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還是不吱聲,臉上卻多了一絲訕然,皇后笑了笑,「算了,等我查明了這是什麼再跟你掰扯吧。」說罷她朝門口大聲道:「寒梅。」
寒梅從殿門處閃入,來到殿中。
皇后淡淡地道:「傳我的旨意,月華良娣皇胎不穩,即日起到紫槐宮靜養。」
寒梅答應一聲,皇后又叫住她,「找個太醫看著良娣,別讓她出了意外。掉了孩子,相關人等全部處死。」
月華哆嗦一下,(www,,更新最快)臉上瞬間白得沒了血色,自從她進宮,她的目標就從來不是隨遇而安,在溫順的外表下
,她有著更高的追求,美人?才女?還不是在她的謀劃下反目成仇?太子妃,就算她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嘗試,先
讓太子妃失寵於皇后,繼而失寵於太子。
可是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她還是嫩了那麼一點。
皇后也不看她,轉頭朝傅悠然道:「你們小兩口和和氣氣的,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
傅悠然有些遲疑地瞄了齊亦北一眼,對於皇后這種算不得拿到真憑實據就下了定論的做法,她還是有些擔心。
齊亦北顯然對皇后的做法也不太認同,萬一誤傷了良民呢?
皇后笑了笑,「最後結果如證明她懷的的確是皇嗣,那自然是天下太平,如果不是,我也能在第一時間內處置了她,免得傳了出去,
有損皇室的顏面。」
事到如今,誰也無法阻止皇后了,刀子這麼說只是給齊亦北一個安慰,事實上,她對自己信心十足,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抓出那個膽
大到讓太子做了兩棲動物的姦夫甲。
不過捉姦這種事可不容易,與後宮相比,太子宮跟外界的交往相對頻繁一些,來往的訪客守門的侍衛都可以成為姦夫的預備人選,這
種時候,眼線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做為後宮這首,在各個宮裡安插眼線是必要的功課,撒出去的種子未必個個有用,不過要到了緊要關頭,也往往是這些不起眼的小種
子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雖然皇后沒打過仗,但並不妨礙她明白這個道理。
於是一場悄無聲息的調查活動就此展開,順嘴說一句,那包藥粉,經太醫院權威分析後得到如下結果:此細粉由可致人昏倒的蒙汗藥
、黑色的炭灰和若乾麵粉混合而成。
有人說了,怎麼還有麵粉呢?這也是月華最失誤的地方,她難道不想留太子過一夜麼?她難道不想早早請來太子妃抓個現形麼?她也
想!
要想春宵一渡,本來最理想的還是春藥,可是她找不到什麼「奇淫合歡散」這類名振天下的江湖奇藥,宮裡只配備了普通的催情春藥
,中招後只是有身體反應,神智還是清醒的,要是太子渾身熾熱的跑到太子妃的屋子裡,她的計劃就白費了,思來想去,這才選定了
迷藥。
要說這迷藥也是大有來頭,據說是御藥採辦處最新採辦進宮的,時下的最新產品,魏國的技術楚國的配方,下了半包,藥效來得真挺
快,齊亦北喝了兩杯就迷糊了,連忙招呼人抬到屋裡去,正當月華也想上床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的臉上多了兩顆小痘痘,這可不行
,太子明早一睜眼,先看到兩顆痘,太破壞形象,反正藥效大著呢,她也不著急,怨聲載道她戰痘完畢,衣服才脫了一半,床還沒來
得及上呢,齊亦北居然迷迷糊糊的又醒了過來。
不管怎麼說吧,這假藥真是害人不淺,之後月華幾次故計重施,想引齊亦北過雲琅閣彌補這個過失,可齊亦北就是不上套,當初她是
算著日子跟姦夫暗通款曲,沒想到還真就懷上了,如此一來,只能賴到那天頭上。
她自己算了算,就算這次皇后查不出什麼,但等到孩子生出來,她大概也就交待了,到那時就不是嘴不嘴硬的事,搞不好還會連累家
人,再仔細想想,除了「他」,好像也沒什麼有來往的親戚了。
看了看身邊寸步不離的宮人們,月華無聲的歎了口氣,她現在想出個意外都不行呢。
看來月華此次是在劫難逃了,皇后好久沒動筋骨了,此時正享受著貓捉老鼠的快樂,偵察活動也仍在繼續,只是沒啥有用的情
報。
不過皇后的口號是:有情報要查,沒有情報製造情報也要查!
