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也忍不住露出微微笑意,他一把扯掉易拉罐的拉環,將啤酒一飲而盡道:「杜風,我真是沒想到,你還會說冷笑話,難怪能不聲不響地就把楊影給泡到手。」
杜風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漠然道:「我更擅長決鬥。關於楊影的事,你如果有什麼不滿,我們以決鬥見勝負。」
許遠咋舌道:「我可不像李寒那麼傻,會和你決鬥,你那把斬神刀,生來就是用來決鬥的,呃?」
他突然感覺全身一暖,酒水在肺腑中化成了暖烘烘的真氣,運行過他全身經脈。那罐啤酒顯然被杜風的氣做了手腳,在氣的神奇作用下,啤酒發生了奇異的化學反應,一罐普通的啤酒,成了療傷功效比精心泡製的虎骨酒也不遑多讓的大補酒。
杜風已經挪到了實驗室邊緣處,像一堵牆般搶先擋在了眾人和飛昇洞口之間,冷冷地道:「光靠拍馬屁可沒有酒喝,許遠,護住他們。」
他的目光隨即望向無邊蒼穹,心想根據資料記載,打開飛昇通道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將來面對的,便是仙界藉以考驗飛昇者的天劫,據說,天劫是一股集天地間的靈氣凝聚而成的罡風,威力無儔,不僅考驗飛昇者的身體,更考驗其元神意志的抱持程度,凡抵禦不住天劫的凡夫俗子,都會皮肉褪盡,化為磷磷白骨。
杜風那堅如鐵石的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好奇,傳說中的天劫真得有如此威力?
突然間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思緒:「天劫!天劫來了!」
幽暗的夜空中,原本寧靜的空氣急速動盪起來。
黑洞中湧起了強烈的氣流漩渦,眾人的頭髮衣角,都被氣流捲得呼呼作響。
片刻之後,黑洞中發出有如怪獸出籠的巨吼。一道風勢強烈到能將整座城市吹走的龍捲風從中湧出,瘋狂地貫向眾人。
一霎那間,天地間的景物彷彿全部消失,目光所至之處,就只有這股昏暗的罡風。
即使是太平洋上能掀翻萬噸巨輪的14級颶風,也無法與這道罡風的威力相提並論。罡風吹過,那些重達數噸,用鋼釘釘在地面上的重型設備全被掀翻吹走,連實驗室邊緣用來支撐穹頂的實心金屬柱,也在罡風一卷之下,被削成一大堆金屬殘屑。
世間萬物,在罡風的席捲下恍若不堪一擊。
站在實驗室最邊緣處的杜風,當先被捲入了颶風之中,杜風手中的大刀上,豎起一面強烈的氣牆,將罡風勁氣全部阻隔在氣牆外。
罡風捲起的金屬屑依然向許遠等人漫去,許遠隨意伸手一擋,「梭」地一聲鮮血標出,尾指指尖竟然被這看似微不足道的金屬粒削去。
許遠登時變了臉色,無數道微小的金屬光點從他身上溢出,和罡風捲起的金屬屑撞在一起,清脆的「噹噹噹噹」聲在實驗室中響成一片。
身後另一名古武者伸手在許遠身上一按,一股氾濫著強烈金屬光澤的氣和許遠的氣融為一體,許遠發出的金屬光點蔓延開來化成了一道銅牆鐵壁,擋住了那些瘋狂衝擊的金屬屑。
許遠勉強鬆了口氣,望著被罡風困在中心的杜風,心裡一陣顫抖。心想他和杜風同列世界三大古武者,罡風捲起的灰塵,輕易就削去了他的指尖。罡風餘威尚且如此強勁,被困在罡風正中心的杜風,不知道要如何應付才好。
罡風的威力強勁無比,已經將氣牆扭曲成一個捲筒形狀,把杜風死死困在中間。
在許遠搖搖晃晃站起,想去援助杜風之際,罡風之中突然閃出無數條氣化成的銀鏈,裹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鎖鏈團護住杜風的身體,罡風的力量一遇到鏈條,就朝四面八方反射出去,無法再滲入一分一毫。
在狂暴的亂風之中,杜風的聲音穩穩地透出:「天劫不過如此。」
說話的同時,杜風的腳步沿著罡風風勢的反放向,以不可思議的閃電速度旋轉起來,縱躍如電的身影,如陀螺般將罡風的力量完全消彈開去。
攥在他手中的巨刀跟著散出無數銀光,恍如正在瘋狂翻湧的疾風巨浪一般,湧入了罡風之中。罡風和湧入風眼中的刀風一觸,竟然像一團霧氣般,轟地一聲四處飄散。
罡風散去,杜風的身影完好無損地呈現出來,連一片衣角都沒有割破。在空氣中有一道漩渦形狀的真氣餘波,依然在咆哮顫動不已。
許遠喃喃道:「這就是斬神第一式——【疾風怒濤】?」
杜風則緊緊攥著手中的刀,他清晰地記得,最近一次使用【天煞斬神七式】中的刀法,還是在三年以前。
對手是與他同列世界三大古武者的【雷神】李寒。
傳說李寒自出生以來,就從未脫下隨身佩戴的重力制御裝置,長年在負荷二十倍以上地球重力的狀況下活動。只有在和杜風決戰時,除了臉上終年不變的玄鐵面罩外,李寒卸掉了全身裝備傾力出手。
杜風只揮了一刀。
能將所有障礙物都一揮為二的天煞斬神刀,無聲無息地穿過了凶穴的煞氣、厚重的岩石層、威力無儔的雷陣,一刀將李寒的面具揮成兩半,同時也將李寒所有的自信揮成了兩半。
那一戰之後,【天煞】杜風徹底成為無敵的代名詞。
他的挑戰極限也只剩下一個--
飛昇!
而如今傳說中的飛昇,也只逼出了他【天煞斬神七式】的第一式——疾風怒濤,實在是使人意猶未盡。
身後有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道:「風,你又覺得寂寞了?」
杜風冷冷地道:「楊影,你也想和我決鬥嗎?」
一雙溫暖的手大膽地從後繞住了杜風的脖子,俏皮地道:「好,那就用你的刀和我比剔魚鱗挑魚刺,或者從骨頭裡挑蹄筋骨髓,再不然就比用竹刀盤髮髻,蟠龍髻或者鳳凰髻都行。當世最強的刀客【天煞】杜風,要和我比比嗎?」
杜風漠然不語,沉默許久後,他那始終如冰雪冷漠的目光裡,慢慢閃過一絲溫柔意味,淡淡道:「我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