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圖夫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袁世凱的部隊,基本上是烏合之眾,林龍根本就沒有必要動用三萬人去對付他們,只要一個師,就可以把袁世凱打得滿地找牙了,他們一定還在這附近地區。」話是這麼說,可是,庫圖夫心裡卻不敢確定,中國人的頭腦,好像相對比他們這些洋人發達一些,特別是在戰略上,在大局上,他們這些洋人還真比不上中國人,要不是中國科技這幾百年來大大落後了,恐怕天天被欺負的,是我們大俄羅斯帝國吧。
一直到凌晨四點鐘,老參謀才又跑了過來,大聲喊道:「司令官,前線的士兵快頂不住了,中國人在第三道防線那裡的抵抗太猛烈了,士兵們傷亡慘重,已經出現了後退的苗頭了,司令官,還是快點兒把預備隊派出去吧。」
庫圖夫踱了好久的步後,這才轉過頭來,輕輕地問道:「現在還有沒有林龍和孫明的消息?」
「沒有,司令官。」
「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派人去周圍偵察?」
「司令官閣下,當然有派人了,不過,前天中午的時候,參謀長把所有的騎兵都帶走了,就連騎兵偵察員也不放過,而且在昨天的一仗中幾乎損失貽盡,現在我們只能用步兵進行偵察,以及動員附近的間諜。不過,發報機太重了,步兵根本不能攜帶,他們就算要傳回消息,也沒那麼容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在十公里以內,的確沒有發現林龍和孫明的消息。」
庫圖夫惡狠狠地罵道:「媽的,十公里,要是林龍急行軍的話,兩個小時就到了。這個參謀長,我真恨不得朝他腦袋上砍上十幾二十刀呢。」
「可是,司令官,現在怎麼辦?中國人的抵抗太強烈了,與我們以前碰到的大清士兵,完全兩個樣子,看那架式,不打到最後一個人,他們根本就不會自動放棄山坡的。」
庫圖夫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道:「命令前線的士兵加強進攻,不給中國人喘息的機會,命令總預備隊立刻出發,在凌晨六點鐘的時候到達並發動最後的一擊,只能拼一下了,但願上帝保佑,林龍和孫明的部隊,全部去打那個該死的袁世凱。」
老參謀高興地轉過身來,剛剛要走,卻被庫圖夫攔住了:「我們炮兵的損失怎麼樣?」
「損失很大,中國人的野戰炮佔了地利,射程比我們的遠,而且精確度也比我們的高,就算是在晚上,相對於我們的火炮來,也佔了極大的優勢,我們五百多門火炮,現在只剩下不到兩百五十門了,損失大半,不過,中國人也討不了好去,前線報告說,山頂上的炮火漸漸減弱,現在還在戰鬥的,頂多就二十多門了。」
「很好,」庫圖夫滿意地點了點頭:「炮兵們幹得不錯,命令他們,對著中國人的防線打,不要再管他們的炮兵了,只要我們攻上了山頂,那些火炮就是我們的了,我倒是想看看,這種讓西方人嚇得膽戰心驚的野戰炮,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好了,你去發命令吧,告訴總預備隊,加快速度。」
而此時山頂上,也是一片緊張。三團團長站在陳劍的旁邊,幾乎要跪了下來:「師長,讓我們團上去吧,一團和二團的兄弟們都快不住了。」
「不行。」陳劍的嘴巴閉得緊緊的:「現在還不是最最關鍵的時候,俄羅斯人的進攻還沒有達到最猛烈的程度,我不能把手中的牌都發出去。」
肖少兵剛剛跑到炮兵那裡去鼓舞士氣,急沖沖地趕了回來:「師長,炮兵營長報告,炮彈已經不多了,而且由於連續的作戰,有不少的炮管炸裂,也沒有可換的炮管了,現在還在戰鬥的野戰炮,只有二十六門。」
「什麼,沒有了炮兵,我拿什麼去跟幾萬俄羅斯人對拼?炮彈怎麼一下子就沒了?」
「師長,連續打了一天一夜,有多少炮彈都打光了,現在剩下不多,怎麼辦?」
想了好一會兒,陳劍跺了跺腳:「命令炮兵,停止對前沿進攻的俄羅斯士兵的炮擊,把全部目標放在對方的炮兵陣地上,要力求以盡可能少的炮彈,打掉盡可能多的俄羅斯火炮,悠著點,別一下子把炮彈全打光了。」
看著肖少兵離去的身影,陳劍搖了搖頭,看了看天空,仍然是漆黑一團,再看了看表,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再過兩個小時不到,天就要亮了,可是,能撐到天亮嗎?能撐到軍長規定的中午嗎?陳劍不知道,他現在也沒有空去想這些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就算陣地上只剩下他陳劍一個人,他也得照打下去。
一會兒,參謀長回來了,炮火的餘光中,陳劍看到,他的臉上,已經是黝黑一片了,要不是那嘶啞的聲音,以及熟悉的身影,還真認不出來了:「參謀長,部隊的傷亡怎麼樣?」
「傷亡極大,第三道防線那邊,二團的一營已經不到一百人了,二營也只剩下兩百多人,三營的多了一些,也只不過三百多,其它的輜重兵,後勤兵,以及其它人員,傷亡也極其慘重,二團現在已經不到一半人了。師部所屬人員,也損失了七百人左右,還有,一團損失接近一半,三團的後勤部隊等,也損失了近百人。軍官的損失也很大,二團一營營長犧牲,二營營長受了重傷,一團三個營長基本上全都受了傷,不過,傷勢還不算嚴重,至於連排長,損失的就更多了,就連二團的團長,也受了輕傷,可是他始終不肯下火線。」
「也就是說,我們手中,現在還有五千左右的士兵?」
「是的,師長。」
「老毛子損失怎麼樣?」
「不知道,不過我敢說,他們的損失一定比我們大得多,東西北三面,他們各派了七千人,卻一直攻不破我們一個營防守的陣地,現在攻勢越來越弱,基本上已經構不成大的威脅了,更何況作為主要戰鬥方向的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