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之劍殤篇 第八章 抗鼎訣
    楊真試探著問:「我觀貴部落擁有妖氣的虎人不少,但似乎缺少高手。」

    「聰明的人族,喔,不,是聰明的妖皇使者,我虎族最好的修煉法訣是《白虎抗鼎訣》,可惜早失傳了,白虎神獸也許已經拋棄我們虎人了。」

    虎族族長聲音沉痛,意志消沉,說到這裡他強自振作道:「不過就算這樣,別的部落也比不上我們,我虎族武力除了沒落的女媧族,所向無敵。」

    「白虎?」楊真笑了,他拍了拍手臂,一頭渾身黑白條紋、額有金王的虎王躍了出來,高傲的虎王在所有虎族人作夢一樣的目光中,緩緩走到廣場邊緣的高崗上,俯瞰虎嘯森林,在月光下,對空咆哮,高亢狂猛的吼叫彷彿要將幾千年的怒火發洩出來。

    這一吼當即將所有虎族人驚醒了,個個虔誠無比地追隨著白虎來到高崖上,對空齊吼,巨大的虎吼聲轟傳千里,讓整個森林的飛禽走獸驚恐不已。

    跟著所有虎族人匍匐在白虎腳下,表示臣服。

    仍舊在篝火旁的楊真,也沒有意料到有這樣的效果,白虎是天魄神兵內吞噬其它神魄,活到最後的兩頭強大神魄之一,仍舊保有著生前的智能和記憶。

    楊真知道,它的到來,將會確確實實改變猛虎部落的命運。

    「虎族人,我以妖皇使者的名義,要求你們保證,將白虎傳授你們的至高法訣,傳播給整個虎族部落,讓強大的虎族不再受任何妖族部族欺辱。」鬼使神差下,讓楊真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虎族族長激動得老淚縱橫,拉著狂喜不知所措的玄虎,再次拜倒一人一虎前。

    巨大的白虎臥在高崗上,任由楊真撫摸它的大腦袋,彷彿大貓一般,所有虎族都相信了楊真的妖皇使者身份。

    篝火旁此刻沒有被在意的牛頭人瞪著大眼,看似純正的大眼,泛動著皎潔的輝光,似乎在流露著羨慕,也許還有幾分不屈的自卑。

    「玄虎,你過來。」楊真對著拜倒在父親後面的玄虎招了招手。

    在所有虎人羨慕的目光中,玄虎來到楊真腳下,虎頭老實地放在楊真膝蓋以下,楊真摸了玄虎的大頭,看了他額頭那個白色的王字,一揮手,臥坐不動的白虎化作青煙,一溜煙鑽進了玄虎腦門。

    在玄虎狂呼亂叫地提足蹦跳中,渾身白色光華四射,跟天空皎潔的月光相映成輝,不多時,白虎重新從玄虎體內衝了出來,重新蹲伏在楊真身旁。

    「記住你體內的妖氣行功路線,傳授給你的族人和所有的虎族部落,只有所有虎族人都強大了,你們才有可能跟狼人爭奪更廣闊的天地。」

    玄虎重重地跪倒在楊真腳下,更多的虎人再次跟著拜下。

    天剛亮,沒等虎族人從睡夢中醒來,楊真提走了睡得正香甜的單純牛頭人,騎上玄武獸,轉向虎嘯林西北方向。

    嗅著森林中清新的空氣,他心中還殘留著昨晚當神棍的一絲愧疚,為了讓虎族人擔當反抗龍胤的主力軍,他不得不做出了資助敵人,也許將來某一天會後悔的決定。

    管他呢,不管這天地怎麼變,他只要保護好該保護的人就足夠了。

    玄武獸無比平穩的奔行,讓牛頭人睡得異常舒坦,太陽溫暖的光輝灑在他包裹屁股的皮革上,產生了一絲搔癢,不自覺翻了個身,繼續打著悶雷一般的呼嚕。

    「金,你的部落應該不遠了。」楊真一腳踹醒了迷迷糊糊的牛頭人。

    「俺還困,讓俺再睡會兒,在部落,太陽不曬到頭頂,俺不會醒呢。」牛頭人翻了個身還要繼續迷糊。

    「難怪牛族被當作肉族,懶惰會讓你的部落永遠看不到希望,永遠是狼族、虎族欺凌的對象。」

    「誰說的,誰說的……」牛頭人彷彿被點燃了牛尾巴,跳著腳爬了起來,牛眼一轉,目光卻呆滯起來。

    行程百里後,玄武獸已經奔馳出了密林地帶,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丘陵開始出現在眼前,淡淡的霧靄籠罩著大地,蜿蜒的河流已經拋在了樹林深處,清晨光輝染出一條燦爛的錦帶。

