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罪妃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辭行
    而聽見趙侍衛的這句話後,我的心變得莫名的沉重和緊張起來,為誰而沉重,為誰而緊張,自是不言而喻的事。

    不是已經斬斷情絲了嗎?怎麼還在為他擔憂呢?我暗自在心裡責怪著自己。

    「那天下和後宮不是都要大亂嗎?如若,如若皇上也……」杏兒說到這裡,連忙截住了口,再說出來,讓人聽見就是大逆不道了。

    而我聽見杏兒的話後,胸口不由自主的變得疼痛起來,儘管我竭力的抗拒著這股疼痛,卻依然抗拒不了。我可能是真的恨他,怨他,但是,卻從未想過他會遭遇到任何不測之事。

    就這樣,我的胸口一邊疼痛著,一邊憤怒著。疼痛的是他可能有遭遇不測的可能性,憤怒的是感覺自己背叛了自己,仍然會為他感到疼痛。於是,心便這樣的糾結了起來。

    為了安撫住自己的這種糾結,我便自己安慰自己,這一定時腹中的孩子也聽見了,所以,現在是他在疼,畢竟,現在所說的這人是他爹。

    外間的趙侍衛自然也也明白杏兒話中的含義,沉默了半晌,然後,緩緩開口道:「如若是那樣,自然是最壞的結局,是天下黎民百姓都不願看見的結局。不過,皇上已留下密旨,如若他有任何不測,可能會讓他的兩個弟弟南陽王或者漢陽王,又或者是讓四位輔政大臣輔佐,由現年六歲的大皇子登基,為了避免引起紛爭,皇上沒有對任何人講訴這件事。不過,皇上倒是確實已經安排好了。另外,皇上已經召回了在外地駐守的南陽王和漢陽王,在他御駕親征期間,由四位輔政大臣輔政,南陽王和漢陽王代為處理朝政。」

    他這都安排好了,難道也是覺得自己可能有回不來的可能性嗎?這樣一想,我心中的疼痛就更甚了。

    「如此一說,確實是事關重要,那後宮之中,後宮之中又是怎麼安排的呢?」杏兒繼續追問道。

    「後宮之中,主要管理後宮事務的仍然是淑妃娘娘不過,皇上離開期間,除淑妃娘娘外,還應當由德妃娘娘與賢妃娘娘協同處理後宮事務,處理事務時,應當取得三人的一致意見方好。如有不知道的地方,她們可以請教太妃娘娘。」趙侍衛回答道。

    「德妃娘娘?賢妃娘娘?都是誰啊?新晉封上來的嗎?」看樣,杏兒與我一樣,都感到非常疑惑。

    「是的,德妃娘娘原是那黎昭儀娘娘,賢妃娘娘原是那楊柳楊婕妤娘娘。」趙侍衛解釋道。

    「這黎昭儀晉封為德妃倒是容易理解一點,畢竟服侍皇上多年,晉封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不過,楊柳怎麼會一下晉陞這般快呢?好像躍過了很多級啊。」杏兒因為驚訝,聲音都拔高了不少。

    「聽我那兄長說,會提黎昭儀娘娘為德妃,是因為黎昭儀娘娘為人比較正直,以後處理後宮事務時能夠比較公允一些。而,而提楊婕妤娘娘,大多可能是因為聽聞她與娘娘昔日還算比較交好,這樣,到時候可以照拂一下娘娘吧。」趙侍衛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細細想想,通過有限的幾次接觸來看,這黎昭儀為人倒也還算公允,看樣,這皇帝對後宮之事倒是還不算一無所知。不過,趙侍衛說的,因為聽聞楊柳與我昔日還算交好才會被提升,我卻並不認為自己能在皇帝心中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不禁有些澀澀的。

    不過,就算是楊柳能夠向著我,黎昭儀能夠保持公允可能都鬥不過淑妃的強勢吧,何況淑妃身邊還有個對我虎視眈眈的姜太妃在她身邊幫襯著呢。只怕,待皇帝御駕親征之後,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冷宮將會迎來一個多事之秋吧。

