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之劍殤篇 第十章傷逝
    在迷霧重重的深谷山澗中,樂天、蕭月兒一隊人馬自交戰以來,一直沒有找到太好的機會,一巨接近法宗和通天閣的攻擊陣,就會被發現,一旦給高手盯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他們這點人馬一旦遇到攻擊陣的鋒芒,恐怕連渣都剩不了,直接給劍氣洪流碾壓成飛灰。

    好在冷鋒提出了脫離主戰場,在對方受傷落單修士中尋找機會,而太昊與少昊兩峰之間千丈之下的深谷,正是絕佳埋伏所在。

    眾人正埋伏在一片亂石林立的河谷中,溪澗飛流足以掩飾他們的動靜,且天上彷彿近在咫尺的法力洪流轟鳴聲迴盪不絕,偷襲時候被上面高手發現機會小了很多。

    「月兒,好些了嗎?」

    伯雲亭在山溪中洗了一下衣襟上的血跡,起身看見身旁仍舊乾嘔不停的蕭月兒。

    蕭月兒倔強地再埋入冰冷的溪水,鎮了一下氣血,再抬頭胸前掛了一溜水蓮,濺回溪流亂石。

    伯雲亭一手大力相托將蕭月兒扶了起來,小心地拍著她的背心,道:「大師兄留著陪你,就不跟二師弟他們出動了,其實大師兄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實在不願意碰到法宗的同門。」

    「哇……」蕭月兒反身就栽入了伯雲亭懷裡,哭了個一塌糊塗,邊哭邊嗚咽著:「我殺人了,我殺人……」

    「我知道,不怪你,不怪你……」

    「我給了他一劍,可,可後來……才發現認識他,他跟娘是同一支的師兄,他平時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出名的膽小,可我,可我親手殺了他,哇……」

    「你那一劍並不致命,你二師兄最後一記才殺了他,不要難過……」

    「真的?」蕭月兒抬頭,淚眼模糊,彷彿溺水的小孩,拚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當然是真的,下次我們殺通天閣的壞蛋,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伯雲亭輕撫著小師妹的秀髮和柔弱的背心,望著在上面雷霆電閃中不斷變色的迷霧,憶起了久遠時空,那時候崑崙各宗弟子和睦相處,縱有衝突,也是在師長的見證下公平比鬥。

    這時河谷上方風聲大作,一道明暗不定的光芒從天空墜了下來。

    伯雲亭一把將蕭月兒拖著避入了一塊青石後,觀察著迷霧上空,一般有人受傷落陣後,都有高手及時出手救助,但也有一些倒霉鬼只能自生自滅。

    半晌後那團光芒重重落地,砸落在一個山壁上,亂石隆隆滾落。

    「跟我來。」

    埋伏在伯雲亭不遠的樂天一聲低呼,冷鋒等當先縱身躍了出去,數道人影起落間,轉眼在迷霧中隱沒,逼近那人所在位置。

    「真是一群聰明的小蟲子。」

    一個英俊乃至邪異的華服青年一臉笑意,但那雙冰冷無情的鳳目,卻讓四面形成包圍之勢的樂天等人不寒而慄

    「你是誰?」樂天只覺一股寒意從頭頂百會而降,手足幾乎克制不住要發抖,原本中氣十足的質問變成了弱的低呼,他再傻也明白踢上鐵板,眼前這傢伙故意引他們前來的。

    性子極冷酷的冷鋒口角已經擰出血絲,也擋不住牙齒打架,邪月嗡聲一顫,他剎那間心神恢復了片刻,神秘人詫異地驚咦了一聲,冷鋒已經縱身飛出,一道藍色閃電裂空劈了下夾。

    與此同時,樂天也放出了火麒麟。

    神秘人只伸出了一個指頭,閃電打著旋,倒飛了出去,「鏘!」插入了山崖岩石中,盡柄沒入。

    而冷鋒落入了神秘人手中,他脖子被一隻潔白有力的手掌死死扣住。

    至於噴出真火的火麒麟,只撲到了一個虛影,狂猛的真火融化了大片岩石,而神秘人在初時驚異後,便發現這頭火麒麟虛有其表,不過區區一個元神,唇角剛綻放的興趣就消失了。

    玄道的白虹仙劍和樂天的斬陽劍,分別化作一白一紅兩道閃電夾擊神秘人。

    面對一個縱越,又從後面撲上的火麒麟,三方夾擊,神秘人依舊從容不迫。

    罷風狂捲,兩柄飛劍撞得火花四射,同時扎入火麒麟靈體內,激起一天熊熊真火.

