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昆侖外,一處雪峰之巔,一男一女當風屹立。
“姓龍的,你見我做什麼?”練無邪踩在冰面上,手緊緊地攥著裙角,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大膽,在收到眼前這個妖人的傳音入密後,就悄悄跟了出來。
“想不想回家,想不想見到你的親生父母?”原本背身站立的龍胤,帶著莫名笑意地轉過身來。
“你肯告訴我了?”練無邪頓時激動無比。
龍胤嘴角微微上翹,掛著一臉和煦笑容道:“以前不告訴你,是因為時機不成熟,說起來你我還算是有親緣關系,所以你不必擔心本人對你不利。”
練無邪卻警惕道:“你要就快說,過會兒,我師父就找來了。”
“跟我去歸墟,我帶你去見你的父母。”龍胤望天道。
“為什麼要去歸墟,為什麼不是水晶宮?”練無邪瞇了瞇眼,她一點也不傻,自從知道自己是龍族出身,就一直在尋找龍族存在的線索。
龍胤從袖中取出一卷畫帛,扔向練無邪,道:“看了這個東西,你就明白了。”
練無邪接過,將信將疑地望了諱莫如深的龍胤一眼,小心翼翼地展開了畫卷,高山流水,很尋常的一幅古舊水墨山水。
“好了,我們該走了。”練無邪正瞪大眼睛仔細尋找畫面中的天機,不料她耳際又傳來了龍胤的聲音。
就在當刻,畫卷一蕩,脫離了練無邪的雙手,畫卷迎風見長,一個巨大的漩渦在畫上生成,一個巨大的天地瞬間占據了她所有視線。
雪峰上,只余下一陣得意至極的長笑。
此時,晨曦已經在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玉清洞府,原始殿內。
昆侖掌門一元真人盤坐在殿心,數十名各脈真人排列得整整齊齊,分布在殿前,恭聽聖訓。
最前列其一正是一德真人,還有道宗的紫霆、丹陽宗的紫干、劍池宗的紫龍、蕭雲忘和紫霞師太也被特許在前。
“吾時辰已到,昆侖不可一日無主,爾等誰可擔當大任。”一元真人清冽的目光靜靜的凝視著座下一干人等,“不管是道宗,還是法宗,或者是丹陽宗、劍池宗,都有資格擔任掌門,一德你認為呢?”
此言一出,諸位隊伍中一陣輕微的騷動。
被點到的法尊一德真人垂首道:“一德負罪在身,再則飛升也為期不遠,不敢擔當大任,掌門真人心胸豁達,開我昆侖千年未有之先例,許以諸脈精英機會,不管掌門作何決定,一德不無遵從。”
“那麼法尊認為誰能繼承昆侖掌教之位?”一元真人又問。
“本座以為……”一德真人沉吟了一下,目光落在附近的蕭雲忘身上,道:“道宗蕭雲忘天縱之才,原本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只是他修為亦已臨近飛升之期,恐不宜擔當重任。”
他頓了一頓,“丹陽宗紫干為人公義,修為精絕,擔任昆侖掌門,各脈自當無議。”
一德真人話音剛落,紫干就立刻自我否決道:“掌門真人明鑒,紫干何德何能掌我昆侖大位,弟子以為,修真界動蕩不堪,此時昆侖恐怕需要一位殺伐果斷的掌教,才可保住我昆侖聖地的未來。紫干雖薄有幾分才干,但能力卻不足以掌持昆侖。”
一德真人聽罷,苦笑以對,他心知紫干對他成見已深,原本打算給法宗拉攏一個盟友,看來也只能作罷。
這時劍池宗掌座紫龍真人抬頭悶聲道:“老夫覺得紫霆不錯,他主持掌律堂多年,門中上下皆服,怎麼沒人推薦他?”
