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忘清朗低沉的聲音,這時響徹全場所有人心中,「且聽聖宗姬香仙子有何說法,再議不遲。」
「妾身正在守候不死與七寶兩株神樹,請恕本仙子無法與諸位同道見面,妾身能給的建議不多,所知也不會比大巫楊真多上幾分,不過可以給修真界同道一些淺見。」
聲音竟是從數十里外的王母峰直達,且不抑不揚,彷彿在眾人耳邊述說一般,在場稍有修為的人都識貨,這是一種極高的傳音手段,讓人不得不對這神秘的聖宗仙子高看了幾分。
「如果說,妖族在九州島的出現是適逢其會,那麼天魔的出世也許是命運使然。
「當初上古神人將天魔封印在九州島結界限之外,是為了保護人間界,如今結界不復存在,相信以神人的算計,定是有徹底剷除天魔的手段留到了千萬年後的近日,所以諸位不必驚慌,也不必熱血死拼。
「就目前來看,凡間沒有手段可以徹底收拾天魔,那麼不周山也許就是關鍵,這個信道一開,若天魔不可抵擋,自有上界處置,妾身言盡於此。
「此外,大巫楊真有克制魔頭的手段,所以聖宗在這裡號召修真界同道捐棄俗見,與大巫楊真盡心合作。」
仙音裊裊,會場所有修士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聖宗姬香仙子一席話,大大安定了修真界各道紛亂驚惶的心思,心中有了清晰的目標和方向,大會接下來順利達成同盟協議。
以昊天令為主,成立一支虛境高手為主力陣容的弒魔同盟;以神鴉上人為主,崑崙掌門蕭雲忘與中南太一魏元君為副,大巫楊真也領了個狗頭軍師的職位。
其實憑楊真手中的力量,實質地位已經在神鴉上人之上,只是他輩分威望不足以平定修真界桀驁不馴的修士群,所以領了個不倫不類的位置。
此外,還有七支專門對付妖獸的修士隊伍,主要由修為精絕的年輕修士組成,目標是斬除闖入中原的妖獸,並監控不周山妖族的動靜,隨時待命。
所有成員都由修真界各大門派和散修自願報名參加,統一行動,聽從同盟指揮,以飛劍傳書保持聯絡。
日落西沉,一抹血色殘陽掛在天際,同盟大會結束,各道分頭出發前,都心情沉重,這一去也許就是不歸路。
與蕭清兒匆匆話別後,楊真帶走巫門精英,駕御著玄武開赴大漢腹地,他主動選擇任務最艱巨的一路。
這次他帶上了牛頭人,白纖情則被他留在了王母峰,一是出於周全考慮,二是姬香手中可動用的力量太少,兩株神樹可在關鍵時候發揮大用,必定需要強大的保護力量,另外也可以減少妖族與聖宗衝突的可能,還有一個楊真潛意識中的念頭,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此外,盧麒則因為不放心在姑射山的師妹,單人匹馬趕赴了青州。
順怒江東去,沿路展開了拉網式搜尋,百餘名巫門精英足以完成方圓千里的覆蓋探查,最終目標直取中南地界,路經洛水城也未停留片刻。
一路上並未碰到妖獸,想到這裡楊真更加心驚,那些妖獸必定是被操控的,否則憑其野性,斷然不會老老實實行動。
不過,最令他奇怪的是,那些魔頭似乎一夜間都消失了,大多魔頭都在出世地對修真洞府進行一番屠戮後,就遠揚而去,似乎對凡間界一點興趣也欠奉。
有玄武安穩運載,所行不快,跟觀光旅遊一般,一路歡笑不斷。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從河陽小鎮,接了個八九歲的小傢伙上來。
這孩子別看不大,人卻酷酷的,對誰都愛理不理,首次站在個大怪物背上也很快鎮靜下來,巫靈兒不斷逗他,也不能挑起小傢伙興趣。
反倒是長得極嚇人的牛頭人,能跟小傢伙說上幾句。
方抵達上京城百里外,沖天的妖魔氣息已經傳了過來,方位正是大漢國度上京城。
玄武神獸收到命令,幾個大挪移後,直接降臨了戰場,在上京東南城郊,數百頭以狼妖群為主的妖獸,正與一群修士激鬥不休,不斷試圖衝入城中。
「波若,去把那些傢伙都轟趴下。」楊真提住新收入門下的弟子,正要飛離玄武,靈機一現又補充道:「別都弄死了,這些妖獸都是魔化妖獸,也許還有用處。」
