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三日中午,東京,離皇宮不遠的首相府後院的一邊。
東鄉平八朗和西鄉平八朗帶著一眾軍宮,心急火燎地趕到首相府,在已經成為廢墟的後院,找了老半天,終於在廁所旁邊的一棵小樹下,找到了一個地洞的洞口,上面用一塊大青石板蓋著,要是不認真找的話,還真很難發現。後院也曾經挨過炸彈,不過,只是幾顆幾十公斤重的小炸彈,炸掉了幾棵小樹,順帶著把廁所也炸垮了,整個後院,瀰漫著一股子刺鼻的惡臭,中國人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首相府裡面,他們最大的興趣,仍然是那富麗堂皇的皇宮,要不然的話,這個首相府早就成為幾個大坑了。
一大堆高級軍官合力,好不容易才推開了青石板,朝著裡面吱哩呱啦地叫了幾聲。好一會兒,從洞口處鑽出了一顆腦袋,頭髮亂七八糟,上面還沾滿了灰塵,身上的衣服也是髒得可怕,要不是他是從首相府的地洞裡面爬出來,任誰都會自動自覺地把他當成東京城內滿大街都是的流浪漢。
好不容易,犬養太朗才從地洞裡面爬了出來,他抽動著鼻子,聞了一下空氣中那可怕的味道,皺了一下眉著,問東鄉平八朗道:「東鄉閣下,中國人的戰列巡洋艦走了沒有?」
東鄉平八朗一邊忍受著犬養太朗身上那從旁邊廁所帶來的可怕的惡臭,一邊恭恭敬敬地說道:「首相閣下。請你放心好了,中國人早就走了,早上八點鐘左右,他們就把所有的炮彈都射擊完了,閣下不用害怕,中國人現在就是想再來,估計也沒有炮彈了。」
聽完這話,犬養太朗鬆了一口氣。原本彎著地腰。立刻挺直了起來。又恢復了他那大日本帝國首相應有的威風,把手背在後面,踱了兩步,輕輕地問道:「東鄉閣下,海軍的損失如何?」
東鄉平八朗的臉色蒼白,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輕說道:「完了。首相閣下,大日本帝國的海軍全完了,別說戰列艦和巡洋艦了,就連十幾噸重的小小的內河炮艇,也全部被中國人炸了個精光。現在,大日本帝國海軍所有的軍艦,只剩下正在船塢裡面維修地一艘戰列艦和沒有建完地一艘巡洋艦、三艘驅逐艦,當然。還有一些無法開動地魚雷艇。和幾艘正在漏水的巡邏艇。」
犬養太朗的腳步一頓,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不可能,難道我們排名世界前列的大日本帝國海軍。就這樣完了?開戰才兩個多月,我們竟然再也找不出一艘可以用來保護航線的軍艦,這仗以後怎麼打?我們以後怎麼與朝鮮半島和其它島嶼聯繫?」
東鄉平八朗苦笑了一下:「首相閣下,你說得沒錯,別說進行遠洋護航了,就算內河巡邏,我們也找不到足夠多的軍艦。現在,中國人根本就不用派出什麼航母和戰列巡洋艦,只要他們派出一艘小小的驅逐艦或者是護衛艦,就可以在我們日本列島沿海一帶橫行無忌了。」
犬養太朗一屁股坐在地上,渾不顧及那四溢地污水,滿臉的沮喪,比一下子死了幾十個老爸還要傷心。好一會兒,犬養太朗這才站了起來,大聲問道:「東鄉閣下,船塢裡的幾艘軍艦,什麼時候可以交付使用?」
「要是我們加快建造速度的話,估計三個月後就可以投入使用,不過,首相閣下,中國人會給我們三個月時間嗎?我敢保證,中國的那種可怕的轟擊艦,一定已經在前往日本列島的途中。首相閣下,幾天前我就說了,就算中國人把東京炸成垃圾場,我們也不能把本土艦隊調回來,要不然,整個日本列島就是一個不設防的公共場所,中國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是,首相閣下一直不接受我地建議,硬逼著我調回本土艦隊,才導致了今天這種不可收拾地局面。從此以後,日本平民將永遠生活在中國人的炮火之中。」
犬養太朗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來:「我不管日本平民生活得好不好,我的任務只有兩個,一是保證天皇地安全,二是讓日本重新崛起。這次戰爭之所以一直不順,最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們海軍表現得太差,對中國海軍的攻擊束手無策,才兩個月時間
送了我們大日本帝國辛辛苦苦幾十年才建立起來的龐八格牙魯,你們海軍真是一群廢物。」
