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沉默了,這,就是他們一直不敢宣佈無條件投降的原因。這樣恥辱的條約如果降臨在美國人的頭上,那麼,美國人將生不如死。畢竟,美利堅合眾國跟當時的大清帝國不一樣。大清帝國是個家天下的國家,國家的一切都是屬於他們愛清覺羅的,包括領土,主權,以及老百姓的小命。那個國家是大清的,與老百姓無關,充其量,老百姓也只不過是愛清覺羅一族的財產而已。既然主人不要臉,不在乎自己的權力,不在乎自己的領土,那麼,身為主人的財產,又有什麼資格在那裡說三道四?所以,當那個老婊子輕輕鬆鬆地把國家的未來拱手送給侵略者的時候,老百姓就算心中有氣,也決不會去反對,無他,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再說了,如果反對的話,頂多就是街頭多了幾顆砍掉的腦袋而已,一點兒也影響不到老婊子的享受。
而美利堅合眾國則是一個比大清帝國要文明得多的國家,這個國家是屬於全體美國國民的,或者說,是屬於全體美國白人的。所謂的總統,雖然擁有莫大的權力,卻只不過是國民們選舉出來執行行政命令、維護國家秩序的一個僱員而已,頂多只不過是一個高級的職工。沒有國會的批准,他們無法動戰爭,無法宣佈投降,無法隨意支配美國的財產。如果真的宣佈投降,中國人把那個苛刻的條約強加到美利堅合眾國身上,那麼,他們兩個就將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了。
好一會兒,布林頓這才幽幽地說道:「上將閣下,我看,現在還不到宣佈投降的時候吧。我們在東部還有兩百萬大軍,我們還有三千架飛機。東部的幾個大城市也還在我們手中,我們,還可以再支撐一兩個月吧。」
鮑爾上將點了點頭:「我知道總統的意思,如果撐到兵力基本上損失乾淨時,我們宣佈投降就方便多了,一來不至於讓國民們過於反感。已經到了事不可為的地步,再宣佈投降,讓國民知道我們也是迫於無奈。至少,也可以減輕我們地罪過吧。二來麼。也要讓同盟國看看,我們美國不是那麼那欺負的,他們舉起屠刀的時候,多少會手軟一點吧。
布林頓苦笑了一下,說道:「也只能這樣自我安慰了。」
正與鮑爾上將研究宣佈投降的合適時機時。門突然間被推開了,布林頓的一個高級秘書匆匆跑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電報。看著氣喘吁吁的高級秘書,布林頓不道:「先生,我們正在研究重要地事情,你以後進來的時候,能不能先敲一下門。」
那個高級秘書根本就不管布林頓那難看至極的臉色,大聲說道:「總統,總統閣下,大事不好,紐約失陷了。」
布林頓猛地站了起來,兩眼閃著嚇人地光芒。歇斯底里地說道:「不可能。就算少了一個軍,皮爾斯上將手中還有約合九個正規軍的兵力。整整四十五萬啊。而且,紐約地工事雖然被摧毀了一部分,可是,那裡的大量半地下工事還在,武器裝備供應充足,皮爾斯上將最起碼可以支撐一兩個月,怎麼可能會失陷?」
高級秘書苦笑了一下,把電報遞給了布林頓:「沒錯,紐約已經陷落了。兩分鐘前,皮爾斯上將給我們了這封電報,電報中說,昨晚上那個軍投降,紐約北大門洞開,再抵抗下去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他不想著白白讓士兵們去送死,所以,在半個小時前已經下令士兵們放下武器,走出城外,到中國人指定的地點集合。現在,一些中國的先頭部隊已經進入紐約城內。」
布林頓一下子癱在椅子上,掉下來的雪茄煙把沙燒了一個大洞,可他卻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鮑爾上將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扶住了辦公桌,慢慢地直起了腰,那眼光,一下子變得空洞無神了起來。鮑爾上將揮了揮手,止住了正要趕上前扶他地那個高級秘書,輕輕說道:「不用了,謝謝,我還撐得住。」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之後,鮑爾上將揮了揮手,把那個高級秘書趕出辦公室,這才幽幽地對布林頓說道:「總統閣下,很顯然,皮爾斯上將的這一次行動,是有預謀地。」
「如何見得?」
