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想知道你和她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從凌辰的話裡,席拉寧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在那些回憶面前。
紫菲蘭從來沒有在意過凌辰的血統和身份?可以為了沒落的他放棄尊嚴?願意承擔被誤會的責難?
席拉寧自己都無法想像那名傾夜公主,被冠以蒼穹最美的女人,也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真的是那個天才又傲慢的月之天使嗎?席拉寧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事可以讓凌辰如此看重她。
「算了,你還是維持你的看法吧!」
凌辰不想多說什麼,有些秘密只能永遠被珍藏在心裡當作回憶,分享就不必了。
一陣擊掌聲突然傳了出來,輕佻的嗓音跟著而來,「太令人吃驚了,傾夜公主真的會為你付出這麼多嗎?」
見到一名少年從林子裡走出,凌辰頗為無言。
真是陰魂不散,竟是德瑟羅。
德瑟羅嘲笑道「還是說這全是你這個死紋殿下一個人在白日作夢。」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凌辰冷笑道。
德瑟羅立馬露出憎恨的原形,「你這個廢物居然敢戲弄我,上次是我大意了。」
「大意?弱者總是喜歡找這樣的藉口呢!」凌辰輕蔑道。
「哈哈,儘管說,看能不能讓我覺得更愉快一些。」經過上一次凌辰的教訓,這次很明顯德瑟羅控制住了自己易怒的感情,對於這點凌辰還是滿刮目相看的。
「就憑你這個身體還能是我的對手?你簡直在開玩笑。」德瑟羅已經亮出聖紋,擺明了要趁你病要你命的態勢。
席拉寧冷喝一聲,「即使是聖紋師,你未免也太沒有禮節了。」
德瑟羅這才注意到旁邊的聖女,驚愕的神色顯在臉上。
席拉寧的美貌、空靈還有聖潔的氣質,嚇了阿爾貝力的少爺一跳,「你又是誰?」
「席拉寧。晨曦!我要你為剛才的言行道歉!」席拉寧義正辭嚴。
「席拉寧。晨曦?」德瑟羅也是一怔,「原來是晨曦帝國的公主殿下。」瞄了下她的聖紋,他不經意流露出嘲笑。
席拉寧聖紋天賦的事他也是有聽過,看著被遺棄和被放棄的兩名聖紋師同時在一起,德瑟羅突然覺得真是有趣極了,「果然,物以類聚!」
「白癡!」凌辰罵了聲。
德瑟羅開始製造進攻,一道影子飛出,德瑟羅的攻擊立刻被終結。
守護在旁的女騎士狄愛絲的寶劍已經出鞘,任何敢於挑釁華菲特一族的人,聖騎士都將他視為了敵人。
德瑟羅反應很快,第一道防禦被騎士攻破後,他立刻調整了願望。從地面開始鑽出倒刺來阻擋去路,同一時間,德瑟羅再次許下願望。
一把巨型刀刃從天空切下。
凌辰冷冷看著這一切,就憑德瑟羅這個水準,死一百次都足夠了。
狄愛絲長劍一掃,頃刻間斬斷了所有的阻攔。
當刀刃從天空切下時,女騎士根本看都不看,輕描淡寫的一劍就將其斬散,德瑟羅的下一步只能祭起武器和騎士對拼。
在經驗、技巧甚至各個方面,養尊處優的他又怎麼可能有資格和身經百戰、出生入死的狄愛絲相比?
