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夫惹嬌妻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二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不過,那是對有些人而言,至於展狂,二個月,更勝過兩年。一個大男人,臥床二個月,不——二個月還要久一些,若非為了不讓雪兒傷心難過,他兩天也呆不住。好不容易,過了一個月,他的身體已經有些起色了,至少,緩慢行走不是問題,不需要由夜魂攙扶著行走了。

    而且,展狂到獨龍族已經有近兩個月了,卻沒有一個消息傳回展家。

    展狂明明是來接雪兒的,結果接到最後,連自己都接不見了。

    難免讓人想歪了。

    是不是當初來送信的那個名喚雷嘯的男人有古怪,是逼雪兒寫一封信好到展家來騙展狂。只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這一點,在獨龍族裡的雪兒也不曾記掛。

    沒有辦法,誰讓她的一顆心全都掛在展狂的身上,哪裡還分得出身去記掛別的呢。

    她只是擔心著他,她會想念無憂和無慮,只現在,展狂身上的傷,還好得不盡完全,還必須繼續留在獨龍族裡治療。

    他們會回展家。

    他們也還會回到獨龍族。

    這一點,雪兒萬分的確定。

    「爺,該吃藥了。」

    門被推開,進入的,是夜魂。

    展狂眉頭一皺,目光,探向夜魂身後,仍是不見雪兒的人影。

    「她呢?」

    無需細問,夜魂自是知道他要問的是誰。

    「夫人在寫信,爺的情況已經穩定,夫人提及,也該寫信回展家報個平安,以免家裡人擔憂焦急。」

    夜魂淡然地將雪兒的意思表達。「喝藥的時間到了。」夜魂再度提醒。

    展狂仍是看都看一眼。

    「先放著。」

    「夫人交代,爺一定要立刻把藥喝下,這藥,是有時效性的,若是藥效一過,喝再多也無用。」夜魂堅持要展狂立刻喝下藥,而展狂,連一點要喝的意思都沒有,於是,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誰也不讓誰。

    為了展狂的身體著想,夜魂是不會讓步的,若是以前,他一定會退讓,而且,退得極快,一點猶豫都沒有。

    不過,如今情況不同。

    人,該有自己的堅持。

    夜魂的某一些方面堅決,是已不如當年。

    展狂和雪兒的情感,至少,也讓他有所改變。當初展狂遍尋不到雪兒之時,夜魂也曾想過勸服展狂不要再戰。

    能找到的,早已找到。

    若實在找不到,哪怕花費再多的精力,也徒勞無功。

    何必苦了自己呢。

    結果——

    他差點被展狂殺了,那一次,他從展狂的眼中,看到了堅決。那種堅決是夜魂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

    只要雪兒一天沒有找到,他就一天不會停下來。

    就算永遠都找不到雪兒,展狂,大概一生只會為雪兒而生。

    那是他生命的依托。

    一個人,沒有他生命的依托,活著,還能有什麼意思呢。

    夜魂想了許久。

    他的依托,就在展狂,沒有別的,如此而已——

    不過,對待有些事情,他的看法,改變了,做法,自然隨著看法的改變而變。他赫然清楚,雪兒所做,有些時候,真的很有效。

    就算展狂不是心甘情願的,也不會說出個不字。

    魅力之大,讓人汗顏。

    「我讓你放著。」

    「夫人交代,爺一定要喝完。」

    「夜魂——」

    「是。」

    「我命令你,馬上滾回水族。」

    「不。」夜魂很乾脆地拒絕,「爺即使命令,那麼也只能命令夜魂去做事,滾回水族的則是克天薩,而非夜魂,所以,爺的命令,夜魂不會遵守。」

    分析得有條有理。

    展狂瞇起了黑眸,看來,夜魂是被帶壞了。

    開始會反駁他的話了。

    「請爺先別怒。」心火才剛消了些,可別又上來了,到時候,他一定會被夫人罵死的,「這些都是夫人傳授的。」

    「哼——」重重一哼,展狂不再言語。

    夜魂再上前一步。

    「爺,該喝藥了,否則,夫人會傷心。」

    傷心!

