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下!
一刀兩斷!
在現實世界中的一刀兩斷,帶著如驚濤般無以倫比的氣勢,在宙天煞氣形成的精神領域內,一刀兩斷失去了那種如猛獸般咆哮的表象,氣勢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弱。
像潛藏在無限深海底,那能將最堅固的潛水艇也壓毀的恐怖暗潮!
雷迪爾只覺得頭部一陣劇痛,他和柳天蝶身體間的聯繫,被一刀兩斷的刀勢徹底斬斷了。
雷迪爾的靈魂飄移起來,在意識消散之前,雷迪爾本能地用了最後一次盜技。
盜命!
僵直躺在地面上的雷迪爾屍體倏地跳躍起來,呼呼地喘著氣。他再度換回了自己的身體,同時也順帶擺脫了宙天煞氣的控制。
場下的羅菲勒緊緊掩口,差點驚呼出來。
雷迪爾在置換了柳天蝶身體後,雖然取得了皇極仙氣,卻失去了自己的戰鬥能力,當他回到自己的身體後,他又是當年那個恐怖無比的盜魔雷迪爾。當年若不是盜魔最後喪心病狂向楊影下手,杜風還未必能取下他的頭。
雷迪爾咆哮,出手!
連李廣和許遠眼中都沒有閃現出盜影線的痕跡,在恢復了本來身體後,雷迪爾已經無需盜影線,便可將人大卸八塊。隔物盜物,便是盜魔雷迪爾真正的實力。
杜風的身體並沒有異樣,只是某些東西從杜風身上湮滅了。
九星級武者的氣勢,天煞杜風地冰冷氣質。那不寒而慄的震懾感,全都消失了。
雷迪爾使出了超越二十年前的極限盜技。
他盜走了杜風的本體精神和周圍一切事物的聯繫!天煞杜風,如今只剩下一副清醒的精神而已,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肉體一絲一毫。
杜風卻看著雷迪爾在笑,他的身體依然處於一刀兩斷後的僵直狀態,只能用眼神表達出那種調侃地笑意。
杜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多餘。
假如雷迪爾敢放膽攻擊自己的身體,自己或許已經死了,膽怯的盜魔卻只是用盜技將自己身上地束縛又加厚了一層。
從二十年前就是如此,盜魔雷迪爾。擁有不遜於任何一名九星級武者的戰鬥力,卻始終不敢和任何強者做正面決戰。
李廣緩緩將酒壺舉到嘴邊喝了一口,許遠則繼續低下頭擦拭自己的槍,在那瞬間他們兩人的想法和杜風是一樣地。雷迪爾這種沒有決死之心的古武者。無論實力再強都是一樣,根本不具備作為對手的資格。
雷迪爾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氣幾乎已經用盡了,身為九星武者居然出現了氣力不繼地狀態。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離杜風太近。只是試探地走近了幾步,冷笑道:「天煞,現在如何?」
杜風一言不發閉上了眼道:「你不是雷迪爾,我現在大概瞭解復活的真相了。」
雷迪爾咆哮道:「你說什麼。我不是雷迪爾,那我是誰。」
在短暫沉默了三四秒之後,杜風突然睜開雙眸道:「你是仙器。我現在大致掌握到復活的真相了。」
許遠始終擦拭手中槍地動作停止了。杜風冷冷地道:「許遠。你參與過二十年前剿滅盜魔地戰役,那時地雷迪爾。有那麼孱弱嗎?」
許遠不置可否,心裡卻和杜風一樣產生了極大的疑惑。盜魔雷迪爾地確是個喜歡躲在背後暗算,從不與人正面格鬥的卑鄙武者,然而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被引渡會殲滅,辛苦經營的老巢也毀於一旦,雷迪爾最後終於做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他貿然襲擊楊影,想留下楊影的性命後再撤退,就是這貿然舉動,導致雷迪爾最終被杜風一刀劈下頭顱。
而如今的盜魔,謹小慎微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連二十年前襲擊楊影式的舉動都不可能作出。
杜風冷冷地道:「他是仙器,用仙器繼承死者的一切記憶和意識,隨後製造出來的復活假象。因為仙氣會將人性格中的一切缺陷最大化,所以他和塔瓦,都看不出有任何武者氣質,也就沒有任何戰鬥力。」
許遠不置可否又低頭擦槍,杜風的語聲慢慢轉為冷酷:「許遠,如果你想通過這種方式復活楊影,我替她拒絕了,而且你一會最好向我證明,你不是仙器的複製品。」
被徹底遺忘在一邊的雷迪爾氣得渾身發抖,吼叫道:「杜風,我要宰了你!」
無數無形的盜影線從雷迪爾手中湧出,盜魔終於採取了赤裸裸的攻擊方式,直接切割杜風的身體,杜風的眼神裡卻閃過了一絲寒意。
一刀兩斷後的僵直狀態,本來是不可以說話的,這點局限已經被杜風突破。
九星級的天煞杜風,能突破的絕對不止這一點而已。
雷迪爾的背後猛然間風雲大作,那道已經消失在天際的一刀兩斷寒光,不可思議地繞了一個圈回來,再度出現在雷迪爾身後。
盜魔奮力轉身,卻無法做出下一個躲避動作。
那道比千年積雪的皚皚山峰還冷洌的光芒,直接刺破了雷迪爾的虹膜。光芒隨即捲襲了雷迪爾的全身,絞碎,破裂,肢解。
刷地一聲,盜魔的頭顱被劈斷飛出。
