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軍對著沙蟲發動了瘋狂的掃射。
可沙蟲海綿般的身體,就像一張彈性十足的大床墊一樣,子彈、穿甲彈、火箭彈射在它的身體上,全部被彈了回來。即使再多來一個師的軍隊,對這怪物而言,也只是成為它為過冬儲備的食糧而已。
火力網瞬間崩潰,在政府軍措手不及之際,沙漠怪獸一擁而上將他們全部咬翻。一番殘酷的殺戮就此開始,人類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斷肢殘軀遍地都是。
白袍少年伸手取下了背上的飛刀,紅瞳少女拉住他,低聲道:「別動手,我剛才看見有人被用【擒龍手】摔出來。」
她搖了搖頭示意白袍少年不要妄動。轉眼間利比亞政府軍已經全軍覆沒,巨型沙蟲從沙裡探出半截身子,呼吸孔裡呼呼噴著半天高的沙礫,警告著兩名古武者。幾隻小型的沙漠怪獸,則進入洞穴探察。
沒過多久,洞穴內傳出了陣陣淒慘叫聲。
再過幾秒,沙漠怪獸們全數飛了出來,這次洞裡的神秘人下手狠了許多,所有怪獸由頭部起至腰身,被折成竹子式的一節一節。更令人震懾的是,怪獸的皮膚、肌肉和骨骼都已經被拆毀,但直到怪獸的屍體重重撞到地面後,腸臟之類的髒物才慢慢流出。
從流淌在地上的內臟狀況來看,洞中人在折斷怪獸的肌肉骨骼時,並未毀及內臟,對力量的掌控,可謂是妙至毫巔。
白衣少年的眼神十分銳利,渾身一震道:「那是掌傷。」
所有傷口都是呈粗糙狀向兩面捲起,明顯是被強烈的掌力震裂所致。用刀切斷敵人肌肉骨骼而不傷及內臟,白衣少年自問已經無法做到,要掌力拆毀敵人肌肉骨骼,偏偏不波及最脆弱的腸臟,更是他望塵莫及的了。
紅瞳少女看得更為仔細,失聲道:「這個人……這個人居然沒有用氣!」
傷口翻起的皮肉上,帶著無數要仔細觀察才能看見的小肉刺。可見那個人並非以銳利的氣刃劃開怪獸的軀體,而是以巧妙的拆卸手法,沿著怪獸的肌肉紋理生生扯開了對手。
白袍少年駭然道:「大開碑手!」
他們無法看見洞內的情景,在洞內是一隻支離破碎的救生艙,其中的營養液早已乾涸。在救生艙展開的金屬床邊,端坐著一名目光睏倦的黑髮青年,正是二十年前抵抗了萬年天劫後,被救生艙帶走的天煞杜風。
嘈雜的挖掘作業聲和槍炮齊鳴聲,終於促使這沉睡了二十年的天煞,從沉眠中醒來。
他的容顏不見一絲蒼老,還是二十年前英氣勃發的模樣,只是肩膀、身上、腿上,都鋪滿了大片大片的石灰質,那件二十年前的老式夾克上,已經生出了綠色苔蘚。
救生艙的照明裝置並未毀壞,刺眼的燈光讓在洞中幽閉了二十年之久的杜風,一時間還無法完全睜眼。
他只憑觸覺,就能判斷出第一批潛入的是全副武裝的人類,直接用【擒龍手】將對方摔了出去了事。
第二批潛入的顯然並非人類,非人類這個詞,激發了杜風二十年前的傷痛記憶。
這次天煞沒有手下留情,用能沿著生物骨骼肌肉紋理扯裂對方的【大開碑手】把怪獸全部扯碎扔出。
兩次杜風都沒有運用氣,並非出自他的本意。
古武者出手時,會自然而然地運用出「氣」,可杜風從自己的筋脈丹田處,完全尋找不到一絲熟悉的「氣」。
嚴格來說,他連自己的丹田氣海、筋脈經絡、真氣通道,也已一處都尋找不到。
一切源於當年的天劫。
仙界用以考驗飛昇者的天劫,通常是以三百年為基準,杜風自然不能用普通飛昇者的標準來衡量,但要硬扛萬年天劫,依然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杜風硬生生地創造了奇跡,為了對抗非人類之力所能抵抗的萬年天劫罡風,杜風先犧牲了全部築基真氣和真元,用【換骨伐髓大法】,從體內將丹田真氣全部渡出體外;再以【天魔解體大法】,以筋脈全毀,虧損血氣為代價,使從體內度出的真氣真元,威力增大了十倍以上。
萬年天劫被全數抵消,連負責施放天劫力量的仙人,也嚇得流竄到人間避難去了。
只可惜世上沒有任何一種奇跡,是無需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完成的。
杜風體內的神經、經絡、脈象,全部被一萬年天劫罡風的力量洗刷得一塌糊塗,所有築基真氣和真氣運行通道全部被毀,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洞外亂成一團,剩下的怪獸們戰慄了一會,部分弱小怪獸怪叫著四散逃走,只剩下不甘心的沙蟲憤怒吼嘯著,開始努力挪動它那肥大的身軀,拚命往洞穴裡鑽,一邊鑽,嘴裡還一邊瘋狂地噴著沙礫開路。
洞中的通道並不長,很快沙蟲醜陋的頭顱,就出現在杜風還有些模糊的視線中。
沙蟲張嘴就要向杜風噴出砂子,突然間全身一震,肥軟的身體像受了驚的貓般猛地弓起。
杜風直接將自己的手臂塞進了沙蟲的嘴裡。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天下第一古武者。
但他堅逾鋼鐵的體質在二十年沉睡中,一點都沒有衰退。
沙蟲噴出的沙礫比小刀片還要鋒利,卻無法在杜風的手掌上留下一分痕跡,相反地在手臂阻隔之下,沙粒不斷反湧回身體內,使沙蟲透明的身軀也鍍上了一層黃澄澄的沙子顏色。片刻後,沙蟲開始一節節向後退縮,不久就完全退出了洞穴。
沙蟲不停扭動著頭部頂端,就是無法掙脫杜風的控制。
巨型沙蟲身長十數米,那只嘴足足有兩三個臉盆那麼寬,正常人類的手還不夠它一口啃的,無論如何也堵不住。但杜風的手以快得驚人的速度,飛快捕捉著沙蟲噴出的沙粒。沙蟲噴出來的足以穿透裝甲板的強力沙柱,完全穿不透杜風的防禦,打了一個循環後,又回到了沙蟲肚子裡去。
杜風只感覺手臂快要燃燒起來。在沒有氣作為輔助,身體又極其衰弱的狀況下,展開這種超越音速的手速,天煞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了。
即使如此,杜風的手速依然越來越快。
他要借助身體疲勞極限為刺激,尋找到潛藏在自己體內的氣。
杜風相信,古武者真正的氣,深藏於魂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