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罪妃 正文 第八十一章法事
    回到靈堂,我們便開始收拾東西,當收拾到娘的靈位時,我孩子氣的用指力將娘的名字中的那個「艷」字右邊的「色」邊給抹去了,彷彿這樣以後,明天法事中所度的那個人便不再是娘似的。

    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以後,趁著那兩個侍衛沒有留意的時候,我讓杏兒偷偷的將舅舅留下的信鴿放了出去,給大師兄的醫館那邊傳遞個消息,告之舅舅和師父、師兄他們,我和娘、杏兒明日要去紫雲寺做法事的事情,以便他們找機會去紫雲寺與我們會合。

    第二日,在大哥以及相府的家丁的護送下,我們坐上馬車,一起行駛了半日,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寺廟,正中屋簷下有一幅巨大的金匾,上邊寫著三個金光閃閃的開朝皇帝的楷書大字:「紫雲寺」

    紫雲寺地處京都與繁山縣的交界處,位於一山峰之側,寺門面對一片寬闊的大湖。寺廟門在平地之上,身子則沿山而上,路人只見其紅牆聳天,延綿無際,不知其大幾何。進得寺門,先映入眼簾的有一尊彌勒佛像:袒露前襟,雙膝盤坐,手捏佛珠,面泛笑意,惟妙惟肖,生趣盎然;像背後還有一尊金甲武士,金副披掛,威風凜凜,彷彿這樣便能表示它是一種皇家寺廟的象徵。

    估計寺廟中昨日便已經得到了宮中來的通知,門口已經有兩個小沙彌守候在那裡等著我們。他們見著我後,一起按照僧人的禮節給我行完禮。然後,一個飛快向山的上方跑去,估計是去通知主持和寺中眾僧人去了。另外一個,則走在我們前面,指引著我們,往寺廟方向走去。

    我跟在小沙彌的後面,沿著石階,拾級而上,我邊走邊向上看去,只見,遠遠的,能夠看到一座從低到高,三層疊起的樓閣殿宇群,整個寺樓建在西側翠屏峰崖壁間,背西面東,離地百餘尺,背靠絕壁,仍有三面環廊圍抱。殿宇相互交叉,飛起棧道相錯,木梯溝通,曲折迂迴,虛實相交,可謂妙不可言。

    殿宇前面蹲著一對石頭獅子,既威武又雄壯,表現出漠視一切的樣子。大獅子後面有精工塑造的小寶塔,塔身有密密麻麻的佛像。石獅、寶塔給古色古香的湧泉寺增添了肅穆的氣氛。

    而寺中的僧人們都已經站在殿宇前面,站成三排,迎接我們了。為個四五十來歲的僧人,只見他身著一身紅色袈裟,身形偉岸,天庭飽滿,面色紅潤,神色祥和,卻又在祥和之外,隱隱約約之中透出一種貴氣。不知為何,看著他的面孔,我有一種熟悉感,好似在哪裡曾經見過一般。

    待我來到他們跟前後,這個為的僧人帶領眾僧人向我行禮道:「貧僧紫雲寺主持緣亦,率領紫雲寺眾僧,拜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緣亦?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熟悉感,彷彿在哪裡聽見過似的。我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微笑著道:「緣亦大師,不必如此多禮,本宮這段時間要來貴寺叨擾一段時間了,為家母吃齋念佛,還望大師莫見怪。」

    緣亦大師慈祥的笑道:「貴妃娘娘說得這是哪裡的話,昨日貧僧便已接到了宮裡傳來的消息,說是要本寺為貴妃娘娘的娘做場法事,這實乃貧僧與寺中眾僧的榮幸,貧僧昨日便已經讓人準備好一切,今日就專門等著娘娘過來了。娘娘是要先休憩一會,還是先讓貧僧帶人做完法事呢?」

    這原因大師的修養確實不同一般,不管他心中是如何做想的,至少在他的面不出一絲半毫的異議。我心中暗讚道。紫雲寺自敦煌朝建朝以後,就一直是皇家祭祀、做法事等的專用場地,迎接的對象一般只是皇親貴族。雖然,我現在被晉封為了貴妃,但是我娘應當仍然還是他們不屑於接待的。因為就算對於出嫁的公主來說,她的駙馬若是歿了,也是沒有資格進進入紫雲寺中來做法事,更何況是我娘呢。

