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房間,趙直就坐在內屋的桌旁,自己一人獨自飲酒,心情很是惆悵。白花走了過去,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葫蘆,突然的舉動令趙直非常不解,眼神中已經說明了心中一切的疑惑。白花拿著酒葫蘆,對趙直說道:「獨自飲酒豈不是很無聊,既然你心裡這樣惆悵,我便陪你一起感受此刻的心情!」說著舉起酒葫蘆,往自己的嘴裡連灌了數口。趙直一個勁頭竄起,一把搶回她手中的酒葫蘆,表情既含有不解,又含有怪責,「白花,你不能這樣!」
白花從未喝過酒,這還是她第一次喝酒,只感覺酒的滋味很辣,流入腹內,使之如火燒般**。白花喘了幾口粗氣,抬起頭,抹去嘴邊的酒水,言道:「為什麼?我為什麼不能這樣,沒人能懂得你的心情,難道我就不能懂嗎?沒人能與你同飲作樂,難道我就不能嗎?」
趙直不是不想面對她,而是不敢面對,對於她,他有愧,一直隱瞞著她的事情始終憋在他的心間。「白花,我並不是阻止你喝酒。而是,酒是穿腸毒藥,你一個女人家,從未體驗過這種感受,怎麼能隨意飲酒呢!」
「既然你知道是穿腸毒藥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就因為我從未感受過,所以我才要感受!」白花的靈魂似乎又脫韁了一般,如同在軍營裡的那夜,所做的的一切彷彿都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了了。「沒錯,我是峨眉派的弟子,我的身份已經被識破了,一切也都改真相大白了吧!現在你很失望吧?愛上我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殘暴女人,你很後悔吧?呵,反正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當日裡在軍營裡,是我殺死了那四名士兵,如果你想要為他們報仇的話,儘管來吧!」
趙直一時驚慌,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觸動了白花哪根神經,使她變成這樣,他著實的心疼。一步上前,他顧不得其他,展開雙臂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白花,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呢!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沒變過,你依然是我初見時那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你沒有變,一直都沒有變!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我是真的愛你,無論你做錯了什麼,我都不會追究的,但求你今後不要再這樣去想自己了!」
白花不由自主的哭出了聲,亦不知為何,她居然會痛哭流涕,傷心得如此模樣。趙直將她轉過身來,正對自己,一邊幫她拭去滑落下來的淚珠,一邊安慰道:「白花,不要哭了!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就算是你以前做過什麼錯事,那也都是情非得已!我的兄弟劉翎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人生在世不要追憶過去,亦不要憧憬未來,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白花,你明白嗎?」
白花微微頷,似懂非懂的模樣。哭聲愈加變小,直至最後,她只輕聲抽泣。白花突然想到了什麼,拭去一把淚水,對趙直講道:「相公,我二人雖已彼此相認了對方,可畢竟還是有名無分。今晚,在這寂靜的夜晚裡,你我飲下交杯酒,以證明你我夫妻的身份,你看如何?」
出於對白花身體的擔心,趙直還是思慮了許久,最終見得白花期望的神情,他也不好拒絕,隨即點了點頭。風雨之後則是彩虹,白花的淚水尚未擦乾,笑容便已逐漸布在花容之上了,「那好,我去到後堂弄些酒來,你暫且留在這裡等我!」說罷,興高采烈的走出了內屋,趕至後堂。
後堂內,白花斟了兩杯酒,放置在木盤之上,趁此時機她悄悄的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這是奇毒鶴頂紅,據說食用了這種毒藥的人在頃刻之間就會七竅流血,中毒身亡,毒效十分猛烈。白花小心翼翼的將一小包毒粉灑在了左邊的酒杯中,而後輕輕的搖了搖酒杯,使之快融化。
作罷,端起錦紅木盤,又返回到了內屋。趙直坐在桌旁以等候多時了,但他仍舊很有耐心,見白花走來,他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白花將木盤放在了桌上,含有毒藥的那杯故意靠近了趙直。趙直似乎從中看出一些文章,不過面色仍舊不變,仿若往常。「白花,你的身體才剛初癒,這樣飲酒恐怕不好吧?」
白花擺頭,嫣然笑道:「不打緊,我的身體不像你想像的那麼虛弱,我可不比那些普通的女子!」說著端起了右邊那杯無毒的酒杯。趙直見狀,別無選擇,只得端起這杯毒酒,他笑了笑,「呵呵,我都忘記娘子你是峨眉派高深弟子,體魄強壯,有如壯士啊!」
白花陪笑,拿起酒杯,道:「今日,天地見證,你我二人從此結為夫妻,從今心心相印,永生同在!」說著將酒杯舉到趙直面前,兩人兩臂交叉,對視著笑了笑,隨後即要飲酒時,趙直突然開口說道:「娘子,我這一生遇見了兩個好姑娘,只是之前的她我沒有好好珍惜,才叫我痛失。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今後我要永遠守候在你的身邊,保護著你,愛護著你,這樣才對得起娘子你對我的真愛!」
白花不想聽他說話,更不能聽,因為他的話語似同魔咒一般,言出以後就會令白花失去理性,這樣的話她什麼事情都會做出來的,就比如反悔。聽了他這番表述,不禁使白花內心自愧,她心想:你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現在這是生離死別吧?你這樣真心真意的待我,卻換回我這麼狠毒的對待,你會原諒我嗎?不,就算你會,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白花的眼圈漸漸泛紅,正視趙直,那雙眸子中閃爍著和祥與慈善,完全沒有一絲惡意。白花微動薄唇,啟齒問道:「你,真的就那麼愛我嗎?」趙直頷示意沒錯,他指了指上天,回答道:「我與你的愛情,天地可鑒,日月可鑒,世人可鑒!你,即是我等了二十年的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