「師父,那俺呢?」牛頭人提著巨斧急了,這些日子跟崑崙弟子切磋可把他憋壞了,又不能下重手,以力量取勝的他,經常在中土修士狡詐的劍訣面前吃苦頭。
楊真二話不說,一腳把牛頭人踹下了玄武,牛頭人嗷嗷幾個翻滾踩著妖氣團,撲了下去。
「糟了。」楊真抓起了小徒弟,這才想起,下面那些人會不會跟牛頭人先戰到一起。
不過他剛冒起這個顧慮,下面已經有人在跟他打招呼了,一個人騎著一個渾身冒火的傢伙衝了上來。
「他是火人,他是火人。」寡言少語的衛靖安,忽然在楊真腋下大叫起來。
楊真腳下一動,一朵方圓數丈的雲氣生成,小傢伙平穩地落了下去,來人這時已經威風凜凜地來到了跟前,一臉興奮。
「樂小子,看起來好不威風嘛。」楊真已經與飛撲上來的卷毛男子重重擁抱了一下。
「師弟,師弟,我在這兒。」下方一個紫色的身影遙遙振臂高呼。
楊真同時看到了一個奮勇廝殺在前的孤傲身影,那人只有一隻手臂,卻在百多名中南山弟子中最為醒目。
「聽說你小子威風八面,早想跟你碰面了,想不到你這麼大排場,屬下隨隨便便就來了百多個,羨慕死哥哥了。」樂天與楊真勾肩搭背,坐在雲朵上,看著下面的戰局。有了巫門精英和玄武神獸加入,很快就佔據了上風,不斷有妖獸被重創,在楊真吩咐後,還有一些妖獸被捕獲禁錮。
「咦,這小傢伙是誰,你兒子?」樂天終於注意到了楊真身旁正對著他寶貝坐騎火麒麟看的小傢伙。
楊真橫肘就給了樂天一下:「這是本大巫二弟子。」
樂天怪叫一聲,一把將衛靖安拉了過來,大眼對小眼,「小傢伙快叫師伯,師伯送你禮物。」說著他已經裝模作樣在身上掏弄起來。
衛靖安搖搖頭,手指了指一旁的火麒麟。
「想騎它?」樂天燦爛的笑了。
衛靖安沒有說話,眼睛卻低瞄向了楊真,這個在他娘親眼中無所不能的神仙人物,從幻想到一日之間的見證,足以讓他產生無數崇拜。
楊真點點頭,樂天抓住衛靖安硬逼他叫了聲師伯,這才提起小傢伙,躍上火麒麟,在衝下去前,他又回頭奇怪道:「七年不見,你小子都收兩個徒弟了,你大弟子在哪兒?」
楊真笑道:「下面最威猛的那個傢伙就是,很好認,別認錯了。」
樂天一眼掃下去,最後不可思議地落到正在狂猛揮動巨斧的牛頭人身上,他心中泛起了奇異的感覺,吆喝一聲駕著火麒麟就猛衝了下去。
楊真自然不會閒著,他肚子裡一籮筐對玄門來說算得上陰毒的天巫秘術,一直沒有施法對象,如今這些魔化的妖獸正是他絕佳的施展對象。
他落足玄武神獸身邊,此時玄武正戰在妖獸防線最前沿,它左右兩翼是大批巫門弟子,身後有十數頭已經被禁錮的妖獸,更後方數里外就是上京城高聳的城牆和飄揚的旌旗。
楊真先挑了頭醜惡的三頭犬,用神念將其內外查了個遍,最後鎖定妖獸內丹和神竅內的元神,神念分出一絲絲,毫不費力地就滲入了妖獸元神。
一陣兇惡狂暴的魔化氣息撲了上來,只是面對楊真強韌的神念無疑是螳臂擋車,那一絲神念就在三頭犬神府內化出一道符菉。
一股邪詭的氣息,讓已經被禁錮金丹的三頭犬瘋狂掙扎起來,最後那道巫符烙上了那微小的綠色元神,就此元神上面多了個灰色咒文。
楊真揮手解除三頭犬的內丹禁制,此時三頭犬雖仍舊是凶光四射,但在楊真面前卻乖巧若家養小狗一般,搖頭擺尾,三個狗頭滴著黏糊糊的液體,噁心地想蹭上去。
頭一次就成功了,出乎楊真的意料,雖然耗費心神不少,不過有了一次經驗,他把目光盯往前方戰場上更多的妖獸,一道命令下去,要抓活的,雖然難度大了不少,但巫師們依舊不屈不撓的執行,何況有玄武神獸在此,不斷施壓神獸威壓,抓捕過程事半功倍。
當然一些過於殘暴桀驁的強大妖獸,只能擊殺了事。
蚩越神出鬼沒地來到楊真一旁,稟告道:「大巫,這群妖獸背後有人控制,我已經摸到他大概的方位。」
楊真神色一喜,他再望向那群噴刀吐火的兇惡妖獸,頓時覺得可愛了許多。
兩個時辰後,楊真身後已經跟了一支參差不齊的妖獸隊伍,且在漸漸壯大,讓附近中南山修士乾瞪眼。
最後在暗中照拂的天狗老道竄了出來,圍著玄武神獸,還有那一群被收服的妖獸轉來轉去,對楊真一個勁兒的老弟老弟,熱乎異常,最後才巴巴地問楊真,收了這些妖獸做什麼。
楊真呵呵笑了笑,平指西北。
天狗老道話也沒多說,便將中南山這班年輕弟子交給他,任他調遣。
