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炮彈爆炸激起的水霧和硝煙遮蔽住中國人視線的機會,上千個意大利人突然間湧了出來。不過,他們並不是衝到河裡面發動進攻,而是抬著各式機槍和迫擊炮撲到對岸的沙袋後面,並拖開同伴的屍體,迅速架好這些個東西,朝著對岸射擊了起來。一時間,槍炮聲又猛烈了起來,機槍子彈打在堅固的工事外面,撲撲做響的,倒是有氣勢得很。從望遠鏡裡還可以看到,後面有不少意大利士兵正拿著鐵鍬、鐵鎬等東西,彎著腰,不斷地挖掘戰壕,那戰壕修得相當不錯,很有專業水平,而且不斷地朝前延伸,用不了一兩天,估計就可以佈滿整個對岸了。
看著這一切,梅長空不由得笑了。看架勢,意大利人是準備打持久戰來者,可是,論誰都知道,打持久戰對協約國絕對不利,時間在中國人這一邊,中國人巴不得你們來打持久戰啊。而且,這只是第一道防線,就逼得協約國打持久戰的話,那以後的七道防線,天知道得持久到什麼時候。
想了想,意大利多少也算是一個軍事強國,而且士兵的訓練也相當不錯,除了戰鬥意志相對差一點兒外,完全算得上是一個陸上大國,要不然,協約國的幾個老大也不會費盡心思把意大利拉進自己的陣營,德國人也不會因為意大利軍隊的不斷騷擾,而不得不把幾十萬大軍佈置在南部邊境一帶。如此一支軍隊,而且擁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打了一整天,竟然只傷亡了五六百個左右,進攻的部隊滿打滿算也不到五千,這裡面絕對有問題。梅長空可是一個經驗極其豐富的陸軍指揮官啊,在軍隊裡面混了這麼久,腦子裡天天想的就是怎麼樣打好仗,如此一個異常。不可能瞞得住他的眼睛。梅長空知道,意大利人擺明了是示弱,等待著合適的攻擊機會。以避免自己的傷亡。什麼時候才是最最合適的進攻機會呢?用腳趾頭也算得出來,晚上,肯定是晚上了。一到晚上,中國飛機能夠發揮地作用必將大打折扣。意大利的火炮也可以大膽地推到前面,而且在視線不佳的情況下,他們渡河成功地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小樣的,還敢跟我來這一套。梅長空冷笑了一聲,索性命令工事群裡的士兵睡大覺去,好好地休息一番,晚上精力神足了,打起來更加過癮。還有預備部隊和裝甲部隊,也休息去了。炮兵。炮兵可不能全部休息了,要不然,意大利人的火炮就推上來了,只好輪流著睡覺了。整個陣地地防衛,全部交給了在工事外面的那個日本營,反正意大利人是虛張聲勢,咱也就將計就計。跟著嚇唬人一下就行了。
果然,整個下午的進攻乏善可陳。看得人直打哈欠。進攻倒是持續不斷,可是,每一次進攻的人數都少得可憐,多的時候也就幾百個人而已,少的時候更慘。幾十個人。純粹是送上門來挨揍的,意大利人也真是的。就算想掩人耳目,起碼也得多下點兒本錢才行,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你把孩子捨多了,把狼填飽了,晚上自然而然的就不會有精力跟你對耗了。坐在指揮部裡,梅長空地頭老是不斷的點著,有幾回都差點兒磕到桌面上了,就算喝了幾大杯的濃茶,也趕不跑這睡蟲兒。實在撐不住了,梅長空索性把指揮權暫時交給了參謀長,自個兒一頭紮在行軍床上,呼呼大睡起來。在如此的炮火下,還能夠睡得如此香甜的,也只能是如梅長空這樣的老兵了。要是新兵的話,單單看熱鬧都來不及,那裡有空睡覺去。
當梅長空被參謀長推醒地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很長一段時間。梅長空上校邊拿著警衛員送來的點心往嘴裡塞,邊含含糊糊地問道:「意大利人開始行動了沒有?」
「還沒有,團長,不過我看也快了。天氣不好,視線較差,看不到那麼遠,對面漆黑一團地,也看不清。」
點了點頭,梅長空說道:「估計意大利現在正在調兵遣將,對面的那片林子裡,說不定就藏著大量的王八蛋。怎麼樣,咱們朝那裡轟上幾炮?說不定可以趕出一大群熱窩上的螞蟻呢。」
搖了搖頭,參謀長說道:「估計效果不會太好,我們才多少門炮啊,就算再加上四門火箭炮,也沒辦法取得較大的戰果,倒是會讓意大利人發現,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地意圖,他們也會有所提防地。」
「也是,仗要一點一點地打,肉要一口一口地吃,別指望著一口吃成大胖子。這樣吧,你給總部打個電話,請空軍幫忙一下。一旦意大利軍隊開始進攻,偵知他們炮兵陣地所在後,就請他們吃意大利大餐。」
得到總部確切回話後,梅長空放下心來,拿起望遠鏡,仔細地看著對岸。黑黝黝的,只能看到對面河岸陣地上地幾個人影而已。再往水面上看了看,水面也平靜得很,沒有一丁點兒異常。夜光下的河面,水波鱗鱗的,倒是十分好看。不過,梅長空可沒空去欣賞這些個東西,他一直盯著那些個地方,不放過一點兒蛛絲馬跡。今天下午休息了個夠的部隊,也精神抖擻地握著手中的傢伙,緊緊地盯著對岸,盼望著意大利人的早點兒到來。看了老半天,梅長空終於確定,用不了半個小時,意大利人就會發動進攻了。不為別的,對面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安靜得出乎人意料之外,連個蛙叫蟲鳴也沒有,還可以看到不少飛鳥在林子上空盤旋,可就是不敢飛下去。很顯然,在黑黝黝的林子裡,一定藏著大量的意大利人,而且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一場大仗,眼看著就要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