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三日拿下台中城後,陳開達中將並沒有停留,一路搭橋,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就連原先探聽到裡面有日本軍隊的新竹城內也是一樣,除了幾千個穿著靚麗和服的傢伙外,一個扛槍的都沒有。看那些日本人,一個個衣著光鮮,臉色紅潤,擺明了在台灣生活得不錯,不過,現在的他們,就跟喪家的狗一樣,低著頭,彎著腰,連正眼都不敢看中國士兵一眼,臉上的諂笑,讓正常的人看了都感到噁心。再看看一路上碰到的中國老百姓,衣著破爛不堪,面黃肌瘦,明顯的被日本人壓搾得一無所有,陳開達就有了一種架開機槍掃射的強烈慾望。要不是看在飯島三朗發表了那個聲明份上,不想著給日本人抓著口實以對中國老百姓不利,他陳開達說不定早就這樣做了。媽的,這些個日本人,還真把咱中國人當成剝削的工具了,陳開達惡狠狠地罵道,有朝一日駐軍日本,不把你們日本人剝削得光溜溜的,咱就不姓陳。不過,現在這些中國老百姓,一個個抬著頭,露著笑臉,二十年的噩夢般的亡國奴日子就要過去了,他們能不高興麼?
強渡淡水溪後,陳開達中將並沒有停住腳步,馬不停蹄,於九月六號到達台北北部,封鎖住了日本人通住海邊的道路。同日早上,七個海軍陸戰師在海軍艦隊的掩護下,在基隆港登陸,並於六號下午挺進到台北東部。駐紮了下來。九月八日凌晨,二十九軍終於趕了上來,駐紮在淡水溪西岸,十六萬多部隊把台北團團圍住,只留了一個南門。
對於城外中國軍隊的大量聚集,飯島三朗並不放在心上,光腳地不怕穿鞋的,反正就是打。反正就是輸。你來多少人也是一樣。現在的飯島三朗跟幾天前比起來。已經沒有那麼大的自信心了,台中五千日本士兵的投降,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也極大地挫傷了台北駐軍的士氣。五千個日本士兵,不放一槍就交出了武器,一向認為大日本帝國天下無敵的日本士兵,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飯島三朗多次偷偷跑到下面給士兵們打氣。他發現,士兵中瀰漫著一股子悲觀失望地情緒,以及強烈地思鄉情緒。而且,人人都知道,東京已經放棄台灣了,他們得不到任何地支援,等待他們的,要麼戰死。要麼成為中國戰俘營裡的一員。多年來所受的愚忠教育,頂不住他們對家人的思念,以及對自己不可預知命運的惶恐。
其實。飯島三朗自己何嘗不是跟這些士兵一樣,想念著家鄉,想念著家人,可是,他們在台灣犯下的罪孽太重了,飯島知道,中國人可以放過那些普通士兵,卻絕不會放過他飯島三朗,他不能讓這樣地情緒在部隊中漫延。他下令槍斃了幾個在軍隊中散發著謠言的士兵,同時拚命給士兵們打氣,告訴他們,東京的支援很快就要來了,他們很快就要回到本土去了。說真的,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飯島三朗自己的臉上都有一些發紅,難怪士兵們就當成沒有聽見。
現在飯島三朗一直在等,等自己派進山區的那個聯隊的消息。九月三日下午,那支聯隊攜帶了七天地乾糧後離開台北,五日早上地時候還向台北發過電,報過平安,並報告說他們沒有碰到任何中國人,可是,這以後就沒有了任何消息。飯島三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是發報機壞了,還是部隊遭到中國人的攻擊?要知道,這可是一支擁有近四千人地相對完整的聯隊,中國人就算再厲害,在受到攻擊後,他們也應該有足夠多的時間發回一封電報的,可是,飯島三朗等了好幾天,就是沒有等來電報。