紫霆聽到有人推薦他,立即俯首惶然道:“紫霆無能,在師尊閉關之際,導致昆侖內亂,掌教之位紫霆愧不敢當。”
一元真人望著紫霆,長歎一聲,“你呀,就是太過優柔寡斷。”他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言的蕭雲忘,“雲忘,師尊對你冀望甚深,以你的道行進境,主持昆侖五十年當無問題,你可肯接令?”
“弟子亡妻英靈未遠,恐無力主持大事,還請師尊另擇賢明。”蕭雲忘拜倒在地。
“混帳東西。”幾乎從未在人前發怒的一元真人動怒了,啪一聲,一塊紫玉令牌已經落在了蕭雲忘座前。
蕭雲忘拿起玉清令,唇角綻出一抹苦笑,在神殿萬眾矚目中站了起來,跟著上前三步,鄭重拜倒:“師尊,弟子願接玉清令,只是弟子想為愛妻守陵三年。”
“也罷,由得你,你這個多情種子。”一元真人露出莫可奈何的溺愛之色,“紫霆,這三年就由你與紫干兩人代掌昆侖,紫霆主內,紫干主外,不得違令。”
紫霆和紫干兩人同時站起,彼此相顧一眼,齊齊上前領命。
“你們都退下罷,原始殿從即日起,向修真界玄門同道開放,只要步入返虛之境,得我昆侖許可,皆可由此飛升。”
“掌門聖明。”全體昆侖人齊聲稱頌,跟著一個個退出了神殿。
天眼再開,仙宮妙樂傳至,祥瑞籠罩整個殿堂,金光萬丈。
“等等,一元,我一陽來送你一程。”一道光影電光石火間沖入了神殿。
“一陽,你老小子別想丟下我們兄弟兩個。”海外雙仙齊齊趕至。
殿外數百昆侖弟子,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個散仙進入原始殿,無法阻止。
在金光籠罩中,一元真人已成一片虛影凝立虛空,一寸寸向天眼拔升。
“一陽,你也許可以跟我一起走。”到了最後關頭的一元真人,忽然露出一陣古怪神色。
“一起走?”一陽驚呆了,他從未想過,以這樣的手段達成飛升夢想,屍解仙也能飛升?
“一陽可以走,我童大一樣可以。”、“我童二也能。”一陽還未作出反應,兩個活寶散仙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到一陽猶豫,一元真人竟揮出一道金光,將他卷了上來,海外雙仙緊跟著沖了上去。
在殿外昆侖人的目瞪口呆中,三名屍解仙與一元真人一起化作小金人,沖入了天眼,消失不見。
整個神殿很快黯淡下來,只余下淡淡的金色光粉在虛空飄舞。
在濃郁未散的輕靈之氣的洗禮下,殿外數百名昆侖精英體內靈氣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淨化,對他們來說,未來的道路將會順暢許多。
但他們心中震撼的是,渡劫在未來也許並不那麼可怕?
“唉,後悔啊。”在角落眼巴巴看完一切的樂天猛敲腦袋,“要是我跟著沖進去,沒准掌門肯帶我一起飛升呢,那我樂某人豈不是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元嬰期修為飛升的天才?”
“樂師弟真會說笑,我道門講究性命交修,元嬰期修為若是強行穿越那天眼,只怕瞬間肉體就化作灰燼了。”樂天一旁的楚勝衣笑著說。
“要真行,日後爹飛升時候,讓他把我們姐妹一起帶上去好了,可惜娘沒有這個福分。”蕭月兒惆悵地道。
“月兒,別難過了,你看那邊某個人。”樂天指了指後列一個法宗青年,“那姓陸的家伙最近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看看現在,跟喪家之犬有什麼分別?”
