的相信仙界中人的承諾?」
許遠的眼中掠過一絲感傷道:「不得不信!天煞,你的力量依然無法阻止我和你同歸於盡,還想妄談打倒仙界?」
杜風喝道:「誰要和你同歸於盡!給我醒來!」
他手腕一抖,北冥的效果開始逆流,所有從許遠身體內掠奪來的武裝鬥氣全數歸還到許遠體內,同時,更有一些奇異的東西也傳入了許遠的身體。
許遠身軀一陣戰慄,腦海中出現了
明奇妙的口訣和八個大字。
死而復生。破繭成蝶!
杜風鬆開了許遠地手,似乎已經晚了一步,氧氣在超高溫下燃燒特有的刺眼白光從許遠身周溢出,許遠的身體隨之爆裂開來,爆炸力將競技場的地面幾乎掀了個身,堅固的合金被燒得融化變形四處亂飛,全場的攝像頭,也全部在這一刻被燒燬。
爆炸力將楊烈和鄧的護身真氣擊毀,兩人一同被轟出了競技場外。
李廣沉聲道:「不知道會不會二次爆炸。先退出去吧。」
他的保護氣罩也被掀開好幾個口子,羅菲勒哭叫道:「杜風……」李廣抓住她的衣領,一把將她提了出去。
馬力扎六人地面前樹起了一片翠綠的水晶牆,仙器的特殊效果開始發動。將爆炸的強烈衝擊氣浪全部擋在水晶牆之外。在仙界法則面前,再強大地力量也無法逾越雷池半步。
力量無法穿透水晶牆的保護,卻可以推動水晶牆。
馬力扎等六人一起被推出了競技場之外。
許遠的身軀已經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一小堆尚未完全熔化的鐵塊。
身處爆炸中心。杜風地衣衫全部被燒爛,身體卻意外地並未遭到太多損害,只是身上連一絲氣也感應不到,強烈的爆炸力將他全身真氣暫時炸毀了。
杜風默默地盯著那堆殘存的鐵塊。不久,鐵塊彷彿有生命般地蠕動了一下。
緊接著,鐵塊熔化成一灘鐵水。流淌在地上。
不久。鐵水中慢慢泛起一個凸起的人形浮雕。人形地輪廓越來越明顯,在努力掙扎了幾下後。人形終於突破了鐵水的束縛,昂然站起。
站起來的人赫然是許遠!用武裝鬥氣將自己煉成炸彈自爆後,許遠竟然奇跡般地破繭重生了。不過與重生後都獲得了奇異新型真氣地杜風和李涵相比,許遠地狀態有些奇怪,身上竟然連一絲氣也無。
杜風展開手掌道:「你地氣在這裡。」
他的掌心有晶芒閃動,破繭者需要將自身地真氣先行傳入他人體內,許遠練就的新型真氣,在無意識下居然傳入了杜風體內。
砰地一聲,許遠的拳毫不留情地砸在杜風的身上。
杜風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任憑許遠的大開碑手接二連三地打中自己。
和杜風強橫無比的肉體力量相比,許遠的大開碑手顯然要弱上許多。即便如此,同樣身為世界三大武者,連挨了許遠幾下後,杜風的身軀上也出現了深可見骨的傷口。杜風漠然道:「你打夠了沒有。」
許遠瘋狂地喘著氣,怒吼道:「二十年前,你為什麼不把楊影留在身邊?為什麼要用三級傳送陣送走她?」
他的眼中噴著憤恨欲狂的怒火,假如二十年前,杜風將楊影留在身邊,以杜風的能力一定能保證兩人全身而退,而杜風卻選擇了送走楊影,自己獨力抗天。
拳掌如雨點般落在杜風身上,杜風驟然伸手,手臂像柔絲一樣扭曲起來,用金蛇纏絲手將許遠的雙手纏住。
許遠慘笑道:「杜風,你是覺得你是當世無雙的強者,可以獨力抗天,不需要留下礙手礙腳的女人在身邊,對不對?天下第一古武者,果然很神氣,神氣的很!」
他的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我許遠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將你和整個仙界都化成塵埃!」
杜風冷冷地道:「我知道,否則你也不會在武裝鬥氣還未能使用熟練前就和我決鬥。不過有些事我本來無需告訴你,但看在影子的份上,我就告訴你。」
他砰地一聲將許遠的身軀按在地上,寒聲道:「二十年前有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曾經有一名足以與天煞匹敵的古武者,和天煞戰鬥了三天三夜不分勝負,在那之後,天煞杜風為了獲取更強的力量,才孤身進入了末日引渡會。」
許遠的臉被按在冰冷的地面上,兀自冷笑道:「誰都知道那是臆造出來的傳說。」
杜風俯下身,冰冷的目光直射許遠的眼道:「誰告訴你那是傳說,那名古武者,被我留在了三極傳送陣中。」
許遠駭然失色,叫道:「楊影……楊影能和你打成平手?」
杜風一把將許遠拎起,冷冷地道:「我一開始就沒打算獨力逆天,我只是要為你們斷後,然後再伺機找機會逃走。」
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悲哀:「如果當時我們九人都是巔峰狀態,我們完全可以聯手對天,可惜我們的力量已經在飛昇時消耗殆盡,在此前提下,我不得不使用三級傳送陣將衰竭的你們送走,同時將足以與我匹敵的人留在三極傳送陣中照應同伴。」
他砰地再度將許遠重重摔在地上,冷冰冰地道:「事實證明這樣做是對的,至少二十年後,我看見二十年前就該消失在異空間中的人平安出現,許遠,告訴我,如果沒有影子,你是否能活著離開異空間?」
他一腳將許遠踏入地底,冷冷地重複道:「告訴我!」
許遠的身上傳來劇烈的痛楚,奇怪的是,痛楚並非來自傷口,反而像是從杜風身上傳遞來的感受一般。
冰冷的液體滴落在許遠的臉龐上,許遠抬頭,杜風卻早已背對著他,無法看見杜風的表情。只有那一瞬間的冰冷接觸告訴許遠,那個天下無敵的古武者,號稱鐵石心腸出手無情的天煞杜風。確實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