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太子趙旭身形微顫,看上去一臉不可置信。
冷眼旁觀的楊真卻隱隱察覺他內心似乎極是鎮靜,根本無所畏懼,這個想法浮上心頭,結合之前的猜測,他對趙旭的沒來由生出一絲敬畏和厭惡。
皇后宇文鴛在眾人聚集的目光中,從袖內抽出一個火漆封閉的檀木盒,鄭重地交到宇文釋手上,隨著遺詔的取出展開,殿內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落針可聞。
子趙旭打破了靜寂,「如何證明這遺詔來歷?不要告訴孤陛下預知自己命不久矣,提早留下遺詔。」
「陛下遇刺後,在我等搶救下回醒過來,自可勉力執筆,有玉璽欽印,無可置疑。」宇文釋笑了笑,嘲諷道:「東旭王重兵逼宮,自然是不會把這遺詔放眼裡了,不過只要有我宇文釋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陰謀得逞!
「何況今日請東旭王進宮,原本就是讓你聽旨而來,若東旭王一意孤行,天佛寺自然會將王爺弒君篡位之事公告天下,大漢四方諸侯必定一呼百應,公舉討伐。」
太子趙旭面無表情地聽宇文釋說完,冷然道:「你宇文族早有心取代漢室,若非孤得到密報,怎會興兵進京討伐你這個賊子?既然今日天佛寺和太一門、崑崙派仙家皆在,漢室弟子一個不少,就讓孤看看陛下遺詔究竟是什麼。」
原本神色篤定的長皇子趙明陽和皇后,都察覺到了一絲異常氣息,趙旭怎麼會這般鎮靜?
「奉天承運……」
隨著宇文釋低沉清晰的聲音在殿內迴盪,天妄真人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其它人等臉色也是各有精彩,唯有太子趙旭這個當事人,神情益發透著一絲詭異。
「先祖創垂基業,中土萬里,四方蠻夷羌戎,無不稱臣……然朕不體天心,耽於酒色金丹……朕天命已至,徒歎奈何,漢室諸子碌碌,唯有皇弟趙……」
宇文釋滿臉錯愕和驚詫看著後半截面目全非的的遺詔,再也讀不下去,他反覆瀏覽,幾以為自己眼花,而滿殿的皇族更是驚慌失措地望著此刻面無表情的趙旭。
「為什麼不讀下去?」天妄真人臉上的笑容歡暢無比,容光煥發,彷彿瞬間年輕了許多。
長皇子趙明陽發瘋一般上前,一把搶過遺詔,反覆閱看,到最後幾乎崩潰一般癱軟在地,撒手將遺詔拋落在地,不停捶地狂喊:「這是假遺詔!這是假遺詔!」嚇得幾名欲上前的宗室弟子退縮了一邊去。
「皇兒,皇兒。」任其母后連連呼喚也無濟於事。
「遺詔一定是給人掉包了,一定是!」宇文釋伸手虛抓,遺詔再次落到他手中。
「宇文釋,你可知罪?」太子趙旭大喝一聲,將陷入狂亂失神的宇文釋驚醒過來,「你宇文家把持朝政數十年,在江南諸郡蓄養私兵,如今謀害皇兄,更企圖嫁禍太一仙門,壞我大漢根基。若非孤洞察的早,請動武陽王遺部兵馬進京,只怕就要給你宇文族扶植一個新的傀儡王朝。你宇文族多行不義,必自斃!」
「既然天意如此,臣自當領旨,太子殿下,你贏了。」宇文釋兀自僵立了良久,雙手抓住遺詔,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大步趨前朝趙旭屈膝半跪了下來。
趙旭稍感詫異,此刻卻不能不表態,伸手便去取宇文釋手上的遺詔,天妄真人和趙啟英警惕伴隨在左右。
宇文釋萬念俱灰地遞上遺詔,出乎趙旭意料,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來的如此容易,他神色漸漸熾烈起來,雙手慎重地接過,卻迫不及待地展開。
就在趙啟英和天妄真人都被遺詔內容吸引的剎那,這時異變徒生,宇文釋一個猛虎疾樸,驟然將趙旭撲倒在地,翻滾兩圈後,將其擒獲在手。
所有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雙方都沒有反應過來。
「放開殿下!」天妄真人大怒,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拿人作質,怎生了得?
