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一楞,皇后卻不再說什麼,沒過一會,榮升回來了,面有難色地到齊亦北耳邊低語了一陣,皇后問道:「怎麼,有什麼話不能明
說麼?」
齊亦北摒退了榮升,道:「今天下午悠然被老師叫回墨府去了,說是有要事商量。」
傅悠然一楞,自己明明就在這裡,說什麼被義父叫走了……是了,定是榮升沒找到自己,他怕皇后生自己的氣,這才編了個瞎話,讓
墨燕辰出來頂包。
月華悄悄鬆了口氣,又故做不明地道:「這麼說,太子妃是不在宮中了?」
齊亦北臉上一滯,不耐地道:「這麼晚還沒回來,定然是有事耽擱了。」
皇后輕輕笑了笑,將身子靠在椅上,稍一偏頭,意有所指地道:「亦兒當真是不捨得悠然受一絲委屈的。」
傅悠然心中一暖,再偷眼望去,齊亦北斜靠在椅上,滿臉的不是心思,又招來榮升,低語了幾句,榮升連連點頭,轉身去了。
月華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強擠出一抹笑意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席罷?」
皇后擺了擺手,「先不急,說不定悠然一會就回來了呢。」
月華狐疑的看了皇后一眼,欠起的身子慢慢坐下,皇后又道:「月華,你進宮多久了?」
「回娘娘,」月華又站起身來,「如果算上服侍太子之前的日子,快有六年了。」
「六年了,你跟著太子也快有四年多了罷?」
「是。」
皇后長歎一聲,「我把你賞給太子,原是看中你的溫婉賢淑,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月華心底一驚,連忙抬頭,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
皇后冷聲道:「我再問你一次,請太子妃的時候,究竟是怎麼說的?」
月華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若是此時承認她派人前去時並未說明,恐怕皇后不會輕易罷休。
皇后盯著她,「說啊。」
月華遲疑了一下,心裡一橫,「月華的確向太子妃說明今晚之宴是為皇后娘娘提前慶生而設的。」
「誰去傳的話?」
月華身邊的宮女哆嗦了一下,連忙跪至殿中,「是奴婢。」
「怎麼說的?」
「奴婢……」那宮女用眼睛瞄了瞄月華,月華微一低頭,那宮女顫聲道:「奴婢照實傳達了良娣的話,請太子妃殿下前來赴宴,並特
別說明,這是為皇后娘娘提前慶生的。」
皇后微瞇著眼睛看著月華,月華強自鎮定地挺了挺後背,皇后淡淡地一笑,「那就奇怪了,有人前來通傳的時候,本宮正在太子妃的
屋子裡,怎麼聽到的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那宮女頓時有些發懵,囁囁的不知該說什麼。
月華臉色一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是你擅作主張,改了月華的傳話?」皇后緩緩地說著,嘴角甚至還帶了一絲笑意。
「不……奴婢……沒……」
「大膽!」月華先聲奪人,「竟然有這種過失來人,將她拖出去!」
話音剛落,幾個太監就上得殿來,欲將那宮女拉下去。
站在皇后身後的寒梅上前一步,大聲道:「放肆!」
那幾個太監連忙鬆手,又看了看月華,皇后抄起茶碗扔到月華身前,「啪」的一聲,碎裂的瓷片合著茶水紛飛四濺,沾到月華的衣裙
上,月華低著頭,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露出膽怯之意。
皇后面若寒霜,月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幾個太監早已哭爹喊娘,連連求饒。
皇后靠回椅上,「月華,既然你也說是這個丫頭的過失,那依你看,她讓本宮對太子妃產生誤會,該怎麼處置為好?」
「全……全憑皇后娘娘發落。」
皇后的柳眉一豎,「我讓你說!」
月華的身子顫了一下,「奴婢不敢。」
皇后冷哼一聲,「這種沒用的人,留著有什麼用?」
「是……」
「是什麼?」
月華咬了咬下唇,「這個丫頭,其罪當死。」
皇后頭眼不抬,擺了擺手,「拖她下去。」
身邊的寒梅答應一聲,指揮著那幾個太監動手。
那個宮女嚇得魂飛魄散,朝著月華大叫:「良娣救我!」
