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吟兒,來幫你舅舅清理下書籍。」美因茨夫人慈祥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
「知道啦,舅媽。」
雪吟兒應了聲,然後走進了房間地下室,看見了她的舅舅美因茨公爵,正在一堆堆滿塵埃的史料裡搜尋什麼。
雪吟兒揚了揚灰塵,走上前道「舅舅,這樣的工作你完全可以讓僕人們來做呀。」
美因茨公爵板著臉道「這不行,這裡珍藏的書卷都是德立蘭家族的寶藏。哎,只可惜我們無法將他們都帶走了。」
「相信這次會沒事的。」雪吟兒安慰道。
「那你好好收拾一下吧。」這裡的環境實在糟糕了點,美因茨年歲一大,待久了也受不了。
雪吟兒開始整理德立蘭家族的資料。
她想起了前些時間一直沒有找到的文卷,開始耐心的在被塵封百年的書海文獻裡尋找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魔法石燈光也不知道被重燃了幾次。
屋外,若秋和舅媽的催促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了,雪吟兒正要放棄尋找,一本《鳳凰的預言》映入了她的眼簾。
或許名字實在太神秘了,她還是忍不住決定讀完這一本。
《鳳凰的預言》記載的大多是鳳凰王女所說過的話。這些話有些莫名其妙,有些高深莫測,現在看起來沒有多大深入之處,不過作者出於對王女的敬重,還是記錄了相當厚的鳳凰預言。
雖然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但是雪吟兒對傳說中的鳳凰王女倒有了一點認識。
「雪吟兒,快點,我們該走了。」若秋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雪吟兒啊了聲,搖晃了腦袋,「我來了。」她站起身,或許是因為長時間蹲在地上,剛站起來就感到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一頁薄薄的稿子就從書的最後滑了出來。
雪吟兒將它撿起,這看起來是一段未公開的記錄,一眼就看到了充滿嚴肅的一句話。
「對於聖紋師來說是災難也是希望,在沒有確切的成果時,請將它封印吧。」
「聖紋與永恆的願望?」雪吟兒對這樣的標題勾起了興趣。
不過現在時間不多了,雪吟兒準備拿到車上再去看。
她正準備出去,忽然整個屋子傳來了猛烈的顫抖,耳朵有什麼東西被炸開,少女一個不留神撞在旁邊的物品上,頓時失去了知覺。
「幻城怎麼了?」凌辰回頭望著彷彿突然喝醉了的城市,詫異萬分。
一團漩渦般的烏雲在幻城上空凝聚,伴隨著黑暗的雲層,大地掀起了憤怒的咆哮。凌辰皺著眉,再次飛了回去。
雪吟兒悠悠醒來,發現她正身處一輛馬車,若秋正在旁邊緊張看著她。
「若秋……」雪吟兒覺得頭腦發暈。
「你總算醒了。」若秋算是鬆了口氣,「你昏迷在地下室了,還好……」
「書,那本書。」雪吟兒突然說。
「都這個時候你還在擔心那些書!」若秋真是對好友的執著行為無法理解,「美因茨夫人都擔心死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和他們說。」
不由分說,若秋就下了馬車。
等到若秋回來時,車廂裡已經失去了雪吟兒的身影。
「她瘋了。」若秋頓時大叫起來,「快點回頭去找她。」
一道黑色旋風在城市裡流動,突然之間,成千上百的邪惡影子慢慢地出現了。
一開始,人們以為這是黑暗末日的幻覺,直到那些邪惡生物開始殘忍的破壞,才證明了所見非虛。
成群的魔族驟然降臨,帶頭的貴瑞望著逃跑的人群,哈哈大笑「把城市封閉起來,殺死聖紋師優先!」
