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見時機已到,悄悄的摸到了自己小腿處隱藏著的匕,緩緩拔出,抬手準備要刺他。
帳外的士兵聞聲急忙趕進帳內,白花急忙收起匕,安然的躺在床上。士兵進來後,抱拳問道:「將軍,有何吩咐在下的?」趙直顯得很是驚慌,一邊將白花抱在自己的懷裡,一邊對那士兵講道:「快去叫軍醫來!」
士兵聞言,瞟了瞟趙直懷裡的白花,顯得有些為難,「將軍,這軍醫是為士兵診病療傷的!而這女子,非軍營之人,就算生病了,也不可擅自由軍醫診治啊!」
趙直怒了,怒斥道:「治病救人本就是醫生的本職,若留著他不救人那算什麼醫生!這位白花姑娘現在病得很嚴重,倘若再耽誤的話,怕是會危及生命!這條令是我下的,你快去叫軍醫來,叫他替白花姑娘診病!一切後果都由我趙直承擔!」士兵聽了,有些無措,趙直大怒,吼道:「快去呀!你難道想違抗軍令嗎?」
士兵被這驚雷般的怒聲驚到,急忙躬身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找軍醫!」說罷,扭頭衝出了大帥營,急匆匆的去找軍醫了。或是趙直年紀大了,生不得氣,這下動怒使他內心疼痛,不由自主的咳了咳。趙直憔悴的看了看懷裡的白花,對她輕言道:「白花姑娘,你一定要堅強!無論如何,也不要向人生屈服,你一定要戰勝它才行!」說完,又衝著帳外吼了一聲:「怎麼還沒叫來呀!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一群飯桶!」
白花悄然睜開雙眼,看著面前為了自己而百般焦急,為了自己怒氣沖沖的趙直,心中真的有些於心不忍。當那暗淡的燭光照在他兩鬢稀疏的銀上時,那反射來的銀光使得白花內疚,因而那柄匕也被悄悄的插回了鞘內。做過這些之後,白花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如同在燒灼一般,熱得很,怕是自己真的生病了吧!這下倒好,不但沒能完成任務,還讓自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白花真的感覺自己沒用。時間由不得她再想些什麼,腦袋裡渾如一團漿,白花兩眼一翻,這次真的是昏過去了。
亦不知是何時,一絲夜風的清爽吹拂在了她的臉上,她雙眼一顫,漸漸恢復了神智。隨後,時不時的會吹來一陣陣微風,使得白花逐漸清醒。睜開眼,這裡由只有一盞燭台放射著暗淡的燭光,一切都被昏黃籠罩,顯得很是朦朧。白花款款爬起,靠在了身後的牆上,不經意間現了倒在床邊困乏不堪已經入睡了的趙直。他單臂拄著腦袋,表情安穩,只是眉宇間微微有一絲緊皺。
白花見他已入夢鄉,此時正是殺他的大好時機,信手從小腿處的鞘內拔出匕,銀亮的匕照耀四周,顯得尤為明亮。白花緩緩舉起手臂,鋒芒的銀刃就在他的頭上,趙直卻毫然不知,看來昨晚他真的是累壞了。白花心中頗有些不忍,也不知是因何,只是感覺自己的手不聽使喚了似得,心中那股念頭致使自己無法下手。白花奇怪,自己殺人不眨眼,今時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值此之際,趙直那裡突然出聲響,驚了白花一跳,她以最快的度將匕藏至背後,雙瞳驚恐的望著眼下的趙直。趙直沒醒,此時似乎是在說夢話,只聽他怒聲斥道:「大夫,你快些幫忙診察一下白花姑娘!她現在身體很虛弱,又將腹內的食物都吐了出來,我怕她吃不消啊!大夫,你快給她看看。」
隨著話音漸弱,直至全無,趙直又沉入了睡夢之中。而他的這一舉動,著實的打動了白花。白花坐在床上,雙目緊緊的盯著趙直,眼中噙著的淚水在越積越多之後,一下子湧了出來。白花沒想到趙直真的這樣癡情,從昨夜裡無怨的照料她時,直到現在,這些種種都令白花非常感動。白花也是人,更是個女人,雖說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惡殺手,但她也是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
此時白花捏著手裡的匕,又看著熟睡的趙直,淚水辟里啪啦的滴落了下來。最終她將手裡的匕按在了床上,閉眼哭道:「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好!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好啊!我是來殺你的,我是來殺你的!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好啊!」白花嗚嗚的哭了起來,竟不想卻驚醒了身旁的趙直。趙直急促的醒來,起身一眼便見面前的白花。見白花醒來,他甚是高興,「白花姑娘,你終於醒了?」
白花聞聲一慌,急忙將手下的匕插回了鞘內。趙直見她滿臉淚水,臉色甚是難看,便問:「白花姑娘,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怎樣?為何要哭泣呢?」白花有些忍耐不住了,望去他,雙眸似乎覆上了一層紗一般,「你幹嗎要對我這麼好?」
白花的問話有些突然,使趙直一時間無法回答。一直以來,他對白花在內心中有一種似乎是愛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美妙,仿若輕鬆自然。軍營中百無聊賴的生活讓他變成了一個孤寡的冷面人,軍中的士兵都很畏怯他,其實他本性並不是這樣的,他是被生活所逼。他也已經老大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只可惜總是找不到一個他滿意的姑娘。今日,遇到了白花,使他找到了所謂的純潔神聖的化身,使他內心有所追求。只可惜,她已經名花有主,而之所以能與其相遇,是因為他來此尋找丈夫。
趙直的那份希望漸漸被打碎,但他仍有一絲夢想,直至終了,他沒能找到她的丈夫。當晚,趙直看見了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很心疼,不忍她傷心悲痛,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裡。這一切似乎不像是他趙直所做的事情,往昔,趙直威風凜凜的走在眾軍之中,統領指揮這數十萬大軍,那是何等的神武。可如今他卻為了一個女子,心儀的女子捨棄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氣概。可以說,生的這些種種事跡,並非是因為白花是他手下的妻子,而是因為他真的愛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