    而冷鋒仍舊被神秘人提在手中,人站於一片飛巖上。

    樂天等人仰望崖上,呆若木雞。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一道金光閃過,直襲神秘人.

    「散仙,你就是那個一陽?」神秘人在狹窄空間內化作無數虛影,迴避那只幾乎令空氣燃燒的大手。

    「閣下修為蓋世,當不是籍籍無名之身,為何欺負後輩?」一陽上人說話之間,手上絲毫不見停頓。

    觀戰的樂天等人,只瞧見成百上千的人影在天空縱橫,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但他們更揪心的是冷鋒的生死。

    忽然一團血霧爆出,罩了神秘人一身,一個黑影拖著一條長長血影從崖上飛落。

    一陽上人起手連出七迭勁,水火交侵,天地扭曲,神秘人被困窒一隅。

    剛才飛落的人正是冷鋒,他落在附近一條溪澗中,渾身鮮血,染紅了方圓半里的溪水。

    「吾晚些時候再找你玩,區區一個屍解仙很了不起嗎?」

    神秘人雙臂交叉過頂一震,破了一陽上人的攻擊,身形閃了閃,就不知去向。

    「師伯祖快救人,冷鋒他快不行了。」樂天將冷鋒從水中撈起,跪在溪邊近乎嚎吼地祈求天上那人.

    伯雲亭和蕭月兒這時也撲了過來,蕭月兒尖叫道:「師兄手沒了,天啊……」

    「你們幾個小東西真不知死活,紫霆怎麼會派你們出來胡鬧。」一陽上人伸手從樂天手中奪過冷鋒,一層寒氣瞬間凝結了上去,冰封止血一氣呵成。

    「冷木頭會不會有事,沒有他的氣息了。」樂天神情滿是惶恐和焦急,連在他屁股後頭亂轉發脾氣的火麒麟,都沒有理會。伯雲亭拉住幾乎要撲上去的蕭月兒,恭敬地對一陽上人拜道:「請師伯祖看在道宗的分上,救我冷師弟一命。」

    一陽上人苦笑道:「誰說老夫不救,只是他捨棄一臂,精血虧損太大,即便復原,怕修為也要大降,可惜了一個好苗子,看這小子路數,應該是蕭雲忘那娃兒的弟子吧。」

    「只要不死就好,不死就好。」樂天大喜,跟著跳腳咒罵了一句,「你個死老頭,就會裝腔作勢,嚇死我了。」

    一陽上人再打出一道金光在冷鋒身上後,就將其交給了看上去最穩重的伯雲亭,「你們幾個立刻帶他去王母峰,那裡自有人能救他,你們幾個既然出了陣就不要回去了,如今只有王母峰能保你等周全。」

    「什麼,死老頭,你要我們避風頭。」樂天指著頭頂,大聲吼道:「道宗兄弟們都在拚命,你要我們跑路,,我好像忘了,您老人家不是道宗的人,您是劍池宗的死鬼。」

    「混帳!」一陽上人再好的脾氣也會發怒,一道指風將樂天掀了個跟頭,「老夫何嘗不想將這群逆祖的混帳一一誅殺,將那群海外逆子一一趕出九州島。

    「老夫縱是散仙,但也不是無敵,若是老夫出手,海外雙仙必定連手出陣,道宗縱有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住。」

    剛默默替冷鋒取回兵器的玄道,這才上拜道:「師伯祖,我們聽您的吩咐,可是師門有難,我們不該坐視不理啊。「

    一陽哭笑不得道:「王母峰絕不會風平浪靜,那裡也有某些人志在必得的東西,讓你們去王母峰,也希望你們能助聖宗一臂之力,那裡的東西不容有失。」

    樂天扛起斬陽劍,高呼:「兄弟們,扯呼,今日不死,遲早跟這些王八蛋算帳。」

    伯雲亭等匆匆跟一陽上人拜別,一行沿著河谷,掠向王母峰的方向。

    眼看將近午時,道宗仍舊龜縮在素色雲界旗中,法宗和通天閣的攻擊法陣都疲不能興,法尊一德真人和通天閣閣主海真一都對道宗的韌性大為吃驚,心知再不出陣打開局面,只怕士氣下滑,形勢逆轉也非不可能。