直到九月八號中午,飯島三朗才知道了那個聯隊的消息,幾個從山上逃走的傷兵,用了幾天的時間摸下山來,逃到了台北,告訴了飯島三朗具體情況。在一個山谷裡面,聯隊中了中國人的埋伏,位於中間的聯隊指揮部第一時間就受到了攻擊。中國人沒有重型武器,可是卻有大量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幾分鐘之內就把指揮部打掉了,聯隊長也被打死了,發報員根本就沒有時間發電報。在山谷埋伏的中國軍隊起碼有兩萬人,戰鬥力極強,從軍裝上看,應該就是他們的海軍陸戰隊,而且佔據了有利的地形,日本聯隊根本就沒有辦法組織抵抗,不到一個小時時間,整個聯隊就完了,他們幾個本是指揮部的參謀,躺在地上裝死,逃過了一劫,費了好大的勁,這才逃下山來,向飯島三朗報告了戰鬥的具體情況。飯島三朗揮了揮手,叫手下把這幾個傢伙帶去養傷,他已經沒有力氣發怒了。怪不得中國軍隊圍住了三面,獨獨放空了一面,他們只要撤出台北,後有追兵,前有兩萬人居高臨下攔載,要不是這幾個傷兵來報,他飯島三朗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退路已經被切斷,飯島三朗反倒是鬆了一口氣,這下好了,沒得地方跑了,只能呆在台北,跟中國人打到底了,最起碼,在台北有著堅固的工事,總比逃出來跟中國人進行野戰強吧。不過,他可不想讓士兵們知道這個消息,這個消息一旦洩露出去,對部隊士氣的打擊是可怕的。想了想,他叫來了一個參謀,吩咐了幾句,那幾個傷兵已經報告完情況,他們已經完成任務,就讓他們提前去見天照大神得了,幹這種事,飯島三朗一向順手得很。
九月九日,中國空軍來了,這是他們自八月十號後,第一次光臨台北,而且不來則已,一來就是一大堆。四百架陸基飛機和四百架艦載機,輪番對台北進行了轟炸。轟炸進行了三天,日本人剛剛建成的工事遭受巨大地損失。轟炸的重點放在淡水溪東岸,這裡有著
工事,環型工事、地下工事等一應俱全,是二十九軍路線,也是日本人防守的重點。九月十日,海軍的驅逐艦和護衛艦溯水而上,加入了攻擊的序列。九月十一日。二十九軍的所有重炮也運到淡水溪西岸。對對面地日本人發動了猛烈地炮擊。連續幾天地猛烈攻擊後。台北西面的工事已經殘破不堪,日本士兵也損失慘重。
九月十二日,對台北的攻擊正式開始。二十八軍從北面,二十九軍從西面,海軍陸戰師從東面,一起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在幾天的連續轟炸中,二十八軍的炮兵早就把日本人的火力點記錄了下來。陳開達知道。台北是日本人在台灣地最後一個據點,走投無路的日本人一定會拚死抵抗,這場戰鬥一定是慘烈無比的,他已經做好了蒙受重大傷亡的心理準備。從望遠鏡裡面,陳中將注意到,日本人的火炮損失並不大。顯然,日本人已經初步學會了如何在空襲中保存自己,他們把火炮藏在地下工事裡面。這幾天一直沒有露頭。雖然有些被炸毀在工事裡了,不過陳中將相信,一定還有不少的火炮在等著中國軍隊的到來。
早上八點鐘的時候。空襲終於停止了。濃煙慢慢散去,陳中將發現,在對面工事上,鑽出了一些日本人地腦袋,抖掉了頭上地灰塵後,把步槍搭在陣地上。在一些較重要的進攻路線上,一些日本人正忙忙碌碌地架著輕重機槍,看他們那灰頭土臉的樣子,估計有不少是從廢墟裡面鑽出來地吧。說真的,中將有時候真的有點兒佩服這個民族,他們心理變態,人格分裂,其頑強也是變態的,連續三天的如此猛烈的炮火,他們竟然還有能力有條不紊地做好防守的準備工作,真他媽不是人養的。不過,日本人顯然忘記了,除了空襲之外,二十八軍還有那麼多的重炮沒有派上用場。