頭顱斷裂的雷迪爾居然還沒有死,努力試圖施展出最後的盜技,可惜無能為力。他肢體間所有的聯繫,都被一刀兩斷徹底截斷。
杜風已經恢復了活動能力,伸手捉住了雷迪爾的頭顱。
至剛即是至柔,誰也不會想到「一刀兩
樣剛猛無儔的招式,竟然還擁有折返的變招。
杜風的手中發出了赤紅色火焰,開始操作雷迪爾地頭顱。
如果不出他的所料。整個盜魔雷迪爾,都是煉化的產物,他要以相反的方式將其還原。雷迪爾的頭顱表面開始有東西不斷滴落,隨後真面目慢慢呈現出來,還原成了一道殘破的仙器,杜風一把將殘破的仙器擲向遠方的馬力扎。
砰地一聲,仙器撞在馬力扎身前的仙氣防護上粉碎,杜風看也不看,舉步邁向許遠。
許遠停止擦拭手中槍。驀然抬頭。
他地身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陡然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衝到了杜風的近身。
競技場中至少一大半的人都在想許遠是不是瘋了。槍是遠程攻擊地武器,衝至近身。正好進入了杜風的斬神刀籠罩範圍。
只有杜風不這麼想。
許遠沖得太近了,幾乎是緊貼著自己。
刀的確是近身武器,但是刀從蓄力到發力,依然需要一段活動的距離。唯一可以在極近距離操作地武器,只有輕輕一扣扳機就能殺敵斃命的槍。
許遠的槍,是無須用手來扣動扳機的。
轟隆一聲,杜風地身周揚起沖天的火焰。感覺根本不像普通的槍,而是彷彿榴彈炮之類地重型武器近身齊射。杜風地身影從火焰中激射而出,許遠還是緊緊地貼著他。以杜風快如疾風地速度。竟然無法甩開許遠。
不斷有火藥激射的刺鼻氣味從許遠身上溢出。許遠赫然是利用槍地後坐力在加速,以趕上杜風的速度。
即使在空氣中飛翔。杜風的身影依然是喝醉酒般踉踉蹌蹌的。
隱形的尖銳氣流,像鋒利的刺般在空氣中彈動,每一下都被杜風的醉仙望月步險險避過。
杜風深深皺眉,無形又無影,完全看不見發槍時的動作,那就是許遠的槍。無須用手,無須動作,爆裂時能發出凌駕於軸彈之上的可怕威力,無聲時又猶如隱形的飛刀,見血封喉。
杜風的動作還是快了一步,在杜風即將將許遠甩開的同時,許遠手中出現了兩支黃金槍。
杜風振臂,斬神刀帶著劇烈的旋風兀然揮出。
疾風怒濤!
目標並不是許遠,他將疾風怒濤攻向了自己,而空中火藥味更濃,數萬道黃金光點不知道從何噴激而出,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杜風製造出的空氣漩渦上。
許遠瘋狂地扣動扳機,每次扳機的振動,都引發數百米範圍內的空氣應和振動。
那是銃墓許遠當年的成名絕技——黃金雷陣雨。
黃金光點不斷潛入斬神刀造出的氣流漩渦,又不斷被反激開去,當疾風怒濤和黃金雷陣雨都雙雙停歇時,一滴鮮血從杜風的肩膀上緩緩滴落。
對古武者而言,這點傷勢連皮毛傷都算不上,卻足以使天下所有的古武者為之動容
天煞杜風受了傷。
將九星級的盜魔屠戮如無物的杜風,在許遠的黃金齊射面前受了傷。
兩人飄浮在空中對視,杜風的臉上表情反倒輕鬆了許多,沉聲道:「你是真正的許遠。」
昏倒的柳天蝶已經從擂台上爬了起來,看到杜風受了傷,臉上猛然綻放出陽光般的幸福笑容。那邊羅菲勒已經忍不住罵出聲來了:「喂,你忘記是誰救了你嗎,你這忘恩負義的女人。」
許遠降到地面扶起虛弱的柳天蝶,漠然道:「天太晚了,明天決鬥。」
杜風眼也不眨地道:「好,不過明天禁止任何人入場參觀。」
競技場內發出無數不滿的抗議聲,李廣搖頭道:「如果這兩人都盡全力,恐怕整個競技場都要崩塌。」
柳天姬向他眨眨眼,李廣呵呵笑道:「負責保護小公主旁觀是本將軍的義務。」
在一旁的羅菲勒也聽到了這句話,她的臉上立刻浮現出討好的笑容,湊近甜甜地道:「李大哥,能不能也保護一下我。」
柳天姬呸道:「你要不要臉,李將軍的歲數做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夠了。」
小狐狸厚著臉皮不理睬柳天姬,努力討好著李廣,楊烈忍不住道:「我來保護你。」
羅菲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李廣悠悠道:「八星級以下的古武者,明天最好不要進來,自身難保。金髮小姑娘,如果小公主有命,本將軍可以順帶保護你。」
小狐狸的臉皮還真是厚到了極致,聽到這句話立刻把剛才如何譏嘲柳天姬的事全忘記了,握住柳天姬的手就叫姐姐。
杜風已經回到休息區,楊零看著他的肩膀,紅著臉道:「受了點輕傷,我來給你包紮。」
杜風漠然道:「誰告訴你這是輕傷?」
楊零羅菲勒一起駭然,眼睜睜看著杜風張嘴,吐出無數子彈狀的紫色血塊,血塊落地還發出金屬特有的鏗鏘聲。
另一邊柳天蝶扶著許遠緩緩走出競技場,興奮地道:「許遠,你贏了天煞!」
許遠臉上泛起難以言喻的笑容,淡淡道:「誰告訴你我贏了?」
他的左手始終緊握著黃金槍,此刻才把黃金槍放在柳天蝶的手掌心上,在槍上粘連著許遠斷裂的五指骨肉,整只左手幾乎都被卸了下來,傷得比杜風還要重些。這一場較量的結局,竟然是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