「放下我父王!」趙啟英大驚失色,直欲撲出。
「我現在就殺了他,看你們還能讓誰繼位,除了長皇子,誰也不能繼承大漢國統。」宇文釋一臉獰笑,環顧眾人,抽出那柄他先前收起的證物飛劍,橫架在趙旭脖上。
「阿彌陀佛。」靈智唱一聲佛號,聲音轉寒道:「宇文釋你身為佛門俗家弟子,切莫忘了門規,快快放下太子殿下。」
「該死的番邦人,竟然背叛本將軍!是你們掉包了遺詔。」宇文釋對眾人的話置之不理,卻抬頭對著大殿上方幽暗的殿梁大聲叫喊。
「宇文釋,你們中原人有話叫良禽擇木而棲,你在江南的大軍已經無法趕來了,你憑什麼跟殿下鬥?」一個乾澀沙啞的聲音從殿宇外飄忽傳來,讓人難判其方位。
「宇文釋,快放手,孤可饒你一命。」趙旭被宇文釋鐵鉗一般的大手抓住脖頸,掙扎著嗆聲道。
「原來你們早勾結到一起。」宇文釋恍然大悟,仰天一陣大笑,「難怪趙旭老兒如此肆無忌憚,該死的番子果然不能信任。」
「小僧與殿下只是各取所需,與將軍固亦如此,謀殺天子乃將軍勾結邪魔所為,意圖以假遺詔替換真詔書也是你所指,小僧何罪之有,小僧只不過替你跑跑腿換了封信。」一名乾瘦蠟黃的番邦僧人玄色袈裟飛揚,從殿梁憑空鑽了出來,落下大殿中央。
「你,你血口噴人,陛下被刺與本將軍何干,又哪裡來的真詔書?」宇文釋氣急敗壞,大聲怒吼道。
「小僧當初貪圖一時小利,替你作了此等有辱梵天之事,所謂回頭是岸,小僧自當親自洗清自己的業障。」剛加說話的同時,一直被趙旭抓在手上沒有掉落的遺詔,忽然憑空消失,來到了他手上。
在吸引眾人目光後,他手上又翻出了一道一模一樣的遺詔,兩張遺詔在手,比什麼都說明問題。
殿中頓時一片靜默、震驚,不僅漢室中人,連同天妄真人、趙啟英、天佛寺靈智師兄弟,包括楊真在內都無比震驚,想不到竟有如此內情,一個心緒大亂,立場再不那麼堅定。
這第三方勢力的插足,令局面陡然雲開霧散,不僅令天佛寺變得異常尷尬,太一門同樣對趙旭產生了強烈的質疑。
「大聖梵教尊者剛加見過太一門、天佛寺諸位中土同道。」梵國僧人豎起單掌,神色肅穆,跟天妄真人、靈智等打過招呼,說罷他回身對宇文釋道:「放開太子殿下,小僧看在往日情面上,求殿下放你一條生路。」
「你們不要聽信這個番僧胡說八道!」眼見剛加唱作俱佳,宇文釋又驚又怒,聲音顫慄道:「是,遺詔是假的,我承認,但這是為了大漢江山正統,為了漢室……就連你們今天看到的遺詔也是假的,定是這番僧勾結趙旭一手炮製,就是陛下被刺,也定是這番僧幹的好事,他夥同他送入宮內的姬女,謀害了陛下,如此巧合下,趙旭的大軍才會直入京城。」
「宇文釋,你所言可是當真?」靈智和尚雙目神光炯炯。
「若有一字虛言,弟子願死後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宇文釋盯著靈智神情大動,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黑白都是施主一張口,眼下孰真孰假誰人能知?」靈智和尚唱諾了一聲佛號,沉著臉問道。
宇文釋一見還有挽回希望,正要鼓動如簧之舌,卻見一直對他愛理不理的靈寶和尚站了出來,對靈智道:「師兄,記得臨行前,師伯吩咐過,要牢記我們化外人的身份。」跟著他又近身附耳傳音,不知說了些什麼。
