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罪妃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算計淑妃(一)
    在急急匆匆中,我們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彩霞宮,淑妃經常乘坐的那輛馬車果然就停靠在彩霞宮的門前。

    彩霞宮院門口的宮人們看見了皇帝,均嚇了一跳。

    往日裡,這個時候,本應是皇帝正在上早朝的時間。

    宮人們可能非常奇怪,皇帝為何不上早朝,卻在這個時辰與淑妃相繼出現在彩霞宮吧。

    奇怪完之後,他們張開了嘴,可能是正準備往裡通傳,卻被皇帝擺了擺手,制止住了。

    就這樣,在皇帝沿途的不停擺手制止中,我們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彩霞宮的大殿前,也就見到了淑妃與她的貼身侍女玲瓏聯手表演的精彩絕倫的「勸食」的一幕,其實,與其說是「勸食」,倒不如說是「逼食」來得更恰當一些。

    「漾兒妹妹,你都四五個月的身子了,本宮這個做姐姐的卻仍然一點表示都沒有,心中著實過意不去。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本宮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再裝聾作啞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這不,今兒一大早,本宮就讓宮中的小廚房準備好一些甜羹,又可口,又滋補,拿過來些,讓妹妹嘗嘗,以聊表一下本宮這個做姐姐的一番心意」。我們剛到大殿門口前,便聽見了淑妃狀似非常內疚的聲音。

    「謝謝淑妃姐姐的一番好意,也難為淑妃姐姐的一片苦心了。可巧,嬪妾剛用完早膳,肚子現在還被撐得鼓鼓的,沒有什麼食慾。待到嬪妾腹中的食物消化了一些之後,嬪妾一定來好好品嚐品嚐它。春香,快點將玲瓏姑姑手中的籃子給接過來。」包晴漾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也能猜到,淑妃不會突然這麼好心,所以,便採用了一個緩兵之計。

    淑妃自然也不是這麼好打的,更何況她此趟前來,本來就不安好心。

    聽見了包晴漾的這番話後,她的臉立刻沉了下來,用她慣有的、帶些諷刺的腔調開口道:「喲,怎麼著?漾兒妹妹,你這是看不起姐姐,不願意吃姐姐讓人給你做的膳食呢,還是怕姐姐在給你吃的膳食中下了毒啊?玲瓏,你用勺從那碗甜羹之中舀出一些來,本宮先吃一些給昭儀娘娘看看,讓她瞧瞧,究竟是有毒還是無毒,也好讓她心中安心一點。」

    「是。」那個滿面橫肉的玲瓏脆生生的答應了,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個準備好的勺子與碗,小心翼翼的從那放在桌子上的籃子中,舀出了一些甜羹,遞於了淑妃。

    淑妃接過來之後,大口大口的送到口中嚥食著,然後將吃得空空的碗底遞給包晴漾看了看,然後,似乎帶些不屑的用鼻孔哼了一下。

    包晴漾見得罪了淑妃,不禁也有些惶恐,連忙起身,有些艱難的向淑妃賠罪道:「嬪妾惶恐,嬪妾沒有這個意思,嬪妾確實是因為早上進食過多,本想等到待會子再來進食這甜羹的,誰知道,竟然讓淑妃娘娘誤會了,真是嬪妾的罪過。」

    玲瓏見此,連忙用著一個托盤,將甜羹端了出來,逕自走到包晴漾面前,充當和事佬道:「昭儀娘娘,我們娘娘啦,也是個菩薩心腸,眼見著昭儀娘娘這麼辛苦的懷著小皇子,心疼都還來不及呢,又哪裡捨得真生昭儀娘娘的氣啊。我們娘娘只是有些傷心而已,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興致勃勃的吩咐綵鳳宮小廚房的廚子,讓他開始熬製這種甜羹了。今日早上,待各宮的娘娘向她請安結束後,她便又急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哪知道,到了昭儀娘娘這裡,昭儀娘娘竟然瞅都不瞅上一眼,也就難怪我們娘娘會傷心了,唉……」

    包晴漾聽了玲瓏的話之後,變得愈的惶恐,又低頭向淑妃賠不是道:「都是嬪妾不懂事,淑妃姐姐就不要與嬪妾一般計較了。」

    那玲瓏又進一步勸誘道:「那昭儀娘娘就端著這甜羹,稍稍吃上那麼一口兩口,讓我們娘娘看著,心中覺得稍微寬慰點也好啊,也算是不辜負她的這片心啊。」

    包晴漾見方才淑妃已經食用過,也一點事情都沒有,而且,她可能是估計自己若不食用上一些,只怕是很難過掉淑妃這一關了,便帶些顫抖的從玲瓏手中的那塊托盤上,端起那碗甜羹,顫抖著手,就準備用勺子往嘴中舀上一些。

    這時,我似乎看見了淑妃與玲瓏的嘴角都現出了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笑意,讓我感覺到不太對勁。