    烏雲滾滾的天空青芒萬丈,彷彿成千上萬顆飆雷同時爆炸,一道青蛇似狂龍重重自雲層拋落,抽在籠罩太昊峰的氤氳寶氣上。

    剎那間,一陣奇光連綿閃動,氤氳寶氣翻騰著萎縮了一層。

    正在維持攻擊陣型的法宗弟子頓時歡呼雷動,士氣大振,因為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法尊終於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那樣驚心動魄。

    海真一怎肯在這個時候落於人後。

    緊跟著青光裂天後,一道萬丈金光當空騰起,隕石墜落一般重重轟擊在氤氳寶氣上。素色雲界旗的守護又看得見的萎縮了一層。

    那是翻天印,修真界幾乎絕跡的神器重新現世了.

    這次迎來了蓬萊通天閣弟子們的震天歡呼,他們鼓起餘勇,再次發動海潮陣。

    法宗的五行辟天劍陣也發動了最強的車輪陣,從四面八方碾壓上去。

    法宗和通天閣齊齊發力,萬劍如臂使指,翻滾如,寶光萬丈,形成山呼海嘯的攻勢,道宗的形勢眼看岌岌可危。

    一直主持驅動素色雲界旗的紫霆真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圍在他周圍的各峰掌座也好不到哪裡去,個個神情茫然,還有絕望。

    在角落的紫丞真人突然開口道:「代掌門,道宗恐怕不下去了,不若暫且與那通天閣達成妥協如何,龍虎印合壁意義重大,也是我道宗多年來所期望的,何不趁此機會……」

    「住口!」紫霆勃然大怒,「你以為法宗會甘心就此罷休,他們不怕我道宗秋後算賬,?海真一又豈有這點企圖?」

    紫干苦笑道:「我丹陽宗上下都參入此陣,就算罷手也不能,紫幹不是為道宗而戰,而是為了命運而戰,只要紫干還有一口氣在,就與代掌門共同進退。」

    天外峰紫軒抹過額上汗漬,目若星辰,淡然道:「紫軒生於崑崙,死而後已。」

    紫霆臉如絳紫,在太昊峰的顫慄中,震天大笑道:「就算道宗要亡,我紫霆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下黃泉。」但他腦中卻想起了昨夜一閒長老曾對他說起的那句話。

    「聽我玉清號令,昊天劍陣暫歇,全力養精蓄銳。」紫霆發佈了這條命令後,當即全力主持素色雲界旗,排列在四面八方驅劍的道宗弟子齊聲應諾,總算打起了幾分精神。

    王母峰,往日沉寂聳立的樹山似乎活了過來,一位美麗絕倫的仙子正屹立在一條高枝上,乘風眺望中崑崙方向,那邊天際醞釀著越來越龐大的元氣風暴。

    忽然幾道利劍一般的血芒連續躍動在王母峰外,姬香淡淡一笑,「你們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說罷她腳下大片枝葉刷刷活轉過來,靈動如蛇,交織如雨,轉眼就編織出一個綠色坪地。

    一隻古琴橫放在姬香的膝上,如流水一般的絕妙仙音傳揚了出去,頓時四方雲動,那條藏在雲層中活動的血芒,頓時沒有了隱藏空間,暴露在空氣中。

    一陣囂張狂笑從那條影子傳來,那人道:「姬小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如此絕色藏於山中,真是可惜了。」