    站在玄武丘上的金,迷醉地望著草長鷹飛的蒼茫部落大地,一雙澄澈的牛眼淚花閃爍,猛地雙角俯低,匍匐在龜甲上,口中唸唸有詞。

    楊真默默地看著一切,骯髒粗魯的牛頭人並非一無是處,為什麼牛族會淪落到肉族的地步?

    懷著疑問,他把目光望向草原深處。

    「師父。」牛頭人忽然跪倒在楊真跟前,連同那只殘缺的金牛角都抵在楊真盤坐的膝蓋上。

    「你叫我什麼?」楊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使者大人,俺知道您很有本事,連玄武那麼強大的神獸都是您的坐騎,您肯定強大無比,甚至比妖王還厲害,您一定要教俺本事,聽說你們人族傳授本領的人都叫師父,俺就叫你師父。」牛頭人渾身發顫,異常緊張,似乎害怕楊真拒絕。

    楊真一本正經地反問:「我為什麼要教你本事?你不過是妖族中的肉族,我就算要收弟子,也會收擁有智慧的種族,而不是你這樣的野蠻傢伙。」

    牛頭人喘著粗氣,不知是受了侮辱在憤怒,還是絕望。

    就在楊真以為牛頭人要放棄的時候,牛頭人艱難地抬起牛頭,鼓著一雙天生紅睛:「俺記得您說過眾生平等,俺是牛頭人,但俺不要作肉族,俺要打跑所有欺負俺們族人的狼人、虎人……

    「俺要保護弟弟妹妹不被吃掉,保護所有部落族人……」說到後來,竟有些奮發激昂,聲音中再沒有恐懼,只有無畏。

    「好了,好了。」楊真心中震動,不再猶疑,揮手憑空將激動的牛頭人托了起來,既然在虎族做了一次,為什麼不能試著改變牛族人的命運,當妖族種族勢力再次調整,令他們陷入內亂,也許對中土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師父,您決定收下俺了?」牛頭人激動的張揚著雙臂,幾乎想要抱住楊真。

    楊真懷著一絲罪惡感,揮手推開了牛頭人,他實在怕了牛頭人跟其它妖族一般無異的口臭,「教你本事可以,收你當徒弟還要看你的表現,我的第一個弟子,不能是個不知努力的笨蛋懶漢,你必須做出讓我認可的成就,再將你列入門牆。」