大量炮彈呼嘯而過,砸向日本人的陣地,那些腦袋飛快地鑽了回去,有些動作慢一點的日本人,他們身體的零部件隨著爆炸的氣浪,朝四周散了開去。炮彈出膛的一瞬間,做為第一攻擊波的一百多輛吉普車已經啟動,朝著日本陣地衝了過去,邊沖邊向陣地撒上大量的子彈。顯然,吉普車與炮兵經常進行這樣的進攻訓練,吉普車剛剛衝到陣地前面,炮彈就往前延伸,用朵朵黃花,給進攻的弟兄們開路。
炮火一延伸,有些日本人就鑽了出來,子彈如雨點般撒向了對他們威脅最大的吉普車,陳中將看到,幾個吉普車上的機槍手被擊中了,不過,重機槍始終沒有停下來,一個戰士倒了下來,旁邊的戰士立刻補了上去,一直壓制著鬼子的火力。有幾輛吉普車失去控制,橫衝直撞,甚至於直接撞到鬼子的陣地裡面,直到被鬼子的手榴彈擊中起火為止,顯然,司機已經出事。其它的吉普車毫不退縮,一直就沒有停止過進攻。在吉普車的後面,大批步兵也衝了上來,迫擊炮和大量的輕重機槍,再次把鬼子的陣地淹沒在鐵血之中。僅僅過了十幾分鐘,第一道防線就被突破了。
陳中將鬆了一口氣,再頑強的鬼子,也擋不住如此的槍林彈雨吧。可是,還沒等他把望遠鏡收回來,鏡頭前面,出現了一大群的鬼子,在幾個舉著指揮刀亂舞的軍官的帶領下,朝著剛剛突破防線的中國士兵們衝了過來。條條火鏈掃過,前排的鬼子齊刷刷倒下,可是卻嚇不住後面那已經瘋狂的鬼子。從高倍望遠鏡裡面,陳中將甚至可以看到鬼子那扭曲的無比醜惡的臉,以及由於絕望而變得無所畏懼的通紅的眼睛。陳中將連忙一揮手,第二梯隊的戰士們立刻跳出戰壕,朝著鬼子直撲了過去。在他們支援下,原本被鬼子沖得有些鬆動的陣角,終於穩定了下來。陳中將歎了一口氣,真是一個變態的民族,他們好像對自殺特別感興趣似的,在實力如此懸殊的情況下,他們竟然敢發動反衝鋒,真是不可思議。鬼子的這一次反衝鋒,給措手不及的中國軍隊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陳中將注意到,有不少鬼子是身綁炸彈直衝向中國士兵,力爭在被打死之前與中國人同歸於盡。顯然,鬼子是有預謀的,他們剛剛鑽出來的那些地方,看樣子是一群地下工事,那麼猛的火力攻擊,一直沒有發現那些地方有什麼動靜,這些個鬼子,還真沉得住氣,要不是鬼子碰上的是跟他們一樣頑強的中國軍人,這陣地說不定早就被日本人奪回去了。
在陳中將的命令下,大口徑火炮再次把陣地犁了一遍,硝煙還沒有散去,剛才被打得自覺大丟面子的中國士兵們,就一個個氣得呱呱大叫的,直衝上去。大量的手榴彈在工事裡面炸響,從遠處看,根本就看不出人影,可是工事那兒卻騰起了一投投濃煙,那是手榴彈爆炸所產生的,同時伴隨的,還有陣陣的槍聲。媽的,這個工事群看樣子還比較完整,裡面一定還有不少鬼子在抵抗,陳中將惡狠狠地把日本人的十八代祖先罵了個夠後,再次派上一個營的士兵。這個時候,就得趁熱打鐵,把鬼子的囂張氣焰壓住,這對自己士兵的士氣十分重要。在這樣的地下工事群裡做戰,重型武器能起的作用不大,雙方交織在一起,很容易誤傷的。現在就看雙方誰更凶、更狠了。你們日本人天天用武士道給士兵們洗腦,我們中國士兵不用這樣做,對殘暴的日本人骨子裡的仇恨,就已經可以讓最懦弱的士兵成為一個真正的勇士,陳中將相信,這場地下工事裡的血腥拚殺,勝利的一定是我們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