    也就在同一時間,皇帝終於按捺不住了,出了一聲大喝道:「且慢!」

    ※※※※※

    「呯……」緊隨著皇帝的呼喝聲之後,包晴漾似乎象受了驚嚇一般,手中的碗從手中摔落到地上。

    我可以肯定,她這次所謂的驚嚇應當是有意而為之的,皇帝的突然出現,應當是讓一件讓她如釋重負的事。

    而可能是由於有些做賊心虛,淑妃與玲瓏臉上則出現了一些略微顯得驚慌的表情,不過,她們都很快鎮定了下來。

    隨後,淑妃馬上嬌呼道:「皇上,您今兒怎麼沒去上早朝呢?不過,您也真是的,也不考慮考慮漾兒妹妹還是個孕婦呢,這麼粗聲大氣的,這要是將漾兒妹妹給嚇出個好歹來,這可該如何是好啊?瞧瞧,瞧瞧,臣妾昨夜讓人辛辛苦苦熬了一夜的甜羹也被您的一聲大喝給弄糟蹋了,唉……」

    皇帝沒有理會她,只是逕自對身後的我說道:「林院使,將這甜羹收集起來,等會拿到御醫院去檢查。」

    淑妃見事情不太對勁,又見讓檢查甜羹,臉上的顏色略微有些變了,馬上,她改為直接拉住皇帝的衣角,撒嬌道:「皇上,您這是怎麼啦?這一大早的,怎麼看起來火氣這麼大呢?」

    皇帝揮了一下衣袖,甩開了她的手,用帶些厭惡與痛心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

    淑妃可能從來沒見過皇帝這般看她的眼神,一時象被冰鎮住了一般。

    而我則彎下身來開始拿器皿取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淑妃既然敢吃這甜羹,那這甜羹的問題應當不太大,如果這其中真的有貓膩的話,那麼,貓膩應當出在其它的東西上面。

    突然,我的腦中出現了一個景象,就是方才玲瓏竟然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碗和一個勺子,按理說,這籃子的大小也比較大,除了這碗甜羹之外,再放下一個碗和一個勺子還是綽綽有餘的。為何玲瓏不將它們放入籃子裡一塊提著,卻偏偏還要將碗與勺子放在身上呢?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嗎?

    而且,我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玲瓏是用托盤將遞給包晴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漾的甜羹端出籃子的,從頭到尾,她的手都沒有碰過那個盛有甜羹的碗一下。

    難道,難道這甜羹的貓膩是出在碗身上,而不是在甜羹本身上?

    想到這裡,我用自己的後背,遮攔住淑妃與玲瓏的視線,再偷偷的用夾子拾起一塊碗的碎片,放入到器皿的夾層中。

    只是,這時,我突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不禁一震,因為方才包晴漾的手已經碰到裝有甜羹的碗了。

    我急忙來到包晴漾的身旁,對她微微行了一禮,口中說道:「請恕微臣冒犯了。」

    然後,就執起她的右手,替她把起脈來,淑妃與玲瓏見到我的這個動作,臉色均大變起來。

    診斷出來的結果證明了我方纔的推斷果然是正確的,包晴漾的身上已經染上毒,具體的是何種毒還有待檢查的結果。

    我心中歎息了一聲,想到,若是方纔我們早點進來阻攔一下就好了,因為這毒是剛剛染上的,尚未蔓延至週身,只是聚集在她的手臂之上。

    隨後,我立刻用手點住了她胳膊的幾處要害大**。不過,因著她是孕婦,這毒還是要被早早解開為好,否則,封閉**道時間過久,不利於週身大**的相互循環,容易對胎兒產生不利的影響。

    「林院使,怎麼了?診斷結果有問題嗎?」皇帝本來以為,包晴漾沒有食用甜羹,肯定就不會有事了,現在突然見我這幅模樣,不禁大駭,急切的詢問道。而包晴漾的臉色則更是變得煞白。

    「微臣診斷出,昭儀娘娘的身上已經中了毒了,這種毒究竟會帶來什麼危險,以及會給胎兒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微臣還要回去研究研究才知道。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趁毒素尚未遊遍全身,只是剛聚集在胳膊之前,先將昭儀娘娘胳膊上的毒素用內力逼出來。」我有些不忍看皇帝與包晴漾的臉,便選擇了低下頭來稟報。

    「怎麼會這樣呢漾兒不是尚未食用甜羹呢?」皇帝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我也沒有時間多理會皇帝了,只是讓包晴漾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就開始用內力在她的胳膊上開始運功逼毒。

    雖然毒素不太可能完全逼盡,但是,也就只能逼多少,是多少。雖然我與包晴漾談不上多深的交情,但是,處於醫者的本能,我都要盡量減少毒素對胎兒與大人的危害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逼出了小半碗帶有一些黑色的鮮血出來,我也用器皿收集了起來。從黑血的量來看,這好似也是一種慢性毒。

