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馬爾的騷擾事件顯然沒有對安東尼奧帶來太大的影響。火堆前,他依然舉著鐵叉一本正經地燒烤著。
石飛俠義憤填膺地從雷頓和阿沙的帳篷裡衝出來,大步踏到他面前,不等他抬頭,就憤憤喝道:「你太過分了!」
安東尼奧莫名其妙地抬頭看著他。
石飛俠一臉的悲憤難掩,「你怎麼能夠這樣對待斯馬爾?!你有沒有良心?枉費他那麼崇拜你,把你當做神一樣的供奉著。你實在太卑鄙了,太無恥了。」
「……」安東尼奧臉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問號。
「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裡?」石飛俠痛心疾地望著他,心中默默道:你當然還不知道,我根本就是栽贓,你怎麼會事先知道?
安東尼奧沒好氣道:「你有話快說!」
「你知不知道現在斯馬爾有多麼的痛苦?」
「……」
「而你,」石飛俠指著他的鼻子,恨聲道,「居然就這樣丟下他,不管不顧了?」
安東尼奧皺著眉頭道:「不是金把他拉走的麼?」
怔愣只是剎那,石飛俠很快找到反駁的理由,「金是怎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嗎?當初他怎麼對待狄亞難道你沒有看見麼?你怎麼忍心讓斯馬爾步狄亞的後塵?」
安東尼奧道:「當初金對待狄亞的辦法不是你唆使的麼?」
「……」石飛俠差點一口氣被他噎得提不出上來,「你可不可以不要反駁我,讓我把話一口氣說完?」
安東尼奧道:「你的這口氣換了好幾次了。」
石飛俠瞪著他,平時怎麼看不出他這麼能言善辯呢?
雷頓躲在他的身後,偷偷地打氣道:「加油,加油!」
「好吧,我們別的先放在一邊不談。現在斯馬爾吃了你的食物吃出問題了,你準備怎麼著吧?」石飛俠擺出敲詐勒索的流氓架勢。
安東尼奧眉頭皺得更深,「什麼問題?」
「思春。」石飛俠用堅定且緩慢的語氣吐出。
安東尼奧呆住。在他的認知裡,食物會導致中毒、腹瀉、胃疼、牙疼……但從來沒聽說過會使人思春的。
石飛俠下完猛藥,又放緩語氣道:「不過我們也明白,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莫名其妙,想像不到的。所以你也不用追究他為什麼會吃燒烤吃到思春的地步。總之現在我們應該想的,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安東尼奧從鐵叉上取下烤好的牛排。雖然心不在焉地烤了很久,但是拿出來一樣泛著嫩嫩的油光,讓人一看就食指大動。「那你想怎麼解決?」
石飛俠的目光被牛排吸引,隨口道:「人就在帳篷裡,你拿去用冷水洗一下就好了。呃,這個牛排我幫你拿著,你去吧。」
安東尼奧看著石飛俠伸出來的手,默默地將牛排放進嘴裡,然後將鐵叉遞給他,起身走人。
雷頓拍拍石飛俠僵硬的後背,感慨道:「他會把鐵叉給你,說明還是信任你的。」
安東尼奧拎著紅得像只煮熟的蝦的斯馬爾提早退席。多出來的帳篷在石飛俠的指使下,被雷頓踢給阿沙。本來阿沙還很愁那麼小的帳篷兩個人怎麼住,現在總算滿意一點,只是小腿依然露在外面。
休斯見石飛俠一個晚上都沒吃什麼東西,主動把金烤好的愛心晚餐分了一大半給他。在分餐的時候,金特別對石飛俠進行了經驗傳授。具體對話如下:
「你聽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麼』?」
「……聽過。」
「知道什麼意思嗎?」
「呃,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
石飛俠自動縮頭。
金沉聲道:「它告訴我們,在缺乏外在幫助的前提下,內在潛力就會爆。」
石飛俠若有所悟。
金拍著他的肩膀,「所以,用你自身的條件吧。」
石飛俠慎重地確認道:「忽悠嗎?」
金咬牙,「色誘!」
「……」
石飛俠終於回到大本營,將得來的食物分出一半給伊斯菲爾。可惜的是,由於斯馬爾對胡椒粉的情有獨鍾,所以春藥計劃無限期擱置。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金說的途徑可以走了。
時間越來越晚。
雖然前台上方的天空依然黑沉沉的沒什麼變化,但是來回穿梭的風卻越來越猛烈。
石飛俠趁機勸慰仍在聚精會神看書的伊斯菲爾道:「時間不早,我們還是早點睡吧?」說完,他又覺得『我們』兩個字實在用得太曖昧了!
