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山,這裡已成一片廢墟了,整座大山坍塌,想必是其內部遭受強大的震擊,方才致此。
過了許久,累積在一起的山石突然炸開,碎石飛揚,散落四處。一隻血紅的手從縫隙中伸了出來,隨即猛一起身,將周圍的山石推到兩旁。夢嬋從廢墟中站起,她除了左手被砸傷以外,其餘的地方都安然無恙,幸虧在那時聖雪靈花劍保護的及時,這才免她一劫。
夢嬋晃了晃腦袋,抬起頭,艷陽放射出刺眼的光芒,直射得她睜不開眼。她拾起了地上的寶劍,勉強著從廢墟中爬了出來,一步步走向距離碎石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走到跟前,她靠在了樹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手背上布著一條深痕,不過這時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固了。休息片刻,她將手臂高高舉起,刻意的讓受傷的地方對準陽光。她本就是一朵花,只要有水,有陽光,就可以讓它頑強的生命活下去,所以此舉她不過是想得到陽光的幫助。
暖和的陽光照在她的手上,傷處漸漸的消散,她的左手又恢復了從前那般細嫩白皙。作罷這些,夢嬋突然想到一個人,不由的脫口叫了聲:「凝香?」剛剛只顧及自己了,卻將她忘卻腦後,這會兒不知她如何了呢。當夢嬋在回轉過身,望向面前這片廢墟時,她這才知道事情不妙了。倒塌的不僅僅是一塊地方,而是整座大山,凝香的屍身恐怕已經被碎石砸爛了吧!
夢嬋驚慌,自己答應凝香的事情,沒想到轉眼間就變成這樣了,這叫她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凝香。她放下寶劍,不顧一切的衝到了廢墟前,著手開始撥開碎石,尋找凝香的影子。可僅憑她一人之力,攤碎石,可她卻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夢嬋又氣又急,無奈之下拾起寶劍,乾脆用寶劍將這些碎石擊開,這樣也能省不少力氣。想著,她抽出寶劍,退後兩步,衝著面前的碎石灘連續甩去數劍,劍光在這一刻狂舞亂飛,只聽「砰砰」重擊聲,碎石稀里嘩啦的飛散起來。
夢嬋將寶劍拋入半空,隨手向廢墟揮去雙掌,「起!」只見聖雪靈花劍在半空出無數道光芒,頓然擊起地上的碎石,碎石飛起,地面上陡然顯出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夢嬋舉手指向寶劍,叫了聲「定!」隨之趕緊向屍體跑去,臨近,映入她眼簾愈加清晰的正是那副恐怖的殘骸。她的身體已經被砸的幾乎全部分了家,那張清秀的臉龐也被山石擠壓的沒有了形狀。見此,夢嬋不覺的摀住了嘴巴,淚水唰唰的滑落下來。「凝香,都是我不好,沒能保護你。就算你死了,屍體也不能保全,全都怪我啊!」
哭啼時,夢嬋脫下自己的紗衣,將凝香的屍身包裹住了,隨後抱著它走出了這片廢墟。見她身影漸漸遠去,天空中被定住的碎石在頃刻間散落在了地面,出一聲巨響。辭別了紫雲山,夢嬋帶著凝香殘缺不全的屍身來到了玄靈山。飛行在雲端上,夢嬋看了看懷裡抱著的殘骸,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凝香妹妹,我想你一定也很想回到這個地方吧!」
降落下來,夢嬋徒步又走到了山下那塊小河流水人家。那裡似乎依然未變,同往常一樣,周圍一片寂靜,只能聽見河水汩汩的聲音。面前那間庭院,看似不堪一擊但卻非常結實的茅草屋,夢嬋抱著凝香的屍身走向了那裡。果然,如她所料,凝香死了,這裡的白狼花全部枯萎,其實白狼花正是凝香,她在,花亦在。走進茅草屋,裡面依然散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之前生的那一幕歷歷在目,彷彿就生在剛才。
夢嬋不想再回憶過去,便退出了茅草屋,又回到了庭院裡。四周吹拂著清淡的河風,使人陶醉不已。夢嬋衝著門旁的土地輕輕一指,聖雪靈花劍應聲飛出,隨著一道光芒擊在了指向的地方,再拔出時,那裡已經陷出一道大坑來。她將凝香的屍骨輕輕的放在這裡,而後雙手合攏,掘開的泥土緩緩歸攏。夢嬋又為她豎立了一塊墓碑,碑上簡潔工整的刻著四個大字:凝香之墓
做完這些,夢嬋閉起雙眼,深吸一口氣,揮起雙臂,似同擁抱藍天。花香從她體內散出來,使這一空間十分濃郁。只見花粉晶晶閃閃的散落在這裡,落地之後便是一朵純潔美麗的百合花。再睜開眼,這裡已經被白色素裹。夢嬋環視著四周,心中十分舒暢,她對著墓碑道:「凝香妹妹,我沒有白狼花的花粉,不可能在你的墓前放置白狼花。有百合花陪伴你也是一樣的,這一帶的百合花都是我對你的祝福與保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但姐姐的確原諒你了,也希望你能原諒你自己吧!玄靈,我會找到他的,因為這不僅僅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我對自己的承諾!妹妹,你會孤單太久的,玄靈有你做伴,我想他一定會很開心的!」說完,夢嬋再最後看了一眼墓碑,欣慰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這片土壤。
安置好了凝香,夢嬋離開了玄靈山,在這個地方充滿了太多的回憶,她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更何況,她現在孤單一人,就算是傷心痛哭,又有誰能來陪她呢。
走出玄靈山,漸漸接近人群,也越加感受到了鄉村的氣息,這裡是河谷縣。
河谷縣的眾民似乎還不知道皇城內近日裡生的大事,每個人的臉上都還掛著安詳平和的笑靨,這裡從始至終都是這樣的。路過河谷縣衙,門口的牌子已經被摘掉了,大門外也都長滿了雜草,想必這裡已經有段時間沒人居住了吧。對於這樣一個祥和太平的小村莊,似乎再也不需要縣衙的存在了。
大路上,夢嬋散漫的走向前方,路上遇見不少本村的村民,眾人見她都免不了對她議論紛紛。不過對於這些,夢嬋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別人的指指點點又能怎樣,那是虛榮所要,而並沒有任何意義,畢竟那個自己很愛著的人已經不在世間了,所有人的話對她來講都是無意義的。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真的好想哭,傷感幾度襲擊她脆弱的內心,使她那份根本不堪一擊的心牆被擊碎,因此淚水便裝在眼眶之中,宛如給她透徹的眼眸披上一層晶瑩。正在她傷心時,面前一桿旗子擋住了她的去路,飄搖的旗子在她面前翩翩飛舞,兩個灑脫的大字映入眼簾,那即是「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