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一想。
夜魂突地,邁步離開屋裡。
立蓉用力的將一口貝齒咬得卡卡響,真是氣死她了,不不不——現在她的情況特殊,不能那麼輕易的就生氣,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肚子裡還有一個。
她用力的呼了口長氣——
「寶寶乖,娘不氣,寶寶也不要氣——」好,很好,不氣了,沒什麼好氣的。夜魂那男人的性子,就是古里古怪的,反正她現在跟他也沒有什麼關係,就這樣。
立蓉睨了一眼地上的灰塵,那紙休書,無奈的直搖頭,她是做夢隨心沒有想到,夜魂會做出這種讓人意外的舉動過來。
她還以為有沒有休書,對他而言,都是一個樣兒呢。
憑他的性子,要真是不如他的意,就算她喊破嗓子也沒有用,哼——她已經是棄婦了,他還想怎麼樣。
嫁給他,可是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過。而且,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人了,還要受這種苦夢,被他折磨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為什麼他這麼早就回來了。
為什麼不在外面忙到等她生完孩子之後再回來。
對了,明兒個去跟雪兒,看看能不能讓堡主大人找些事情給夜魂去做,最好是那種一去就是一年半載的,當然,半載就可以了,那時,孩子已經安然出世,她就不必要為了腹中的胎兒而氣得鼻孔冒煙了。
半晌過後,離開的夜魂,再度歸來,踏進立蓉的屋裡,他的身後,還跟著雪兒和展狂。
立蓉起身,不解的看著雪兒和展狂,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好好的沒頭沒腦把雪兒他們夫妻倆個找過來做什麼?
「立蓉——」雪兒迎上前去。
「雪兒,你們——你們怎麼來了?」她指指雪兒和雪兒身側的展狂。
雪兒聳肩,斜了斜夜魂,「是他讓我們過來的。」其實,只讓她過來,不過,展狂硬要跟過來就是了,「他說有大事要告訴我們,現在——」正視夜魂,「可以說了嗎?」
夜魂輕不可見的頷了頷。
「停——」手一伸,止住夜魂還未出口的話,「你不用說,我來說。」天知道他會說出什麼東南西北的,還不如她自己來說,理這一字,可是站在她這邊,她就不信,他還能顛倒黑白。「雪兒,你來評評理。」扶著腰,立蓉一步一步,走到夜魂放置東西的地方,單手一扯,將夜魂的東西扯落了地,「這些都是他的東西,他卻放在我的屋裡,放在我的櫃子裡,他明明有自己的房子,為什麼要來分我的,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沒錯了——
夜魂是不該這個樣子,雪兒點點頭,來照顧立蓉就來照顧立蓉,夜魂現在就把自己的東西搬到立蓉的屋裡,也太過性急了些。
有些事情,還得慢慢來的呢。
不過——
看來,夜魂也沒有那麼無動於衷。
「不止如此,我把休書拿給他看,讓他好好瞧清楚,我和他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可是他——」令人指的舉止,真是夠讓人氣上小半輩子的了,「雪兒,你瞧瞧這地上的這一小堆粉末就是那封休書,他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把休書給毀了,現在還把你們叫過來,你說說他,是不是腦子不清,還是昨兒個晚上沒有睡醒。」
「休成粉末了。」雪兒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地上的那堆粉末,怎麼也看不出它原來的樣子是個什麼,「夜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不知道,光是撕毀休書並沒有用的,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人,你已經休了立蓉,不是撕掉休書,就可以的。」休書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無非就是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已經沒有關係。
其實,有些富貴人家,甚至只是直接口頭休妻。
「那就再成親一次。」夜魂面不改色的道。
「呃——」
立蓉錯愕,雪兒錯愕——展狂的表情,一貫的安然,並沒有任何的訝異之色,僅是瞄了夜魂一眼。
「見鬼。」回過神來,立蓉吼他,「你想成親就成親,你想成一次就成一次,你想成兩次就成兩次,也是你想休妻就休妻,也是你想毀了休書就毀了休書,夜魂,在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活人的存在,想要成親,好啊,沒有人攔著你,不過,想要我再嫁給你,門都沒有。」
「我沒這麼說。」
「是,你沒有這麼說,你只是這麼做而已。」
「……」
夜魂無言以對,沒錯,他的舉動,確實如此。
傷了她。
情況,有些緊張,雪兒扶住立蓉,生怕她太過激動,就衝上前去將夜魂痛揍一頓,夜魂被打沒有關係,立蓉肚裡的小傢伙才是最重要的。
「立蓉,別氣,會傷到孩子。」
孩子——
立蓉收回了神,是的,她的肚子裡還有孩子,才不要因為夜魂的舉止,就把自己氣得半死呢。「好吧,我不生氣,我也沒有生氣。不過,堡主——」越過雪兒,她直接找展狂,「無極堡最近的生意應該很忙,他難道就真的這麼有空閒閒無事的在家裡呆著嗎?」滾滾滾,滾的越遠越好,不要來煩她。
她現在是孕婦,心情隨時都可能爆。
「他才剛回來。」展狂冷言。
「剛回來可以再去啊,反正他也不知道累。」立蓉賭氣的道,「展家家大業大,他來回奔波,也是他該做的事情。」
「你說呢?」展狂撇頭,看向夜魂。
夜魂斂眉瞇眼,輕睨了立蓉一眼,「外頭的事情,已經交代清楚,希望堡主可以准許夜魂暫時不要離開別莊。」
「好。」展狂答得爽快。
呃——
他們兩個就自己說了算了嗎?
