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聆聽著那一家人說話的聲音,蘇炎很快就找到了他們家的所在地,在外面看來,和所有在這貧民區的房子一樣破舊不堪,一扇古老的木門,在微風的吹拂下吱呀作響,也讓站在門外的蘇炎窺到了裡面的發生的情況。
也許是那游秀玉的母親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動了一下,轉過頭去,在自己女兒看不見地方,衝著她丈夫使了一個眼色,不過卻沒有料到,被站在門外的蘇炎恰好看到。
「我的乖女兒,我們做父母的,肯定是希望你將來有出息了。但你也要替我們想想啊!」
說到這裡,那女人眼眶一紅,似乎是飽含了無盡的悲傷與幽怨,看著自己的丈夫,對女兒接著說到。
「先前是我特意沒有告訴你,前些日子你父親出去賭錢,一下子就將你上個月拿到的三個金幣的補助金給輸掉了,輸掉之後他不死心,想要贏回來,還在那裡向別人借錢繼續賭,結果到最後利滾利就欠了人家三十個金幣,那借錢的人還說了,要是你父親他不將這三十個金幣的錢在下個月之前還給他們,就要砍斷你父親的雙腿。」
原本已經通紅的眼眶,這個時候也是飽含著淚水,稍稍別一下臉,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興許是被自己母親這個樣子給嚇住,游秀玉先前倔強不屈的眼神也開始變得柔弱起來,應該是被母親的說辭弄得有些心軟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雙親,那種與生俱來的親情還是割捨不掉,在知道父親他如果不盡快還掉那三十個金幣,就有被砍斷雙腿的危險之後,饒是她再想去上學,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許放棄的念頭。
「是啊!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去賭錢,還是讓那些放高利貸的人來將我的雙腿砍去吧,那些補助金是女兒她上學的學費,怎麼能讓我拿去償還賭債呢?」
男人彷彿也是想清楚了,猛地抱住在一旁哭泣的女人,用嗚咽的聲音來檢討自己犯下的罪過。
但門外的蘇炎卻正好從門縫當中看的清清楚楚,這男人在抱住那女人之後,嘴角中流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雖然說話的聲音有些嗚咽嘶啞,不過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之後,很容易就會發現這些都是他刻意偽裝出來的假象,蘇炎也不是一個笨人,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這對父母想要做的事情了。
因為之前的勸阻絲毫都沒有奏效,這對父母也覺得硬的不行就應該來軟的,所以就合夥編出了一場戲,讓他們的親生女兒乖乖地將每個月三個金幣的補助金給交出來。雖然讓女兒去初等通靈學院去上學之後,可能會讓她的通靈人修為有所突破,拿到更多的補助金,不過也很有可能女兒她一直就停留在靈士階段,無法突破,如果是那樣的話,每年如此高昂的學費就等於是白白交給學校了,這對父母當然是不願意了。
即便是蘇炎想清楚了這些,也是生出了一種無力的感覺,別的不說,單單就這兩個人是游秀玉的親生父母,他就沒有絲毫的辦法了,就算他的出發點是好的,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別人也寧願相信自己的父母,不會相信自己這個和她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的。
看著父母在她面前的表現,游秀玉的心開始動搖了,如果讓她放棄拿出將一年的補助金給父親,去上自己想上的通靈學院,任由父親的雙腿被人砍掉,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雖然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母編造的,但真的讓她放棄這麼難得的上學機會,她又有些猶豫不安。
莫名地,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讓她感覺的很舒服的臉,在那天蘇炎幫助她擺脫別人欺負之後,她就時常想起這唯一的一個不會欺負她,而是真心幫助她的男孩子,也許正是這時候的無助,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蘇炎,如果他現在能出現在我身邊該多好,也許自己現在就不會這麼軟弱了。
不過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見到他了吧!小小的心裡歎了一口氣,她終於是決定放棄了,反正自己就算是和他去同一個學校,以那個男孩子如此高的資質,非富即貴的出身,也僅僅只是會在高高的山頂上站著,淡淡地望她一眼,而不會和她在一起歡笑嬉戲,兩個身處不同世界的人,終將不會有交集的機會。
狠狠地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都晃出自己的腦海,游秀玉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既然已經放棄了,就不要再去想那個給自己安全和舒服的感覺的男孩子了,她的將來最多也只是成為一個低階的通靈人,嫁給一個平凡的人,過一生平淡無味的日子。
傷感和落寂的情緒瞬間就充斥了她小小的心靈,慢慢抬起自己的小臉,縱然淚水流下臉頰,她還是努力地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帶著一種蕭索的語氣,強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到。
「那……那我……還是放棄去上學,將錢拿出來給父親去還債吧!」
看著自己女兒露出這種讓人無比憐惜的表情,那一對父母也是心裡一緊,有種被觸動的感覺,不過剎那間就被無盡的貪婪給吞噬掉了,彷彿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動一般。
但他們能忍受得住,不代表站在門外的蘇炎能忍受得住,在看到游秀玉那揚起小臉,強自支撐的樣子,他的心靈一下子就開始戰慄了,此刻心中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我要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