齊亦北和傅悠然已經不能管了。他們也管不了,此事已經被皇后娘娘獨家買斷,新聞權發佈權只歸其一人所有了。
「哎,你說月華真的做出對不起你的事麼?」躺在齊亦北懷中,傅悠然忡怔地道。
雖然這兩天不敢有進一步行動,不過能抱一抱,齊亦北已經比較知足了,收了收手臂,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傅悠然翻過身,趴在他的胸膛上,「如果是真的,你傷心麼?」
「如果因為這件事讓我失去了你,我才傷心。」
聽他說得認真,傅悠然笑了笑,「我原諒你啦。」
齊亦北一愣,傅悠然道:「就算那個孩子是你的,就算那天晚上你們真的發生了什麼,現在我也原諒你啦,我知道,你心裡只有我一
個人,是不是?」
齊亦北沒有說話,暖暖地一笑,將傅悠然擁得更緊,輕輕閉上眼睛,懷裡的溫度讓他這一覺睡得異常塌實,他的悠然,終於又回到他
的懷中了。
第二天一早,齊亦北去了早朝後,一個面生的宮女來到傅悠然跟前。
向菲兒,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提起過了。
傅悠然跟著那個宮女到了一座破落的園子外,傅悠然都不知道,在這個繁花似錦的皇宮中,還會有這種地方。
這就是所謂的「冷宮」。
冷宮,並不是姓冷名宮,通常是一個冷清偏僻的宮殿,皇宮中總有幾處這樣的地方,被除數人刻意的遺忘。
破落的院子,無章的雜草,站到屋裡甚至還沒感受到太陽公公的溫暖照耀,通風系統良好。
當然了,後宮有後宮的冷宮,那個規模更大些,裡面的住客也多些,或許是一個破落的宮殿,眼前的這個不過是冷宮機構在長信宮的
下屬分支罷了。
「你找我有事?」
兒依舊是甜美可人,除了臉上的些許憔悴,精神頭倒是十足,「菲兒請太子妃前來,是為了落井下石的。」
傅悠然聽著糊塗,菲兒淡淡地一笑,「聽說月華懷了太子的骨肉?」
傅悠然沒有吭聲,菲兒接著道:「又聽說皇后娘娘將月華帶走了,這幾天正悄悄的不知道在找什麼人。」
傅悠然笑了笑,左右看看,「你這挺涼快的。」
「是啊,就像人心一樣。」菲兒閒閒的說了一句,開門見山地道:「我知道皇后娘娘要找的是什麼人。」
傅悠然一愣,「你?」
菲兒點點頭,笑道:「沒想到吧?我有線索。」
傅悠然有點懷疑,不過更奇怪另一件事,「為什麼找我?不如去找母后,或許她一開心,會放你出去。」
「沒那個必要,我在這裡很好,出去,無處不是是非,這個立功的機會,就當是菲兒送給太子妃的禮物。」
的知道母后在找什麼人?」
菲兒微微一笑,「不就是月華的姦夫麼。」
傅悠然這下可真是嚇了一跳,「你早就知道?」
菲兒搖搖頭,「我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這個下場,也想明白了自己是因為什麼才到這樣。」
傅悠然又聽得糊塗了,菲兒從袖中抽出一張又疊起來的信箋遞給傅悠然,傅悠然狐疑的接過,打開來,上面只寫著兩個字,月華。
傅悠然不解地抬起頭,菲兒道:「薛良娣進宮時日不久,我一直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我是為懷王殿下辦事的,這是她臨『走』前差人
送來的。」菲兒輕歎一聲,「一直以為月華溫順無爭,誰知道」她笑著搖了搖頭,「接到這封信後,我寢食難安,始終不懂月
華為何會首先出賣我,按理說,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更應該跟我站在一邊,先抗外敵,而後再用我的身份威脅我才是正理,我想啊想
啊,想到突然有了身孕,再看到這幾天皇后娘娘的舉動,終於有了些眉目。」
傅悠然像聽故事似的,拿袖子撣撣椅子上的灰塵,一屁股坐下,菲兒有些錯愕,又笑了笑,「皇后娘娘的排查方向是外來之人,我認
為,不如從長信宮內著手。」
「宮內?」傅悠然摸著下巴想了半天,「可是宮裡不是宮女就是太監」
菲兒的笑意漸大,「太監可不是生來就是太監的。」
傅悠然「啊」的一聲站起來,「你是說有假太監?」
「我可沒這麼說。」菲兒望向門外,似在回憶,「太子妃剛進宮不久,月華有一個遠房的表弟來看她,那個表弟」說到這,菲
兒臉上現出一種古怪的神情,「後來,我無意間闖入月華房中,她很驚慌,當時屋裡還有一個太監,他很像那個表弟,很像」
一提到這個表弟,菲兒就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當時我沒來得及問,就讓月華岔開了話題,之後不久,我就出了事情,便來到
了這裡。」
傅悠然急道:「他現在在哪裡?」
菲兒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我也只是推斷而出,不過十之八九,太子妃只需通知皇后娘娘集齊長信宮的所有太監,便
能明白。」
「就算他真的混在太監堆裡,可那麼多人,我哪知道是哪個?」總不能讓她一個個扒了褲子看吧?
菲兒古怪地一笑,「我相信太子妃只要看上一眼,定然立刻就能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