遠在路西法地獄,潘多拉無比疲憊的擦了下額頭的冷汗。
「你這是什麼法術?」蕾菲爾蔑視的看了一眼。
「黑暗之門!哼,魔族的降臨儀式。」潘多拉望著天空的黑雲,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難道說,就是那個像空間傳送的東西嗎?」
「可以這麼說,只要有陰影的地方就是魔族的世界。」
「不錯嘛,那些乖乖待在家的聖紋師一定會嚇一跳的。」
「當然,這是死亡前的驚喜!」潘多拉堅定的認為。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雖然人類預見了魔族的甦醒,可是卻沒想到他們會突然的降臨。
當邪惡的生物突然出現在神聖帝國的王城時,這個古老的藝術之都頃刻就陷入了火海。
「該死的,我們忘了魔族還有這麼一手。快點逃吧,殿下!」唯一留下來守護城市的傑迪克,面對這樣毫無預兆的進攻,只能用噩夢來形容。
他首先就找到了還在城裡的希斯望殿下,幸好希斯望沒有事情。
接下來的時間,他不得不集合所有可以作戰的人員來保護王族出城,至於平民已經無力再去拯救了。
在埋葬者的力量下,眾人殺出了一條血路。不過魔族的力量和速度堪稱強悍,縱然傑迪克再怎麼強大也無法面面俱到,聖紋師的損失非常慘重。
在快要接近王城的大門時,人數已經剩下不到十名了。
「原來還有你這樣的聖紋師存在啊。」貴瑞連續使用了幾個高等級的黑暗法術。
傑迪克隨手一揚,用願力將其消除,而埋葬的力量覆蓋了大片廣場,一些沒能逃開的魔族就被壓成了肉餅。
「去死吧!聖紋師。」一個魔族突然出現在希斯望的身後,手裡一柄邪惡之劍朝著希斯望的天靈蓋刺下。
忙於對付其它魔族的希斯望,根本沒有察覺這個魔族的速度,等到發現時已經絕望了。
但,魔族的邪惡之劍沒能刺下,一道十字劍光刺透了黑暗的層層籠罩,將偷襲的魔族洞穿。希斯望趁機一揚手,光輝之火就把魔族燒了個面目全非。
「難道黑暗之門到來前,你們沒有絲毫察覺嗎?」凌辰看著希斯望,希望能得到一個回答。
很顯然,希斯望等人比他還要茫然。
「該死的!」凌辰咒罵一聲,「現在立刻離開城市。」他發現了傑迪克和魔族的戰鬥,義不容辭就加入了進去。
「凌辰?」傑迪克意外看著他的出現。
凌辰沒有說話,聖潔法娜開始了眼花繚亂的連續劈砍,耀眼的光之神劍恰好是魔族最討厭的東西。
貴瑞見到不妙,急忙逃之夭夭,凌辰也不追趕。當務之急,就是將聖紋師送離已經被黑暗淪陷的幻城。
好不容易走出了幻城的黑暗包圍,眾人這才松氣。
「快點離開這裡。」凌辰看了希斯望一眼,立刻轉身。
「你要去哪?姐夫?」希斯望著急喊道。
「你立刻到其它城市做好防禦準備,帶所有人離開。明白嗎?」凌辰警告道。
「凌殿下說的對。」傑迪克也說。
凌辰開始在城市周圍清理魔族,來拖延其它人逃跑的時間。在滿是慌亂和恐懼的人群裡,他聽到一個急切、焦慮的詢問。
「誰來救救我的朋友?她去城市裡了……」
凌辰順著聲音找去,發現了一個女孩正在不停朝周圍逃跑的戰士求助。可是那些好不容易從魔族口裡逃生的人一個個愛莫能助,只顧著自己拚命逃跑。
「求求你們去救救她!」
沒有人理睬她的求助。
「若秋?」已經絕望的若秋發誓,她從未如此深愛過這個聲音的主人。
若秋看見了凌辰,猶如天降甘露,她一把抓住凌辰的手,急忙的說道「快,快!凌辰,快去救雪吟兒!」少女因為過於激動而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還在城市。」
凌辰臉色一變,急迫說道「你馬上離開這裡,我去救雪吟兒。」
「我也要去。」若秋心急如焚。
「你去送死嗎?胡鬧。」凌辰低喝了聲,「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若秋愣住了,看著發怒的凌辰似乎很陌生,卻又給人無比的安全感,「我相信你!」她咬著牙齒,點頭。