    有些懵懂的牛頭人,豆子大的滾珠從血紅的牛眼中一顆顆落下,在龜甲上打得啪啪作響。

    楊真想不到牛頭人感情如此豐富,一哭就跟大河一般止不住,好說歹說,牛頭人都止不住淚。

    「金,你看看,那裡是不是你的部落?」楊真遠遠望見了一座山坡下,糙石堆砌的石頭房子和圍欄屋棚,隱隱有燃燒未盡的火光飄逝在天際。

    牛頭人凝望片刻,陡然對天慘烈的吼叫一聲,捧頭跪坐在地。

    「怎麼了,金?」楊真隱隱察覺到那煙火有些不正常,但不熟悉草原部落生活的他,並不瞭解那意味著什麼。

    「那是跟其它部落求救的烽火。」牛頭人回答的有氣無力,「該死的狼崽子,他們又來打劫。」

    「狼崽子?」楊真神念探出,霎時洞悉了所有狀況,他拍了拍身下的玄武獸,拉著牛頭人站了起來,「也許還來得及,波若,去那個部落,快!」

    牛頭人如搗蒜一般再次拜倒在楊真腳下,不斷呼喚使者大人、師父,激動得不知所言。

    楊真望著越來越接近的牛族部落,一幕幕已經映入視野,狼族人窮凶極惡的肆虐掃蕩,成堆驚恐抱頭哀求的牛頭人,哭喊不止的牛頭人小孩,被四處驅趕的牛羊畜牲……

    他搖頭歎息:「牛頭人的性子……真是一個與他們體格不相符的種族啊。」

    玄武獸一改行雲流水,四足轟然落地,大步踏著草原大地,衝向了金牛部落營寨。

    地震來了?牛族人慌亂,狼人紛紛停下手裡的搶掠行動,很快他們發現了來自虎嘯林方向,有一座移動山丘正轟隆隆地開赴過來。

    直到一聲巨震,玄武獸四足趴地,整個營寨內外都死一般靜寂下來。

    狼人、牛頭人,老的少的,都目瞪口呆地仰望那會移動的巨物,這樣巨大的妖怪是他們畢生僅見。

    在營寨門口,一長串多達數十頭的丈高巨牛背上,都綁縛了一個壯年牛頭人,大部分狼人已經策著巨狼在羈押隊伍中,看樣子正準備滿載而歸。

    「牧,牧……」玄武獸上一個小黑點從高處蹦了下來,咚一聲,落在牛群外,衝向了其中一頭巨牛,牛背上也有一頭稍顯嬌小的牛頭人,大聲對那牛頭人嘶喊。

    兩名狼人見有牛頭人膽敢衝上來,搶他們的戰利品,手上本能冒出尺長烏黑利爪,閃電撕向有些跌跌撞撞的牛頭人金。

    「快放了牧……金要殺了你們。」語無倫次的牛頭人,在接近兩個狼人的時候,蹬足低頭猛衝,兩個反應不及的狼人就這樣給撞飛了出去,他這樣的本能技巧在楊真看來不值一哂,但在牛族人看來卻是厲害無比。

    就在金和牧接近的剎那,一個銀毛狼人銀爪一揮,一道青色風刀掠過金的頭頂,將背負著牧的巨青牛斬成了兩半,血肉內臟灑落一地,冒著騰騰熱氣。

    那個牛頭女牧是斜著脖子給斬殺的,滾落在地後,保存完好的面部還殘留著驚喜。

    一聲泣血哀嚎震天響起,金瘋魔一般,用他巨大的拳頭猛烈在地面捶打,一個大坑被他天賦神力轟擊得越來越深,最(*小說網更新最快)後他捧著女牛頭人的頭顱,將自己埋在大坑中,死死不肯起來。

    營寨門口,一個抱著小牛頭人的老牛頭族婦女看到這一幕,趕緊用毛躁的大手將小牛頭人眼睛摀住,不過卻晚了,小牛頭人響亮的哭聲已經爆發出來。

    「尊貴的玄武大人,在下是銀狼族人,這裡跟尊駕無關。」剛才擊殺牛頭女的銀狼人,正是這群狼人的首領,此時他嘴角正掛著殘忍冷邪的笑意。

    是的,他就是故意在金面前殺掉那個牛頭女,銀狼族不可冒犯,這是大草原上的規矩,是強大的銀狼族定下的規矩。

    「丟下所有武器,以及金牛部落的牛和牛族立即離開,饒你們不死。」原本以為會見到玄武掉頭的銀狼首領,卻聽到這樣一句淡漠而且不容違抗的驅逐命令。

    「大膽,你可知道我是誰?」銀狼首領尊嚴受辱,大怒。

    幾乎同時,所有狼人都對那頭玄武噴出受辱的怒火。

    一道銀亮光芒從玄武背上掠了下來,銀狼首領剛察覺,那道銀芒已經掠過了他的頭皮,削掉了大片狼人最引以為豪的銀毛,那是銀狼族上位者的象徵。

    一聲慘叫同樣發生在狼人隊伍,死亡的模樣跟剛才牛頭女一模一樣,那狼頭同樣滾落在銀狼首領腳下,只是那頭顱面上掛的是憤怒。

    「回去告訴你們族長,這支牛頭部落有妖皇使者護佑,不得侵犯。」楊真又丟下一個殺手鑭,配合他的表演,玄武獸山嶽壓頂一般又重重砸了一下大地,頓時所有眼睛充血的狼人都清醒了過來。