「這……」靈智聽罷神色微震,此行已經大大脫離了他們原來的計劃,眼下已經是騎虎難下,他冷眼餘光留意到梵教番僧暗有得意之色,心中大惱,轉首微吶道:「師弟,事已至此,師兄也絕不偏袒宇文釋,只是……」一時半刻,他竟然找不到插嘴之話。
「若是沒有我宇文釋,你天佛寺休想立足大漢。」宇文釋見天佛寺立場動搖,當即憤然大怒。
「宇文施主,放手罷,貧僧可擔保你南去雲頂山正式皈依我佛,脫離三千塵世苦海。」靈智正視了宇文釋桀驁不遜的面孔一眼,思及上京城眼下局勢,搖了搖頭,雙掌合十,低眉不再言語。
靈智和尚話一出,殿內皇族中人個個面若死灰,如喪考妣,沒有天佛寺,宇文釋不過是個廢物,整個宇文族根本無法與同樣有皇家血脈,且有太一門趙旭相抗。
天妄真人聞言則大大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天佛寺打算放棄宇文釋這個棋子,心念一轉,又疑,難道他們真的就此甘心退離大漢?
宇文釋卻是驚呆了,好半晌驀然狂笑:「既然佛主不救,我宇文釋自救。」說著手上吹毛斷髮的飛劍微送,已經在趙旭脖子上抹出一條血痕,他一把抓住趙旭髮冠,獰聲道:「趙旭老兒,快命你大軍立即撤出京城,否則本將軍現在就與你同歸於盡,再多榮華富貴,你也沒命消受。」
「住手!」趙啟英大急,就要撲出,卻給天妄一擺拂塵攔了下來。
久不見動靜的剛加,這時深黑的嘴角滑過一絲詭譎,站在一旁,口中喃喃念著咒語,在趙旭和宇文釋兩人腳下,條條青籐飛速從地板紮了上來,盤繞上身。
宇文釋察覺到時,青籐已經爬到了腰身,他掙扎了一下,卻根本無法擺脫,轉眼青籐就纏上他手臂,行將動彈不得,他暴怒道:「剛加,你這個小人!」與此同時,手上飛劍猛然斬向趙旭脖子。
電光石火間,一柄拂塵銀絲狂舞,疾射宇文釋,同時幾聲咒念疾起,然而,不論眾人如何努力,怎及修為不弱的宇文釋就近瘋狂一斬。
「叮!」一聲脆響,不知從何而來的金電一閃,宇文釋手上青光飛出,青光幾乎同時被瀑布一般的銀絲纏了個結實。
原本緊張地呼吸不暢的皇族中人只見一瞬間,宇文釋發狂,接著就給青籐纏了滿身上下,彷彿老樹盤根,而人質趙旭已經離奇地脫困,安然站在那番僧的一旁,兀自發愣。
而一道淺金色法器在完成使命後,無聲無息回歸了主人手中。
「楊道友的法器非是凡品。」天妄真人抖手收回拂塵,他心中雖不願意承認,但方纔屬實是這個崑崙年輕人救了趙旭一命。
「前輩謬讚。」楊真冷眼旁觀殿中局面幾起幾落,大是寵辱不驚,方纔他冒險出擊驚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另一個結局。
楊真自己倒不覺得如何,落在太一門天妄真人眼中,卻是年輕人膽略不凡、機敏過人的表現,相比趙啟英這個一向穩重著稱的師侄,各方面顯得更勝一籌。
「父王,你可有事?」趙啟英已經搶了過去。
「無妨,無妨。」趙旭終究是一代雄主,轉眼就恢復了從容,看也不去看大殿地板上被青籐捆成粽子的宇文釋。
「宇文釋業已成擒,關乎蒼生,不論是非因果,貧僧終不願見到大漢一場內亂,還請殿下不計前嫌,平息這場風波。」靈智當先表態。