在日落前,楊真已經與剛收的小弟子、樂天、蕭月兒等人在上京大街上漫步了,隨行的還有剛剛升任上京城守的武令候。
至於冷鋒一個人孤獨地待在城頭,哪裡也沒有去。
「金,你不在意屠殺你的同類,那些狼妖獸,虎妖獸……」樂天跟牛頭人一馬當先,當然牛頭人進城前已經讓楊真施加了幻術,否則如何能入城。
牛頭人巨掌拍在樂天肩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牛頭人咧嘴樂呵呵道:「那些妖獸不過是妖族最低等沒有靈智的蠢物,在歸墟通常是肉族的肉族。」
樂天卻不識趣地追問:「我可看見你一斧頭把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傢伙砍成對半,難道那不是你同族?」
牛頭人雙瞳一紅,噴著鼻息,撞開樂天,大步在前,嘴裡罵罵咧咧道:「那東西根本就不是我的同族,牛跟偉大的牛頭族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似乎是在對所有人講。
跟武令候並肩而行的楊真,傳音告誡了樂天兩句,回頭就看見,牽在蕭月兒手中的衛靖安雖仍舊是安安靜靜,但目光卻骨碌碌轉來轉去。
巫靈兒左奔右轉,不時在一些大膽開著的小店裡買些小零碎和小食獻寶,不過那些東西多半最終都掛在一旁一隻長了六個耳朵的可憐猴子身上,只露出個大頭來。
「這上京的人膽子不小,竟然還有人敢開門就市?」楊真有些奇怪。
武令候笑著解釋道:「中南山的高人早就封鎖了城北、城東和城西,那些妖獸出現連聲音都越不過城牆,聽說是佈置了仙家法陣,再說了中南山的人經常鬧出動靜,京城的人都習慣了。」
走了沒多久,楊真忽然聽見後面傳來小徒弟的叫罵聲,「放開我!放開我!」一個穿著老土的老頭,正抓著衛靖安上下摸來捏去,不住嘖嘖稱奇,臉放紅光,極其猥瑣。
「藍山老頭,你不是在崑崙給同盟煉什麼百靈丹麼,怎麼這麼快就出山送丹來了。」
藍山老頭仍舊兩眼放光,絲毫不理楊真,他一把搶過附近一個攤販販賣的撥浪鼓,拿在衛靖安臉前,叮咚撥轉來去,誘惑道:「小傢伙,叫什麼,你要跟老爺爺走,老爺爺給你做更漂亮的東西。
「不要,好,爺爺給你糖果,不,是靈丹……什麼,還是不要……好,實話說罷,老夫是神仙中人,人稱丹王之王,你入得老夫門下,修得長生大道,成仙成聖也不無可能……」
楊真一把拉過小傢伙,毫不留情的撲滅了藍山老叟的希望,「去,去,去,你個老東西挖牆腳挖到我頭上了,鄭重介紹一下,這是楊某人開山二弟子。」
「這小子是你的徒弟?」藍山老叟臉頓時拉長了,跟楊真混熟後,這老頭越來越沒個正經樣。
「我八年前就預定了小傢伙,我眼光不錯吧?」楊真不無得意道,衛靖安當初被妖物入體再治好後,服食了楊真留下的靈丹,慢慢改造了體質,兼且先天秉賦確實超人一等,自然成了良材美質。
「讓給老頭子行不行,你看我老頭子都快入土了,就行行好,當可憐老子好了。」藍山老叟忝著臉,裝起了可憐。
「沒門,你神農門修煉法訣雖然不錯,但楊某人的隨便扔一套出來也不比你神農門的差。」楊真毫不買帳,徒弟可不是說轉讓就轉讓的。
「藍山老鬼,你那套煉丹的東西不如傳了我吧,樂某保證給你發揚光大,將來樂某大弟子就你神農門徒孫,怎樣?」樂天不知何時又哄好了生氣暴走的牛頭人,一人一牛兜了過來。
「就你這活蹦亂跳的性子,能煉好丹才怪。」藍山老叟蔑視地搖了搖頭。
「說得沒錯,樂天這只野猴子要能靜下心來煉丹,本姑奶奶跟他姓,他煉丹十次七次走火,三次炸丹爐。」與巫靈兒攜手從胭脂店裡出來的蕭月兒,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樂天氣得吹鼻子瞪眼,憋得說不出話來。
楊真目光流轉在樂天跟蕭月兒身上,似乎發覺了一些東西,不由露出笑意,蕭月兒這個鬼靈精,一下子就給他看得臉紅了起來,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楊真,只顧跟巫靈兒說話。