身後又是一陣響動,兩頭魔族舉起了鐮刀開始殺戮。
「快點離開!」
凌辰毫不猶豫的一揚手,整個人凌空飛起,那閃爍的聖紋化作了致命的進攻,朝著魔族撕去。
若秋目瞪口呆,眼睛眨了又眨,因為過度的震驚,她不得不摀住嘴避免自己尖叫。
被黑暗之門籠罩的幻城儼然成為了魔族的殺戮之地,獰笑聲充斥著耳膜,不僅如此,裡面還夾雜著慘叫。
凌辰也只能見一個殺一個,根本無法分心。
願力掃過了所看見的一切,試圖發現雪吟兒的蹤跡。
一個、兩個,三個……更多的魔族死在了聖潔法娜之下,凌辰終於來到了雪吟兒在的府邸。他衝了進去,試圖讓自己面對那濺射的血跡保持冷靜。
謝天謝地,總算在地下室一個房間角落找到了她。
「雪吟兒。」凌辰喊道。
雙手緊緊抱頭的女孩慢慢抬起頭,看到凌辰時,情緒不受控制抱住了凌辰,那種恐懼讓她哽咽。
「我們快離開這裡。」
「等一下!」雪吟兒將旁邊的一本書撿起。
沒有什麼遺漏後,兩人走出了屋子,卻看見一群魔族已經守在外面了。
「自大的傢伙,敢闖進黑暗之門!有多久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人了,哼!」帶頭的魔族樣子十分的傲慢,他斜視了凌辰一眼。
另外一名魔族貴瑞大聲叫道「這把神器誰也不能和我搶。」
「哼,你這貪婪的傢伙。」對同伴的話語不予理睬,傲慢的魔族佩艾德冷冷下了命令,「把他們殺了。」
「就憑你們。」凌辰揮起了聖潔法娜,金色的劍光就像波紋一樣擴散。
最先突擊的魔族被斬斷,其它魔族發了下愣,紛紛使用起法術,可在聖光誓言下,這些法術又怎麼可能會有作用。
「跟我走!」
殺開了一條出口,凌辰就帶著雪吟兒往外突。
由於像城市裡建築這麼密集的地方,龍的願望根本就沒有作用,凌辰乾脆入鄉隨俗的給兩人加持了惡魔的翅膀。
凌辰的舉動,立刻吸引了到處在尋找目標的魔族,所有魔族都朝著他們進攻。
黑暗之門帶來的不僅僅是魔族,他們的附庸魔物也同時登場,比墮落神族所操縱的魔物更加強大。
深淵的魔影、夢魘的騎士,只屬於噩夢裡的生靈將幻城變成了現世的地獄。
如果說幻城只是承載生命的巨大容器,那麼黑暗之門毫無疑問一定是生命的終結中心。
所有的聲音與躁動都意味著一段生命的結束,淒慘的叫聲震耳欲聾,金屬與死亡混雜的味道令全身麻痺,甚至就連從前應該聖潔的雕塑都是充滿了異樣邪惡,大街、房屋、花園,因熱血而滾燙。
魔族和他們的僕人在黑暗的密封場所裡肆虐、狂歡。
天空的黑暗大門依舊打開,魔物還在不斷的增加,範圍也在擴散。
這樣的場景令雪吟兒顫抖,進而逃避。
戰況慘烈異常,城市裡能組織起有效反擊的戰士全部喪生,這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
「想跑哪去?」魔族的咆哮依舊刺耳。
凌辰臉色緊繃,身體停住,毫無預兆的轉身刺透緊追的魔族。
「我要他的神器,一定要!」貴瑞發出了尖厲、狂熱的貪婪慾望。
「那麼就送給你好了!」聖潔法娜就像是離弦之箭,倏地射去。
那閃光的速度瞬間就貫穿了貴瑞。
下一瞬間,凌辰的手握住了劍柄,「現在你的願望達成了。」
劍鋒撕開了還在愕然的魔族上將,青年低喝,聖紋化作了千變萬化的力量形態,阻擊了魔族的黑暗法術。並在抵擋之後,做出比地獄更加深沉的仇恨反擊。
「帶著一個累贅,你以為你能跑出去嗎?」
佩艾德攔到了凌辰面前,驕傲的魔族隨手就是一個「塵世分解」的邪惡魔法。漂浮的光球以超快的速度,射向凌辰和雪吟兒。
青年的聖紋展開了理想中的防禦壁,只讓那光球激盪出一片星屑。
其它魔族蜂擁而至,憤怒的面孔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品嚐血肉的滋味。
這是死亡的品嚐!