短短兩招過後,德瑟羅就招架不住了。
狄愛絲長劍直刺,德瑟羅艱難擋下,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突然瞄準了凌辰,大聲笑道「去死吧!你這個廢物,見識一下我德瑟羅的願力吧!」
凌辰不解地看著他。事實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德瑟羅愕然,碰,一個拳頭將他轟出了老遠。
「怎麼可能?」德瑟羅鼻孔流血,一副震驚的樣子。
「你怎麼可能會沒事?這是我德瑟羅精心創造的願望,不可能你會沒事的,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德瑟羅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他想再次使用力量。
狄愛絲一閃,這一次招呼德瑟羅的可不僅僅是拳頭那麼簡單了,騎士換作了劍柄。
德瑟羅一聲悶吟,眼冒金星,牙齒都掉了幾顆,口裡卻不停呢喃著什麼。
呼,一把鋒利的寶劍架在了德瑟羅的脖子上,頓時他就閉上了嘴。
狄愛絲回頭對凌辰示意,德瑟羅不敢輕舉妄動,他十分清楚自己要是再做出什麼行為,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聖殿騎士的字典裡可沒有畏懼這個字眼。
「凌辰。華菲特!」這還是德瑟羅第一次喊出凌辰的全名,意外的恐懼。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凌辰吐出一個冰冷的字「滾!」
狄愛絲收起了劍,德瑟羅立刻跌跌撞撞往後逃跑,不時回頭瞪著凌辰,眼神充滿了驚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怎麼了?」席拉寧不解地問道。
凌辰皺了下眉,「別去管他。不值一提。」
被德瑟羅這麼一攪和,凌辰也沒了漫步的興致,「我們回去吧!」
「好吧!」席拉寧幽幽一歎。
「關於你說的神器非常奇怪。這個神器的出現,還有具體資料中,除了已知可以增加擁有月之願望的聖紋師願力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了。神器是如何來的是一個謎,彷彿憑空出現,除了貝蘭羅爾家族恐怕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夢魘向凌辰整理這些天來收集到關於阿爾特莉絲滿月的情報,從中凌辰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怎麼可能憑空出現啊?」凌辰無法相信,在華菲特家族歷史裡也有神劍的記載,就算是他那把「光之神劍聖潔法娜」,凌辰都已經想好一個來源了。
「事實的確如此。大概是在四百年前這件神器才被公諸於世,不過據猜測,恐怕在更遠也就是七百年前的仙紋時代,大概就出現了。」
「阿爾特莉絲的滿月,能提升月的願望,還能控制紫菲蘭的心智,這樣不可思議的神器怎麼可能沒有任何線索。」凌辰不解。
「對了,凌辰。」尼黑曼想起了一件事,「你上次讓我著重調查貝蘭羅爾家族,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或許可以給你參考。」
「嗯?是什麼?」凌辰期待地說。
「在仙紋時代命運王座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三名仙級聖紋師。有趣的是,貝蘭羅爾家族當時的聖紋師卻是第四名仙級聖紋師。」
「不會吧!從沒聽說過啊!是不是最有希望進入第四名仙級的聖紋師?」凌辰懷疑地問道。
他倒是不知道還有第四名仙級聖紋師,不過也不是很在意。事實上從明星之後,華菲特家族的每名聖紋師都是最有希望晉陞為仙級的,不然也不會有神話家族之名。
「當然沒聽說過了。事實上,這名第四仙級聖紋師有些奇怪。」尼黑曼說明道「據說在公認是仙級之後不知道出了什麼原因,她的願力開始下降。在很短的時間裡,力量就降到了神級,然後在更短的時間,她就死了。」
凌辰眨了下眼,「這和神器有什麼關係?」
「你難道不感興趣這聖紋師叫什麼名字嗎?」尼黑曼的笑容有些特別涵義。
在凌辰沒有詢問時,夢魘就率先道「特莉絲。貝蘭羅爾!月落帝國的開國女皇,貝蘭羅爾家族初代,也是最偉大的聖紋師,頭銜是「夢幻蒂絲娜」。」
凌辰悚然,蒂絲娜是黑夜的至高女神,掌管著星辰和滿月,在命運王座的神話裡,她是願望女神嘉絲莉的姐姐;可想而知,能得到女神本名的頭銜,其本身實力絕對是非常恐怖的。
「難道說是因為神器才能達到仙級別,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死去嗎?」凌辰猜測道,他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事實上,外界的確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這和阿爾特莉絲的滿月有什麼關係?」凌辰一愣,「阿爾特莉絲?特莉絲?」
「你覺得會是巧合嗎?」尼黑曼認真地問道。
「我不相信巧合,可是又似乎沒有其他的解釋。」凌辰搖搖頭,腦子是一片混亂,「碧絲蕊的事情怎麼樣了?」