東鄉平八朗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他聽出來了,犬養太朗有把他當成戰敗替罪羊的意思。不想束手待斃的東鄉叫起撞天屈來:「首相閣下,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們海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中國海軍太強大了,而且狡猾透頂,最最關鍵的是,運氣在他們那一邊,我們不得不接受慘敗的事實。這一次對中國海軍的偷襲,我們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而且起先進展也極其順利,始終沒有讓中國人看出我們真實的目的。只是,誰會想到,那薩冰竟然如此小心謹慎,在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竟然自動後撤四十海里,導致一次精心策劃的反擊行動撲了個空。我們用巡邏艇和較大的魚雷艇,拉著裝滿炸藥的超小型軍艦,組成一支大規模的神風特攻隊,對中國艦隊進行了自殺性攻擊,也沒有取得預料中的戰果,只不過炸掉了中國的六艘驅逐艦。對於此次戰敗,我無話可說,我只能說的一句就是,天照大神再也不照顧我們大和民族了,當年的神風抵擋住了元朝大軍的進攻,如今的神風特攻隊,卻沒有傷及中國艦隊的主力,天照大神,已經把我們大和民族拋棄了。」
「你給我閉嘴,八格牙魯,你再花言巧語,也改變不了海軍慘敗的事實,要不是現在帝國正在用人之際,我一定會讓你自己把肚子剖開。」
看著被罵得狗頭淋血的東鄉平八朗,老冤家西鄉平八朗卻沒有一絲的高興勁兒。八格牙魯,這個犬養太朗,打勝仗了是你老領導有方,打敗仗了就全是我們屬下的錯,跟著你這樣的老大混,那裡還有我們的出頭之日。所謂兔死狐悲吧,西鄉平八朗打點起精神,走到犬養太朗的身邊,輕輕說道:「首相閣下,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東京城東城區受到中國人的狂轟亂炸,包括國會和皇宮在內的建築大都受損,平民損失慘重,現在我們應該想個辦法,來處理這些善後事宜。」
東鄉平八朗感激地望了西鄉一眼,他沒有想到,關鍵時候,竟然是這個一向被自己欺壓的陸軍省大臣出來替他說話。只不過,估計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這個幾千年來難得一出的首相,已經喪失理智了,自己的小命就跟懸在懸崖邊上的野豬一樣,隨時都有變成肉餅的可能性。
果然,犬養太朗聽完這話後,又大聲叫了起來:「平民,我管平民死傷多少?他們總不可能用口水把我淹死吧。國會,那些笨蛋議員們什麼事情也不幹,死幾個有什麼關係?皇宮,啊,不好,皇宮,快去看我們的天皇。」
隨著犬養太朗那可以嚇死全世界所有小孩的慘叫聲,在場的一大堆軍人這才如夢如醒,連忙朝著不遠處的皇宮跑去。犬養太朗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奮不顧身,一馬當先,沖在了前面,無論他經過什麼地方,那個地方立刻就臭了一大片,有些細心的軍官甚至於可以看到他身上那沾滿了排泄物的一大片污垢。只是,現在的一大堆高級將領們,已經沒有閒心去管犬養太朗身上穿著什麼東西,要是天皇被炸死了,他們這一大幫人誰也別想活著,東京城內的日本人不會用口水淹死他們,平民們會直接把他們扔到河裡去淹死的。
才跑出首相府那已經被炸掉一半的門,犬養太朗就開始充分理解中國軍艦和艦載機的威力了。整個東京東區已經完成變了樣,到處是正在燃燒的屋子,到處是四處亂躺的屍體,大街也被倒下來的屋子擋住了去路,一隊隊衣服破爛的平民,正兩眼發呆,跟個殭屍一樣,在廢墟間走來走去,就是碰到了他們往日想見也見不到的一大堆高級將領,也是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在稍空曠的地方,堆了大量的屍體,一堆堆,一垛垛,缺胳膊少腿沒腦袋的,啥樣子都有,有些傢伙看樣子還沒有死透,還在屍體堆裡面不斷地呻吟,拚命地哀求別人救自己一下,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