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六年十一月二十六號,科倫坡。
天剛濛濛亮,戴天就起床了。之所以起得這麼早,他怕江惠在自己房中留宿一事被夏利參謀長知道,那可是個嘴巴不饒人的傢伙,什麼話到他嘴裡都會變了色。戴天與他合作了這麼久,相互間的關係極好,他當然知道夏利的這些個優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剛剛打開門,就看見夏利參謀長正穿戴整齊地站在門外,樂呵呵地看著自己。看著正站在戴天身後,溫柔地替他整理著軍裝的江惠,夏利哈哈大笑了起來:「師長,我就說麼,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是個英雄,而江少校又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人,現在這事情不是挺完美麼。」
看著一臉邪笑的夏利,再看著旁邊正站得直直的、拚命忍著笑意的警衛員,一臉緋紅的江惠跺著腳嬌喝道:「夏參謀長,不許再笑,再笑,我就把你的風流韻事向全師好好地宣傳一下。」
夏利一臉的奇怪:「江少校,我有什麼風流韻事?」
江惠嬌笑道:「夏參謀長,也不知道是誰沒事幹的時候,總是要到我們通訊連溜躂一下,調笑一下那裡的女通訊員?」
夏利舉著雙手告饒道:「行了,江少校,我服了還不行麼。幾年以來,我一直以為江少校是個業務精熟、端莊大方的八十六師第一美女,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的小女兒相,看樣子。我們地師長實在是太有魅力了,竟然能夠讓把我們八十六師的第一美女迷得變成了真正的女人。」
戴天微微一笑,他已經認命了,反正這事瞞不了多久,他也不想著瞞別人,他心裡其實早就做好了被夏利調笑的準備了:「夏參謀長,好像你大清早的趕到我門口,不是為了來看我笑話的吧。」
「那當然不是了,我老早就來了。不過,不想打擾我們江少校與師長的纏綿悱惻。好了,調笑完畢,該談談正事了。」
江惠溫柔地對戴天說道:「戴天。你們談正事,我去給你準備一下早餐。」說完,湊到戴天的面前,輕吻了他的臉一下。這才轉身欲走開。看樣子,她已經完全不在乎夏利參謀長地調笑了,所以才這麼大方地在夏利面前與戴天親熱,他想著好好地享受一下與自己心上人的好時光。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呢。只是,才走了一步,她就停了下來。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微哼。
戴天一見。連忙走上前去。摟著江惠的纖腰,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江惠臉一紅。輕輕地掐了一下戴天的手,微罵道:「還不都是你弄地?好了,你別管我了,你們談正事吧,我知道你只喝茶,不喝咖啡,我給你泡壺茶就早餐。」
夏利哈哈大笑,直笑得江惠捂著自己滾燙的臉,飛一樣的跑開了。直到夏利笑夠了,戴天這才問道:「好了,夏參謀長,現在你笑夠了吧,該談正事了。」
夏利點了點頭,說道:「師長,阿古扎來了,天不亮就趕到指揮部門外,在外面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時間了……」
「阿古扎?他來幹什麼?」阿古扎是林傑任命的斯里蘭卡臨時總督。佔領斯里蘭卡,把英國人任命地總督趕走之後,由於時間緊迫,再加上斯里蘭卡位置重要,為了收攏人心,林傑就任命了這個阿古扎做臨時總督。阿古扎是個商人,算得上是斯里蘭卡的首富,他把斯里蘭卡的土特產運到全世界去賣,賺了大筆的錢。他在中國也有生意,而且常到中國去,學得了一口流利地漢語。這個人的聲譽極好,賺了錢後就在斯里蘭卡修路建橋,周濟貧民,得到了斯里蘭卡人的大力擁戴,在斯里蘭卡有著極高地聲望,把他任命為臨時總督,使得中國地佔領少了不少地麻煩。
「他說,他身為中國人任命的斯里蘭卡總督,有義務為抵抗協約國地入侵奉獻自己的一點點力量。」
戴天微微一笑:「你相信他的話嗎?」
「你說呢,師長,要知道,他可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走進會客廳,阿古扎已經在那裡等了好久了,一看到戴天走進來,他連忙站了起來,握住了戴天的手:「戴師長,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戴天微笑道:「阿古扎總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原諒。我戴天是一個