「碧絲蕊。維納莉普!維納莉普家族的最後一名血脈,她的父親是有著「月光魔術師」之稱的神級聖紋師。在一次拯救亞當斯殿下的時候喪命,現在整個家族只剩她最後一人了。」夢魘慢慢道來。
凌辰愣了愣,聽起來似曾相識。
「是的,和你父親的遭遇差不多。因此月落帝國對維納莉普家族非常敬重,據說已經將其稱之為新的「神話」了。」
凌辰若有所思地點頭,難怪第一次見面時,碧絲蕊會說維納莉普家族和華菲特相同,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歷史。
一絲莫名的哀傷瀰漫在心間,凌辰繼續問道「然後呢?」
「地獄蝴蝶在十三歲那年聖紋天賦還並不明顯。在父親戰死後,受到魔月女神親自教導,願望進步得很快……據說已經可以突破到天極進化期了。」
「親自教導……」凌辰若有所悟。
「嗯,你懷疑和阿爾特莉絲的滿月有關嗎?但是她的願望好像和月無關。」
凌辰不置可否。
「還有一件事。就是在銀月海峽,我們的人發現了異常的力量擴散,有可能是失蹤的傾夜公主。」
「真的?」正在想心事的凌辰怔然。
「現在還不能肯定。」尼黑曼說。
「我們立刻就去。」凌辰毫不猶豫地說夢魘猶豫道「但是……凌辰你的身體?」
「不要在意了。趁著他們還沒找到,盡快將紫菲蘭帶回來。」任何強烈的運動都會令他覺得難受無比,可是此刻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
夢魘也不多說,兩人就走進了魔鏡裡。
路西法的地獄。
希雅魔琳最近真夠煩的,她愁眉苦臉地看著棋盤凌亂的棋子,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命運王座上。
原本精心安排的劇本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狀況,縱使她面面俱到也沒料到,月之天使居然可以在魔月女神的看管下帶著神器一起失蹤。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堂堂的七聖紋竟然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嗎?
希雅魔琳皺了皺眉打量手裡的情報,一些細節被她聯繫起來,其中總少不了那位華菲特的影子。
他到底有什麼能力,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魔琳姐姐,應該早點殺掉他才是。」陪她一起下棋的年輕皇帝路西弗亞咬牙切齒道。
每每想起莉莉葉在那個傢伙身旁多待一分鐘,墮落神族皇帝的憎恨就增添一分。
希雅魔琳露出溫和的笑容,「你難道不相信莉莉葉嗎?」
「可是我討厭她接近其他男人。」路西弗亞恨恨地道。
「凌辰。華菲特是姐姐這次重要的棋子,有他才能更好的弒王!」
聽到自己姐姐這麼說,路西弗亞露出興奮的期待,「那麼魔琳姐姐,在弒王后,我能殺了他嗎?」
希雅魔琳沉吟了會,那個神話家族確實也是危險的棋子,是時候該清出棋盤了,「好吧,姐姐答應你!到時候,你會有一個滿意的答案。」
「謝謝姐姐。」路西弗亞就像是一個孩子雀躍地抱著自己的姐姐。
希雅魔琳溫柔地笑了笑,心裡卻在發愁,不盡快找到紫菲蘭,那麼劇本就無法開演了。
「陛下!那邊來消息了。」一名墮落神族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希雅魔琳看了一眼路西弗亞,暗暗點頭,路西弗亞恢復了自己冷酷的樣子。
「是什麼消息?」
「已經得到月之天使的下落了。」
「在哪?」希雅魔琳眼前一亮。
「銀月海峽!」
「銀月海峽?」污色王女美目閃出寒芒,「居然會在那個地方。」
「姐姐,怎麼辦?」路西弗亞悄悄問道。
「命運王座那邊是什麼動靜,有說什麼嗎?」希雅魔琳問道。
「稟長公主殿下,命運王座還沒有察覺這個消息,但是那名少年已經提前趕去銀月海峽了。」
「什麼,又是他!」希雅魔琳愕然,「難道說是他找到了紫菲蘭!」
「是的,長公主殿下。」
希雅魔琳的美目寒光更甚,「傳陛下的命令,立刻派「海杜拉」進行攔截,絕對不能讓他和紫菲蘭見面。再派人通知下去,把這個消息十萬火急傳達給聖紋師!快點去做!」
「遵命!」
「對了,必要的話,讓她去阻止他們的見面!」希雅魔琳補充一句。
「魔琳姐姐!」路西弗亞望著她。
「親愛的路西弗亞,劇本已經開始了……」希雅魔琳道,她的目光卻像飄到了其他地方,「銀月海峽……凌辰。華菲特,但願你不會惹怒我!」
蔚藍的天空飄來一朵陰雲,這朵陰雲風馳電掣般朝著無盡深海前進。
無論是天空中的飛禽猛獸,還是深海的魔物,看見這朵烏雲紛紛如驚弓之鳥逃竄開來。
不用說,這片能嚇退魔物的烏雲,正是荷露絲的黑龍坐騎墨托菲利斯。
站在龍背上的除了荷露絲,還有凌辰以及尼黑曼。
銀月海峽遠在無盡之海的最南端,即使是龍的速度也用了三天三夜才終於靠近了深海。
湛藍的海面已經變成了暗藍色,這也代表著他們走進了深海區域。
「荷露絲,你確定紫菲蘭是在那嗎?」
「那裡有一股強大的願望之力,我猜是你要找的人。」荷露絲淡淡地道。
凌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依靠荷露絲那敏銳非凡的直覺,還有黑龍無可比擬的速度,恐怕就是幾十年也難以想到,紫菲蘭會在距離蒼穹大陸數萬里的銀月海峽吧!
