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哥,夜大嫂——」
十七公主嘴巴可甜得很,一天到晚黏在夜魂和立蓉的身邊,她身為公主。
展狂可以不把十七公主當公主看,雪兒卻還有些顧慮,跟立蓉商量之後,決定,能離十七公主多遠就離她多遠。
省得她無事可做,一纏上來,一時半會還真不好脫身。
只不過——
展家別莊說小不小,說大還真得不太大。
「夜不是他的姓」
「夜魂不姓夜,那他姓什麼?」
「姓克,夜魂不過是個別號,如同堡主在江湖上的名聲一般」夜大嫂?唉——聽得怎麼這麼彆扭,立蓉歎息,叫他夜魂是沒什麼不妥,叫他夜大嫂,那可是大大的不妥,還是喚她的名比較好。
聽著自在。
展狂在江湖上的名號?十七公主努力的想了想,畢竟常年身在深宮,對江湖上的事,可沒那麼上心。
不過,展狂的名號也太大了點,宮裡也無人不知,展狂可是不把父王放在眼裡。
夜魔展狂,夜魔、夜魂——
對哦,夜魂後面還跟著展狂呢,怎麼夜魂倒成了他的名。
「夜大嫂,呃——不不不,克大嫂,那夜魂的本名叫什麼?」十七公主一臉感興趣,不打聽清楚,她可不罷休。
在展家,大門也不能出,深怕被父王派來的人找著了。
外頭的風聲已經傳至,父王已經派人到處找她了,她可得躲得緊緊的,展家是安全了,可天天呆在屋裡,什麼也不能做,哪兒也不能去,還真的好無聊,這會兒,總算是找到點事兒做了。
展狂那個男人,真的小心眼的很,不過是跟雪兒親切了些,多纏著她說說話兒嘛,他就沉著一張臉了。
「他不喜歡那個名兒」立蓉微微斂眉,「我也不喜歡夜大嫂夜大嫂的叫,公主,往後直接喚我立蓉就成了」
「那怎麼可以——」她還想套近乎呢。
「您是公主,直接喚名,是應該的」
「現在我不是啊」十七公主搖頭,「我現在是在展家避難哎,那個凶巴巴的展狂說了,如果我不照著展家的規矩來,他就把我丟出去自生自滅,我就要嫁給那個更凶巴巴的番邦王當王后了,那我就這輩子就完了」
為了一輩子的幸福,她還是決定先小小的忍耐一下。
反正,除了展狂和夜魂外,其他人都不壞。
十七公主撅著嘴兒,做著鬼臉,氣沖沖的樣子,逗笑了立蓉,「公主,你又沒有真的見過那位番邦王后,你怎麼知道他就不和你得意呢,不管什麼人,也得看過之後才知道」,風言風言聽得多了。
雖然不是空**不來風,不過,流言通常只會越傳越誇張。
「才不用看」十七公主不在意的揮揮手,「每一次番邦使節過來的時候,我都有去偷看,真的好嚇人,高大的跟頭大熊一樣,光是看著,我就覺得呼吸困難,要我跟頭熊過一輩子,那還不如先殺了我比較快」
還真直率。
立蓉笑得更高興了,只是,她現在的狀況,實在不能太大聲的笑出來,不然,會笑到肚子痛。
她的肚子裡,現在可有個小寶貝。
「痛——」糟了,笑過頭了。
「立蓉姐姐,你怎麼了?」十七公主沒見過這等場面,嚇了好大一跳,伸手卻又不敢直接碰,「你沒事吧,哪裡痛?哪裡痛?快來人哪,快來人哪,出事兒了,快來人哪」千萬別怪她大驚小怪,她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嘛,十七公主差點急的落淚了。
立蓉頂著那麼大一個肚子,要是真出個什麼是,要
「該死,你怎麼了?」
十七公主還沒有緩過神來,眼前就莫名的多了一個人,夜魂不知道什麼就像抹魂魄的在立蓉身邊,將她小心翼翼的托著。
「你來了你來了,你可算來了,立蓉說痛,我不知道她哪裡痛哎」
「沒——沒那麼誇張」好不容易,立蓉止住了笑,也止住了腹中的輕微痛,還好,還好,沒有很過頭,要是把肚子裡的小傢伙笑到提前來到這個世上,那可真是樂極生輩子,「公主,你也別忙活了,先停下來」轉悠的她頭暈。
定眼,夜魂一臉緊繃,連頭毛都根根繃得緊緊的。
正襟危坐的樣子著實讓人看得一頭霧水。
他是遇到什麼強硬的對手,對頭了嗎?