    被震得頭暈目眩的狼人並不傻,隊伍中,一名看上去頗有威望的老狼人,抓住了猶自不甘的銀狼首領,丟下戰利品,灰溜溜的原路逃走。

    臨走前,有幾個狼人手中兵器還在,給楊真喝叫了一聲,那幾個狼人嚇得連滾帶爬丟掉兵器,爬上巨狼追上隊伍。

    一名老牛頭人率領幾名強壯的牛頭人,從營寨不知哪裡鑽了出來,以牛頭族最謙卑的禮節迎接從天而降的救星。

    而牛頭人金,還在那個自砸的大坑中,抱著牛頭女的頭顱號哭。

    整個部落並沒有因為獲救而歡呼,反而個個神情麻木,有條不紊地牽回蓄養的巨牛,揭開繩索放下族人,收拾被狼人砸壞的柵欄帳篷,還有一些屍體。

    楊真一直在波若背上,沒有現身,他不想去跟懦弱的牛頭部落首領解釋,一個人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早前他神念清晰的把握到,在狼人劫掠的時候,那金牛部落族長並沒有做任何反抗,儘管金牛部落作為一個大部落,有著數百個具備戰力的壯年牛頭人。

    也許這在被欺壓慣了的牛頭人看來,是理所當然,但楊真看來卻是不可救藥,說實話,他開始有點後悔搭上牛頭人金這個麻煩。

    望著金牛部落中心祭壇上,那根高高矗立、佈滿洪荒圖騰的漆黑鐵柱,還有祭壇上那堆祭獻的牛頭白骨,他忽然覺得:牛頭人也許真的沒救了。

    事實上,之前那個銀狼人發動襲擊前,他完全有把握救下那個牛頭女,但他就是沒救,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為什麼。

    也許,他還是想看看金這個比較特別一點的牛頭人,有什麼不同?

    一連七日,玄武獸彷彿紮了根一般,就那麼盤踞在牛頭人營寨外面。

    起初金牛部落的牛頭人還很害怕不敢接近,連小牛頭人也被禁止出寨,但後來偶然發現,部族放養的牛群,竟然對玄武並無畏懼,反大膽地跑到玄武獸身體下面吃草,這才有牛頭人敢於接近。

    漸漸所有牛頭人習慣了這座大山般的活物存在。而銀狼族也一直沒有派隊伍前來報仇,如此幾日下來,習慣苟且偷生的牛頭人臉面上多少有了笑容。

    他們甚至希望那座活的大山永遠不要離去,那樣就永遠不會有狼族人再來欺負他們,搶奪他們的族人和巨牛。

    而金牛族的族長也不是笨蛋,每日早早的都將新鮮宰殺的供奉,小心翼翼送到玄武龍頭附近。儘管每次送去新鮮供奉的時候,昨日的肉仍舊原封不動,已經開始發臭。

    這七天,楊真一刻也沒有下過玄武獸背上,每日日出之時,他就將牛頭人金召喚上來,為他洗伐筋骨,替他打造合適的心法。

    儘管楊真並不懂得妖族的修煉心法,但有了白虎提供的參照,以及廣修崑崙和巫門術法來的經驗,終是成功給牛頭人找到一條適合的修煉法門。

    在粗糙的妖族修煉法訣裡,楊真開創的這門被他命名為《莽牛狂戰訣》心法,足以勝過絕大多數妖族心法。

    事實上,大多妖族都是憑借天生秉賦和本能,再錘煉壯大自己的妖氣,很多妖族認為只有不斷的跟強者交手,不斷發動戰爭,才能提升自己的修為,正因為如此,妖族的殺伐之氣才遠遠勝過人族。

    也許是上天垂青,這種無為而為的修煉方法,讓妖族很少有走火入魔的機會。而且雖然心法粗糙,但妖族可怕的天賦足以彌補一切。正因為如此,妖族才有對抗甚至威脅人族的實力。

    楊真雖然看不起妖族吃天賦老本的修煉之法,但也只能說,上天給了妖族一樣東西,同時奪去了他們另一樣東西。人族的智慧,是大多數妖族根本無法比擬的,這一點,從大多妖族的生存環境,就可以看出巨大的差距。

    楊真看著金頭上那個開始一點一點新生的牛角,伸了個懶腰,起身道:「金,你的《莽牛狂戰訣》已經入門了,只要日後勤加修煉,內丹定能大成。不敢說能追上你們祖上那金牛妖王的境界,但上次那銀狼來十個,也不是你的對手。」

    本高昂著頭的金,聽到銀狼後,雙目又陷入仇恨之中,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銀狼部落,把那個狼人揪出來殺掉。