凌辰用行動證明對方的妄想。
「那件神器我突然也很感興趣,我宣佈,那是我的了。」凌辰一愣,又是一名外表看起來比較有身份的魔族出現了。
對方的眼裡表現出毫不掩飾的貪慾,但是更多的卻是忌妒,「我忌妒這樣的神器,所以我要取得它。」
「你又是哪個想送死的白癡?」凌辰嘲笑他。
「哼,傑阿隆斯,你也來湊什麼熱鬧?」另外一名魔族佩艾德不怎麼高興的說。
「只要有那美好的存在,都少不了我傑阿隆斯的身影。」傑阿隆斯揚起了嘴角。
凌辰怔然,這群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好了,傑阿隆斯,這名聖紋師不簡單,不能再增加傷亡了。」佩艾德冷冷提醒。
「明白。」傑阿隆斯點頭,張開了雙臂,首先就是一段冗長的魔咒從唇間流瀉。
凌辰神色一緊,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魔語,一時倍感不妙。
魔咒就像傳說一樣,就算是本身的咒文都附帶著最致命的邪惡感染,負面情緒向凌辰蜂擁,若不是聖紋足夠強大,很容易就被反噬。
因為還有雪吟兒在身旁,凌辰有些顧忌,進攻手段也被約束住了。
而抓住這一點的魔族,就是專門攻擊女孩讓凌辰投鼠忌器。
凌辰只能眼睜睜看著傑阿隆斯的咒文一點點實現。
「抱緊我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黑暗之門已經把幻城完全吞噬,再停留下去只會更加危險。
雪吟兒抱緊了凌辰,咬著嘴唇點頭。
凌辰喝了聲,迅速消失在了魔族包圍裡。
佩艾德不屑的看著遠方,「在黑暗之門的世界,你以為你能藏在哪裡?」
除了魔族以外的氣味在黑暗世界顯得非常耀眼,而無處不在的魔族也不會給凌辰任何機會。
他乾脆一手抱住了少女,另外一手將聖潔法娜上下翻飛。
也多虧了聖紋師的力量舉世無雙,無論敵人是偷襲還是圍攻,都能輕易化解。
凌辰一路殺到了王宮前,沿途是因為光之神劍而死的魔族和魔族僕人們的屍體。
「那美麗的影子,怎麼可能躲過我充滿忌妒的眼光呢!」傑阿隆斯的話從後面飄來,伴隨的還有一陣陰沉的龍嘯。
凌辰回頭,再一次被魔族的大手筆給雷到了。
那竟是一頭暴君龍。
暴君龍的體型比其它巨龍要大上整整一圈,暴虐的氣息籠罩在周圍,將環繞的空氣染成了深褐色。異樣的威嚴使暴君龍猶如其名,就像是人類裡的暴君,威嚴而殘忍,而那流溢出紅色火焰的雙眼,則令靠近的一切生物都不由自主感到恐懼。
暴君龍展開雙翼高速滑翔著,很快就追上了凌辰。
毀滅的龍息撕開了黑暗世界的屏障,凌辰和雪吟兒彷彿是狂風中的樹葉,在波濤洶湧的氣流裡顫動。
凌辰用聖紋遏制了氣壓的壓迫,夾雜金色聖光的力量將黑暗空間撕個粉碎。凌辰的反擊猶如一張巨大的網,要將迎面而來的龐然大物抓住。
暴君龍的行動沒有絲毫遲滯,那肆虐、狂熱的狂暴氣息主宰了所看見的一切。它避開了攻擊的網,向下一個俯衝,就算凌辰想躲也無法躲開。
其它魔族的魔法趁機發動,面對到處都是敵人的威脅,凌辰乾脆以逸待勞。
他張開了一隻手,無形的巨盾頓時出現了,暴君龍的俯衝戛然而止,任憑這條狂暴的巨龍如何怒吼都無法前進分毫。
「就憑你也來撒野?」
凌辰聲色俱厲,幾道鋸齒狀的傷口撕開了龍鱗,暴君龍狂興大發,王宮附近頓時產生了地裂。
雪吟兒已經到了支撐的極限,她不是聖紋師也沒有強大的護身力量,如此近距離的人龍交戰,光是那音爆就足夠殺死她一百次。雖然說有凌辰的聖紋防禦,但時間一長,女孩便感到頭痛欲裂,身體像是燃燒一般。
察覺到異樣,凌辰只能再次逃亡。
暴君龍吐出毀滅龍息,就算是魔族都不顧了。
