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被此驚了一番,凝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且看她那雙萬分疑惑的眼神,這一切彷彿都不像是她在撒謊一樣!方才鬆懈下來的心情猛然提起,他上前握住了凝香的肩膀,望著她剔透的雙眸,言道:「凝香,我是玄靈啊!玄靈山的何玄靈啊!你難道忘記我了嗎?」
凝香複述著喃喃道:「玄靈山?何玄靈?」這兩個字眼在凝香的腦海中若隱若現,似乎是有些印象,但又似乎毫無記憶。這些繁雜的記憶不禁衝破腦海,攪得一團糟。凝香摀住了額頭,此時略感燙,她閉著眼睛,搖著頭,一個勁的說道:「何玄靈,玄靈山,為什麼我什麼都記憶不起來了!」
玄靈還想要幫她繼續回憶,卻不料被身旁的靈傑一把推開,只聽他怒斥道:「你這個混蛋,快些滾開!我們夫妻好心救你,你卻這般回報,我真是後悔,當初為何要把你帶回來,讓你死在那山坡上或許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生了!」說完他展開手臂將凝香攬入懷中,又對其輕聲安撫道:「娘子,不要再想了!有相公在你身旁,你不用再擔驚受怕的了!」
玄靈十分不解,為何凝香會突然變成這個模樣,難道她真的失憶了?可是,她又是因何失憶的呢?
正在思索的時候,旁邊又傳來靈傑不滿的聲音,「趁我現在還沒大怒,你趕快離開這樣!不然的話,我叫你再重新躺在那山坡上!」罷了,他氣哄哄的扶著凝香坐在了床上,輕聲細語的安撫著她。
只見此時的凝香依偎在靈傑的懷中,漸漸睡去,臉上的表情十分恬靜。即使玄靈這會兒再有諸多不解,也不好再去打擾她,可此事怎能就此了結!難道自己與凝香的緣分終歸就是如此嗎!玄靈心中十分不甘,轉身欲要上前再次辯理,可是剛邁動腳步,譴責的心理卻突然湧上心頭。細想一番,當時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她,才使她走丟,之後可能就是這個好心的小伙子救了她,才使她有所依靠,其實這樣想來,這種結果也未嘗不可。
自己剛從天上下來,玉帝早已三令五申,不准任何神仙動凡心,與凡人相戀,否則嚴懲不貸。如今剛剛平息了自己之前惹的禍,這時再起禍端,豈不是給自己增添負擔,也會使師傅臉上無光!細細斟酌一番,他放棄了前進的腳步,停滯在半空的手臂也緩緩落了下來。
看著此時的兩人,靈傑抱著她的身體悠然的輕晃著,這美妙的情景不禁勾起埋藏在玄靈腦中的記憶,在玄靈山的那天晚上,他抱著凝香,望著漫天的星星,與她定下終生,面前熊熊燃燒的火堆,正如他對凝香的那份炙熱的真愛。
可那些都已是過去的事了,今天早已不復從前,玄靈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望著兩人,他心中突感欣慰。也好,既然凝香失憶,就證明二人的緣分已盡了;既然她有了歸宿,那就證明他們之間再沒有什麼瓜葛了。
想罷,玄靈緩步走近兩人,靈傑見他走來,不禁眉頭糾結了許些怒氣。他直走到凝香面前,望著她安靜的面龐,玄靈言道:「讓我再最後叫你一聲凝香吧!凝香,祝你幸福!」過後,調頭深情的衝著靈傑點點頭,接著便轉身準備離開了。
正要邁出門外,只聽身後傳來一個柔聲叫喊,「玄靈!」
玄靈一怔,內心不禁再次湧起波濤的浪花,調頭望去,只見面前的凝香正眨著一雙美麗的眼睛。玄靈的心中剛有些激動,卻沒想到凝香又對著身旁的靈傑言道:「相公,這位玄靈公子身體欠佳,傷口尚未痊癒,不如我們留他在這裡住宿一晚吧!」
玄靈內心中的那股希望之火在瞬間被冷水澆滅,由此他沮喪的低下了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靈傑看了看面前的玄靈,他心中很是擔心,若是凝香被此人喚醒了記憶,恐怕就不會再陪在自己身旁與自己生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損失凝香的後果將不堪設想!但又見凝香充滿了善良與懇求的雙目,他又不好拒絕,最終只好點點頭無奈的答應了,「好吧!」調頭,他又將目光放在玄靈的身上,「你今晚住在這裡可以,但是你如果不安好心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你的!」
就算是他二人有留他之意,玄靈也無心在此留宿了,畢竟心中的惆悵難消,留在這裡豈不是傷心又傷心。自己的身體倒是沒有什麼,上千年都是到處漂泊,居無定所,天下便是自己的家,走到哪裡都可以住宿的!正如靈傑心中所擔心的,這也是玄靈擔心的,凝香已經失憶,不過現在的生活卻令她非常滿足,既然如此,又有何理由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呢!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那不是玄靈的性格。
他擺了擺手,臉上的沮喪依舊未失,轉身臨行前又言道:「我懂得你們心中所顧忌的!算了,天下之大,到處皆是我家,住在哪裡都無妨!只是你們勿要誤會我的意思,至此,我衷心的祝福你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幸福美」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眉宇突然緊鎖,臉上顯露出離奇的表情。
是疼痛,而且還是劇痛,玄靈也不知是何故,正在思索時,卻已經兩眼一黑,摔倒在地了。再接下來的就是兩個人慌忙的腳步聲,而後就是兩人的呼喊聲,再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