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對阿德斯很好奇,所以在晚餐時也要求他在場。
看著滿桌的美食,阿德斯卻因為戴著面紗吃不了,孤兒心裡充滿著惡意的快樂,到後來甚至連表面也無法假裝嫻雅了,不斷幸災樂禍的望著他,迎著他冰冷的目光。
「他為什麼不吃?」泰婭問。
這晚餐是在泰婭的私人小廳進行的,否則一個女王和一位伯爵小姐共進晚餐也就罷了,桌上還有兩名奴隸,實在是不成體統。
「他是個很有規矩的奴隸,從不與主人同桌吃飯。」孤兒看著阿德斯面前空空的餐盤,想像他面巾下生氣的臉和那些餐盤一樣雪白。
孤兒給泰婭帶了一個毛公仔玩具,是加菲貓,使勁按它肚子的時候,還會發出打嗝的聲音。泰婭喜歡得要瘋了,所以她今晚的話特別多,完全沒有平日表現出的半點端莊。而孤兒也很開心,不僅因為帶給了一個十歲小女孩快樂,還因為挖苦了一個八百多歲的老男人。
每回有僕人上菜的時候,他都表示拒絕,顯得與餐廳內歡樂溫馨的氣氛那麼格格不入,這讓孤兒感覺到一種孩子氣報復快感,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理年齡比泰婭都小。
這很不理智,但不得不說,這很痛快。
「那他真是個好奴隸。」泰婭驚歎,特別加重了「奴隸」二字,然後又轉過頭來問一直沉默進食的小四四,「你說呢,四先生?」
小四四很高興因為阿德斯的出現使泰婭的注意力轉移了不少,此時聽到這樣的問話,也不知回答什麼好,只尷尬的微笑一下。
泰婭看到小四四地笑容。臉紅了。孤兒也驚奇的發現,小四四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斯文儒雅,與他強壯高大的身材對比,即反差強烈又分外和諧。
以前,她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呢?
再看阿德斯,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可是滿室的人,都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泰婭女王。我請求您准許我的奴隸退場。」孤兒對泰婭要求,因為她發現這小女王對阿德斯的興趣超出的預期,如果她把暗戀地對像從溫柔厚道的小四四轉到了冷酷無情的傭兵頭子身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再說,她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雖然佔阿德斯的上風很令人愉快,但凡事不可過度,現在是機會讓他離開,獨自去生悶氣了。
「不能再待一會兒嗎?」泰婭懷抱著加菲貓,看著阿德斯。居然有點戀戀不捨,臉上也露出小女孩般的嬌態,配以她的白金一樣的頭髮,紫羅蘭色的眼睛,純真地笑容,真的令人不忍拒絕。
可是孤兒感覺阿德斯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於是道:「他是我的奴隸保鏢,一路上都沒有好好休息,實在非常疲勞,請女王陛下恩准他退下。」
泰婭見孤兒堅持。只得同意。
阿德斯起身施禮,而後離開,對宮廷禮儀之熟悉,行禮時姿態之優雅、令人覺得他不是個野蠻的傭兵頭子,而是個高貴的貴族,這也使孤兒對他的身世產生了好奇。
八百多年前。他是驛馬家的什麼人?
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孤兒顧不得餐桌禮儀,隨便找了個借口追出去,「需要我叫人送點吃的到你房裡嗎?」她追在他身後,努力忍住笑。
「不必。我看你已經吃了我那份了,感謝。」阿德斯冷冷地道。
孤兒的得意有點打折,因為她沮喪的發現,他沒有想像中那麼生氣,只是相當漠然,好像剛才飯桌上的一切只是孩子的遊戲。而且他說得對。為了氣他,她今晚不知不覺中吃了太多的肉食,只怕她東方地胃可能會消化不了。
「菜很好吃。」孤兒嘴硬,「你無法進食,我很遺憾。」她聳聳肩,姿態優美的轉身離開,感覺阿德斯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很不自在。
而晚餐後,她又被
去聊到很晚。
陪小孩子真是件累人的差事。何況泰婭一直追問阿德斯的情況,還時不時臉孔紅紅的要求小四四講起出門經商的秘聞。比如各大家族的風土人情、城堡樣子什麼等等。
當孤兒終於回到臥室,感覺身子好像散了架一樣,胃也開始疼。這讓她想起初來塔撒大陸時,每天以馬代步很不習慣,連大腿也磨破皮,可是現在卻適應良好,唯有這種大塊的肉食,她地胃始終不肯接受。
唉,和那死傭兵頭子鬥什麼氣呢?只怕這一晚上都會不舒服的。
半夜的時候,她果然被疼痛和噁心折磨醒了,額頭上滿是汗水。她沒帶艾麗來王宮,於是只得自己到廚房去找點蘇打水喝,好緩解一下胃部的不適。可是她才一走出房間,方向感極差的她,就迷失在了繁雜曲折的走廊裡。
不對啊?她確實記得往左拐是通向廚房的路。而奇怪的是,她赤著腳走了半天,居然沒有遇到一個王宮守衛。
好不容易,她看到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紫金家地標誌,是一個戴著帽子的小人兒形象。她記起廚房門口就有這麼一個,高興得快步走過去。
但她才走到一縱一橫兩條走廊地交口處,斜刺裡就突然伸出一條手臂,把她的身子緊緊箍住。她本能的想驚叫,可是嘴被蒙上了,人也被困在一個懷抱裡,絲毫動彈不得。
「別動。」冷冷的兩個字,半威脅半命令。
孤兒立即停止掙扎,因為她知道這個人是誰。
「出了什麼事?」當那隻大手從她唇邊放開時,她問。奇怪的是,她並不害怕,只是有些緊張和興奮,或者是因為他在身邊的緣故。
阿德斯沒有正面回答,只漠然的道,「與你無關,回去睡覺。」見孤兒不動,他居然拉起了孤兒的手。
這舉動在現代地球是沒什麼,但在塔撒大陸是相當無禮的,尤其面對的是一位貴族小姐。但他做來極其自然,手也乾燥、溫暖,手指修長有力,一點也不像他的外表那樣冰冷。
孤兒努力甩脫控制,停下腳步,狐疑的在阿德斯的胸口聞了聞,之後笑了起來,「哦,你去廚房偷吃蛋糕,好濃的蜂蜜味啊。」
「不關你事。」
「原來你也餓嘛,那我叫人送吃的給你,你還不要。非要自己半夜去廚房
「你不聽話,死了也不能怪我保護不周。」阿德斯似乎有點惱羞成怒,打斷孤兒的話頭,轉身就走。
孤兒不敢出聲,但是笑得前仰後合。沒有什麼比逮到一個死神般的人物,做這種可笑的事了。原來半夜偷跑廚房的不止她一個,這男人也在為彆扭的個性付出代價。
哈哈,真好笑。他讓她別動,難道是怕她發現廚房丟了蛋糕的秘密?但她怎麼會知道廚房有多少蛋糕嘛,看來作賊的還真是全部心虛。不過正因為阿德斯的這種「人性」表現,她似乎覺得這個人可親多了。
只見他越走越遠,似乎真的生氣了,孤兒急忙追上去。可是才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呼喊,「有刺客!來人哪,有刺客!」
不是以為她是刺客吧?孤兒嚇了一跳,哪有刺客在睡衣外隨意披著斗篷,赤著腳就跑出來的?不過正當她回轉身子,停下腳步發愣的當兒,一條黑影迅速向她撲了過來。
一瞬間她明白了,阿德斯不讓她去廚房不是為了蛋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