    或許,該來的總會來,想避也避不了吧。我在心中深深的歎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蝶兒明白了,謝謝趙侍衛。不過,我這裡有一樣東西可以讓你帶到邊去。有外敵當前時,你可以將這些粉末揮灑出去,不出片刻,聞見之人便會暈暈乎乎的,呈現昏睡狀態。只是,到時候你需要先屏住呼吸自己的呼吸。雖然,這樣一來,會有些勝之不武,但是,那金源國使用奸細來勾結我朝文武官員,同樣也為你所不齒。對待這種外敵,只需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即可。更何況,你還需要保護皇上,皇上的安全涉及到國之根本,關係到天下黎民百姓,沒有什麼比保護皇上的安危和自己的國家更重要了。」杏兒應當是拿出了我那日給她的粉末,正在循循利誘著趙侍衛。

    「好吧,多謝娘娘,趙某明白了。」趙侍衛有些猶豫,不過終究還是點頭了。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現在連夜再給你多配製一些出來,今夜,大堂的門將不插上,待到天亮以前,你再去大堂裡的那張桌上取走。你到時候可以再均給其他侍衛一些,只是,記得要屏住呼吸,別將自己也迷暈過去了。另外,這種藥粉能保持的藥效大約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被迷暈之人便會自動醒來,記得要把握住時間。」杏兒明道。

    「好的,小人記住了,那就有勞娘娘了,小人先告退了,待到晚些時候再來取。」說完,就傳來趙侍衛的走步聲,應當是已經離開了。

    很快,及傳來了杏兒推夾門的聲音,我很快的斂起臉上不經意間顯露出的愁雲淡霧。

    「小姐,你方才也聽見了我們在外面說的一切了吧?快點與我一起配製那日你給我的藥粉吧。」杏兒剛走進來,便辟里啪啦的開口道。

    我藏住自己的心思,取笑杏兒道:「是誰從前說過恨死皇帝了,還天天咒罵他,怎麼這會子突然急著要幫他了?」

    杏兒聽見我的話後,立刻正色道:「杏兒雖只是個黎明小百姓,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但是,在國難當頭與個人的恩恩怨怨這種大是大非之間,孰輕孰重,杏兒還是能夠分得清的。如若皇帝在邊關迎戰之時,出現任何不測,必將動搖軍心,進而導致我敦煌朝金源國所佔,以致天下大亂,讓天下蒼生處於生靈塗炭之中。小姐,你不會心裡恨著皇帝,所以,現在不願意幫助他吧?這樣是不對的啊,有違於往日師父對咱們的教導啊。而且,就算你不考慮天下蒼生,至少也要考慮到你腹中的孩子啊,他可是你孩子的親爹啊,要是他以後知道他爹處於危難之中,你都不肯伸出援手,長大後會怨怪你的。」

    杏兒說到最後,以為我不願意與她一起配藥,急了起來,對我淳淳教導起來。

    看著杏兒那張急切額臉,我不禁感覺到了一種震撼,是啊,在這種國難當頭的大是大非面前,我怎能還糾結在兒女情長上面呢?沒有國,又哪來的家呢?

    於是,我從床上爬起了身,正色道:「杏兒,我還不會如此是非不分的。配製這種粉末的藥材和配藥所需的桿秤都在我的床底下,你出去先將這些拿進來,並且帶兩個大瓷瓶和幾個小瓷瓶進來,到時候盛裝粉末。」

    杏兒見我點頭了,連忙高興萬分的出去照辦了。

    隨後,我便與杏兒一起抓緊時間配製粉末來,直到寅時初,才終於將那兩個大瓷瓶與幾個小瓷瓶裝得滿滿的。末了,我又讓杏兒拿出一個布袋,將這些粉末放入其中之後,再放入一些金創藥與抵禦風寒之類常見疾病的藥丸於其中,再讓杏兒放到大堂中的八仙桌上。

    做完這些,我不禁歎了口氣,我現在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因為我懷有身孕的月份越來越大,加上今晚的熬夜與勞累,便有些氣喘不順的樣子。