「天佛寺的人,用中土的話說,大概就是見風使舵,小僧真是大開眼界。」剛加陰陽怪氣道。
靈智虎目寒光陡現,卻並未發作,天佛寺與西方賀州的大梵教雖是同源,教義卻迥然有異,雙方歷來不甚來往,彼此也難見友善。
剛加從袈裟內取出了收起的兩件遺詔,掛著一臉笑容,對趙旭道:「小僧手上有兩份遺詔,只有一份是真的,不過,現在小僧也不記得哪一份是真,哪一份是假,也許需要太子殿下提醒一下。」
「遺詔真假,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
趙旭臉色微沉,大是不悅,暗罵這個番僧貪得無厭,他目光掃向殿外,「來人啦,將這個逆賊收監。」
在眾人再次大震中,一名衣甲鮮明的威武武將,托著一個方正的黃稜包裹,領著兩名禁衛直趨而來,向趙旭拜伏道:「卑職參見殿下。」
「你手中是何物?」趙旭目光熾熱起來。
「大漢傳國玉璽。」
趙旭一怔,旋即大笑:「車將軍果然不負孤厚望,孤不會虧待你,你傳令下去,打開朱雀門,宇文逆賊伏首之事給我傳檄天下,讓那些不安分的人給孤安靜一些。」
目視著漢室最後靠山被帶走,漢室一干人等這才最後絕望,個個惶恐不安,不知直接命運如何。
「遺詔真假並不重要,東旭王既然為先皇立為儲君,自然是大漢新君,本後和宇文族都無異議。」
誰也想不到皇后宇文鴛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向趙旭低下了尊貴的頭顱。
趙旭微愕,當即大笑著伸手虛扶道:「皇后娘娘但請放心,宇文釋謀害陛下,有今日之局乃咎由自取,只要宇文族繼續擁護大漢正統,孤自然不會追究。」他臉上雖在笑,但目光卻如刀鋒一般,掃射在她身後仍舊不甘的一干皇子身上。
「皇上不在了,本後也了無生趣,只盼皇家諸子後半生能過個安穩的富貴日子,還望東旭王成全。」
「孤就如娘娘所願。」趙旭毫不猶豫的承應。
「殿下如此寬宏,貧僧也就放心了。」靈智適時插口,「小僧回山後,定當請本寺主持為大漢祈福,望大漢千秋太平。」
大梵教的尊者剛加也甚是知趣,當即呈上一份遺詔,道:「陛下登基,乃大漢之幸。」
「好子趙旭欣然道:「難得雲頂山天佛寺,及遠道而來的大梵教秉持正道,擁護大漢,既然如此,孤決定,待孤明日登基大典舉行三日後,諸教會試如期舉行,勝出者欽定為大漢國教。」
「什麼?」天妄真人大驚,萬萬沒料到趙旭臨陣變節,完全推翻他的原盤計劃。
「殿下既然有命,貧僧萬無推辭之理。」靈智不待天妄真人反對,面上綻露笑容,搶前微微躬身一禮。
而大梵教的剛加則欣然答謝的同時,不忘向靈智一方投出挑釁的目光,諸教會試沒有開場,天佛寺與大梵教兩個冤家對頭,已經開始互別苗頭。
「殿下,可曾記得對我太一門所承諾一切?」天妄真人一臉寒色,終於動怒了。
「孤自然記得,只是我大漢國土遼闊,若有更多的仙家佛門教化世人,豈不是更能保我大漢昌盛?」趙旭若無其事地反問道。
「好,好妄真人一臉三個好字,不顧趙啟英勸阻,憤然拂袖而去。
「父王……」趙啟英看著殿中英姿勃發、彷彿年輕了許多的趙旭,發現自己再也不瞭解這個生身父親。
