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伯爵小姐拯救日落城的危機。」
正在孤兒發愣的時候,精靈王突然高聲道,同時單膝跪倒在她面前。接著,在孤兒還根本反應不過來的時候,那些本在神廟中祈禱,當精靈王出現後就圍在高台邊的精靈族民們也跪了下來。顯然,他們早就知道精靈王的所謂夢示。
這種情況,實在很難讓人把拒絕的話說出口,雖然孤兒很想拒絕。
不是她不願意自身冒險一次,以換來精靈家的友誼和結盟,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拯救一彎將死的泉水。看這樣子,白泉像是被污染了一樣,在地球的家裡,她常常在電視上看到因環境污染而使江河出現什麼紅潮、藍潮的情況。可是塔撒大陸不同啊,她不知道白泉變化的原因,又如何救起?
但,當一個人面前黑壓壓的跪著一地人的時候,那個「不」字真的很難說出口,那種被逼到一個不能退後的位子,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真的、真的很難受。
她不禁向小四四望去,見他輕輕搖頭,示意她這事幫不上忙。再看看阿德斯,他完全沒有反應,似乎一切要她做主。而她的心,左右為難。
沒錯,理智一點吧,孤兒,你很想幫助精靈族人,你也很想讓一向被人看不起的盈祿家找到靠山,可是這事你辦不到啊。沒那麼大腦袋就不要戴那麼大地帽子。否則只會更倒霉。
她對自己說著,決定還是拒絕,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她自己大吃一驚,彷彿她身體裡住著別人,主宰著她的意志,「好吧,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
她只想給大家一個希望,順便看看能發生什麼奇跡。她想說不保證成功,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彷彿救世主降臨。
孤兒目瞪口呆,心裡的害怕比上刑場還要厲害。不是啊,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想嘗試一下,沒說會救好白泉的病呀!
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第一次結巴著說不出話。只下意識的向後一退。但她忘記了,她和精靈王塞拉昂上站在泉邊地一塊兩米多高,也是兩平米大小的雕花青石高台上,這一退使她腳下一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直掉了下去。
兩米,不算高,可足夠讓她摔傷了。也好。受傷了就不用拯救白泉了,至少有個時間緩衝,可以容她和手下人商量一下。
但這會肯定會很疼。看來苦肉計也不是這麼好實施的。這一次回塔撒大陸,她一直三災六難不斷,竟然還有人刺殺她這個無名小輩,又遇到這麼多事,真是奇之怪哉。
人的大腦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在不到一眨眼的跌落時間裡,孤兒心中居然能冒出這麼多古怪想法。聽說人在死亡的一瞬間還會回想起一生呢!
不過有人比她地大腦還快,一步就躍到她落下的地方。伸出了雙臂。於是,她落到了一個懷抱中。
他的肩膀堅硬,胸膛溫暖,她的手無意識的抓緊他硬皮甲的邊緣,抬頭望著他的臉,望著他玄冰一樣的碧藍眼睛。一瞬間,兩人都有點發愣,氣息攪纏曖昧,接著孤兒有點生氣,因為阿德斯破壞了她在半空中想好地,其實是被動中實施的苦肉計。
「幹嘛來救我?」她嘟著嘴,瞪著他,心裡有點癢癢的壞主意。
距離真近哪,她地手和他的面巾,只要略抬一下,就可
這塊擋著他臉的黑布,一窺她一直好奇的他的全貌。臉地上半部和下半部,但拼湊在一起也想像不出他的樣子,反而有些古怪的模糊感。而現在是大好機會,他兩手都佔著。一手攏在她地背後,一手攔在她的膝蓋後側,正橫抱著她。她只要小小的動一下,他的面容就會呈現在她面前。
她心裡的小惡魔慫恿著,可是另一方面她的理智讓她看到了一絲血光。他說過,誰看到他的臉,他就殺死誰,不管這是為什麼,但從他一慣行事的風格來看,這事他說得出、做得到。就算在一年內不殺,一年後合同失效,他還是會動手,而且他也可能立即殺人退錢。
再說,現在看他的臉也不是時候,泉邊這麼多人,只要她扯下他的面巾,全場人就都看到了。這不僅破壞了她探尋秘密的快樂感,還可能給所有人帶來殺身之禍。
這個男人,傭兵之王,她的奴隸,還真難對付。不過嘛,烈馬馴起來才帶勁。
她腦筋迅速轉著,為現在看不看阿德斯的臉而掙扎,兼之胡思亂想,卻不知道他們兩個就這麼抱著互瞪已經十幾秒了,全場驚呼後,現在又集體驚訝,不明白伯爵小姐和她奴隸保鏢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全被剛才的險情嚇傻了?
「幹嘛來救我?」孤兒從發乾的喉嚨中擠出同樣的問話,手則繼續緊抓阿德斯的皮甲,免得自己一時衝動,惹來殺身之禍。
阿德斯閉上了眼睛,氣得不願意看她,不願意聽到這麼白癡的話。幹嘛救她?這還用說嗎?保著她的小命是他的職責,為此她花了五十萬金幣,雖然她在想方設法的往回撈。
但是,從這樣高的地方摔下來,地上還長著厚厚的草坪,她大概不至於摔斷了背或者脖子,然後就此下地獄去,他緊張個什麼勁!
「你這是什麼態度?是不是覺得我很愚蠢?」她小聲的問,有點生氣,以手指戳戳他的胸。
這死傭兵頭子,永遠言語冰冷、態度惡劣。
「非常愚蠢。」他冷冷的扔下四個字,同時毫無預兆的也扔下了她。
孤兒再度跌落,但這次是從阿德斯的懷裡。因為離地面距離近,她立馬落地,感覺有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讓她站得穩穩的,沒有跌倒。
「小姐,對不起。」小四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為抱了女主人的腰而道歉。
「不,謝謝你。」她微笑著望著小四四,給予他完全不同於阿德斯的良好待遇。
看看,同樣是人,差距卻這麼大,所以說人的素質和出身、地位根本沒有關係。
小四四,溫柔忠誠,斯文有禮,永遠那麼可靠,儘管他只是鐵匠出身。而反觀阿德斯,雖然身世成謎,但好歹是從驛馬家反出的貴族,還號稱傭兵之王,卻粗魯冷漠,一點也沒有紳士風度,對她總是惡聲惡氣的,沒半點好臉色。究竟她是僱主,還是欠了他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