月華側過頭去,緊抿著雙唇不法一言,眼看那宮女就要被拖殿去,殿內響起一聲清亮的喝聲,「住手!」
傅悠然從宮女群中衝出,跪到皇后面前,「母后,她是代人受過,罪不致死,還請母后饒了她罷。」
皇后的嘴角微微揚了揚,看了一眼身邊的寒梅,寒梅忙叫那些太監停下,又將宮女帶回殿中。
傅悠然的出現讓齊亦北欣喜異常,也讓月華頓時變了臉色,什麼傳話時皇后在場,全是假的,恐怕是這太子妃知道了實情,搶了先機。
皇后站起身來,走到傅悠然面前扶起她,又朝那宮女笑道:「既有太子妃替你求情,本宮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那宮女似乎有些受驚過度,癱在地上抽泣了半天,才抬起頭來,怨忿地看了一眼月華,淚流滿面地道:「啟稟娘娘,良娣的確讓奴婢
去請太子妃殿下,但是特別吩咐不要說明今天皇后娘娘也會來。」
皇后的身子俯了俯,(www,,更新最快)「你說什麼?」
狗急也會跳牆,這種時候轉做污點證人似乎是最好的出路,聽著那個宮女又大聲的重複了一遍,皇后慢慢踱到月華面前,搖著頭道:
「菲兒那件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膽小如鼠,毫無主見,現在看來,是我看走了眼。」
「皇后娘娘,奴婢還有事情稟報。」
多少事實證明,光做污點證人遠遠不夠,要想無罪釋放,得帶罪立功才行。
皇后側過身子,感興趣地道:「什麼事?」
那個宮女從貼身的衣服裡掏出一小包,左一層右一層的打開,見她手得精細,皇后的興致更大,就連傅悠然也朝那宮女湊了湊,小布
包完全打開,又露出了一個紙包,皇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這藏的什麼東西?」
那宮女磕了個頭,將那紙包遞到傅悠然手中,「這是在飛星之夜當晚,月華良娣在太子的酒杯中下的藥粉。良娣將剩下的這半包藥粉
扔到碳爐中,奴婢趁良娣沒注意,搶出一些。」
月華的眉頭皺了皺,
皇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留它有什麼用?」
傅悠然也有些悵然,齊亦北被人下了藥的事幾乎是可以肯定的,就算現在這個宮女拿出證據,也只不過是證明而已,事情已經發生,
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那宮女淒然道:「奴婢總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走上雯雙姐的老路,所以特別留意主子的舉動,總想著多留點神,總有機會保住自己的性
命。」可是誰想到,真有事情發生時,會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想到剛剛的生死一線,那宮女又泣出聲來。
「雯雙是誰?」
「雯雙姐一直侍侯在清雍園,晏良娣在飯食中吃到不明之物,繼而失去理智,在太子面前失狀,而後雯雙姐便被人發現溺斃池中。」
皇后點了點頭,才算有了印象。
小宮女又道:「雯雙姐在去清雍園前,與奴婢一樣,都是時候在雲琅閣的。」
月華面色一凜,硬聲道:「平蕊,你到底想說什麼?」
皇后側了側頭,慢聲細氣地道:「她想說什麼自然會說,你急什麼?」
平蕊的淚水又聚在眼中,「月華良娣平日裡與我們親如姐妹,奴婢是萬不願這麼想的,不過事實如此,薛晏二位良娣都是聰穎過人,
豈會不知雯雙姐一死,她二人都會被牽連進去,都會成為被懷疑對像呢?如果她們明白這一道理,便不會對雯雙姐下手,那麼雯雙姐
的死……」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讓她們兩個互相為敵,那麼其他人就有機會從中得利了。」
月華的臉色越見蒼白,她不發一言,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
蕊大聲道:「奴婢就是想通了這一關節,才會對良娣的行為特別留意。」
皇后拿過傅悠然手中的紙包,捏了捏,「這是什麼藥?」
「奴婢不知。」平蕊答道:「那日太子被扶到屋中休息,奴婢曾附門偷聽,沒有半點聲音,奴婢以為良娣謀害了太子,嚇得半死,可
是後來不到半個時辰,太子殿下居然又醒了過來,安然無恙的離開,但是奴婢想這藥粉之中肯定有些秘密,故而貼身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