凌辰一橫心,將惡魔的願望化為龍的願望,兩條巨龍被願力製造出來。
凌辰一隻手將雪吟兒抓緊,掃視了渾濁不堪的幻城,竟無法找到出口。
從前熟悉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廢墟和死亡之地,隨處都是殺戮的魔物,這樣的體力消耗比平時還要強烈,疲憊已經緩慢地佔據了他的身體。
「扔下我吧!」當她這麼說的時候竟是微笑著。
雪吟兒的臉色蒼白如紙,支撐也到了極限,能在黑暗之門裡堅持這麼久,已經算是不可思議了。感到自己連累了凌辰,雪吟兒的手慢慢鬆開。
可是相反的,凌辰的手卻如鉗子一般。
「別說喪氣的話。你以為我到這裡是為了聽你這樣的話嗎?」
凌辰沒有絲毫放棄,說話間就斬死了一匹夢魘馬。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心底一橫,道「看來我只能賭一把了。」
「哎?」聽到凌辰這麼說,雪吟兒微弱的歎氣。
光明的聖紋轉瞬後變為暗色,那金色的眼睛也被深淵所代替。
惡魔的願望雖然說低於魔族,可多多少少能在黑暗之門裡渾水摸魚,如魚得水。
果然,他和雪吟兒的氣息與週遭同化,更多的魔族就失去了目標。女孩原本渙散的神色也重新凝聚神采。
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多久,盤踞在黑暗之門的邪惡觸手如預料般從皮膚侵入到身體,包裹上來。凌辰深知這是什麼,臉色更加嚴峻起來。
這是「門」的力量。
在蒼穹的神話中,萬物的起源——源之門打開了,那是凡界與神的連接。
神族有「天國降臨」,可以在任何地方帶來光輝,進而從光輝裡出現,被聖光沐浴的地方會比生命之河還要清澈。
而魔族的黑暗之門恰恰相反,任何存在陰影的地方都是他們的世界。
當黑暗之門出現後,不僅僅是踏進另一個空間那麼簡單了。那古老的邪惡感將主宰那個範圍,從而讓敵人失去反抗的機會。
而想打開黑暗之門這類主宰世界的法術,如果不是君王級別的人物根本無法做到。
魔族的出現比凌辰預料的還要嚴重,而在黑暗之門待久了,比死亡更加恐怖的黑暗同化就會來臨。
又是一頭魔族心臟被神劍刺透,凌辰把劍抽回,拉著雪吟兒躲在牆角,注意周圍動靜。
「這些魔族在做著什麼,我們正好有機會了。」凌辰回頭告訴女孩他們並未走投無路。
他帶著雪吟兒,開始朝魔族較少的地方逃跑,途中發現的敵人毫不猶豫就斬殺掉,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殺掉了多少魔族。
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凌辰發現這些魔族似乎是有目的的分開,可他想不透那是什麼。
黑暗的迷霧越來越濃,凌辰索性不再去想,先逃出去才要緊。
順著魔族稀少的道路,不知不覺中,兩人來到了一處廣場。
看到這個廣場時,凌辰暗叫不妙,他正要全力離開這個廣場,突然之間,無數的魔族就像是蝙蝠聞到鮮血,瘋狂朝這裡趕來。
「愚蠢的聖紋師,我等你很久了!」佩艾德出現了。
那名叫傑阿隆斯的魔族和他召來的暴君龍也一塊出現,後者帶著嫉恨的神態嚷道「佩艾德我真是嫉妒死你了,他果然向你所說那樣,趕到這裡。」
「當然。」佩艾德傲慢無疑。
凌辰伸手護住了女孩,終於明白了那些魔族為什麼這麼少了。原來只是為了將他引到這個廣場,而這廣場正是黑暗之門的暴風中心。
「笑話,以為這樣就可以抓住我?」凌辰不屑的撇起嘴角。
「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佩艾德的聲音帶著一絲嘲笑「否則你的女伴將離死亡更加接近。」