蕭月兒歪頭看了一眼,沒好氣地打了樂天一下。
“清兒師妹怎麼沒來?”楚勝衣左右望了一下,有些奇怪。
“冷師兄受了重傷,姐姐她跟大師兄要照顧他。”樂天刺激下,蕭月兒恢復了幾分生氣,她扭頭道:“說起來,你這家伙也真是好運,魔頭和那妖人破開玉清洞府通道禁制,居然沒有順手干掉你。我姐姐可比你要倒霉多了,出了狼窩又進虎穴,還好活著回來了。”
楚勝衣有些僥幸地笑了笑:“那魔頭和妖人根本不屑拿我們動手,隨手就用邪氣把我們弄暈了。”
“說到蕭清兒姑娘,不能不提我們的大巫楊真啊。”樂天饒有深意地瞄了瞄一直閉目打坐的楊真,又瞄了一下豎耳傾聽的楚勝衣。
“樂小子,你可還有去海外的打算?”楊真不理樂天的話,也沒注意到楚勝衣偷眼看他的奇怪神色。
“去,為什麼不去。”樂天高叫了一聲,生怕沒人聽見,他攬著楊真肩膀,“一陽老家伙給我留了一座仙島,剛才飛升前,才傳音告訴我入他禁地的口訣,何況我那只六耳猴還在那兒,怎麼能不去,以後開辟成樂仙人洞府,歡迎楊大巫來作客。”
“樂仙人,猴山人還差不多。”楊真望著剛剛被取下龍虎印,緩緩關閉的原始殿,一直壓抑的身心放松了許多。
他望著師父,還有紫霆和紫干真人走到台階上,新掌門繼任儀式要開始了。
在魔尊為首的邪魔外道襲擊後,昆侖派損失了將近十余名一等一的高手,長老院也有三名分神期將入返虛修為的長老被殺,但此刻他們都覺得未來一片坦途。
而昆侖內亂帶來的創傷,則恐怕要相當的時間才能痊愈。
叛亂失敗的法宗,在昆侖派地位陡降,而妖魔兩道同時受挫,龜縮不出。
但昆侖派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反而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昆侖派聖地原始殿,向整個修真界玄門開放的消息,登時讓修真界各道絡繹不絕地趕往昆侖派,一探究竟。
一元真人沒有渡劫就成功飛升,甚至搭載了三名屍解仙一起登上天界,這是何等的瘋狂。
對此信者有之,懷疑者更甚。
然而,在天柱山靈霄派一名長老在原始殿成功飛升後,原本將信將疑的整個修真界,霎時瘋狂了。
甚至連天佛寺的人也坐不住了。
玉霄峰久違的簫音彌漫整座山峰,低沉悲涼的簫音綿綿不絕,讓人抑郁難抒。
一面絕壁上,立起了一座新碑,一個青衣人就佇立在崖上。
良久簫音隨風散去,一個藍袍青年也出現在崖上。
“真兒,練姑娘可有消息?”青衣人先開口了。
“九玄仙子和……她師妹打探了幾天,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楊真憂形於色。
“還有其它事?”蕭雲忘察覺了楊真的異常,轉過身來,詢問的目光平靜無憂。
“聽說天佛寺派了人來昆侖。”楊真如實道。
“你有什麼想法?”蕭雲忘皺了皺眉,“為師如今在昆侖的身分,只要不太難的事,都能為你辦到。”
“聖宗的七寶妙樹,有一半靈根還在天佛寺菩提院,我想……”
“為師明白了,聖宗的事也是為師的事,你去罷,不用擔心。”蕭雲忘當即明白了楊真意圖,暗驚這弟子成長之快,已遠超乎他想象。
“等等。”楊真方要告辭離去,蕭雲忘卻叫住了他,“你可還願意做一名昆侖弟子?”