    多好用的兩個字,夜魂看著展狂的身軀立刻僵硬,一口牙咬得卡卡響,這可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場面。

    難得的讓夜魂想要笑。

    看來,夫人的計謀,是一點錯都沒有。在夫人寫信之際,讓他代為送藥,就猜到爺會不吃,夫人說,只要一提到這句,爺一定會吃這一套的。

    看是,還真是吃這一套。

    「拿來——」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展狂的樣子,氣到不行,不過,還是喝下了那碗,已經快要冷卻的藥。

    雪兒寫完保平安的信,交給雷嘯,讓已經熟門熟路的他,再跑一趟展家。

    所幸,族長是個好人。

    開口請求,只要獨龍族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就不會推遲。當然,前提,必須是在不傷害到族人的前提下。

    目送雷嘯離開之後,剛想返回屋裡陪展狂,卻意外地看到一個不該在這裡出現的人。

    「白大夫——」雪兒驚訝地凝著安然入座,怡然品茶的白顏書,適才送走雷嘯之前,還不曾看到他的身影,這會兒,他倒是一身白衣,入座安然,彷彿,他已經在此許久。讓雪兒有些赫然,該不會是白大夫真的來了許久,而她太過於專心寫信,交代雷嘯事情,而忽視了他的存在吧。

    一張小臉,一會兒紅通通,一會兒怔然——

    心裡頭想著什麼,可全都明明白白地寫在這張小臉上了。

    白顏書飲下一口茶,慢條斯文地將茶具安放桌上,溫雅的臉上,揚著溫和的笑,「不要自責,我也是剛到。」瞧見沒有,這茶具上可是白顏書三個字刻在上頭,他自己帶過來的,所以,根本就無需自責。

    白顏書指指茶具上的字。

    一時半會兒,雪兒還未能反應過來。

    「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時興起就找上門來了,希望沒有嚇到雪兒你。」

    確實被嚇到了。

    不過——

    「哪——哪裡,雪兒還擔心有怠慢之處呢,既然白大夫不在意,那雪兒就鬆了口氣,不知道白大夫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來。」

    「唉——」白顏書不以為然地揮揮手,「雪兒,別白大夫來白大夫去的了,在我身後喚喚,沒聽見也就算了,在我面前,這樣大夫來大夫去,很讓人有罪惡感呢。」他自認不是個好大夫,當然,不是指醫術這一塊。

    「那——」該喚什麼?

    「叫白大哥,或是乾脆喚顏書,族裡的人都是這麼叫的。」

    「那,雪兒就直接喚白大哥好了。」直接喚名,未免太多不禮貌,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白大哥找雪兒,有何事?」

    「哦,是這樣的——」白顏書也想起,來這一趟的目的,「是有關你家夫君的容顏,我看他臉上的那塊疤很有意思,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意願,讓我來研究一下呢。」

    疤?

    夫君臉上的傷痕?

    雪兒有些遲疑,夫妻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她也早就習慣了他臉上的傷痕,早就已經完全無視了,現在的他,有傷痕和沒有傷痕,對她來說,並沒有區別。

    而且——

    若是她在夫君面前提及,需不需要消掉他臉上的傷痕,萬一讓他以為其實她是在意他臉上的傷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他現在的身體,還這麼虛。

    「怎麼?有為難之處?」

    「呃——」雪兒輕輕點頭,確實為難,「這個,恐怕要等到他身子骨好一些之後,再探探他的意願,暫時,還是不麻煩白大哥了。」

    「不不不,一點都不麻煩。」

    族內的人,個個都身體健康,又不常生病,偶爾有的也不過是個小風寒,不然的就摔一跤破了皮,折了骨,也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大事了。

    更不要說是展狂臉上的傷。

    唉——

    不能治,真的會很無聊哎。

    「可」雪兒一臉的為難。

    「好好好,不勉強,不勉強。」白顏書端起茶,立起身,「不過,如果你家夫君有那個意願的話,記得不要找別人,一定要先來找我。」

    「好的。」

    「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有事來草廬找我。」

    「白大哥慢走。」

    她很奇怪!