    「金,其實以你現在的修為,足以與那頭銀狼對抗,那日你並沒有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和害怕,所以才無法阻擋銀狼那一擊。」

    金牛脖上指頭粗細的青筋條條勃起,對楊真低吼道:「不,俺是笨,但俺沒有害怕,俺沒有害怕!」

    楊真看著金跟以往一樣,因為憤怒就會轉變成深紅的牛眼。他對牛族人的固執脾氣早有所領教,當他把心法命名告訴興高采烈的金的時候,出乎他意料的,牛頭人強硬的要求將莽牛改成金牛,否則他就拒絕繼續修煉。

    只因為多年前他在擊敗一個偷襲營寨的狼人時,那狼人離去前嘲笑他是莽牛一頭。

    至於金討厭別人說他膽小,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也許沒有害怕,但你的族人害怕,所有的牛族部落都害怕,光你一個牛族不害怕沒有用,要所有牛族都不再害怕才成。」說到這裡楊真問道:「金,你認為怎樣才能讓你的族人,在面對其它妖族時不再害怕?」

    金不假思索地大聲回答:「俺們牛族人都強大起來,俺們就不會再害怕。」

    「那怎麼讓所有的牛族人強大起來?」

    看著金撓頭搔耳,楊真笑著點破,「我容許你將我傳你的修煉功法傳授給你的族人,只不過我觀察過,金牛部落並不是誰都適合修煉妖力,你的天賦即使在狼族和虎族恐怕也是罕見的,所以你不要對你的族人修煉抱有多大期待。」

    「可俺明明覺得這幾日力氣大多了,跑得更快了,現在部落裡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俺。」金有些茫然。

    楊真知道金是牛族中罕有的聰明傢伙,但有些東西不是聰明就能明白,他只好道:「我們還是接著說那個銀狼人,金,我要告訴你,那日我能阻止銀狼人殺死你的相好牧,但我沒有這樣做,你明白為什麼嗎?」

    金怔怔瞪著楊真,久久說不出話來,只是牛鼻中呼出的氣息急促了許多。

    「你若是有真正明白的一天,你就會知道,怎樣讓族人不再害怕其它妖族部落。」楊真站起了身,收拾心情,準備繼續朝目標進發,「好吧,好吧,你學得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金呆呆地望著那座山丘越來越小,捲起的煙塵開始回落,金忽然大吼一聲,撒腿就跑,狂風一般朝那個山丘追去,只是兩者的距離非但沒有縮小,反而在拉大。

    追了不知道有多遠,最後金無奈的累倒在草原上,被半人高的稗草埋沒,他仰望著藍天,腦海一直反覆翻滾著師父,或者叫楊,又或者妖皇使者的話。

    牧的死亡,在他心中已經淡了很多,也許是牛族人宿命的悲哀,也許是眼前有更值得他追求的廣闊天地。

    金一直覺得他跟自己的族人不一樣,他從很小就嚮往外面的世界,但父輩總是警告他,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經歷多了部落的慘劇,他更想獲得強大的力量。

    然而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卻從眼前消失了。

    但這些都不值得懊惱,他真正懊惱的是沒有理解師父那句話。

    到底要怎麼才能讓族人強大,讓族人不再害怕草原上來去如風、擁有可怕法術的狼人,還有時常欺壓他們的虎人,甚至豹人。

    想著,想著,金睡著了,他夢到了自己變成一個很強大的牛頭人,帶領族人建立一個強大的部落,將狼人、虎人、所有妖族都打得落花流水……

    眼前這個修長的銀狼人,跟楊真見過的狼族人都不一樣。他穿了一件皮甲,外表顯得很乾淨,很清爽,沒有一絲血腥氣息,細長的狼眼平靜無波,但異常專注。

    這是個高手,楊真下了定論。

    敢於攔截在擁有成年力量的玄武獸面前,若非愚蠢,就是擁有強大的自信。

    「尊駕從金牛部落出來後,一直在跟蹤本使,不知有何見教?」妖皇使者這四個字最近說多了,楊真如今幾乎已經毫無心理障礙,說得理所當然,絲毫不讓人懷疑。

    「銀狼族殘刀,送閣下去地府報到。」銀狼人回答的簡潔明快,吐字清晰,絕不會讓人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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