“弟子這些日子一直都在考慮。”楊真垂下了頭。
“師父已經明白了,不管怎樣,你永遠是為師的弟子,昆侖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蕭雲忘灑脫道。
“弟子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性子又倔,若是繼續回到昆侖,只怕日後會有觸犯昆侖戒律之時,到時候恐怕會給師父帶來很多困擾。”楊真不知道師父是否真的明白,但他還是認真的解釋了他的理由。
“你真的長大了。”蕭雲忘欣慰地歎息一聲,他聲音變得有些幽遠,“你師祖曾說過,你有不同尋常的身世,要求我不必對你苛求,如今看來,你師祖的預見是對的。”
楊真渾身一震,凝立了片刻,這才離去。
蕭雲忘待楊真遠去,再次移步來到愛妻墓碑前,伸手輕撫著石碑,喃喃道:“清兒、月兒都長大了,幾個弟子也不需要我這個師父操心了。不知你在地下可會寂寞,你又可曾後悔,在你自焚一刻,我曾剎那間產生一個沖動,替你殺了一德報仇……
“但我明白,你一直希望我與你師父和平共處……此去可是天上人間,嵐兒你告訴我……”
從最深層的入定中醒轉,楊真感受著體內益發精純的法力,他明白自己又朝那茫茫天道前進了一步。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修為,為何奇跡般的迅速在提升,甚至讓他恐懼的提升,因為他始終覺得是那神秘外力在主導他的修行。
甚至他開始懷疑,在雲夢大澤發生的補天石事件,也跟那神秘存在有關。
魔尊向隱對他奇怪的態度,遠古三神印的秘密,乃至昆侖原始殿之謎,隱隱約約他都察覺到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在操縱這一切。
砰!一陣香風卷了進來。
“一大早你來做什麼?”楊真睜眼就瞧見一雙勾魂奪魄的妙目,正是化身成少女模樣的瑤姬,正笑咪咪地瞪著他。
“奴家辛辛苦苦為你跑腿,你也不心疼人家。”瑤姬嗔說著就要貼上楊真懷裡。
“巫門方面怎麼說?”楊真不動聲色的離榻而起,避開了瑤姬的糾纏。
“那些巫人聽話得不得了,說要立即動員整個雲夢大澤的力量為你找人,你還真是心疼那個小龍女呢。”
瑤姬兀自半個身子躺在榻上,伸了伸懶腰,驀地又坐了起來,奇怪道:“楊公子的心上人不是你的好師姐麼,看不出來你也是個花心鬼,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你休要胡說八道。”楊真沒心情跟這妖女胡攪蠻纏,縱然跟她有了不清不白的關系,他仍舊不願意跟她牽扯到一起。
“怎麼,怕你的好師姐聽見了?”瑤姬定定瞧了楊真好半晌,忽然笑嘻嘻道。
“師弟。”楊真正要說話,門口一個女子提著個食盒出現了,她瞧也不瞧榻上的瑤姬一眼,徑直進門,取出了一份煲湯,“這本是給冷師兄熬的補藥,可以養元補身,還剩了一點,就給你端來了。”
“好香,好香,人家要喝。”瑤姬聳動著瓊鼻,一溜煙搶到了案前。
“誰讓你喝。”蕭清兒用力打開了瑤姬的手,她轉頭對楊真道:“九玄仙子來找你了,在玉霄樓大廳,你喝完就來。”說罷她轉身就走。
楊真目送蕭清兒離去,半晌才回神,這時他才發現,那一小碗煲湯,已經讓變成小女孩般的瑤姬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玉女轉生有返老還童的功效?”楊真無奈地搖了搖頭,出門前忽然回頭問道。
楊真突然一問,讓這些日子以來越來越像小女孩的瑤姬陷入了沉默。
“九玄前輩莫要太過擔心,我直覺練姑娘刻下應該仍舊無恙。”面對一個喜怒無常的女人,楊真只能好言相勸。
“要真是這樣就好,就是怕這丫頭的失蹤跟魔道有關。”九玄仙子憂心忡忡。