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請你有話就直說吧。」
阿古扎哈哈一笑:「戴將軍果然豪爽,與戴將軍交談,省了好多的麻煩。我此次來,是想要知道,我們斯里蘭卡人能不能盡一份心力。」
戴天笑道:「阿古扎總督,你想不想知道,此次協約國派了多少的軍隊和軍艦到印度洋來?」
「我知道,自從當了這個臨時總督之後,我在歐洲也收買了一些間諜。據我所知,此次協約國派了約一千艘各式軍艦,其中單單主力艦就達到了一百八十艘左右。這還不算,他們還派了約八十萬人的登陸部隊,其中有六十萬左右的精銳陸軍。」
「那麼,你還敢幫我們中國人嗎?你就不怕協約國方面的報復?」
「怕,當然怕了。不過我知道一件事情,如果有所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中國人當我們的主人。中國人在我們斯里蘭卡雖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可是我已經看清楚了,中國人不像英國人一樣只懂得索取,根本就沒有想到付出,你們起碼還把我們斯里蘭卡的利益放在心上,雖然並不是很多,我們已經相當滿足了。至少,我們商人在做生意的時候,不怕被人把槍頂在腦袋上要求捐款;我們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不怕被白人看上而直接拉到軍營裡去;我們的老百姓在家裡的時候,不怕英國人因為太過於無聊而朝我們的腦袋上開槍;我們的礦工好不容易挖出了礦石,也不怕沒有得到任何報酬而被強行拉走。單單這一些,還不值得我們斯里蘭卡人拼盡全力麼?我們已經組織了十萬部隊,泰米爾人也組織了五萬部隊,現在,就等著你們中國方面的一句話了。」
「什麼話?」戴天問道,他當然知道,阿古扎不會這麼簡單就把部隊交給自己。
「挺簡單,一個條約,只要一個條約,這十五萬人就全交給你們中國人了。如果不夠的話,我們還可以在短時間內,再組織十五萬部隊來。我知道,我們部隊的戰鬥力在你們中國人看來簡直不值得一提。可是,協約國勢大,你們根本就擋不住,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退入山區,與協約國打一場持久戰。而退入山區後,我們斯里蘭卡的部隊就可以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這一點兒相信,我們畢竟來此沒有多久,對地形根本就比不上你們熟悉。只是,你也知道協約國勢大,我們此戰凶多吉少,你為什麼還要硬搭上我們的戰車?」戴天不顧夏利不斷地打眼色,直截了當地說道,他心裡明白,阿古扎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之所以這樣做,一定有他自己的考慮,戴天得弄明白阿古扎心裡正想著什麼,他才可以判斷得出來阿古扎幫助自己到底有幾分真心。
站了起來,踱了幾下後,阿古扎這才說道:「你們知道,我是一個商人,我走遍了世界,包括歐洲各強國,以及你們中國。從現階段來看,你們中國的實力並沒有達到可以佔絕對優勢的地步,可是,你們中國有潛力。要知道,在十六年之前,你們也比我們斯里蘭卡強不了多少,只能算是一個半殖民地國家,也沒有多大的主權。西方一個小小的擁有幾十萬人口的國家,都敢騎在你們中國人的頭上作威作福,就敢大搖大擺地強租你們的地盤,甚至於強迫你們簽訂不平等條約。可是,十六年,僅僅十六年而已,你們中國就成為了一個世界的第一經濟大國,一個敢與世界上任何一個強國對抗的大國,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世界第一強國。僅僅十六年時間而已,要是再過十年二十年,情況會怎麼樣呢?我想,世界上有不少人心知肚明。現在,就算協約國暫時佔據了優勢,可是假於時日,勝利一定在你們中國人這一邊。既然如此,我們斯里蘭卡為什麼要會了眼前的一些利益,為了暫時的安全,而放棄了與你們中國人成為朋友的機會,放棄了讓我們斯里蘭卡從此站起來機會?就算幫了協約國,幫了英國,他們也不會讓我們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可是你們中國人不會,你們一向講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們現在雪中送炭,遠比以後綿上添花,得到的好處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