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斯在一邊看著這一切,突然間覺得這世界上似乎根本沒有爭奪與戰爭、沒有陷害與報復,這樣的寧靜生活也是很好的,而且也是可能的。為什麼一切事到了那女人的身上,就變得簡單而幸福了呢?似乎天底下的事根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今天為了行動方便,穿的是男裝,頭髮梳的乾淨利落,別有一番美麗的感覺,比這青山綠水更要沁入他的心脾,然後固執的佔住,怎麼也不離開了。
「你要來試試嗎?」孤兒轉過頭來問阿德斯,可愛的笑臉比草場上的風還要甜美。
阿德斯點了點頭。為什麼不呢?看起來很好玩的,自從反出驛馬家,他就再沒有過任何玩樂了。
「哈,讓我們看看偉大的阿德斯大人會不會摔跤。」孤兒興高采烈。
詹姆已經摔了好多次跤了,有好幾次還不得要領,肩部或者屁股著地,在草地上獅子滾繡球一樣,姿勢滑稽,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好在詹姆的臉皮真的很厚,居然對周圍視若無睹,就那麼滑下來了,現在居然像模像樣,現在輪到他嘲笑此時正摔得不亦樂呼的其他人了。
但摔跤歸摔跤,大家都玩得很高興,這情景讓孤兒想笑。唉,男人哪,不管年紀多大,不管是什麼職業,身上都有孩子的因子,逮到機會就會顯露出來的。就像這些殺人如麻的傭兵,傳說中冷酷冷血的一群人,現在不正大呼小叫著玩得開心嗎?
她想看阿德斯的可笑樣子,以後拿這些作為開他玩笑的話柄,可是這男人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都超強的,緊記著她所說地動作要領,在任何情況下都牢牢控制著重心,一個從沒接觸過滑草的人。居然一次也沒摔得狼狽,順順利利學會了這項運動,雖然姿勢是難看了點……
「唉,不好玩。」孤兒歎氣。
「難道你是存心看我摔得像詹姆嗎?」阿德斯的眼神裡閃著笑意。
孤兒又歎氣。好可惜哦,因為在眾人面前,他還是戴著面巾,讓人看不到此時他的唇角是否彎著可愛的弧度。
「你和我用滑草車吧?」她興致勃勃。「我特意叫工匠做的哦,要一起跟你體會和風賽跑的快樂。」
看她比劃著那輛小木車,努力要勸服他來玩,阿德斯滿足了她。
於是野馬谷地東坡上,有一輛小木車風馳電掣般的在尖叫和笑聲中衝下山坡。落入坡低後又爬上緩坡,之後再滑下來,如此反覆幾次終於停止。
孤兒很興奮,倚在阿德斯的懷裡,自從到了塔撒大陸後。從未這樣高興過。
「以後我們還要這樣玩。」她說。
阿德斯沒有答話。以後嗎?他似乎很想這樣。可誰知道會有什麼結局?太多的過去、太多的恩仇,不是那麼輕易能抹去地,雖然他很想忘掉一切。
那麼。看命運要怎麼安排吧?它從來對他都很殘忍,看這一次會不會施捨哪怕一點的仁慈,讓她不傷心。這就是他除了復仇之外,所要的全部東西。
孤兒不知道阿德斯的這番心意,開開心心的玩,到中午時,接著一群人在山坡上吃了午飯,又休息了會兒。下午就到西坡那邊就玩高崖跳傘。
大家還處在滑草地興奮中,互相挖苦著、打趣著,沒想到還有更新鮮刺激的項目。但這一次不用孤兒講解了,因為小三三和小四四都會跳傘,雖然只跳過一次。而且不是高崖跳的,但理論知識經過培訓後還是很扎實地。孤兒只講了講高崖跳傘的注意事項。
沒經過訓練就玩這個其實是有點危險的,但野馬谷西坡的氣流很輕緩也不複雜,不至於撞上崖壁,比她上回為了躲避路易而跳崖時的條件好多了。況且這山坡高到可以跳傘,又低到不至於摔死,地面上還是大片厚厚的草甸,天然條件實在良好。
而這些傭兵又都是刀口上舔血過來的人,就喜歡這種搏命似的玩意,聽到小三三地講解後,恨不得立即抱著傘包就往下跳。
八個傘包,十二個人,艾麗不敢跳,小三三和小四四跳過了,孤兒決定和阿德斯共用一個,人數和傘包數量剛剛配合。
「我可是做出犧牲了的。」小三三對傭兵們說,有點不甘心,又有點羨慕的說,「為了各位大人能玩得開心,我放棄了這麼好的娛樂。大當家,等咱們回到飛輪海灰堡,我想在海涯角那玩一回。」