    「妄言。」姬香滑動的纖指輕輕一屈,鏘!一聲箏鳴,幾乎同一瞬間,那條血影被一道無色無形的利刃切成兩截。

    「好厲害的婆娘。^血影身體分成兩截,仍舊有能力說話。只見一陣血霧瀰漫,他軀體神乎其神地重新合二為一。

    「血魔道,看來你就是那血妖多彌羅了。」

    姬香一語點出了來者的身份,不過她手上並未停歇,輪指撥出,一道道無形氣刃在雲海上縱橫,將血影殺的抱頭鼠竄,最後不得不夾著尾巴,化作一道血色遁光叫罵著遠去。

    「向先生,為何戀棧不去,莫非想入我王母峰做客不成?」姬香嬌俏地蹙了蹙月眉,仙音仍舊源源不絕的流淌在雲海,與風雲為舞。

    「姬小姐,莫非對向某動心了,若是如此不妨遷居到幽都山,你我魔中有聖,共談天人之道又何妨?」

    面對向隱的調戲,姬香只是淡然笑了笑,回敬道:「對於藏頭露尾之輩,姬香一向無甚好感,若向居士有心投入玄門正道,本座倒可為你牽針引線。」

    向隱大笑:「向某很想現身一親香澤,可惜尊駕一身是刺,貴宗對我魔道一向又臆斷苛責,向某還沒有捨生取義的打算。話說回來,向某此行不過是借道一遊,順便奉送一個消息。」

    姬香淡然應道:「四百年前,先師飛昇之際,曾言魔道盛極於西,得天共譴。」

    「謬,大謬,一個棋子,怎可能看到棋盤外的東西。」向隱沉默了一陣,不屑大笑而去。

    姬香面上憂色浮現,她知道,崑崙這場浩劫才剛剛開始。

    崑崙道宗處境極其危險,但她卻無法前往,只能守護在王母峰,靜待時機。

    忽然姬香心神一動,抬頭正見北方天際一陣血色浮起,她手中此時已經多了一面玉白鑲金邊小旗,只是寶光暗淡,隱有微不可察的破損。

    素色雲界旗終於破了。

    「紫霆,交出玉清令、龍虎寶印,上天有好生之德,當可免血戰一場。」海真一清朗的聲音傳遍方圓百里。

    時間,將近千名通天閣門人齊聲重複掌門真人的喊話,聲勢震天。

    「道宗自古未有降者,紫霆縱然不肖,也不會向祖上逆徒俯首。」紫霆一聲令下,昊天劍陣全面展開了,只不過此刻太昊峰已經全然暴露了出來。

    一言不和,真正的短兵相接開始了。

    過千柄飛劍穿梭縱橫長空,還有許多千奇百怪的法寶夾雜其間,三方將近三千弟子不可避免的被死神不斷收割。

    紛飛的血肉,倉皇逃亡的元神,縱橫的劍氣,衝霄的寶光,慘烈的嚎叫,一切的一切,彷彿人間地獄。

    「師父,停止罷,不能再自相殘殺了,否則我們將是崑崙的罪人,崑崙的罪人啊,鳳嵐求求您了。」在少昊峰高處,之前威風八面的法尊一德真人正在縱覽局面,同時調養元氣,神器的使用雖然威力巨大,但損耗之大常人也難以想像。

    一德真人吞走了鼻端和頭頂的團團,收息閉目片刻,不怒自威道:「嵐兒,為師一向縱容於你,最好的法寶賜予你,無上的法訣傳於你,當年你一意嫁人便是如此,你問問你自己,對法宗可有過忠誠,可有過一分一毫的付出?」

    鳳嵐跪伏在地,再次哀求道:「師父啊,崑崙道統就真值得這麼的同門相戮,捨生忘死,通天閣難道就不是別有所圖?」

    「鳳仙子說說我通天閣如何別有所圖?」不遠處角峰上的海真一數步便踏了過來。

    鳳嵐見一德沒有吭聲,以為是贊同於她,便大聲斥責道:「一群叛逆而已。」

    「好,好一個叛逆,若是道宗勝了,不知道往後法宗可還有機會抬頭,呵呵。」海真一說罷,也不看一德真人無比難堪的臉色,飄然離去。

    而雲海上,雙方接戰更加血腥了,不時有人慘叫著跌落雲霄,甚至有人同時被幾件仙兵打得粉身碎骨,形神

    「師父,此刻回頭還來得及,一元掌門尚未露面,長老院還沒有動靜,難道您不覺得太奇怪了嗎?」鳳嵐還在試圖說服師尊,卻沒有發現一德真人在聽到一元後,變幻不定的神色陡然有了幾分決然。

    這時,一人陰陽怪氣道:「若是鳳師妹怕日後難處,紫桑就在這裡代你請求師尊日後放你那夫君一馬如何?

