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座城市唯一的法國餐廳的位置，劉胖子並不陌生，只是他從前每次路過，都只是在餐廳外看看而已。
世界上最好的法國餐廳在法國塞納河畔，古希臘式的地毯一直鋪設到門口，餐廳四壁懸掛著文藝復興時期的壁畫，穹頂裝飾著凡爾賽宮式的大吊燈。在每一桌都會配一名專用的侍酒師，侍應生沒事就拿著白布神經質地擦餐具，所有的餐具永遠是一塵不染。
艾德奈斯的這家所謂法國餐廳，和塞納河畔的比起來，就像是一個下九流小餐館，為了節省電費店內黑漆漆地連燈也不開，壁上掛著幾幅看上去可以驅鬼的所謂「名畫」。
但它絕對是世界上最貴的餐廳，價格是塞納河餐廳的十倍都不止。
用俗話來說，這就是黑店。
劉胖子絕不會把錢浪費在這種地方，奢侈慣了的血族可就不顧這麼多，E很大膽地要了一瓶傳說中的82年拉菲，這種在此處標價十二萬美金一瓶的頂級紅酒，據說酒味和美味鮮血的味道極為相似。
酒上來後E很優雅地倒了一杯，很紳士地抿了一口，隨後一口噴了出來，開始很黃很暴力地大聲咒罵。
劉胖子一邊低頭猛啃自己的那份牛扒，一邊嘲笑道：「笨蛋血族，這裡怎麼可能有正牌的82年拉菲哪，給你喝澆了番茄汁的刷鍋水就不錯了。」
周圍的食客全都停下筷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劉胖子。諾大的餐桌一角，碗、碟、盤子已經堆積得如小山一般高，那個餓鬼似的胖子仍然在風捲殘雲般進食。
楊零的動作看上去倒很文雅，但每吃完一份牛扒後，她都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盤子撂進劉胖子那堆裡，劉胖子那比山還高的盤碗小碟，倒有一半是被這看似嬌小可愛的小姑娘偷偷塞進來的。
杜風還是面如寒冰地端坐著。
沒有人能看見杜風進食的動作，只能看見他面前的食物也在不斷減少中。
周圍的服務生似乎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皺著眉頭商議了一會後，一名連領結都打歪了的服務生走了上來，毫不客氣地道：「請您先付賬好嗎？」
他選擇的對象是杜風，這名客人雖然看上去面色冷冰冰的極不好對付，但其他三個人怎麼看也不像有錢的樣子。令他鬆了口氣的是，杜風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精緻的黑金色卡片，放在了托盤裡。
劉胖子眨巴著小眼睛，待到服務生轉身離開後，才壓低聲音對杜風道：「老大……教官，這頓飯不知道吃了多少錢哪，您的卡額度夠嗎？」
杜風冷冷地道：「這是無限卡，刷多少錢都不成問題。」
劉胖子鬆了口氣，正準備繼續大快朵頤，杜風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栽到了桌子下面去。
「是當年羅非勒財團總裁邁克—羅非勒親自發給我的。」
劉胖子好不容易才從桌子底下爬起來，苦著臉道：「老大……教官，我們還是找機會跑路吧。」
羅非勒財團當年的確是世界第一財團，當如今早已經冰消瓦解，這張所謂的「無限卡」，和一張廢紙毫無區別，哪裡還能刷的出一分錢來。
杜風一點跑的意思也沒有，依然大刺刺端坐在椅子上。板著臉的服務生轉了回來，一言不發，只是將卡片遞還給杜風，極為不悅地道：「請您付現金。」
杜風很誠實地道：「我沒有錢。」
服務生冷漠的臉色竟然和杜風不相上下：「那麼，請留下足以抵償的物品。」
杜風淡淡道：「想要什麼就自己動手盜走。」
他有意將那個「盜」字說得特別重，「嘩」地一聲，周圍的服務生登時全圍了上來。不僅如此，連附近幾張桌上的客人也跟著圍攏過來。看來這家強盜餐館是門可羅雀，不得不僱傭了大批的「餐托」來撐門面。
幾十人圍住了杜風，卻沒有一人敢搶先動手，誰都看出這冷面男子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杜風也沒有動手，他感興趣的只是在這群人中，到底哪個是妙手空空的「黑桃4」。「空空」最擅長的，就是利用混亂的場合，隱匿在人群中出手。
雙方都沒有出手，只是互相對峙著，黑壓壓的人群圍成一個圓圈，把杜風等人圍在了正中。
杜風的目光，慢慢轉到一個胸牌尾號為「4」的服務生身上。
服務生身份雖然是個掩飾，但如果對手是「黑桃4」的話，習慣性地在自己身上佩上「４」字標誌的可能較大。
就在他目光挪開的一剎那，杜風的身影突然一閃，快速在楊零身上拍了幾拍。在電光石火之間，他又回到了座位上，手上只多了幾條和利器接觸過的淡淡痕跡。
而在離胸牌尾號「４」服務生最遠的角落，一名服務生雙肩一震，兩條手臂軟軟地垂了下去，十條手指全被擰成了麻花狀。服務生的胸牌已經被卸下，杜風的掌心攤開，胸牌的其他紙質部分已經被捏碎，只有那個黑色「5」字似乎是用特殊材料製作的，一時無法銷毀。
杜風冷冷地道：「黑桃5。」
服務生痛得面容扭曲，駭然叫道：「你能看到盜技的運行軌跡。」
「盜技」的秘技，在於能巧用奇薄如紙的氣聚成細線和點，然後用線和麻醉液快速切開對方的身體，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走對方的血液和器官。由於所耗的氣量極低，按照常理，看上去只有四星級的杜風應該無法探測到「盜技」的運行軌跡才是。
可是剛才他悄悄襲擊了楊零三次，每次都被杜風堅逾鋼鐵的手阻止了，還用分筋錯骨手扭掉了他雙手十指。
杜風漠然道：「看不見，靠猜的。」
服務生痛得不斷呻吟：「靠猜……怎麼可能！」
杜風的語氣變得如刀鋒般森冷：「很容易就能猜中的，因為你和你的老師盜魔雷迪爾一樣，是個專門靠盜割少女器官盜賣獲利的卑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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