「你笑什麼?」伊斯菲爾合上書,看著他。
石飛俠笑容頓住,乾巴巴道:「呃,一想到可以睡覺,我就特別、特別的高興。啊,好睏啊,我先睡了。」他四肢並用地爬進帳篷乖乖躺好。
過了半分鐘,伊斯菲爾也進來了。
如果說阿沙和雷頓睡得帳篷是客廳的話,那麼金和休斯、伊斯菲爾和石飛俠的帳篷就是廁所,還是那種除了馬桶啥都沒有的。
石飛俠努力將身子往旁邊移。
伊斯菲爾遲疑了下,還是躺下了。
他一躺下,就現石飛俠的身子又移回來了,美其名曰:「取暖。」
金見石飛俠和伊斯菲爾進屋,立刻轉頭對休斯道:「我們也早點……」
休斯的衣服落了一地。
金突然一個飛身,朝前撲上去。
休斯吃痛地驚呼。
金摸著看上去透明,但是手感非常細膩柔嫩的身體道:「沒關係,這種狀態我也喜歡。」
休斯疑惑道:「你怎麼可能看見我?」
金嘿嘿笑著摩挲他的背,「你以為兩顆心是白畫的麼?」
阿沙和雷頓很自覺地收拾好東西,各自睡覺。
為了以防萬一,雷頓在睡覺前用貼膠將帳篷又貼了一遍。
阿沙看著厚得都往上鼓起的帳篷角,憨道:「會不會太多了?」
雷頓道:「不會多,只會少。」
阿沙道:「那給我也多貼一點吧。」
「你不用。」他仰頭看著他龐大的體型,「反正你吹不走。」
伊斯菲爾的呼吸聲很輕,輕到讓他辨別不出他這個時候是睡著還是醒著。
石飛俠望著帳篷頂,思緒紊亂。
根據他看電視多年的經驗,通常這個時候,最好的勾搭姦情的辦法就是假裝睡姿很差,翻身的時候把腿搭到對方的身上。
他在腦海中不斷地模擬著這個動作,計算著落腳時的角度和位置,猶豫著腿搭過去的同時,手要不要也一起去了。模擬、計算、猶豫了半天,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不知道伊斯菲爾會不會也有起床氣。
他知道起床氣的威力,萬一有的話……殺傷力和他絕對不在一個檔次上的。
石飛俠想像著帳篷炸開,自己被拋上九霄的畫面。
呃,要不還是改天打聽清楚再說?
石飛俠躍躍欲試的腿又沉寂下來。
「呵!呼……」阿沙驚天動地的打呼聲開始了。
伊斯菲爾微微動了下。
哎?
難道他沒有睡著?
石飛俠死寂的心又激起一絲漣漪。
如果伊斯菲爾沒有睡著的話,那也就不可能會有什麼起床氣。如果沒有起床氣的話,就算因為他把腿壓過去而感到不爽,也不會對他做什麼的。最多就是把腿放回來。
石飛俠在心裡偷偷地打氣。無論怎麼說,眼前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的腿又蠢蠢欲動起來。
伊斯菲爾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他不用閉眼就能想起他臉的輪廓,五官的位置……還有腹肌的形狀。
**讓人衝動。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連腿帶手帶人地投進了伊斯菲爾的懷抱。
噗通、噗通、噗通……
心像脫韁的野馬,一下一下地狠狠撞著胸腔。
他的臉貼在伊斯菲爾的胸膛上。胸膛微微起伏。
伊斯菲爾的手突然搭住他的腰……
石飛俠心裡一驚,難道他要把他扔出去?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刮起一陣強風。
帳篷好像被掃帚掃蕩般往右邊倒去。
身下的胸膛突然升了起來,將他**帳篷外。
由於一切都生得太快,所以石飛俠的意識仍停留在他腰上的那隻手,但是眼前的景色卻已經變成光禿禿的前台,和同樣從帳篷裡衝出來的倒霉蛋們。
休斯拉了拉金裹在他身上的毯子,小聲道:「帳篷呢?」
金皺著眉頭道:「被風刮走了。」
阿沙揉著稀鬆的眼睛,放下從剛才起一直拎在手上的雷頓,抱怨道:「你的貼膠一點都不管用。」
雷頓體重太輕,剛剛如果不是阿沙拉住他,他差點就被刮走。整個人實在被嚇得夠嗆,此時驚魂未定道:「天哪,剛剛,剛剛究竟生了什麼事?」
金看了眼伊斯菲爾,「是烏風,雖然風力很小。」
伊斯菲爾漫應了一聲。
「但是烏風只存在於地獄的入口,而且一百年才會出現一次。」金臉色凝重道,「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用折射。」他頓了頓,「今天剛好是第一百年。」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的?」
伊斯菲爾沒吭聲。
阿沙大咧咧道:「哈?難道那個人看我們在這裡吃燒烤不順眼?」
因為剛才變故而重新出現在樓上窗戶邊的浪人們紛紛敲窗附和。
金沒好氣道:「擋住烏風,將它折射過來。能做到這兩點的,放眼九界,屈指可數。」
雷頓突然冒出一句,「逆九會?」
諾亞方舟外的黑幕似乎愈加陰沉。
沒了帳篷,野營計劃不得不無疾而終,眾人只好回房繼續睡回籠覺。
金走在最後,回頭卻見石飛俠耷拉著腦袋,蹲在原處。
「不走?」
石飛俠憂鬱地托腮,「嗯。」
金望著他淒涼的背影,內心也跟著淒涼了一下,忍不住鼓勵道:「希望在人間!」
唉。希望在人間,不在空間夾縫間啊。
他猛地站起,衝到前台邊上,怒吼道:「伊斯菲爾……從了我吧!」吼完,心情頓時舒爽。他轉身回樓,才走了兩步,全身突然僵住。
前台大門處,伊斯菲爾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