凌辰一愣,看到雪吟兒神色再度蒼白,一股紫黑色的霧氣從她皮膚裡瀰漫而出。
「黑暗時鐘的法術可以加速人的衰老,你越激烈運動,衰老速度越快。」佩艾德淡淡的道「現在你還想跑嗎?」
「不要管我。你快走!」雪吟兒推著凌辰。
這時候,無數的魔族已經把他們包圍了,傑阿隆斯再次高喊著「愚蠢的感情,這次我可不會忌妒了。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應該扔掉那個女人,她活不了多久了。愚蠢!」
「你們這些骯髒的傢伙少對我指手劃腳。」凌辰吐了一口唾沫,「黑暗時鐘而已。」
「你以為人類可以躲過嗎?」
「拿著。」凌辰把聖潔法娜交到了雪吟兒手裡,聖光慢慢褪去,顯露出神劍的姿態,那華麗的工藝立刻讓在場魔族感到刺眼又折服。
「我要定了。」傑阿隆斯喃喃。
雪吟兒手握住劍柄時,劍柄那顆天使之淚綻放出了海藍色的幻光,一股清澈如同泉水的清涼感,從指尖一直傳到了身體每個部分,原本衰老的器官緩慢的開始復原。
「天使之淚?該死!」佩艾德皺起眉頭,不再多做口舌,一個魔法陣從廣場出現,把凌辰和雪吟兒困在其中。
「現在立刻殺掉他們!所有人殺掉他們兩個!」佩艾德洪亮的聲音充滿殺意,無數的魔族、魔物凝聚了黑暗的力量。
「現在去死吧!」佩艾德傲慢地下令。
等候多時的魔族們,頓時把所有怨恨凝聚為力量射向兩個人類。
「對不起,我害了你!」
雪吟兒悔恨的自責,一隻手緊握,眼睛已經緊緊閉上,面對死亡的剎那,她竟是覺得無比安寧。
突然,少女聽到了身旁的青年唸唸有詞,聲音不慌不忙。
「世界運行在永遠之內!
「時間環繞在世界之內!
「生成棲息於時間之內……」
這是?
雪吟兒睜開了眼睛,看見凌辰正舉起了一把黑暗的利劍。
一顆紅色的寶石閃耀著比星辰更璀璨的光華。
那是?
「我們徘徊在因果之內!
「因果逆轉於靈魂之內!」
暗之神劍和因果之石同時共鳴,紅色的氣浪從週身擴散,將周圍的空間產生了異樣的扭曲。
魔族那毀滅的力量碰到了扭曲的空間頓時逆轉反射,夾雜著寶石的血光,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魔族眼睜睜接受了所有的攻擊。
「不!」
佩艾德無法置信的咆哮,廣場包圍的魔族全部被自己的力量所淹沒。
洪流的波濤持續了好一陣。
結束之後,廣場已經被夷為平地,而魔族也不愧是世界的主人,大部分傢伙身體還在抽搐、掙扎,並未死去。
而凌辰則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一隻手抓緊了雪吟兒,帶著她趁這個機會快速突襲。
沿途中,聖紋的力量就像是燦爛的流星齊射,對著還在呻吟、垂死掙扎的魔族生物們,補上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該死的因果逆轉!你以為這樣就……」
佩艾德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他剛爬起,陡然感到一陣勁風掠過了身體,這個魔族的上半身飛上了天空,也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
凌辰帶著雪吟兒飛奔,黑色的巨影驟然攔在他們面前。
只見渾身是傷的傑阿隆斯駕馭著暴君龍,怒目而視。「卑微的聖紋師,這次你死定了。」
凌辰喘著氣,他已經無力再去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