「大巫,那小子自盡了。」一身漆黑的蚩越忽然出現在楊真身後。
「不必查了,繼續尋找妖獸群,越多越好。」楊真頓了一頓,「對了,那批受控的妖獸群去向繼續追蹤。」
「楊小子,不如我跟你打個商量,這小傢伙你跟我共有,將來是神農門弟子,也是你巫門弟子如何?」
「為什麼不是崑崙弟子?」樂天奇道。
楊真摸摸鼻子,總不能說自己被逐出師門,不肯再回頭吧,他對藍山老叟的提議已經意動,便點頭道:「也不是不可以,若你不怕我佔你便宜,那小傢伙可以學你的丹術,別的還是學我的好。
「其實我還有個更好的提議,我代你挖掘徒弟,只要你不嫌棄狐人、獅人、牛頭人這些奇奇怪怪的種族就行,歸墟部落天資絕高的徒弟多的是。」
藍山老叟仰天長歎,最後目光落定身旁定定看著他的小傢伙。
他頭一眼看到這個小孩,就認定其絕佳的秉性:專注執著、冷靜大膽,不但是修真不二之選,更是與他神農門訂做的人選。
楊真卻不管那麼多,抓住樂天,附耳就問:「你跟月兒怎麼回事?」
樂天一直皮厚無比的臉一下子就紅到脖子根了,他拉著楊真走到一邊,「你可別跟你的劍仙師父亂嚼舌頭,師叔他老人家如今是崑崙掌門,咱可怕給人抓著小辮子的。」
「你們鬼鬼祟祟在說什麼?」蕭月兒粉臉紅紅地站到兩人身後。
「我們在說,師姐似乎有心上人了。」楊真回頭調笑道。
蕭月兒杏眼一翻,狠狠一腳就跺了下去。
楊真啊地慘叫了一聲,一旁樂天卻跳著腳原地打轉納悶:「明明是我的腳給蕭大小姐踩了,你喊個什麼勁兒?」
「我不是被踩了……」楊真艱難地從背上抓了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下來,丟在腳下,「我是給這東西咬了。」原來是一隻紫貂。
「活該!」蕭月兒叉腰道:「這是你當年送姐姐的禮物,這小東西如今跟了我。」
楊真這才認了出來,恍然間已經許多年過去了,當年上山的一幕幕猶在眼前翻滾。
連續七八日,楊真率領的隊伍,接連收編了在雍州活動的十多批妖獸群,最後越界撈到了青州,在他麾下精英的協助下,被他直接間接強行收服元神的妖獸,已經達到五六千頭。
那些妖獸紛紛被下了指令,前往一個方向,一個地方,那就是燕遼交界的不周山。
其餘六支巡守掃蕩妖獸的隊伍,先後在各自地界邊緣碰頭,欲傚法楊真所為,卻不得其門而入,那精微詭異的巫術,若非巫門心法,斷然無法傳授。
縱是如此,妖獸席捲北地至少帶來了數十萬人的死傷,草原部落消失無數,黑河流域也有無數城鎮和村莊給毀滅的慘不忍睹。
修真人縱然已脫離世俗七情,但面對這些殘酷的血肉傷亡,無法不傷痛感念於心,後期對於妖獸的處理,漸漸屠殺多了起來,只有少數強橫的妖獸給予以秘術收服。
在妖獸已經越來越少的情況下,楊真決定收兵,趕回崑崙山休整,看看弒魔同盟北進究竟有沒有進展,最近抓妖獸玩得不亦樂乎,他都幾乎忘記了天魔這個天大的威脅存在。
玉霄峰,這一日終於聚齊了上下,不僅如此還多了一些客人。
師父忙碌不在,師娘仙逝,身為大師兄的伯雲亭主持起了家務,看到那麼多師弟師妹歸來,滿面春風。
趁著鬧騰一個段落後,楊真叫過樂天來到迴廊角落,摸出了懷裡一塊玉瓶交到他手中,「這顆多羅神丹是天佛寺靈寶和尚爭取來的,本該屬於你,拿好了。」
樂天愣了一下,手中的小瓶子彷彿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別那麼感動的樣子,我早用過一顆,若你不要,恐怕百年內休想趕上我了。」
「為什麼要給我,而不是冷鋒、伯雲亭,又或者是蕭清兒、月兒?」樂天雙目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清兒她有了,冷師兄少了一臂,我不希望他再有事,月兒……」楊真攤了攤手,「我實在沒有了。」
「就這麼個理由?」樂天依舊不肯相信。
「若你送給月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楊真轉過身去,樂天並沒有發現他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