“巫門已經出動了,另外師父也答應了讓昆侖派全力打探,練姑娘若在九州島任何一地出現,不久定會有她消息。”楊真安慰道。
九玄仙子仍舊搖頭道:“這丫頭在邪門歪道眼中那可是滿身是寶,真怕她有什麼不測,我玄女門可就後繼無人了。”
楊真忽然腦際靈光一閃,擊節歎道:“龍胤那日出現過,也許練姑娘失蹤跟他有關。”
九玄仙子歎了口氣,“本仙子何嘗沒想到過,只是那人太可怕,若是落到他手裡,眼下十八羅煞魔女煉制還未大成,本仙子再自負也奈何不得他,何況根本無從找他下落。”
“我打算去一趟歸墟,也許會有練姑娘的下落。”楊真躊躇了一下,下定了決心。
“那裡是妖族的大本營,你這一去恐怕凶險重重,如若不然,還是本仙子與你一起去一趟。”九玄仙子有些猶豫。
楊真對九玄的心思一清二楚,也不欲讓她為難:“玄女門重建山門,禁不得閃失,何況仙子還在煉制十八羅煞魔女關鍵時候,不能分身太久,練姑娘還是交給晚輩好了,何況晚輩去歸墟還有其它目的,那裡也未必盡是敵人。”
九玄仙子久久凝視楊真,想要說些什麼,但在他坦然堅定的目光下,只道:“罷了,你有巫門作後盾,我這老妖婆沒准還會礙你的事。”
“我要跟你一起去歸墟。”瑤姬不聲不響地闖了進來。
九玄仙子看到瑤姬,臉立刻拉了下來。
“你還是去你該去的地方,跟著我,你永遠找不到你想要的。”楊真一口拒絕了此時看起來頗為“正常”的瑤姬。
“那我該去哪兒?”瑤姬軟軟地依在門框上,一臉茫然。
“陰山。”楊真一字一句道。
九玄仙子瞪了楊真一眼,楊真卻毫不示弱地回瞪她,半晌九玄仙子終是軟弱的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瑤姬直起了身子,嬌媚的眼睛亮了起來,重新煥發了本該有的神采。
“你聽著,我給你立三條規矩,你要違反了一條,就永久將你逐出……”
“我答應,我答應,我答應。”瑤姬猛地點頭,雙目泛出晶瑩的淚花,渾身都在發抖。
下一刻,瑤姬已經撲入了九玄仙子的懷中。
毫無准備的九玄仙子身子僵硬,手似乎找不到地方擱,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悄然退去的那個背影。
“師姐,你真的原諒瑤姬了嗎?
“師姐,你終於原諒瑤姬了。
“師姐,我沒有作夢吧?
“師姐,你真好,我作夢都想跟師姐一起啊。”
瑤姬像個小孩子般哭個不停,彷佛要將多年的委屈,都在九玄仙子身上傾訴出來。
九玄仙子冰冷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彷佛穿越時空,看到了久遠的過去,手中不自覺地把這個曾無比痛恨、愛恨難分的師妹摟在了懷抱中。
昆侖派自從通天閣再次退走海外,內亂平定,擊退天魔宗的襲擊,盡管元氣大創,但玄門聖地的威望已經重新建立。
尤以原始殿的開放,讓昆侖派攀登上了修真界最高峰,再無可比肩者。
而雲夢大澤重新整合後,勢力大漲,四面出擊,掃除了周邊無數大大小小的散修支脈,可以說巫門的風頭僅僅次於昆侖之下。
而在這場風暴中,始終明裡暗裡都在中心、貫穿始終的楊真,也在修真界真正聲名鵲起,成為年輕一輩中風頭無可比擬的第一人。
擁有昆侖派和巫門兩大臂助,楊真在九州島大可橫著走,只不過對於擁有兩世人經歷的他來說,名利權位已經無法引起他的興趣,而如今飛升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只須水到渠成即可,可說是前途一片光明。
但擁有這些,楊真並不快樂,對他來說知道的越多,背負的越多,人生也越沉重。
不管如何,諸事大定,盡管心中那份牽掛羈絆著他的腳步,但他不得不啟程了,他知道這一去,也許再次回到九州島將是很久以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