雪兒和立蓉互視了一眼。
「立蓉,夜魂才剛回來,就讓他多休息幾天再說好嗎?」
「我沒有不讓他休息。」喘氣,喘氣,用力的喘氣——不要氣,立蓉用力的說服自己,「只要他不要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擋到我的休息,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真的沒意見。」她想哭。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夜魂,你該讓立蓉好好休息的。」雪兒低斥,「她現在肚子裡還有個孩子,葉老大夫的話,你也全都聽到的,該明白,她的身子骨,不能氣,你就不要再氣她了,這些日子,如果你不想到外頭去,就在鹽城裡的商號走走吧。」
「……」
雪兒的話,就是展狂的話,雪兒的意思,便是展狂的意思。只要雪兒說的合乎情不,就算不合乎情理,只要不太過分,展狂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而——
只要展狂開了口,那麼,夜魂便沒有拒絕的可能。
展狂已經允了他,短時間內,不需要跑到外頭去,一晃就是幾個月都不能回來。只要在鹽城之內,到了晚上,他總會回到別莊。
立蓉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心,是平靜的。日子,也很平靜的走過,立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更大了,她的行動,也一天比一天困難。
基本上,立蓉已經不會再想著到處亂跑了。
她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在院子裡,雪兒陪著她走上幾步,而後,其餘的時間,都在屋裡,為腹中的未出生的孩子,做衣裳。
今兒個天氣不錯,暖暖的日陽,曬在身上,不冷不熱的讓人覺得舒服極了。無憂和無慮,互依在雪兒的身邊,瞇著眼兒,眼看著就要睡著了。
雪兒無奈的搖頭,兩個小傢伙,「春曉,春夜——」她壓低聲音,輕喚,一旁正在忙著的春曉和春夜奔了過來。
「夫人——」
「把兩個小傢伙抱進去睡吧。真是的,坐著坐著就睡著了。」語意中,滿含著寵愛,今兒個傲人學習去了,沒有他這個大哥的帶領,兩個小丫頭可是閒適了許多呢。無事之下,大概也僅有睡覺一途。
春曉和春夜,一人抱一個,將無憂和無慮抱進了房。
雪兒看著立蓉,「你要不要也進去休息一會。」她們在院裡,已經坐了好一會了呢。
「不用了。」立蓉搖頭,「這樣的太陽,曬得正舒服呢。」天天躺著,人都要生銹了。
兩人閒聊之際,水園外頭,有人匆匆跑過,是李叔。年紀一大把了,還得重複著做這樣的工作,每次雪兒都會交代,讓李叔另外找個人來通知他們就行了,他年紀一大把的,不需要事事親歷親為,能讓人代勞的就讓人代勞好了。
可是,李叔偏就聽不進去。
他就是凡事喜歡自己來。
「李叔,你先喘口氣再說。」
喘喘,喘——李叔喘了好幾口氣,終於喘過來了,呼吸還有些急,不過,能正常開口就是了,「夫人,立蓉——」李叔皺了皺眉,「不好了——」太平日子還沒過多久,這會,又要不太平了。
「怎麼不好了?生什麼事了?」
「十七公主來了,已經在花廳等著,堡主在議事書房與兩位商行的掌櫃商談一些事情,所以,老奴就來找夫人來了。」李叔抹了把汗。
十七公主?
她來做什麼?
雪兒和立蓉互視一眼,她們可不認識個十七公主。呃——等等,十七公主,不就是當時皇上硬要指給夜魂的那位公主嗎?
怎麼?
她這個時候上門,會有什麼事?要上門,她不是早該上門了嗎?這個時候來,會不會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呃,那公主有說她來做什麼嗎?她有沒有說要見誰?」雪兒茫然的看著李叔,公主前來,她們要怎麼處理?
他們不過是平民百姓之家,皇上來過了,現在,公主又來了。
展家還真是有福氣。
李叔搖頭。
「沒有。」所以,他才來找夫人。
「那好。」雪兒放下手中物,站起身來,這時,春曉和春夜安置好無憂和無慮,已經出來了。雪兒喚住她們,「春曉留在這兒陪立蓉,春夜去議事書房告訴堡主一聲,讓他先到花廳一趟,見見公主再說。李叔,你在前頭帶路。」
「是。」
「是。」
「是。」
三人應是,依言而行。
立蓉喚住,「雪兒,你讓春曉也一起去幫忙吧。我一個人在這兒沒事的。要有什麼事,我會喊的。」
「不行,讓春曉留下來照顧你。」現在立蓉的肚子已經突得很起,行動困難,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可擔不起。
「真的不需要,人家是公主,要是萬一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展家又得出事了。」她沒事。
雪兒還是搖頭。
「你放心吧。前頭有我,呆會展狂也會去,你好好休息,我們馬上就回來。」雪兒話落,便與李叔一同趕往前方花廳而去。
這個時候,十七公主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有前頭皇上的前車之鑒,這一次,他們更不敢小視了。一個皇上都把展家弄的雞飛狗跳的,這會兒,來了個十七公主,大概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吧。
十七公主與展家唯一的牽扯,無非就是當初皇上硬要夜魂下嫁這一事兒。現在,夜魂也不代天巡案了,跟皇家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十七公主,到底為何而來。
立蓉微蹙眉頭,挺著大肚子,她不方便到前頭去偷瞄。
她唯一能做的,只能在這兒乖乖的等著。
希望,等到的是好消息。十七公主不是個任性的公主,不會任意的給展家帶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