    杏兒見著了,很是心疼,便建議道:「小姐,今晚我去夾層睡吧,睡在外面,吸起氣來終究還是要暢快很多。今晚有趙侍衛把守著,應當不會有何安全問題的,何況敦煌朝遭此大劫,宮中的嬪妃必是自顧不暇,哪有時間顧及到冷宮中來啊。就算是皇帝再悄悄額過來,外間又尚有掌燈,睡在被窩之中也看不出個啥來。」

    我聽了杏兒的話後,也覺得甚是有理,而且,明知皇帝應當不會再來,可是,我到似乎期盼起皇帝會過來一樣,就當,就當我是在為他餞行吧。

    可能是因為今晚確實比較勞累,杏兒睡到夾層之中後,不多會功夫,便傳來了她微微額打鼾聲。而外間的剪春與桃紅也早已睡著了。

    之剩下我,因為滿懷心思,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儘管腦子也很暈,卻就是總也無法入眠。

    而就在我有了些許睡意,正準備努力讓自己入眠之時卻聽見被掩上的大堂門似乎被人輕輕推了一下。

    可能是天快亮了,趙侍衛來取藥了吧,我有些迷糊的想著。

    可是,後來卻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因為似乎有走步聲朝我的廂房這邊而來,儘管聲音很低,但是在這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後,還是可以感覺到一些的。

    我不禁有些警醒起來,突然,又有一個念頭冒出了我的腦海之中:「莫非是他?」有了這種想法之後,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突,突,突」的跳了起來,甚至有些期待起來。

    很快,一股熟悉的龍涎香的氣味飄進了我的廂房,也證實了我的想法。

    為了能看清楚他,能更清晰的感受到他,我悄悄的將眼睛微微打開了一條縫,然後再作出沉睡狀。

    只見他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之後,輕輕的坐到我的床沿之上,用一種柔情似水的目光看著我露在被子外面的面孔。

    良久之後,他伸出手,撫了上來,喃喃自語的開口道:「為何你偏要這般倔強呢?寧願在這冷宮之中受苦,卻也硬是不肯低個頭,向朕認個錯嗎?如果可以,朕倒寧願低下這個頭,也免去了這日日夜夜所受的痛苦折磨與相思之苦。只是,朕身為九五之尊,又怎能無緣無故的出爾反爾呢?這樣一來,朕以後又當如何使這整個後宮之人信服呢?

    聽見他的話後,我心中有種隱隱的痛,蔓延至全身。

    他逕自歎息了一會之後,又喃喃自語道:「後來聽小林子描述,朕才知道,原來是那碗有藏紅花的避孕之藥惹的禍,才讓你如此異於常態的大雷霆。或許,是朕疏忽了,從小在醫師身邊長大的你,終是識得一些藥性的吧。其實,朕比你更想擁有一個我們共同的孩子。面容像你,抑或像朕,可能也是這人世間最美好的一件事吧。只是,因為太后在世,朕卻不敢這般做,朕怕她以幼子為名,廢黜我,自己垂簾聽政,致使朝綱混亂。那樣,死後朕也無法面對列祖列宗,因為,朕本不該寵幸於你,更不該對你動情的。可是,朕卻偏偏控制不住自己。廢黜你的那晚,朕因為嫉妒,口不擇言,因為,朕擔心在你的心中,你的那位故人——李飛的地位會勝過朕。因為,朕看過他看你那種眼神,好似你就是他在這世間的唯一似的。世間的女子,最渴盼的也許便是這種感情吧。而朕身為君王,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後宮穩定,為了不重蹈父皇的覆轍,也是不可如此的。可是,當你斷絕情的那一刻,朕的心卻似空出了一個大洞,也變得莫名的害怕起來,害怕你真的將朕排除在腦海之外,心中再也沒有朕的一席之位了。那一刻,朕無助得像個闖禍,卻不知道如何收拾殘局的孩子,心被一種深深的恐慌與無助攫住了。這些時日以來,朕都是靠著安神香入睡,而且還夜夜不敢深睡,因為深睡之後,那日的那一幕,便會反反覆覆的出現在朕的睡夢之中,讓朕驚慌和無措。

    說完這些,他慢慢的俯下身,將他的唇印在我的唇上,臉也貼了過來,我的臉上似乎感覺到了一些淚意。

    他的吻是這樣的輕柔,這般的小心翼翼似乎怕會驚醒我似的。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