    「紫桑,你閉嘴。」鳳嵐回頭怒視。

    「嵐兒,你太讓為師失望了。」一德真人一臉殺機。

    「請師尊恕徒兒不孝。」鳳嵐拔出紅塵三千丈,飛身直掠戰場。

    「給我回來。」一德真人這次真的動怒了,他無法容忍自己最喜愛的弟子一再件逆,甚至背叛自己。

    他的呼喚沒有任何響應,鳳嵐已經化作一道銀色狂,從後方筆直插入了法宗的隊伍,大片法宗弟子被她一路捲飛掃翻,開闢出一大條空擋。

    「師尊,我法宗登極在即,不可再出現任何差錯,否則極可能功敗垂成。」紫桑望著雲海那個勢不可擋的身影,陰沉道。

    一德真人廣袖忽然抖出一條節節龍鱗的長鞭,打神鞭遇風狂漲,化作一道光芒飆射的青色蛟龍,張牙舞爪直纏鳳嵐。

    「打神鞭又如何?」烏雲滾滾的天際強芒一閃,一道斬天之芒,斜切而下,剛好在打神鞭進襲的路上。

    青蛇狂跳,劍氣如霜,剎那間驚雷萬里。

    不用任何言語,在場道法兩宗都知道誰來了,多情劍仙在最關鍵的時刻趕到了,他竟然一劍擋住了神器的天威。

    緩了片刻,道宗的震天歡呼聲才如潮爆發出來。

    蕭雲忘長髮飛舞,手中紫霆劍連圈帶蕩,劍氣無限膨脹,他切入的法宗陣地百多名弟子瞬間被打落了雲霄。

    「小子猖狂!」一德真人積鬱已久的憤怒爆發了,竟然為道宗一個紫字輩弟子逼落下風,情何以堪?

    「道宗就算要低頭,也不會是法宗。」蕭雲忘輕彈劍鋒。

    「好,一元的好徒兒,就讓老夫領教領教。」一德真人怒極反笑,屹立長空。

    打神鞭化作青色狂雷,直籠罩蕭雲忘而去,不留餘勢。

    「法尊出手,吾之幸也。」蕭雲忘長髮飛舞,仗劍沖天迎上。

    一條白影更快的沖在了前面,原是橫亙在中間的鳳嵐。

    紅塵三千丈化作銀河,將青色狂雷的憤怒全部接了下來,蕭雲忘心神一片空白,他哪料到愛妻會衝動若此,神器豈是她能抵擋的?

    果然開天霹靂過後,銀河條條斷裂,鳳嵐渾身鮮血,彷彿盛開的桃花灑在潔白無暇的雪衣上。

    蕭雲忘這一刻忘記了出劍,依著本能癡癡的將愛妻納入懷中,任憑血漿灑了一頭一臉,餘者在長空飄舞。

    遠處遲到片刻的楊真等人,只看到了鳳嵐挺身受鞭的一刻。

    「娘……」一聲淒厲如杜鵑啼血的哀鳴,從一條綠影呼喚而出。

    「師姐。」楊真大駭,手臂長伸,反掌一撈將蕭清兒帶了回來,牢牢控制在手中。

    「她就是鳳嵐?」

    九玄仙子遙遙相望,人已癡了,方纔那一幕給了她畢生難忘的印象,那個無畏的女子,就那麼橫在師父和愛侶之間,而蕭雲忘面對此情此景,如許情癡,她心中那縷異念就此徹底斬斷。

    百里戰陣,千丈長空,雲霄之上,忽然之間就那麼沉寂了下來。

    雙方暫時都失去了戰鬥慾望。

    「該死一一」蕭雲忘依依不捨地抬起頭來,原本清亮的眼睛,一點點異變,最終充斥了無窮的空洞和毀滅,他身外方圓十里的空氣近乎凝固了,風雲不動,時光停息。

    楊真只覺一股毀天滅地的劍氣誕生了,他體內的巫功應勢瘋狂運轉了起來。回想片刻之前在仙府內外目睹的情形,胸中那股說不清的悲傷和憤怒再難壓抑下去。

    也許,也許,今日之後,曾經的崑崙將不復存在。

    不,不是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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