「你怎麼會來?」他今兒個不是有事兒,出去了嗎?
「……」
他只是出去一會,便回來了,一直都在外頭,見十七公主在裡頭與她聊著天,她的神情還不錯,他便沒有進來擾了她們的雅性。
誰知道,她們聊著聊著便過了頭。
一笑起來,便酸了腰。
「你真的沒事嗎?」冷眸之中,不掩憂心,她這個樣子,讓他如何能夠安心。一雙眼凝,細細的打量著她全身上下,深怕遺漏了哪一處。
他的緊張,讓立蓉心頭一緊。
這個男人——
有時候,真是讓人揪了心,他冷漠,難道就不能一直這樣冷漠下去嗎?為什麼還要時不時的讓她看到,他其實並不那麼冷漠的一面呢?
「沒事,不要緊張」下意識的,她柔聲安撫。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夜魂輕聲自喃,喃喃自語的聲響,小到大概只有他一個人可以聽得到,不過,立蓉聽到了。
因為,他離她,實在是太近。
夜魂收斂了心神,確實立蓉真的沒事,才立直欣長身軀,看向十七公主,「公主,若時我事,請回吧」
請回?
回哪?
十七公主怔怔的眨巴眨巴眼,她現在怎麼說也是客人吧,他怎麼可以這麼直接就趕人呢,嗚嗚——展狂趕她,夜魂也趕她,她做人有那麼失敗嗎?怎麼說,她也是當朝的十七公主,是皇上的女兒哎。
是個公主哎,真氣死個人了。
十七公主狠瞪了夜魂一眼,轉身離開,她先前怎麼會那麼蠢得想要嫁給夜魂呢,幸好立蓉已經嫁給他了。
要真的嫁給夜魂,她還是寧願嫁到番邦去當個王后。
看他的冷眼,冷臉和他陰陽怪氣的性子,會讓人想要早死早生。
三日,立蓉不見公主上門,她還有些納悶了呢,公主在展家也確實沒有幾個人可以說話的,雪兒這些日子,被展狂霸佔著,連她都見的少了,天知道,展大堡主又是使哪門子的性子,連傲人,無憂和無慮也經常往她這兒跑,哭訴著,爹都不讓他們見娘。
「夫人在生堡主的氣」
追問之下,夜魂突地道。
其他人沒有人知道,雪兒和展狂之間到底生了什麼事,反正,展狂黏妻那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這一次,情況可是比以前的更加嚴重了。
李叔不知,春曉不知,春夜不知。
她挺著個大肚子,來往都不方便了,那就更不知了。
「雪兒才不會無緣無故的生人的氣呢,堡主又怎麼惹她生氣了?」
「夫人要來陪你,見你肚子太大,深怕有個萬一,她想小心看顧著,夫人說了,頭胎通常都比較危險,但是,堡主不同意,怪夫人花太多的時間在你的身上,除了晚上,堡主幾乎見不著夫人」是個男人,就會生氣。
若是以前,夜魂定然無法理解,這到底有何氣可生的。
夫人不是天天有回房嗎?
立蓉的肚子越來越大,早就不方便天天到膳廳去用膳了,除非必要,都在屋裡用,夫人也常常陪著立蓉在屋裡用膳,包括傲人和兩位小姐。
然後,堡主和他,便被扔在膳廳無人理。
其他事情,夜魂暫時還可以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夫人提到的,頭胎通常都很危險,他的一顆心,便無法輕鬆放下,他不喜歡那種陌生的感覺。
卻不得不日日背負。
深怕她因他而有個什麼閃失。
「怪不得——」立蓉低喃,怪不得最近難得見上雪兒一面,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她快臨近產期,只能整日呆在屋裡,「怪少時雪兒會生堡主的氣,這事兒,女人會在意一些,不過——我可不像因為我,讓他們夫妻感情不和」
不過,想想,那也是沒有可能的事。
展狂疼妻如命,怎麼捨得讓雪兒生氣呢。
疑惑的眼光,瞄向夜魂,「那現在呢?雪兒還在生堡主的氣,氣得連門都不願意出嗎?」
「是堡主不讓夫人出門」
呃?