    反觀緣亦大師後面的一些資格較老的僧人們,他們臉上則出現一些忿忿以及不以為然的神色。估計他們是覺得替我娘做法事,是辱沒了他們尊貴的身份吧。我心底冷笑了幾聲,沒想到在號稱四大皆空、凡脫俗的出家人眼中,人也還是有貴賤之分的。有了這種想法,估計他們即便是做法事,也不會有多誠心了。

    也罷,我娘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們來度,這只是一場戲,一個形式而已,早點將這場法事做完也好,因為我看著這紫雲寺內外,風景都挺優美的,做完之後,剩下的時間我就可以與娘和杏兒一起,在這裡多觀賞觀賞,遊玩遊玩,也不失為人生的一件樂事。

    於是,我作出有些悲傷的模樣對緣亦說道:「本宮希望讓家母的法事能夠早點舉行,然後,本宮能在貴寺中為她多吃齋念佛一段日子,這樣,本宮心裡才會舒坦一些。」

    緣亦大師帶些憐憫似的說道:「娘娘的旨意,緣亦自當是照辦。不過,生死輪迴,本身命裡的劫數,只是時候到了而已,娘娘實在不必太傷悲。做法事的器具貧僧都已經著人準備好了,就請娘娘隨貧僧一起去誦經殿吧。」

    我點點頭。然後,我讓兩名侍衛在殿外候著,我則帶著娘、杏兒和大哥,一起跟在緣亦後面走進了他所說的誦經殿。

    這誦經殿高約二十多米,簷分二層,八角挑簷,凌空飛起。頂層的屋簷下豎著一塊雕工精細的匾額,上面有兩尊佛在低頭默禱。殿內東西兩側有十八羅漢佛像,有的笑容可掬,有的長眉善目,有的靜坐沉思,有的合掌拜佛,有的捻珠誦經…………真是千姿百態,各有特點。釋迦摩尼佛像後面是南海觀世音渡海故事的壁塑。壁上碧波滾滾,青山隱隱,山上有紅牆青瓦的寺院,巍然屹立的高塔。觀世音腳踏鰲魚,左邊有天真活潑的善財童子,右邊有忠厚老實的龍女,緊緊跟隨。

    而在大殿的正下方,則放著很多小方桌,每個方桌的上面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都放著一個木魚,每個方桌的底下則放著一個蒲團。

    一個小沙彌從我手中接過了那個被我弄殘缺的靈位,放在了大殿正上方的神龕上。然後,眾僧開始依次落座在那小方桌的蒲團上。而我、娘、大哥、杏兒也被依次了一個蒲團,端坐在最後排。

    自緣亦大師的第一聲木魚敲響之後,眾僧人也跟著輕輕的敲響了木魚,跟在後面誦唱起來:

    南無大悲觀世音

    願我知一切法

    願我早得智慧眼

    願我度一切眾

    願我早得善方便

    願我乘般若船

    願我早得越苦海

    願我得戒定道

    願我早登涅磐山

    願我會無為捨

    願我早通法性身

    我若向刀山

    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湯

    火湯自枯竭

    我若向地獄

    地獄自消滅

    我若向餓鬼

    餓鬼自飽滿

    我若向修羅

    噁心自調伏

    我若向畜生

    自得大智慧

    南無喝羅恆那哆羅夜耶

    南無阿唎耶

    婆盧羯帝爍缽羅耶

    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

    摩訶迦盧尼迦耶唵

    薩皤羅罰曳

    數恆那恆寫

    南無悉吉票埵伊蒙阿唎耶

    婆盧吉蒂室佛羅愣馱婆

    南無那羅謹墀

    醯利摩訶皤哆沙咩

    薩婆阿他豆輸朋

    阿逝孕

    薩婆薩多那摩婆薩多納摩婆伽

    摩罰特豆恆侄他唵阿婆盧醯

    盧迦帝迦羅帝夷醯唎

    摩訶菩提薩埵

    薩婆薩婆摩羅摩羅

    摩醯摩醯唎馱孕

    俱盧俱盧羯蒙

    度盧度盧罰闍耶帝

    摩訶罰闍耶帝

    陀羅陀羅地唎尼

    室佛羅耶遮羅遮羅

    摩麼罰摩羅

    穆蒂隸伊醯伊醯

    室那室那

    阿羅參佛羅舍利

    罰沙罰參佛羅捨耶

    呼嚧呼嚧摩羅

    呼嚧呼嚧利娑羅娑羅

    悉唎悉唎蘇嚧蘇嚧

    菩提夜菩提夜

    菩馱夜菩馱夜

    彌帝唎夜那羅謹墀

    地裡瑟尼那波夜摩那

    娑婆訶

    悉陀夜娑婆訶

    摩訶悉陀夜娑婆訶

    悉陀喻藝室皤羅耶

    娑婆訶那羅謹墀

    娑婆訶摩羅那羅

    娑婆訶悉羅僧阿穆佉耶

    娑婆訶娑婆摩訶阿悉陀夜

    者吉羅阿悉陀夜

    娑婆訶波陀摩羯悉陀夜

    娑婆訶那羅謹墀皤伽羅耶

    摩婆利勝羯羅夜娑婆訶

    婆嚧吉蒂爍皤羅夜

    娑婆訶唵悉殿都

    漫多羅跋陀耶娑婆訶

    我本來是抱著敷衍一番的態度來聽這場法事的,已經做好忍受這場枯燥乏味的誦經之音的準備了。可是,現在,在這種頌唱聲中,我的心卻變得空前的澄澈、空明起來,有種緣起緣滅,天理循環的感覺,近來的煩惱似乎也一掃而空了,這一刻,外面的那些紛繁複雜的俗事彷彿已經被我遺忘了。

    而在我的兩旁,難得靜下來的杏兒竟然也靜靜的坐在那聽著,一聲不吭,娘的虔誠自是更不用說了,大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很淡定。

    就這樣,我們四人沉靜在這種神奇的、清淨心神的頌唱聲中,直到幾個時辰後,法事結束時,緣亦大師來到我們身邊,我們才一起緩過神來。

    「貴妃娘娘,法事已經結束了,就讓貧僧帶領你們一起去安置你們歇息的地方吧。」他含笑的看向我,說道。

    「如此,便有勞大師了。」我亦微笑著回答。

    在他的帶領之下,我們離開誦經殿,再沿著山地往上走,直到我們又見到了兩處奇特的建築,不用支柱,凌駕於石上,尤其是它們的周廬環閣,更是懸舞於空中。

    緣亦大師指著左邊之閣,告之我此乃清秋閣,女眷居住;又指著右邊之閣,告之我此乃清夏閣,男眷居住。然後,讓我們留在這裡休息,說是待到開飯時,會有專人給我們送上齋食。如果還有何需求,只管差人去告知於他。

    在我道謝之後,緣亦大師先還禮,然後便轉身,揮袖,飄然離去了,看著他那挺拔的身姿,矯健的步伐,我心中的熟悉感就更甚了。

    我帶些好奇的問大哥:「大哥,這緣亦大師你以前聽聞過嗎?我怎麼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貴氣呢?而且感覺他的法號甚是熟悉呢?」

    大哥點頭道:「這緣亦大師我倒也是聽說過一二,娘娘能感覺到他身上的貴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因為他本身就是皇親貴胄出身。他未出家之前乃先皇的嫡親弟弟,當今皇上的皇叔。二十多年前,不知因何事所擾,執意要出家,便來到了這紫雲寺。娘娘會感覺他的法號熟悉,可能是民間也有很多人相互傳著這件事。」

    「原來如此。」我感歎道,難怪我覺得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呢,我想了起來,初入宮時,碧玉在教我修習禮儀,提及皇室的成員,好像也提及到了先皇的弟弟出家為僧這件事。不過,她只是稍微提了一兩句,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時,有一個怪異的想法突然進入了我的腦海之中:我也知道了自己為何覺得緣亦大師這麼熟悉了,因為我覺得他和一個人非常的相像,而這個人竟然是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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