那裡可是一個遺忘的國度啊……
兩座上千英尺、高得像一座山的女神雕塑出現在大海上。
兩位女神分立左右,就像是一道門,雕刻得栩栩如生。第一眼看去,給人一種震撼的視覺衝擊。
左邊的女神蹙眉立目,不怒自威;右邊的女神神態悠然,靜謐安詳。
兩位女神給人的感覺是截然相反的。
「蒂絲娜和嘉絲莉!」凌辰很快就認出了代表夜與願望的雙子女神。
「這裡就是那個遺忘之城阿卡迪亞的雙子女神雕像嗎?」尼黑曼讚歎地道,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如此壯觀的神話建築都足以令其大開眼界,瞠目結舌。
「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很不可思議。」荷露絲冷冷讚揚了一聲,「現在的話,想雕塑這樣的作品,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凌辰努了努嘴,「錯了,傳說古精靈的奇跡建築「失樂園」,就是按照這個為藍本而建造的,恐怕不會遜色多少。」
荷露絲愣了愣,隨即不再說話。
一輪巨大銀月映在湛藍的蒼穹之上,其體積大得驚人,彷彿觸手可及。
「到了,失落之城阿卡迪亞!」
凌辰低下頭,目光穿過了銀月海峽深處,一直望去。
黑龍低吼一聲,穿過了兩位女神中間,進入了銀月海峽。
他們的目的地是失落的城市——阿卡迪亞!
阿卡迪亞在神之語裡,意思是與世隔絕的城邦。
傳說那裡曾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城市,擁有著這個世界所無法想像的財富、力量還有和平。
不過說實話,無盡之海寬廣無垠,像阿卡迪亞這樣的島嶼曾經有很多。可經過神魔時代的洗禮,幾乎全部變成了一片廢墟,很顯然阿卡迪亞也是其中之一。
經過上萬年的時間,島上已經了無人煙,只有幾座破損的神殿似乎還在證明從前這裡的確榮耀過。
凌辰看過一些資料,知道阿卡迪亞的信仰是「夜的雙子女神」,這麼一想的話,阿爾特莉絲的滿月會將月之天使轉移到這個地方,也就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隱隱約約,凌辰心中已對神器有了模糊的想法。
黑龍降臨到地面上,當凌辰腳剛踏在地上的剎那,就清晰感受到地底傳來了一種熟悉的力量。
這是紫菲蘭的願望?
凌辰剛想朝最大的神殿衝去,尼黑曼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衝動,殿下,阿卡迪亞很危險。」看著傷勢還未痊癒過來的凌辰,夢魘流露出關心,「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絕對不能出事,不然功虧一簣!」
「我知道了。」凌辰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點。
「我去調查周圍。」荷露絲淡淡道。
尼黑曼點頭,「我和殿下就去神殿裡了。」
「不要出事。」荷露絲的囑咐聽起來更像是命令。
凌辰笑了下,「這算是關心?」
「別忘記我們之間的交易,我不想覺得困擾!」
凌辰聳聳肩。
荷露絲駕馭黑龍,開始審視阿卡迪亞,凌辰和尼黑曼也就先後走進了那殘破不堪的神殿。
就在他們各自離開後不久,碩大的銀月之下,一名血色芳華的紅色天使從天而降。她的腳尖輕踮在女神雕像上,望著神殿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