如若真是這樣,那雪兒只會越來越氣。
霸道的男人,還真是用錯了法子。
直至生產的前一天,立蓉還是沒有見著雪兒,連用膳的時候,都沒瞧見雪兒的人影,陣痛的那一日,夜魂慌了手腳,平日裡雷打不動的男人,心慌,心懼——
曾經所見難場的畫面,一次又一次的浮現,讓他想代她受過。
女人生產,那是人生一大劫啊。
「立蓉,不要怕,不要怕,沒事的,只要用力就會沒事的,很快,很快,你就可以見到可愛的孩子了哦」
雪兒終於現身了。
她握著立蓉的手,努力的為立蓉打氣。
當初,她生下傲人的時候,身邊沒有丈夫,沒有公公婆婆候在一旁,為她擔憂,有的僅是立蓉在一旁為她打氣,展家上下的僕傭為她忙碌。
現在,立蓉的情況,至少比她好得多。
所有的一切,都比她好得多,那麼,立蓉所受的苦,就該比她少。
「沒事,沒事——」她的額上,早已泌滿了汗水,臉色有些白,一口牙,咬得死緊,一陣又一陣的痛,更讓她握緊了雙手,「雪兒,不要擔心,我沒事,再過一會,再過一會——」真的好痛。
「立蓉,你怎麼了?」
「雪——雪兒,把夜魂——叫進來——」
「好好好」沒有猶豫,雪兒答應,立刻跑出去,揪著夜魂進了屋,女人生產,男人禁入,這是規矩,不過,現在才管不了這麼多了呢,女人辛辛苦苦耗盡生命的為男人生兒育女,生產的過程在一旁陪著,有何不可,天知道,這規矩是因何而來,「立蓉,夜魂來了,夜魂來了——」
立蓉睜開眼,眸光有些閃,好不容易捕捉到夜魂的身影,夜魂一臉慘白,看到她痛苦的樣子,他的臉色,看起來,比她還要嚴重。
「你——」
「都是你的錯」立蓉抓起他的手,用力的咬著,「都是你的錯——」
她很用力。
似要活生生的咬下他一塊肉。
他感覺不到痛,只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一旁的產婆說了些什麼,夫人說了些什麼,他聽不到,他什麼都聽不到。
夜,過去了。
日陽伸空之時,一聲啼哭,帶來了希望,立蓉鬆了空氣,差點暈了過去,全身軟綿綿的再也提不起力氣,她,連睜眼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生了生了,是個兒子,一個大胖小子」
果然夠大,比一般剛出生的孩子大得多,怪不得立蓉會生得這麼辛苦。
「我可以睡了嗎?」,立蓉看著產婆,有氣無力的問。
「可以可以,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產婆很豪爽的道,雪兒接過小娃兒,臉上掛滿了淚水,那是,迎接新生命的喜悅。
她很高興,為立蓉,為夜魂,從今往後,懷中的小人兒,便是他們兩個人的骨血,那是一輩子都扯不開的。
「夜魂,你要抱抱嗎?」雪兒抬頭,剛想把娃兒遞過去,才現,夜魂一直無聲無息,細眼一看,他早就暈過去了。
適才的那一幕,把他嚇倒了吧。
一個晚上,他們都累了。
「寶寶要乖哦,你爹娘都累了,等他們睡醒,你們一家人,就可以好好的見個面了呢」,孩子還小,什麼都聽不明白,雪兒卻說的開懷。
一個晚上,她也未睡,不過,一點都不覺得累。
心,不累。
她有預感,立蓉和夜魂,這輩子,都不可能分得開了,不是因為這個孩子,而是,他們之間的另一種牽扯。
是感情的牽扯。
無情的夜魂,似乎,也多了那麼一點點情感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