「不必多言,若無他事,你還是早些回山好。」趙旭冷然打斷了其子的話。
就在這時,殿中靈智和尚和大梵教剛加等人,幾乎不約而同抬頭望向殿外虛空南面方向,一陣強勁的法力波動遙空傳了過來。
「糟了。」一聲驚呼未盡,楊真已經閃身消失在殿中。
大漢京師一場政變悄然落幕,修真界各道在世俗一場角逐,又行將爆發。
在皇城外一座被臨時徵用的府邸深處,一團紅芒外翻騰無數白色鞭影,此起彼落,不住追逐翻騰,四周大片房屋和樓閣,不住隨著交戰的紅白光影崩塌摧毀,零星的兵士奔忙著四散逃避。
驀然萬千鞭影如活物一般收散歸一,毒龍一般躍射入了紅雲一般的光球,一聲巨響,紅色光球炸裂開去,一聲慘痛的嬌吟灑落長空。
一個身影拋飛著,砸落在一個座大殿屋脊上,轟然擊破一角,墮了進去。
一個陰冷的黑袍人,手臂纏著骨節纍纍的白骨長鞭,倏然現身在被他擊傷的人所落足之殿外,長長的鞭鞘如蛇游動,蔓延伸長了出去,將門庭如紙片一般撕碎,探入了進去,直要將傷者擒拿到手。
「不要傷我妹妹!」武令候一身狼狽,從一個沙礫堆裡衝了出來,手上一把長刀脫手而出。
「既然你這麼急著上路,某就送你一程。」蛟魔阿畢達頭也不回,白骨鞭一個閃電回折,「鏘」一聲,寶刀已經化作漫天碎片,同時他輕足一頓,一道潛勁沿著地面襲向毫無所覺的武令候。
「小心!」武令候腳下猛地一震,他仰倒剎那,一道驚天劍氣破土而出,宛若流光蜿蜒,金帛飛舞,劍光銳芒以洞穿天地之勢刺向阿畢達。
白骨鞭如同蛇信一般靈動,輕易破除幻象,抓住了劍光核心,重重與劍光撞在一起,方圓數十丈空氣陡然劇烈振蕩起來。
數道霹靂炸開,淡金色的巨劍迅速膨脹扭曲成一團氤氳,最後揚空幻化成楊真的本尊所在,同時一輪淡淡奇形兵刃悠悠繞飛在他身外。
這是楊真下山以來,首次對敵時施展師父蕭雲忘的獨門劍訣——九耀飛仙訣。
「怎麼會是你?」蛟魔阿畢達大驚失色,他親自和大巫師屠方伏擊並抓住了這小子,怎麼會給他逃出來了?
「沒有想到?」楊真嘴角噙著嘲笑,「妖魔走卒也敢橫行京師,我看你真的是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蛟魔性格陰沉,素來小心謹慎,今日光天白日下大打出手,只因為搜魂真君的命令,他必須在日落前抓住練無邪這個龍女,以便佈置一個陷阱。
出乎他意料,這個女人異常扎手,強橫桀驁的法力,讓他隱然有被克制的感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眼看要得手之時,不想半路又殺出個傢伙來。
「好小子,再吃我一鞭!」
蛟魔手上的白骨鞭抖出一道波浪,慘綠的邪火瞬間燃遍整個長鞭,雷霆一閃,幾道綠電交錯當空,圈出無數重火圈如同天羅地網,罩向楊真。
沒有絲毫熱力的火浪讓楊真大為警惕,他當即明白那是魔道用九陰魔氣所煉的絕毒陰火,萬不可沾身。
天誅擅攻不擅守,他也不打算用這神兵防守,於是乾坤印破體而出,一道純淨柔和的銀色光圈將他護持了起來。
鞭浪潮水一般,抽打在乾坤印寶光上,楊真肺腑劇烈振蕩,氣息難平,法力修為始終過於懸殊,擁有神器也難以抗衡眼下這修煉了幾百年的老魔頭。
殘垣廢墟中,這時飛出一道血色光環,呼嘯旋轉著直擊蛟魔阿畢達背部。