    非常奇怪。

    展狂不動聲色,面無表情,也不提醒身邊的小女人。她盯著他的臉,已經瞧了好久,若不是她偶爾會歎氣,他還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他的臉有問題嗎?

    今天,他並未戴上銀色面具。

    不,他已經許久不曾戴過銀色面具了。

    還是,她仍在意他臉上的傷痕?很醜?他已許久不曾照過鏡子,不過,可想而知,好看不到哪裡去。

    長手一伸,握住雪兒的小手,將她拉到身前,長指,托起她的下巴,勾回她已經飄遠的神,直視著她的水眸。

    「怎麼了?」沙啞地開口輕問。

    雪兒立刻搖頭,不過,隨後想想,又點了點頭,她不想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她不在意,如果他在意的話,說不定,可以磨掉他臉上的傷痕,以後,他會好過一些,至少,在外人的面前,他無需掩藏自己,他也可以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夫君,今天白大哥來找我——」

    「白大哥?」

    雪兒的話還未落,展狂便已經抓到最關鍵的字眼,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親密得如此互喚,為何他一點都不知情。

    黑眸,驀然陰沉。

    「你怎麼了?」軟軟的小手,撫上他的臉,休息了近兩個月,她的小手,已經恢復水嫩柔軟,獨龍族的水草,都很有效果呢。很養顏,她看起來,雖然還是瘦了些,不過,比以前還要精神多了。「你該不會是在意白大哥——呃,是他叫我這麼喚的,族裡的人都是這麼叫他的,我們入鄉就要隨俗啊。」

    「哼。」

    這一點,展狂可不以為然。

    「他來找你何事?」

    小手,先撫上他佈滿醜陋傷痕的臉上,「他想要問你,有沒有意願治好這邊的臉,他可能有辦法,夫君,你會在意嗎?」

    他不急著回答。

    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直直地盯著她。

    而後,輕吐一口氣。

    「你在意嗎?」

    雪兒搖頭。

    「我不在意,你就是你,只要這顆心不變,你就是你啊。」

    「那好,告訴那個好心的白大哥。」最後三個字,特別的用力,好像是硬生生地咬出來似的,「不需要他未我們夫妻倆的事情費心。」

    「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以後有別的需要再找他就好了。」雪兒鬆了一口氣,他不在意就好了。「夫君,現在身子有沒有好一些。」

    「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你要好好地休息哦。」

    「……」

    展狂開始懷疑,那個姓白的傢伙,是不是故意讓他在床上躺這麼久的。

    「我可以出門了。」

    「不行。」

    「雪兒——」

    「夫君,聽話,白大哥說了,躺足了時間,你才可以起來,到時候,就沒有後遺症之類的事情生,不然的話,再出來一個別的病症,那要怎麼辦?夫君,別任性好不好?」

    任性?

    展狂咬牙。

    什麼時候,他展狂成了任性之人。

    「告訴他,我會殺了他。」

    呃——

    誰?

    雪兒眨眼,他要殺了誰?這裡沒有誰得罪他啊。

    「不可以動不動就殺人,雷嘯告訴我了,官府到處都在通緝你,你的手,為了我,已經染了太多的鮮血,我不會再讓它染血。」柔軟的小手,緊緊地包住他的大手,很用力,展狂不語,只是靜靜地由著她握著。

    「沒事的——」再度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我不會在乎他人的眼光。」

    「我知道。」她哪有不知的道理,「夫君,我們住在這裡好不好?我們把娘、無憂和無慮都接到這兒來,我會和娘一起吃齋念佛——」好告慰那些無辜而死的亡靈。

    「我不許。」展狂霸道地阻止她的胡思亂想,「所有的罪,我會扛下。」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