「挺簡單。昨天晚上那個軍剛剛出城投降,把紐約的北大門拱手讓給中國人,今天剩下的四十五萬軍隊就投降了,而且,全部井然有序地走到指定地點,由此可以知道,皮爾斯上將早就與中國人聯繫好了,只等著這個機會而已。那個軍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地出城投降,肯定是皮爾斯那個王八蛋縱容的,說不定就是這個傢伙在暗中操縱。怪不得,別的地方同盟**隊一路挺進,戰爭打得相當慘烈,可就是在紐約這地方,雙方打得如此的心平氣和,就連較大規模的戰役都沒有生幾回。王保生元帥是一個猛打猛衝的悍將,可是,在進攻紐約的時候,竟然沒有動一次有力的攻擊。記得九月初地情景麼,當時我們並不同意皮爾斯上將親自去紐約指揮,我們認為,紐約頂多只能守半個月左右,我們一直希望把駐守紐約和費城地部隊全部撤到華盛頓。如此一來,華盛頓就有百多萬部隊,再加上其堅固的防禦工事,足可以像俄羅斯地莫斯科那樣,跟中國人頂個一年半載的。只是,皮爾斯這個王八蛋一直不肯答應我們的建議,他拍著胸脯向我們保證,他不但可以守住紐約,還可以把中國人從波士頓趕出去。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就已經與中國人有接觸了。我真後悔啊,當初我們現他貪污受賄、並且把家人和小孩送到加拿大避難的時候,就應該把這個王八蛋送進監獄裡面,如此一來,這次戰爭,我們美國起碼可以再撐上幾個月。用人不當,用人不當,是我教出了這樣一個王八蛋,這樣一個婊子養的東西,我愧對美國國民啊。」
布林頓站了起來,拍了拍鮑爾上將的肩膀,輕聲說道:「總長閣下,現在一切都遲了,你就別自責了吧。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美利堅合眾**人的典範,我為能跟你這樣的軍人一起共事而感到自豪。連上帝都有犯錯誤的時候,更何況是你呢。這場戰爭,我們犯了很多的錯誤。一是開戰前沒有判斷好中國人的真正意圖,以為我們與中國人相處得還可以,他們就會忘了十九年前的仇恨,其結果是,中國人給了我們狠狠的一刀。二是,我們的戰略錯了,先歐洲後亞洲,從以前的經驗上看,這是正確的,只是,那個時候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一經濟大國,並且其科技水平也領先於其它世界性大國,而我們仍然習慣性地把德國當成我們最主要的敵人,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德國人身上,導致中國不斷地攻城掠地,實力不斷壯大,最終成為了軍事上的真正的龐然大物。第三,我們不該撤出歐洲,如果一直呆在歐洲,與英法等國一起,先滅了德國、奧匈帝國、土耳其等幾個國家,然後集中全力與中國人對抗,說不定還可以保持一個東西對峙的局面。這三個錯誤,犯了任何一個,都足以讓我們美利堅合眾國亡國,可是,我們卻一個不拉,全犯了。可以說,此次戰爭失敗,責任完全在我。」
鮑爾上將抬起頭來,看了看布林頓一眼,無力地問道:「總統閣下,現在該怎麼辦?紐約一失,我們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費城那裡防禦工事不行,華盛頓這裡兵力不足,就算把費城以及裡士滿的兵力全部撤到華盛頓,頂多也就一百萬左右。但是,我們空軍的基地大部分在紐約、費城一帶,這兩個地方一失,華盛頓附近的機場頂多只能容納一千架飛機左右。憑著中國空軍的實力,這一千架飛機還不夠他們幾天揍的。在沒有任何空中優勢的情況下,華盛頓必將遭受中國空軍的狂轟亂炸,本來士氣就低落的6軍,將會出現大規模的逃亡潮或者投降潮。」
布林頓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輕輕地說道:「現在,該是我履行美利堅合眾國總統職責的時候了。」
鮑爾上將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輕聲問道:「總統閣下,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是的,上將閣下,我不想讓我們的小伙子再白白死在戰場上了。我立刻去跟政黨的幾個大佬聯繫,同時聯繫一下各大反對黨的領袖。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進行黨派之爭了,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是,我們得給美國保留一些元氣,我相信,我們會東山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