    「毒婦……」皇帝看見黑色的血之後,終於確認包晴漾是真的中毒了,他的心中可能也認定是淑妃干的,馬上氣得怒不可抑的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的甩了淑妃一個耳光。

    皇帝應當從來沒打過她,而且這個可能是淑妃這輩子受過的最大恥辱,她捂著臉頰,滿面委屈的撒潑道:「皇上,漾兒妹妹中毒,您為什麼要甩臣妾的耳光呢?這關臣妾什麼事呢?那甜羹臣妾自己也品嚐過,要是有毒,先毒死的也應當是臣妾。更何況,那甜羹漾兒妹妹壓根就沒有動過呢?臣妾現在管理後宮,如果後宮嬪妃懷有身孕,臣妾不聞不問的話,會被人說作懷有嫉妒之心,沒有賢良之德。現在問了,卻被攤上了莫須有的嫌疑,還被皇上打耳光。臣妾知道,臣妾自己現在已經是人老珠黃了,不及現在的這些妹妹們年輕、漂亮了,皇帝應當早就看臣妾不順眼了。當年皇上所說的那些永不負我之話,肯定早就被皇上拋之腦後了。皇上現在就開始打臣妾了,那等臣妾再老一點之後,皇上還不定會將臣妾怎麼樣呢。皇上乾脆打死臣妾算了,省得臣妾活在這世上招人嫌……」

    說完,她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來,看著她那副梨花帶雨、滿面委屈的模樣,不知情的人,倒是有可能會對她產生幾分憐惜之心。

    ※※※※※

    皇帝畢竟自幼與她青梅竹馬,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至少有兄妹之情。

    現下雖然由於心中憤怒,甩了她一耳光,但是,現在聽她這樣一說,而且也是確實沒有找到她毒害包晴漾的證據,不免覺得有些理虧。

    再見她哭成這副模樣,可能心中終究有些不忍,臉上也略顯現出來了一些。

    這絲心軟的表情可能被淑妃捕捉到了,她隨之哭鬧得更凶了。

    我看不慣她這幅做賊喊捉賊的模樣,就想讓她死得心服口服一些。往日裡,都是她算計別人算計慣了,今日,我要讓她嘗嘗被人算計的滋味。

    於是,我開口狀似幫她的對皇帝說道:「皇上,現在確實沒有證據斷定昭儀娘娘中毒的事情,就與淑妃娘娘有關,因為昭儀娘娘確實一點甜羹都沒有食用,也有可能是昭儀娘娘不小心時染上的。現下,要確認淑妃娘娘是否有毒害昭儀娘娘之心,只要將微臣手中這個器皿中的東西拿去檢查檢查,便能見分曉了。」

    包晴漾聽見我的話後,抽泣著搖搖頭,辯駁道:不可能,不可能,嬪妾一直很小心的……」

    因為我手中的這個器皿上面有個小夾層,這夾層之中放著那個碗的碎片,下面露在眾人眼前的才是甜羹。

    淑妃與玲瓏沒有看見碗的碎片,臉上表情均是一鬆,淑妃邊抽泣,邊老神在在的附和我道:「那皇上就趕緊依林院使所言,咱們一起去御醫院一趟吧,免得皇上與漾兒妹妹心中就認定,認定臣妾是那個罪魁禍。是非曲直,待鑒定過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因為確定甜羹中一點毒都沒有,淑妃一點防備都沒有。

    就這樣,皇帝、淑妃、包晴漾、我,加上趙侍衛、趙公公、玲瓏、春香,一行八人,準備分乘兩輛馬車,一起去御醫館時,突然,這時又來了一個不之客,竟然就是那姜太妃。

    姜太妃應當是彩霞宮的宮人看見淑妃來意不善,特意去搬來的救兵。

    趙公公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告之了姜太妃之後,她雖然臉上掠過了一絲痛心,但是,臉上卻仍然慈愛百般的說道:「皇上可能是真的誤會了,哀家也覺得香丫頭應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不過,也罷,為了解除所有人心中的疙瘩,我們便一起去御醫院還香丫頭一個清白吧。」

    說完,她便轉身又向自己的馬車走去,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我看見她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恨之色。

    見此,我不禁在心中感歎,姜太妃也不容易,明明她自己心中也認定就是淑妃所為,也對淑妃恨得要死,因為她與包晴漾提防了這麼久,卻仍然被淑妃算計了。這倒還罷了,現在她卻仍然還要對淑妃作出一副和顏悅色的老好人狀,也實在是難為她了。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到達了御醫院之後,倒是將御醫院中的御醫們嚇了個夠嗆。

    在檢驗時,我又讓皇帝親自又指定了兩名資深的御醫,與我一起來共同檢驗。

    我這樣做,是借鑒了杏兒上次的做法,主要是為了避嫌,怕皇帝以為我是因為「蝶兒」之事,屬意報復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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