「好呀好呀,你和塞克都可以去玩,幾次都行,就是別帶壞族民們天天玩樂,不事勞動就好。」孤兒開玩笑,之後又轉身對眾傭兵囑咐要注意落地時的角度,免得他們折斷了腿骨,最後才對阿德斯說,「我這個傘雖然不是雙人傘,但承重咱們兩個是沒問題地,但是你一定要抱緊我,否則我會掉下去,摔成肉餅。」
她決定讓阿德斯來背傘包,畢竟她相對於他嬌小得多,不會影響他拉傘的動作,也不會造成太大地重力負擔。但之前,她要把自己的身體和阿德斯牢牢捆住,用外力連在一起。這樣就算摔死也很淒美吧。摔成肉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過她不認為會出現這種狀況,從剛才的滑草情況來看,他是個行動力相當強的人。
一道又一道,當傭兵大呼小叫著開始跳傘後,孤兒和阿德斯來到一處被巨石擋住他人目光之地,動手把兩人捆綁起來,身體緊貼著身體,不留一絲縫隙。
這讓孤兒有點喘不過氣,也不知道是勒的,還是心理產生了變化。阿德斯身上那種特有的混雜了皮甲和馬匹的味道鑽入她的鼻端,慢慢散到她的全身,令她莫名其妙的發熱。她知道阿德斯的心也不安定,因為她正伏在他的口,聽到他的心跳加快了,身體的某些部位還有點可疑的堅硬。
「跳吧。」她有點受不了之感,相信和她貼在一起的男人也一樣。她誇獎自己,因為她把一項運動玩成了一種挑逗,這也算是創新吧。
他們的腰部緊貼在一起,孤兒的身體懸空,但手和腳可以活動,於是勉強配合著、相互摟抱著來到崖邊,遲疑了幾秒後,猛的跳了下去。
半空之中,下墜感、失重感、拉開傘包後的強烈拉扯感、還有風在耳邊的呼嘯、似乎長了翅膀一樣的飛翔滋味都不重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阿德斯一起融化在空氣中的想像,心跳交流,必須緊緊攀附才能活下來的一起生死的感覺滿溢著她的心胸,孤兒從沒想過跳傘也會這樣浪漫。
風吹掉了他的面巾,兩人的目光如此接近,在半空中纏綿相對,不管如何慢慢的下墜、下墜、下墜、哪怕是掉到火海裡也沒關係,就算是從此下地獄也不要緊,重要的是彼此在對方的瞳孔中證實了自己的存在,好像整個世界中只有眼前人,並且永遠也不會消失一樣。
或者之前他們有過親密的、差點擦槍走火的舉止,但沒有什麼時候讓孤兒的心跳如此劇烈,感覺這樣火熱,以至於她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地面,雖然阿德斯盡力保護她,並且落地不錯,但兩人還是摔倒了,女上男下,傘面像一個朵巨大的白雲,把兩人籠罩基中。
光明又黑暗,他們似乎被埋在了白色的土裡,全世界就剩下兩個人,而光線透過傘布而入,讓他們互相看得清彼此。
火焰,孤兒在阿德斯的眼中看到了藍色的、跳動著的火焰,而當她迷惑於其中的瞬間,阿德斯突然一翻身,把孤兒置於身下,唇也迅速壓了過來。
這個吻突如其來,還帶著風的氣味和他本身的火熱,一下就侵入了孤兒的身唇舌和意識中。他狂猛而熱烈,似乎要吃掉她似的,不容她有一絲的反抗,只有不斷回應他,換來他更加深入。可是他們的身體綁在一起,即不能分開又什麼也做不了,只有互相火熱的緊貼,藉由著翻滾和唇舌的激烈攪纏來化解心中的激情。
「大人和伯爵小姐應該落在這邊了吧?」正當兩人的激情越燒越熱,阿德斯終於抽出了隨身佩帶的匕首,想要割開那礙事的繩索,獲得身體的自由,好方便繼續下去的時候,詹姆的聲音出現了,接著是植物摩擦的聲音,似乎是有一群人正踏草而來,使身陷在厚厚草甸中兩人立即清醒了些。
孤兒很懊惱。是的,她想和他作愛,但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面呀。
她看著阿德斯,後者迅速做出反應,揮刀三兩下就恢復了行動自由,然後跳起來。他深深看了還躺在地上喘息的孤兒一眼,轉身離開。
孤兒雖然捨不得他,但知道他要平靜一下太激烈的情緒和身體反應,還要找一塊面巾來蒙臉,所以並不責怪。她只是努力平復情緒,坐起來拉好衣服。至於亂糟糟的頭髮,紅撲撲的面頰和不穩定的喘息,就賴在風的身上好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